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谧约好媲啊!�
沈天宁没下车,伸胳臂打开车门:“快上来。”周围的人都在盯着秦瑟瑟看,她脸又烫又红,飞快钻进车里用力关上门。沈天宁戴着墨镜笑咪咪地边看她边踩油门:“这待遇够高的吧?一般A级通缉犯才有资格坐我的车。”秦瑟瑟没好气地捶他一拳,把包扔到后排座位上去。
已经是午饭时间,两个人直接去吃了饭再回到秦瑟瑟的家,沈天宁没上楼,坐在车上跟她告别:“累了吧,下午好好歇歇。晚上我想吃糖醋带鱼。”
秦瑟瑟还没答应,他挤挤眼一溜烟走了。
其实也不累,把东西放回家,坐了坐,秦瑟瑟又到咖啡馆去写字。毕竟这是吃饭的家伙,不敢耽误太久。已经在电话里跟编辑交流过最近几期的选题,女人和旗袍。已经写滥的题材,叫她怎么写出新意来?
还是坐在老位子上。今天老板不在,又出去旅游了,伙计也都很熟,不用点,直接端来了秦瑟瑟要的饮品。她是那种极端恋旧的人,自从知道这间咖啡馆,自从每天来写字,点过的饮品几乎从没有变过。
抿一口咖啡,握着笔在白纸上写下‘旗袍’两个字。
在大多数的同龄人还是个拖鼻涕的小丫头时候,秦瑟瑟就已经接触过真正的旗袍了。每年总有一两回,天气晴好的时候,外婆和妈妈从阁楼上翻出两个旧箱子,拿里头的衣服出来晒,秦园二楼平台的晾衣绳上挂了几十件这种长长的衣服,各种颜色各种面料,长袖的短袖的无袖的,外婆摩挲着,笑叹:“我年轻的时候腰还是很细的,现在一件也套不上去了。”
秦瑟瑟在旗袍丛林里钻来钻去,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一件件旗袍从她的小脸蛋边上抚过去,有时候一件正好顶在头顶上,她就调皮地仰着头,让它一点一点滑过去落在身后。她喜欢那种花红柳绿的颜色,有几件还用金银线绣着花,喜气洋洋。外婆最喜欢一件白色的旗袍,上头是手绘的几竿竹子,外婆老是说这件衣服她只穿过一次,舍不得穿,这是外公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秦瑟瑟突然想起来这回在秦园里并没有发现这两箱旗袍,她能猜到它们的下落。只是回忆起晒旗袍时候那种萦绕着樟脑香味的温暖感觉,又向窗外看了一眼,看看那两排跟秦园里一样的香樟树。
写得不顺,还是写了不少,抬起头来天已经全黑了。她拍拍脸,回一趟家,就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
手机的响声吓她一跳,沈天宁问她有没有烧好饭,秦瑟瑟这才想起来早把带鱼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支支吾吾两声,沈天宁摇头长叹:“我就知道!快出来吧,等你半天了。”
扭头往外头一看,香樟树下停着他那辆黑车。
走过去,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沈天宁就下车来接过她的大包,往肩上一搭,怪腔怪调地埋怨她,满脸的笑容,象极了晾晒旗袍时晴好的、能够驱走一切腐坏变质的阳光。
有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来,秦瑟瑟觉得鼻子有点酸。
等得太久了,不管是他还是她。一个男人在身边沉浮几年,就算她是瞎子也能看出他的心。秦瑟瑟突然发现,如果从明天开始没有了沈天宁,她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失去外婆的她有齐烈来拯救,失去齐烈的她有沈天宁来拯救,可是失去沈天宁,老天爷还会再一次怜悯她,再一次拯救她吗?
她不知道。
沈天宁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手挡在门框上看着秦瑟瑟:“快点儿啊,肚子饿瘪了!”
秦瑟瑟走到沈天宁身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他下意识地一挺身,狐疑又有点羞涩地想往回抽手,终于忍住:“瑟瑟,你……”
秦瑟瑟低着头,侧走一步,从后面搂住沈天宁的腰:“天宁,你……你还喜不喜欢我?”
沈天宁没有一秒种的犹豫,反手就狠狠抱住秦瑟瑟。
以前不是没抱过她。初遇时秦瑟瑟是刚从外地来的十八岁女孩,租房子住,病着,没烟没火独自在床上躺了几天。沈天宁从公安大学毕业分配在派出所实习,跟着老片警到租住户家里摸情况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病歪歪的女孩。他亲手从六楼把她抱进派出所的小面包车,她迷迷糊糊地,一边哼唧一边咕哝,听不清,仿佛在喊妈妈。把她放在座位上想下车,衣角被拉住,回过头去,她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就这一句话,沈天宁心甘情愿围着秦瑟瑟转了好几年,从初出校园的正太警官,变成了现在的大龄未婚男青年。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次想打破两个人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取得一个战略性的突破,可每回秦瑟瑟都在最后关头成功地把话题岔开。一来二去磨光了勇气,沈天宁在自己那帮哥们面前提都不敢提秦瑟瑟这三个字,要是被人家知道自己赖在一个女孩身边足足八年时间连个一垒也没攻上,那这一世英名,就付之滚滚滚滚的东流水了。
现在她在自己的怀抱里,虽然冰冷,却是活生生的。
“瑟瑟,瑟瑟……”
沈天宁个头一米八多,她刚过一米六,头正埋在他肩窝处,象只小猫一样蹭了两蹭,他脸颊贴着她,用力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一下。属于她的香味太迷离,秋夜,在路灯边青碧惨黄的香樟树下,让他幸福地不知如何是好。
咔嚓一声响,白光闪过。沈天宁先回过神来抬起头,背着个登山包笑得灿烂的咖啡馆老板手里握着相机朝他挥挥:“老兄终于得手了,恭喜你啊!”
秦瑟瑟一腔悲戚被他这句话冲得无影无踪,连忙推开沈天宁挘麙{脸扑嗤一声笑出来。咖啡馆老板把相机收回罩子里:“洗出来送你们一张,我的水平,绝对摄影家级的。”沈天宁点头如捣蒜:“最好放大,大一点,再配个框。”
笑着告别坐进车里,沈天宁笑咪咪看着秦瑟瑟半天不发动,秦瑟瑟瞅他:“怎么不走?”
“我怕我现在开车会撞到安全岛上去。”沈天宁仰天一声长叹,拉住她的手,“好险哪!”
秦瑟瑟又笑:“还没撞呢,险什么险?”
他松开手,指指她,又拉住:“实话告诉你秦瑟瑟,你再晚两天下手,哥们我就飞跑了。不是我拍你马屁啊,我是不得不佩服你,真会把握时机!现在象你这么有艳福的人不多了!”
秦瑟瑟笑得直不起腰:“爱飞就飞,我不稀罕。”
沈天宁挤挤眼,突然凑过来,握着她手在唇边轻轻吻一下:“我说,你可得把我看紧点儿,你也知道兄弟是个抢手货,这年头不是共党我不坚定,外头的花姑娘太狡滑,意志但凡薄弱一丁点儿的都把持不住!”
“那我要怎么看紧你?”
他凑更近:“那个,嗯嗯,一般咱们俩这种情况下,人家都先盖个戳。”
“盖个戳?”秦瑟瑟扬眉。
沈天宁咕哝一声:“笨!”
然后吻上了她。
第 4 章
第四章
冬天和爱情一起来了。
秦瑟瑟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沈天宁一把,他捏着钥匙左看右看,半天来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先在你这里放几件换洗衣服?”
“比照三星级宾馆收费,不贵吧!”秦瑟瑟歪头笑,沈天宁从口袋里把钱包掏出来:“我的工资卡奖金卡工会卡全都交给你,够不够?”
“差不多了吧。”
“人家都买一送一,你这里有什么超值服务?”
“想什么美事呢?伙食费另算知不知道!”
“奸商!”沈天宁跟她挤进同一张单人沙发里,玩她的发梢,“那……咱这是标准间啊,还是双人间啊?”
秦瑟瑟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说呀,床位要是不够,我不介意跟别人搭铺。”
她又是想笑又是脸红,又挣脱不开他。沈天宁身上全是烟味,秦瑟瑟却不觉得难闻,她看着他的嘴唇,突然有点怀念它的味道,有点甜,又有点苦,湿湿热热的,很深很近的感觉。她看看他的眼睛,笑叹着,鼓不起勇气。沈天宁胳臂一用力捧起她放在自己腿上,拉下她的头:“小样,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秦瑟瑟是个冻死鬼,这个天已经开了空调,热得沈天宁在屋里只穿一件厚T恤,他捧住她的脸,吮吻着,她的舌头躲着他的,他笑,追上去,勾弄着。
楼梯有点窄,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
二楼是个开放式的卧室,床正对着落地窗,窗上只拉了一层纱,外头是城市明灭的灯光,看不见星星,天顶上只有一只孤独的月亮。
不开灯,就借着隔窗的光,沈天宁把秦瑟瑟放在淡绿色的床上。衣服一件一件脱去,身子细长地躺着,头发摊在枕上,象朵暗夜里的花。他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慢慢俯下身。先吻她的头发,再吻她的耳垂,让她听见他压抑着的喘息。双唇那么鲜红,胸口那么洁白,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逡巡过去,只用嘴唇来感受她。
吻到腰弯的时候秦瑟瑟吃不住痒,笑着弓起身子想往一边躲,沈天宁又给她薅回来,压住:“别乱动行不行,现在是庄严神圣的时刻!”
秦瑟瑟咳嗽,沈天宁无奈地也跟着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个死丫头正经点好不好?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兄弟我经验不怎么丰富……也不好好配合一下!”
她眼睛里柔光闪动,象现实,象梦境。
她拉起他的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在每个指尖轻吻,然后把它放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
沈天宁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感动,好象有点酸酸的感觉。他咳一声,笑着亲她一下:“我说,我包里有《色戒》,未删节版,要不要拿来学习一下?”
折腾来折腾去,两个人都累了。秦瑟瑟背朝沈天宁躺着,他的胳臂耽在她腰上,手覆住她一边胸口,头枕在她颈子后头,重重地呼气。
秦瑟瑟很快睡沉。
天也很快就亮了。
窗帘没有拉,阳光径直照在她的脸上,明晃晃刺着眼睛。她眨眨眼睛,又揉揉眼,推开被子在床边坐一会才迷迷瞪瞪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想去把窗帘拉起来再睡个回笼觉。
阳光照在香樟树上,刚被昨天一场雨洗得碧绿干净的叶片都莹莹地发着光。她把窗子推开,离得最近的浓密树冠里惊惶地飞出去两只小鸟。
听见动静,小路尽头站着的那个人转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
这个平静的早晨,被人顽皮地丢进了一小块石头,扑通一声,碎裂开来,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他就站在路灯下头看着她,分不清是眼波还是有薄雾的空气,总之漾着漾着,忽远忽近。
到现在他还站在那里。
秦瑟瑟伸出手去,心里很难过很欣慰。可是他只是象她记忆里那样对她微笑了一下,转身往她的视线外走去。很慢,却不回头。她急了,往外探探身才想起来自己在三楼,又舍不得离开窗口去追。好不容易才能再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的最后一眼。
她一只手攀在窗框上一只手使劲向外伸,用力挥动。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手被人握住。秦瑟瑟猛一惊醒过来,沈天宁关切地掩过身来轻拍她的脸:“怎么了瑟瑟?”
她轻出口气,笑着摇摇头:“没事,做了个梦吧。”
“鬼喊鬼叫的,”沈天宁笑,搂住她又躺好,“完了,看你平时挺安静的,谁知道睡觉时候这么闹腾。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他很快又睡着了,秦瑟瑟却没了睡意。公寓离一条热闹的马路不远,半夜里也能听见汽车的声音,一辆,过一会儿,又一辆,辗压过去。
这一觉睡醒天光大亮,看看钟已经十点,沈天宁自然早走了,他的枕头上照例放着两块糖,大白兔。
刷牙洗脸搞东西吃,秦瑟瑟腰酸背痛,一点劲也没有,清大八早地窝在沙发看电视。电脑上的QQ嘀嘀叫,走过去看,是上电大时候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小冰,她原来在某外贸公司里做文秘,去年刚辞职,开了个小服装店,知道秦瑟瑟认识南先生,正好家里有几件私藏的古董,就想通过秦瑟瑟让南先生帮着鉴定一下。秦瑟瑟跟南先生说过这个事,他也答应了。于是秦瑟瑟给南先生打电话,正巧那个文物展也结束了,顺便把那几件首饰带回来。
下午跟小冰一起打车到南先生家。小冰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纸盒子,重重的,秦瑟瑟嘻笑着帮她搭了把手。南先生家客厅里还有两个客人,她们就先在书房里等着,南阿姨倒了茶过来陪着亲切地聊天,秦瑟瑟刚又出了一本小说,带来送给南阿姨指正。
南先生送走客人过来,寒暄几句,小冰打开纸盒子,一样一样地把东西往外拿。两件瓷器,一件青铜佛像,几个画轴。南先生戴上眼睛仔细看了好长时间,瓷器和佛像都是赝品,画和字倒都是真品。南先生尤其指着其中一副颇意外地说:“这副画是怎么弄到的?秦彻的东西在外头流传的绝大多数是他学生的仿作,这副倒是难得一见的真迹,不错,真不错!”
秦瑟瑟端着茶跟南阿姨坐在一边聊家常,乍然听到外公的名字,放下杯子走到书桌边看。
一幅归牧图,老翁叼着旱烟牵着水牛走在乡间小径上,身边两株柳树几只水鸟,牛背上坐着个小娃娃,正拿石头瞄准鸟儿要扔。简简单单的画面,清清爽爽的笔触,描摹到位,意境十足。
秦瑟瑟往画面右下角看去,一枚圆形的章钤,茵心。
“这也是仿作,不是真迹。”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南先生有点讶异地看看她,又低头拿放大镜细看画,摇头咂嘴:“仿的?不象啊……”
小冰也低着头往画上瞅:“真的假的?这画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你怎么知道是仿作?哪里看出来的啊?”
秦瑟瑟知道当着南先生的面说他鉴定的结果有误不太礼貌,只得解释道:“秦彻是我外公,我听……我也是听我妈妈说的,画上盖着‘茵心’这枚章的作品,都是他学生杜审言的仿作。”
南先生一听来了劲,摘下眼镜:“秦老先生是你的外公?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嗨,他去世的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根本没有外公的概念。”秦瑟瑟走回南阿姨身边喝茶。
“秦老先生的去世是国画界一大损失,天妒英才!可惜!真可惜!”
小冰一听也来了劲:“秦瑟瑟,那你家里头应该有秦老先生的真迹吧?什么时候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南先生也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秦瑟瑟一笑:“外公的作品本来就少,大多数又都流散在外头,这么多年还真没剩下几副,我下次回老家的时候找找,要是有就带过来。”
小冰点点头,又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是杜审言的也不错,他的画现在也挺值钱的。”
告辞了南先生,秦瑟瑟把外婆的首饰送回银行保险箱,想着昨天沈天宁要吃带鱼,就直奔超市去买。谁成想晚上沈天宁拎着两个大箱子过来了,从内到外的衣服,还有经常用到的东西象搬家一样。秦瑟瑟哭笑不得:“你还当真赖在我这儿啦?”
“嘿嘿,有吃有喝有美女,我就赖在这儿了,你怎么的。”沈天宁抱着秦瑟瑟响亮地亲一口,自已楼上楼下地收拾起东西来。
既然是单身公寓,卫生间理所当然的小,秦瑟瑟先洗澡,沈天宁洗完碗硬是挤了进来,这一洗洗得水花四溅老长时间,然后穿着睡衣挤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我说……”沈天宁好半天不吭声,突然说话
秦瑟瑟已经有点困了,挪挪身子嗯了一声:“什么事?”
“那个……你看啊,我手上有单位分的一套房子,八九十个平方,差不多能卖八九十万,还存了点钱,再跟老爹老妈借点,再贷点款,估摸着能凑一百三四十万,你看咱们准备买个多大的房子?”
秦瑟瑟没明白过来:“好好的买房子干什么?”
沈天宁咕哝:“你说干什么?”
她打个呵欠揽住他的腰:“什么干什么……”
“跟你说正事呢,不许睡!”沈天宁推起她,往屁股上拍一下:“每回说正事都犯困,你属什么的?”
“说嘛说嘛,什么正事?”秦瑟瑟真困了,酥酥软软的笑着又往沈天宁身上靠,他伸掌挡住,放弃地嗐一声:“亏你是个文学工作者,平时尽诌小说骗人了,一点联想力都没有?我这么大个男人买房子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结婚啦!”
第 5 章
第五章
沈天宁这段时间很忙,赶上一个大案子,整夜整夜地加班。秦瑟瑟前段时间写的字太少,这几天天天趴在咖啡馆桌子上划拉。
杜审言打过一个电话来,他也到了这座城市,来参加个画展,问是不是能见一面。秦瑟瑟没去,临挂电话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准备结婚了,对方是个警察,人很好,待她也好。杜审言在那头长久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