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昨天晚上到面店吃点东西,骑着车要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个老太婆跑出来,我来不及闪开,就……撞死了那个老太婆……我才轻轻碰了她一下而已,那个死老太婆居然真的死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连骑车回家都有麻烦……”原来他是想去吃顿好的,但手上的钱都还没拿热,高利贷的人已追上门,加上利息,多跟女儿报的五万也被拿走了。他身上仅剩几百元,因此只好去几条街外的面店勉为其难地吃碗牛肉面叫几样卤菜,配着米酒头当一餐。
褚谦意的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撞死人?!”
褚父说都说了,索性把心里想的全都说出口,“她都七十几岁了,半个身体躺进棺材里,她家人还好意思跟我开口要三百万,我当然不肯。前阵子隔壁四十岁的小王被撞死也才赔两百万……他们狮子大开口……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三百万我是不答应的,那个老太婆都七老八十了,死了也省得家里麻烦还要照顾……更何况三百万要是让我拿去签一次多好?运气好一点,说不定翻了身,随随便便也有上千万,我干嘛把钱给他们?他们根本就是敲诈嘛!这种话亏他们还说得出口,他们敢说,我都还替他们感到羞耻咧!也不过就是一个本来早就该死了的糟老太婆,哼!她的命凭什么值三百万?就算我有这笔钱也不会给……”
褚谦意看着滔滔不绝的父亲,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一条人命啊!人命还可以分值不值钱的吗?
陆知莘冷笑一声,又是一个死爱钱的烂人!
“恭喜啊,只撞到个穷不啦叽的老太婆,随随便便拿点钱就可以解决了。运气没你好的不小心一撞就撞上某某富商,拿什么赔哟?就算拿得出钱赔,人家都还不知道肯不肯庭外和解,那就麻烦多了。”
听出大老板语气中的不屑,褚父戏剧化的抱住女儿的腿。“你一定要救救爸爸啊,不赔人家钱,爸爸就要坐牢了,你忍心看爸爸剩下的日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吗?”
褚谦意无力的瘫软坐下,“你把我卖了我也没有三百万给你。”
天!三百万!她连三十万都是囡囡借她才有的,她上哪儿去找三百万?
她有三百万还需要苦成这样吗?
“卖!”褚父眼睛一亮,恍若一张张的千元大钞在他面前飞舞,兴奋莫名地上下打量着褚谦意,无法控制力道的抓着她的手臂嚷道:“对了,你可以去卖啊!以你的条件,一定可以赚很多钱的。我听说处女开苞就有不少了,你还是处女吧?去喊一喊价,看谁出的偷钱高就跟谁睡一晚,轻轻松松赚几十万。要是你没门路,我可以帮你找,以前我在酒家砸下多少钱?哪个大班敢不买我的面子?随随便便喊也有个几十万,总比你在这里上班好得多,一个月才三万块,三万块我找个女人睡一晚都不够……”
褚谦意看着难掩兴奋的父亲,忽然所有的情绪全爆发出来,她不停的打着父亲,边打边骂道:“你……你还是不是人啊?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任由外人欺负我,好不容易我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你又要拖累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五万、十万……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这十三年来我没拿你一毛钱,全都是靠我的一双手养活自己!
“就算是十三年前我也没有拿你一毛钱,那全都是妈妈的,不是你的!你拿着妈妈的钱出去养小老婆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你弃我们母女于不顾,我也没有说过你的不是……但是,即使你真有给过我什么,这半年我也还清了……所以你没有权利要求我尽为人子女的责任,因为你不配!
“我没有你这种丧尽天良、没人性的爸爸,我宁愿当初看着你流落街头当乞丐,至少我觉得是我欠了你……今天你连这种话都说出来,要我去……凑钱给你赌博……你……算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我就当我是从石头里迸出来的,我没有你这种父亲……”
褚父怒气冲冲,手用力一挥,把褚谦意挥得老远,撞上一旁的桌沿。他一惊,该不会也死了吧!要是女儿死了,谁来帮他还钱?还有啊,真死了他还得坐牢,他才不愿意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于是抢先大叫道:“反了反了,女儿打爸爸啦!”
“你要不要脸啊?是你打谦意的!”路敬沂气愤难耐的大骂。
看着昏厥的褚谦意,她心中百感交集,真的想不到原来谦意受了这么多的苦,初见时,看着她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和笑弯了的眼睛,她还想着谦意一定来自个快乐的家庭;谁知道……真相却是相反。
光听她和父亲的对话已可想见她有多苦,即使没有家庭庇护,她还是一个人靠着自己的努力撑下去,并完成了学业。在她终于可以过得好一点的时候,父亲倒了,她也没有因怨怒而不去理会当年抛家弃子的父亲,默不作声地扛下家庭重担……
平心而论,倘若今天换成是她,她不敢保证父亲有这个雅量接受。
冷眼旁观的陆知莘大吼:“够了!你把我这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
他听得够清楚了,一个嗜赌如命外加没人性的爸爸上辈子不知道烧了什么好香,竟能生出褚谦意这样孝顺的女儿。偏偏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把女儿逼得喘不过气来还不知反省,甚至变本加厉,为了自身要把女儿推下海,一点都没考虑过女儿的将来。
褚父噤声,看着有钱的大老板,期待谦意听到有人自愿帮他解决问题。
“你没有资格为人父。”说完,陆知莘扭头,抱起褚谦意离去。
褚父大怒,打开会议室的隔音门大骂:“我当然有资格当她爸爸!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女儿,父债子偿天公地道,不然我干嘛生她出来?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跟我大小声!想当年老子也是有钱得快翻过去,工厂还是全台湾前一百名的企业之一,哪个人敢跟我没大没小的?你算老几啊!也不过有那么一丁点钱,给我塞牙缝都不够……给我女儿的薪水才几万块而已,你当我女儿是廉价劳工啊?我女儿念到大学毕业才领这么一点点,我想打牌都不够放一次枪,还不如去酒店当小姐,赚的钱也多一些,还有好酒可以喝跟客人上上床又爽又有钱拿……还来,你这种地方上什么班?有人屁用……”
同事们本来不方便插手,但听褚父愈说愈过分、愈说愈不像话、也愈说愈难听,一群人气得冲上前骂起来,还请警卫上来撵人。
褚父骂得起劲,但终究众怒难犯,含着一肚子火被警卫一人一边“请”出。
第二章
悠悠转醒的褚谦意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了。
是不是她对父亲太好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也许接获父亲的消息,她不该去理会的。
陆知莘见褚谦意睁开眼,站近一步说道:“再休息一下,先别急着起来。”
褚谦意撑着坐起,“我没事,我还有工作要做。”
“在这躺着或是回家休息,你选一样。”陆知莘坚持。褚谦意心里有些不满,半晌,她还是屈服了,“我回家休息。”
砍头也得让人喘口气,更何况三百万不是一朝一夕能赚得的,休息一天又如何?
苦了这些年,是该好好休息了。
陆知莘拿起车钥匙送褚谦意回家。她也不吭声,随着他走出医院坐上车,把地址说了,阖眼小息片刻。
到了住处楼下,陆知莘轻拍她的肩唤醒她,她道声谢,下车就要上楼。
“谦意——”
褚谦意回过头,一双眼直盯着陆知莘,等着他开口说话。
陆知莘反倒犹豫了一会儿,“你……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也许在旁人眼中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今日的事让他无法不动容。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褚家这本也太难念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还能怎么办?
褚谦意苦笑了下,回过头,进了仅有她一人的小窝,如同年幼时父亲打母亲时一样,无助的她总躲进棉被中放声大哭。
褚谦意有丝惊觉,自己是否着实怕了寂寞,屋子内少了蓝又囡太过冷清,多了份孤独。
有了这份惊觉,褚谦意更加感伤,十三年来,她真的很怕孤独,一个人的感觉好可怕,病了没人理、饿了没人问,说句难听的,死了都还怕没人知道,放着她腐烂长虫。
以为雨过天青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又背上父亲这个重担,这样的生活她不要过多久?她又还能过多久?
虽说不管父亲,但教她真撒手不理,她的良心过意不去。
唉!为什么她学不会狠心?
三百万,她是不好再跟蓝又囡开口了,仅仅同窗的几年情谊,她凭什么去向蓝又囡借三百万?也许蓝又囡手边有这笔钱,但她怎么也不想让一份友情有金钱卡在其中。
她上哪去拿三百万出来?真要下海去卖吗?她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要下海早在父亲抛家弃子那年就下海了,哪会等到现在?
突然间,褚谦意耳边响起个声音: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无后路可退,褚谦意暗暗做了决定,即使这个决定会影响她一辈子。
???
望着眼前毫无表情盯着他的褚谦意,陆知莘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被人算计中。
陆知莘半眯起眼,“十二点了,去吃午饭,边吃边说。”
再这么盯着他看,他肯定会捺不住性子地大吼。
“不用了,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我们在这里说就可以。”褚谦意立刻否决了他的提案。
“你说。”陆知莘坐定,“是不是关于你父亲?”
褚谦意也没有否认,“嗯。”
“三百万是不是?你要支票还是现金?”陆知莘拿出支票本摊开。
他知道,褚谦意前一天只是说说,不会真的不理父亲。褚谦意是一个很好的职员,话不多、事做得不少,他愿意花一笔钱留住这样的员工。
褚谦意伸手盖住支票本,“先别急着写,我们来谈谈抵押品。”
“抵押品?”陆知莘皱眉头,“什么抵押品?”
“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平白拿你这一大笔钱。”
“这笔钱以后从薪水里扣。”他直视褚谦意。
“不,一定要,否则我拿也拿得不心安理得。”
“你……你还有东西可以抵押?”陆知莘眯起眼,他并不认为如此。
“有,就是我。”
昨晚想了一夜,褚谦意还是卖了自己,只为了没良心的父亲。
“什么?!”陆知莘跳起。
“你没听错。”她面无表情,好似要出卖的不是自己。陆知莘想了想,非亲非故不能拿他的钱,那……脑海中浮涌出关牧言夫妻羡煞人的幸福模样,他做了决定。
“如果只要我们成为夫妻,你就可以安心的拿这笔钱,好,我们结婚。”
陆知莘已非当年那个空有傲骨不靠父亲的穷光蛋,他有得是大把钞票维系婚姻生活,当他的妻子不用为了开门七件事烦恼,与许映彤所害怕的困苦生活大不相同,他相信这样的婚姻幸福的机率不小。
褚谦意摇头,“不结婚。”
母亲的悒郁而终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夫妻,到头来连最后一面都不见。
从古至今,婚姻带给女人的只有束缚,为人媳妇要孝顺公婆,为人妻子贤良淑德,生不出儿子还得大大方方的退位,鼓掌欢迎丈夫娶姨太太进门,与狐狸精以姐妹相称,还不能有微辞,否则补戴上一个“善妒”的大帽子,老公随时可以退货,使娘家蒙羞。
说了半天,有哪一样是为女人着想的?没有,一样都没有!
婚姻不过是那些男性动物想出来的丑恶名词,随随便便花一些钱买点喜饼,找个女人回来帮他煮饭、洗衣、生儿子、照顾父亲,当五十年免费的女佣加床伴,若做得不合他意,他随时都可以休了再娶。
反观那些因丈夫外遇或暴力而失婚的妇女,为家庭做牛做马,不但一毛钱都拿不到,离了婚还得接受异样的目光,好象她是什么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的女人一般。
“不结婚?!”陆知莘的眼眼瞪得斗大。
难得他愿意考虑婚姻这档子事,竟被人拒绝,陆知莘难掩不悦之情。
“我不结婚,但我可以当你‘亲密的好朋友’。”
“亲密的好朋友?”陆知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是什么意思?
“对,除了婚姻这个名词,我可以尽所有一切为人妻要做的事,包括陪你上床。”也许是什么都考虑清楚了,褚谦意冷静得仿佛要卖的不是自己,而是不相干之人。
陆知莘不懂,“那结婚就好了,婚姻还能提供你一些保障,为什么要当什么‘亲密的好朋友’?”
“能保障什么?结了婚的老公就不会有外遇吗?要离婚还得办一大堆麻烦事,为什么要结婚?如果你担心我拿了钱跑路,我可以跟你订一份合约,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到老死都供你使唤。”
“你的意思是要做我的情妇?”
褚谦意轻轻地摇头,“不,情妇应该是在你已经有了妻室的情况下,目前我只能算是当你终生的煮饭婆、打杂工,外加床伴。”
“你……”陆知莘一堆话卡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一点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哪有人可以尽了一切做妻子的义务却不要保障的?
“亲密的好朋友?”褚谦意在等他的答复,如果是否决,那么她势必得去找其他人做“亲密的好朋友”。
陆知莘看着褚谦意,良久才开口,“如果你真的这么坚持,那……好,我答应。”
陆知莘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外头莺莺燕燕们一个个巴不得能当陆家少奶奶,一辈了享尽荣华富贵,偏偏就只有褚谦意这个女人让他点头,她竟胆大包天的回绝,宁愿永生当他的床伴,而不愿嫁给他,活像他身上长了虫一般。
“谢谢你。”褚谦意扬起笑脸,放下心头的大石。
陆知莘掏出把钥匙,把地址抄下来。“房子刚完工,家具、装潢交给你了。”
???
才刚把钱汇进褚谦意的户头,陆知芹就来了。
“我说老哥啊,听说你满凯的耶!”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陆知莘翻翻白眼。
“喂,老实说,那个女人是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啊?一千万耶!”
“我也都三十五了,难得有个好女人出现,一千万又算得了什么?”
“真有那么好?呵,我倒想见识一下。”陆知芹难掩好奇。
“过阵子再说吧。”
“不给见啊!”陆知芹对这个神秘女子愈来愈好奇了。“是不是个大美人?”
“取妻求贤德。”
褚谦意并非那种高鼻、大眼、樱桃小嘴的美人,细腻的五官淡雅怡人,还有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接近。再说空有绝伦的美貌、傲人的身材又有何用?大学时代的许映彤是公认的校花,所有人都对他们这对郎才女貌的组合称赞不已,结果呢?
“贤德?”陆知芹很自动的把“贤德”两字与无盐女画上等号,吐吐舌头,“那我还是不见好了。”
陆知莘微微一笑,陆知芹看惯了黎景筑那类标准的美,褚谦意并不合她的胃口。
“没其他事你就走吧!别妨碍我工作。”
陆知芹嘻皮笑脸的走了,留下陆知莘继续未完的工作。
???
陆知莘不是个吝啬的男人,中午口头上约定好,马上汇了一千万进褚谦意的银行户头,丝毫不担心她反悔。
提钱时发现余额多了一千万,褚谦意查询后得知是陆知莘存的,立刻与他联络。
但陆知莘只是谈谈地说:“买家具需要钱。”
这让褚谦意好生心虚,她什么“义务”都还没尽,就收了人家一千万。
不过现实的情况容不得褚谦意有些微的拖延,用了三天的时间与被害人家属沟通,双方在庭外和解了。
褚父对此很不满,哇哇叫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三百万你要不会杀价可以让我去,随随便便拿个几万给他们买棺材就很够意思了,剩下来的两百多万来给我花多好,我拿去赌一把,给我赢了钱,我就翻身了……到时候我花大把的钞票叫人去给那个贱女人泼硫酸,我就不信还有谁肯要她?哼!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
一条人命还可以讨价还价吗?
褚谦意冷眼看着父亲,心寒无比,将皮包内的信封交给他,“这里面有三万你收好。”
褚父沾沾口水点钞票,“我手正痒着呢!好久没有去打牌了。”
“这些钱是让你吃饭用的,以后你的生活费自己想办法,我相信你要找份工作糊口并不难。”
谦意已下了决心,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总有一天会垮下来。唯一的解救之道是让父亲觉醒,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