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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厂里负责人，你们有什么事情？”语气中带着不屑。
“我们是李家沟的村民，你们厂子整天排废水，把我们村边上的小青河都给污染了，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李拴柱质问道。
“就是啊，拿河水浇了地，连庄稼都得烧死。你们太造孽了！”另一位村民叫了起来。
“哎，你们别乱喷啊，谁告诉你们是我们厂排的废水，我们厂的污水处理是经过专业检测的，没有任何问题。”鹰钩鼻子大声说道。
李悠然闻言也踏前一步。
“你说你们厂的污水处理是经过检测的，那让我们看看检测报告，另外，带我们看看你们厂的污水处理设备还有排污口。我们检查过了，自然会证明你们厂的清白。”
村民们一片附和赞同声。
鹰钩鼻子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怒气显露。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义务要伺候你们？你们想查就查啊，口气真tm大。别在这儿闹事儿，影响了我们生产，有你们好果子吃！”
李家沟村民们见他口出狂言，也愤怒起来，涌上去要把厂门推开。李悠然赶紧对李拴柱喊话，让他控制村民情绪，不要轻易和厂方发生冲突。
李拴柱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连忙阻止众人冲门。
“好，如果你们厂不让我们检查，我们今天就在这儿不走了。”李拴柱喊道。
“对，就不走了！”村民们也表示赞同。
见村民执意堵门，鹰钩鼻子怒气更盛，他用手指着门外的村民说道：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等着吧。”说完，他领着几个随从返回厂办公室。
这时，进厂出厂的车辆被赌在门口，无法行动，司机不耐烦，不停地摁响喇叭。厂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又过了二十分钟，厂子里突然窜出一队穿制服的保安人员，向厂门口冲来。为首是个光头彪形大汉，没戴帽子，滚圆的脑袋，粗脖子，一脸横肉。袖口挽得高高，小臂上露出一个豹子脑袋图案的刺青。
“拴柱哥，是豹子头。”有村民惊叫了起来。
豹子头？这个名字听说过。李悠然突然想起来了，传闻此人是乡里有名的恶霸，无人敢惹，没想到如今居然被招了安，看那样子应该担任了保安队长之类的职务。
门卫拉开厂门，让豹子头一行人冲了出来。
“谁在捣乱啊？找死哪！”豹子头瞪着眼睛叫道。
部分村民见他气势汹汹，不由得倒退两步。
第九十章 冲突
“我们不是来捣乱的，你们厂排的废水把我们村的小青河污染了，我们是来要说法的。”李拴柱向前一步，正对着豹子头说道。
豹子头上下打量了李拴柱一眼，眯了一下眼睛。
“你小子就是挑头闹事儿的吧，老子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你们不能在呆着。赶紧给老子滚，听见没有？”豹子头用手指着李拴柱，大声说道。
“今天事情解决不了，我们是不会走的！”李拴柱挺胸说道。
“对对，我们不会走的！”村民们见李拴柱无所畏惧，胆气也壮了起来。
豹子头身后的保安们上前轰人，双方开始推搡起来。
“MD，不给你们点教训，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豹子头眼露凶光，从后腰上抽出一根鸡蛋粗的钢管，猛地朝李拴柱脑袋上抽去。
“哎哟！”李拴柱头一偏没完全闪开，钢管在额头划了一下，又重重击在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李拴柱疼得直呲牙，用手摸了一下额头，见了血，顿时火往上撞，一拳向豹子头的脖子部位砸去。
豹子头明显训练有素，上身往后一仰躲过拳头。随即又是一棍，敲在李拴柱的手臂上。
保安队员们见头头儿动了手，纷纷抽出各种棍子，向村民们砸来。
李家沟的村民来时都是空手，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豹子头正在乘胜追击，只要把这个带头儿的收拾了，其他村民不足为惧。
他挥动钢管，劈头盖脸砸向用双臂护住脑袋的李拴柱。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在他的小臂上，小臂一麻，钢管“日”的一下飞了出去。
豹子头吃了一惊，定目一看，面前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在哪里，怒目瞪着自己，右手还在活动着手腕。
难道这儿还有个练家子，刚才没注意到？豹子头仔细打量，见对面这人门户大开，毫不设防，下盘也站得不稳，完全没有练家子的架势啊。
可能刚才只是凑巧？这么一想，豹子头又把疑虑抛向脑后。
反正也干起来了，一个也是揍，两个也是打。豹子头跨前一步，一记直拳向对面小伙子脸上砸去。
李悠然见豹子头向自己攻来，吓了一跳，他从小很少打架，经验不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似乎对面这家伙的动作不够快啊，李悠然想道，往旁边一闪，居然轻易躲过。
豹子头一击落空，心中更是惊讶，自己这一拳的速度已经是相当快了，居然连根毛都没捞到。很难缠啊。
豹子头心下一横，拿出看家本事组合拳加膝顶、肘击，连下狠手，向对方展开暴风雨般的进攻。
李悠然手忙脚乱地躲避，有几下差点挨上。一时怒火上涌，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豹子头的右手腕，反手用力一拧，只听“咯嚓”一声，豹子头连声惨叫。
甩开手腕，李悠然身子向右一移，起左脚，一记鞭腿准确地抽在豹子头肋下，“蓬！”，后者身子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厂门的水泥柱上，又顺势落地，口中喷出一口血，不动弹了。柱子上的水泥块纷纷剥落。
李悠然呆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大到如此程度，刚才情急之下也没有控制，这下可麻烦了。
保安人员见头头儿被放倒，气焰顿消，被村民们抢过棍子反击，搂头盖脸打得抱头鼠窜。
“呜呜呜。”警笛响起，两辆警车迅速向冲突地赶来。
车门打开，七八个警察和联防队员冲下来，跑到冲突双方身边。
“不许动！”“双手抱头！”警察喝令道。
有门卫向警察中一个头头儿模样的人指了指李悠然。
那人掏出手枪，对准李悠然喝道：
“你，不许动，抱住头！”显然把他当成了危险分子。
李悠然无奈，枪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好照做。
那人使了个眼色，另一名警察绕后，抽出电警棍一下敲在李悠然的后颈上。
李悠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半躺在水泥地上，头枕着一个人的大腿。
“然子，你醒了。”这是李拴柱的声音。
“这是哪儿？”李悠然问道。
“还能是哪儿，派出所呗。”李拴柱回答。
李悠然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后颈还有些疼痛。他抬手想摸一下，却发现腕子上戴着一
副亮锃锃的手铐。
靠，以前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这玩意儿，想不到自己也有享用的一天。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胸口一摸，空的，什么都没有。顿时如遭雷击。
“然子，你找什么？进来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搜走了，每个人都一样。”另一位村民的声音。
李悠然闭眼缓了一阵，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看来翡翠貔貅和身上其他物品都一起被收走了，但愿这个地方管理正规一些，所有物品都能登记造册，那自己还有拿回的希望。否则。。。
另外不管怎么样，那翡翠貔貅无论谁见到都知道是好东西，至少不会被丢弃或损坏，即便被贪墨，也会妥善收藏。等自己出去后怎么都有找到的希望。李悠然只能自己给自己宽心了。
“来，然子，喝口水。”李拴柱把李悠然扶起来，拿过一个搪瓷碗。
李悠然这时才看到周围的情况，除了李拴柱，还有七八个村民，在屋里的地面上或蹲或坐。多数都带着伤。
“都是咱们村的人吗？”他问道。
“当然，你以为造纸厂的人能进来吗？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一个村民怒气冲冲地说道。
“然子，别想那么多了，等等看吧。要说你今天可够猛的，豹子头那么大块头都让你给踢飞了，还吐了血。要不是你，我可就惨了。以前看不出啊，跟哪儿学的？”李拴柱问起这事儿，语气居然还兴奋起来。身上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觉得疼痛了。
其他村民也谈津津乐道谈起这事儿，似乎一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困境。
李悠然苦笑不已，但愿那豹子头皮糙肉厚，伤得不重，否则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李拴柱接着拍拍胸脯表示，这次事件是他挑的头儿，有什么事情大伙儿都尽量往他身上推。
第九十一章 出事后
李家沟村今天像炸了窝子，以李拴柱为首的讨说法队伍被乡派出所抓走，这个消息被逃回的村民带回来，不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李悠然的二叔、二婶闻讯后，急忙赶到村长家里。到了地方一看，村长家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哭闹的，骂街的，乱成一团。
老村长抖动着花白胡子，痛心疾首地说道：
“不听老人言啊，我早就说过，按章程办事，民不与官争。都不听啊，这下好了，出事了吧。李拴柱，这头犟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二叔二婶急忙上前，和其他家属一起，求老村长想想办法。
老村长又絮叨半天，终于勉强答应去乡里面找人求情。
二叔二婶回到家，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坐在床边抹眼泪，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吃了。
＊＊＊＊＊＊＊＊＊＊＊＊＊＊＊＊＊＊＊＊＊＊＊＊＊
另一方面，乡派出所里，李悠然被提到问讯室录了口供，他对打人一事供认不讳，但对
造纸厂方指控的敲诈勒索等罪名予以否认。
签了刑事拘留通知书后，当晚，李悠然和李拴柱等人被移送龙山县看守所，分开关押。
接下来的几日，李悠然过上了看守所的生活，除了一开始被牢头儿寻衅，反击把牢头儿收拾了以外，其他倒还算平静。每天早起听管教训话，背条例，干绕铜线圈的活儿。伙食当然就很差了，早餐小米粥加咸菜，中晚餐米饭馒头加清水白菜汤。让吃惯了美食的他难以下咽。
最麻烦的是不能和外界取得联系，手机早就被收走，这实在让他感到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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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乡派出所，所长办公室窗帘拉着，房门紧闭。
房间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位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双层下巴，蒜头似
的大鼻子，身材很是富态，上衣扣子解开。另一位三十来岁，长脸尖下巴。
这就是二龙乡派出所的所长王定国和他的妻舅民警魏怀林。
此时，王定国手中拿着一物，赫然正是李悠然不知去向的那块翡翠貔貅。
“当真是个好物件儿？”王定国眯了眯眼睛，仔细端详手中的把件。
“没错，我找行家看过了，说是正经的A货，玻璃种高绿翡翠，价值很可能上千万。”魏怀林眼中闪出贪婪之色。
“咝，这么贵？”王定国吃了一惊，作为一个乡派出所所长，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昂贵的东西。
“呵呵，活该那小子倒霉。带着这么值钱的东西，还撞到咱们手里了。”魏怀林拿过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灌了一口水。
“怀林啊，你说那小子能买得起这么贵的物件儿，不会有什么背景吧。”王定国现出一丝疑虑。
“姐夫，你放心，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那小子在天海市里是开包子铺的，没什么特别背景，也就是个挣了俩钱儿的土财。”魏怀林解释道。
“万事小心为好，你再仔细查查。”王定国抚着翡翠貔貅，爱不释手。
“姐夫，那豹子头怎么样了？”魏怀林想起另外一档事。
“还在县人民医院躺着呢，手腕骨折，肋骨断了三根，内出血，人是抢救过来了，恐怕没个两三年的修养是恢复不了。正在办伤害鉴定书，这个还可以加重些。那小子下手也够狠的。”
“这样就好办了，故意伤害罪是跑不了了，再加个敲诈勒索，那小子没个七八年是出不来的。”魏怀林松了一口气，似乎对豹子头的伤情感到开心。
“这事儿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跟你姐也不能说。事情过去少不了你那一份儿。”王定国叮嘱道。
“姐夫，我明白，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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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悠然二叔家里。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村长那里还是没个准信儿，只是说事情很棘手，
造纸厂的豹子头和另外几个保安都受伤不轻，故意伤害罪可能免不了，也许到时还要请律师进行法庭辩护。
二叔二婶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哪见过这阵势，一时都没了主意。二婶更是整
天眼泪汪汪的，做饭的时候都在出神，让二叔见了都心烦。
虎子很机灵，那天见势不好就跑了。由于担心他再惹祸，他老娘不客气地把他关了禁闭，
一步也不许出院门。李方成找到他，问起当时的详细情况。虎子现在对李悠然那是当成偶像般的崇拜，说起痛揍豹子头那段是津津乐道，还说光头佬玷污了水浒中豹子头林冲的名号。
李方成回到家，想了一阵，到李悠然住的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他想得很简单，然子哥在天海市里那么久了，也许会认识点什么关系，找人求求情可能会管点用。
可是然子哥随身携带的手机不在这里，没办法找到任何熟人的联系方式。
他拉开李悠然的行李箱，仔细查找。二叔进屋问了问，李方成讲了自己的想法，二叔点点头，让他继续。
行李箱的夹层中倒是有几张名片，都是什么日化厂、什么柜台商铺的，明显没什么用。连包子铺的电话都没有。李方成急得直冒汗。
终于，在他的地毯式搜索中，夹层最下面发现了一张奇怪的名片。
上面写着：林凡电话＊＊＊＊＊＊
没有其他任何内容。
真是怪事情，谁的名片会如此简单？
不管了，试试再说。
李方成掏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大约过了二十几秒，听筒内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你好，我是林凡。”
“林…凡吗？请问，你认不认识李悠然？”李方成紧张地问道。
“李悠然？”对方似乎正在思考。
“对，他在城里开包子铺，还有饭馆。”李方成进行提示。
“喔，我想起来了，是悠然农庄私房菜的老板吧。认识认识，你是哪位？”
“我是他弟弟，你是他的朋友吧，我哥哥出事了。”李方成说着，眼泪差点落下来。
“别着急，你慢慢说，出什么事情了？”对方安抚道。
李方成把小青河被污染，到村民去讨说法，直至对方打人李悠然被逼出手，全部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对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好，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属于恶性事件，我马上向上面汇报。你一直开着手机，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方成。”
第九十二章 联合调查组
李悠然的牢狱生涯没有几天就结束了，这天上午，管教来通知，他可以出去了，有人要接他出去协助办案。
李悠然带着一头雾水办理了手续，拿回了随身物品，手机钱包银行卡什么的都一样不少，唯独没有看到那块翡翠貔貅。幸好早有思想准备，出去后再说吧。
李悠然走出看守所大门，贪婪地呼吸自由的空气，自由真美好啊。尽管只有短短几天，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门口停着一辆帕萨特轿车，一位身材壮实、脸部棱角分明的中年警官开门下车，走到他跟前，伸出了右手。
“你就是李悠然吧，我是联合调查组组长韩令强，根据上级的要求，请你协助调查小青河污染事件和二龙乡造纸厂冲突事件。请上车吧。”
李悠然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奇怪的是谁把事情捅上去的呢？不管怎么样，既然下来了调查组，那事情就有了转机，自己找回翡翠貔貅就有希望了。
李悠然上了车，车子立即启动，驶离看守所。
车厢内，韩警官告诉他，现在由天海市公安局、天海市卫生局以及龙山县公安局派人组成了联合调查组，调查上述两起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