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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街巷的水岸边停满了小船,船上店家挂起串串精致的红灯笼,用金线穿着,摆着做好的糖糕之类的甜食叫卖,大街小巷都弥漫着泗郡特有的甜糯气息。
千泽与南朝乘着画舫渡过了闹市区,明月朗照,石桥流水,有文人墨客站在桥头吟诗作对,有鸳鸯眷侣依偎桥下呢喃私语。
船再行,路上已无行人。千泽这才下船,站在桥边默默眺望着承抚的方向。
很快,千泽平静的眼神忽然被警惕取代,目光落在远处的一棵樟树上,开口问道,“是敌是友,在下可否一睹尊容呢。”
“哈哈哈~帝子就是帝子,敏锐至斯,华阳佩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银铃般娇俏而狂傲的笑声由远及近,华阳轻盈跃起,花纸伞撑开,款款飘落在桥头的石狮上,月光下一身艳丽夺目的牡丹花纹熠熠。
千泽目光落在华阳身上,上下扫视一番,感觉到华阳身上的杀气,就知道来者不善。
“姑娘深夜独行,实在危险。”千泽眼神中已经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华阳妩媚道,“不知今日危险的是谁呢。”
话音未落,伞中剑出鞘,毒蛇般的细剑擦着千泽的衣襟削过,千泽手中骨扇一挡,吭的一声,细剑被挑了回去。
南朝已经躲到石狮后免得被误伤,抱着头扬声问道,“姑娘真泼辣,一言不合就打人了!倒是说说我们何曾惹了你这姑奶奶?”
千泽看到这把伞中剑,心里已经了然,这是雁家派来的刺客,至于雁家为何会忽然出现一位苍位的高手,千泽不得而知。
剑被挑开,华阳退了两步,满意地舔了舔嘴唇,“你还不算弱,不枉我千里迢迢来泗郡寻你。”
“寻我?”千泽挑眉。
“杀你而已。”华阳一跃而起,细剑快出虚影,千泽手上未戴钩指,仅仅侧身躲避,侧身之时,手中的骨扇擦着剑刃推到剑柄之处,手一翻,骨扇已经打在了华阳左手腕上,华阳腕上似乎受过伤,倒吸了口凉气,立即抽身后退。
华阳迅速退了几步,趁机将花纸伞插在地面上,伞面勐然撑开,一株淡紫的并蒂山茶盛开,伞骨处竖起尖刺,尖刺将千泽逼退几步,华阳手指轻拂伞面,借力向后跃了几步,一扬手,纸伞飘浮起来,迅速飞回了华阳手中,千泽耳边一缕黑发被细剑削断,飘落到地上,脸颊上落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千泽抹去脸颊上的血,皱眉道,“伞中剑不像你惯用的,是雁伶商刚刚教你的吧,若说伞中剑,还是要数雁伶商那把三姝媚,三姝媚出鞘,遍地黄泉花,艳丽至极。”
能看出这位姑娘修为已在大苍位,可发挥出的实力却有些差强人意了。
华阳格外兴奋,根本不听千泽说话,手中的细剑招招致命,吭的一声,细剑的剑刃勐然被千泽手中的骨扇紧紧钳住,骨扇用力一掰,华阳剑刃脱手。
千泽右手紧紧抓住华阳的手腕,把华阳整个身体压在桥头的石狮上,左手持扇挑起华阳的下巴。
华阳手臂上有一处青紫的伤,看伤口是被蝎钩蛰伤,蝎毒被强行用内力压制着才没有扩散。
“跟毒蝎交过手了?”千泽略微诧异。
“武器又不称手,身上还中着毒,你是有多看不起在下,这样就想来杀我?”千泽靠近华阳,挑眉笑道,“去把毒伤治好,再换成常用的武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我。”
伞中剑落在几步远外,华阳嘴角一扬,身体突然消失,挣脱了千泽的钳制,落在细剑落地之处。
华阳捡起细剑,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三天后我来找你就是。”
华阳离开时,低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件事,赌石场上有位大小姐目的和我差不多呢,你可别让她得手,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千泽一笑,“多谢。”
“少废话,两不相欠,再见面我们还是敌人。”(未完待续。。)
第142章 蛟龙生焉(十)
华阳不甘心地攥了攥拳头,收起伞中剑,几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千儿,这么就放过她了?”南朝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焦急道,“刚才那女人施展的瞒天过海之术你也看见了,蛟龙之女华阳,是东方的神兽呢。”
“她应该是被雁伶商强行灌了药给控制了心神,之前又被单漪给蛰出了伤,否则以她的修为,不会轻易被我制服的,况且我也没心思去欺负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她那年纪都能当你太奶奶了。”南朝脱口而出,忽然想到墨萱也有二百多岁了,这才闭了嘴。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时候再说就是了,我们是来赌石的,这次逍遥楼预备了好东西呢。”
“唉,皇上都不急,我急什么。”南朝见千泽丝毫不担心的样子,叹了口气作罢。
逍遥楼纳金阁已经空无一人,慕容枫按九霄所说,把千泽的意思传信给他。
九霄派来的接信之人已经去了泗郡城北角的一家古朴的伞铺,慕容枫亲自前往伞铺静待。
店铺不大,却十分雅致,室中燃着淡淡的竹香。老板正坐在角落的凳上,用沙砾打磨新制的伞柄,这伞尚未制成,仅有二十四支伞骨,伞骨由白鹭的腿骨打磨而成,洁白的骨骼上偶有一丝血沁。
老人未曾见过慕容公子,只以为是来挑选伞面的客人,也不说话,自顾自忙活着手中的活计。
慕容枫看看四壁,墙上挂了许多纸伞面,伞面图案各异,山水花鸟,水墨淡彩,多是名家的仿品,却也有寥寥几幅,真正出自当代名家之手。
慕容枫尤擅书法,平时也喜欢钻研名家之作,有知音能一同欣赏,慕容枫自然多说几句。
忽然抬头见墙中央挂了一幅牡丹伞面,上书几行墨字,虽是灵秀轻盈,但在慕容枫眼里还是笔触青涩,难登台面,又不忍当面说破,只得拐弯抹角的问问,好暗自腹诽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书法家。
“这幅墨宝笔力尚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公子好眼力,这幅便是老朽珍藏了几年的佳品。”老人放下手中的禽骨伞柄,捋着胡须,语气中带着些许炫耀。
“此字出自逍遥少主慕容公子之手,逍遥少主才华横溢,笔力超群,老朽花重金才辗转得到。”
世人皆知玄镜双君子,青鸾少主工画,逍遥少主工书,九霄的丹青万金难求,慕容枫的墨宝也是稀少难寻。
“…”
慕容枫暗自咽了口唾沫,“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这才隐隐想起,自己年幼时为讨逍遥阁中的小妹妹们开心,便随手写了几首小令,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字竟流传出来,还被拓在了伞面上,慕容枫汗颜,丢人都丢到伞面上了。
“老板,您看这幅伞面能否卖给在下?”慕容枫恳求道。他可不想让自己不堪的史流传在民间。
老人摇头不卖,“不可不可,这伞面今日上午被一个姑娘看上,定金都付了,老朽怎能食言呢?”
正说着,那姑娘便到了。
“老板,奴家的伞是不是做好了?”门外传来妩媚的女声,慕容枫偏过头,一位娇媚窈窕的美人走进了伞铺,女子的双腿裸/露,其上纹刺着娇艳的牡丹,精致的面容上,亦纹着一朵艳丽的牡丹。
“这就是定了那伞面的姑娘?”慕容枫问老板,而后转向那美人,礼貌笑道,“姑娘把这幅伞面让给我可好,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可为姑娘重写一幅。”
华阳一愣,忽然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屑地抿了抿嘴,嗤笑道,“那自然是嫌弃的。”
“这可是慕容公子的真迹,你这等无名之辈怎么能与慕容公子相提并论?”
“我…”慕容枫哑口无言,只好让步,“那姑娘出个价,我买下来就是。”
华阳嫣然一笑,张开白皙的手掌,“五千金?”
算你狠。
慕容枫无话可说,“…伞面姑娘拿去罢。”
待到慕容枫与九霄派来的信使交了信,发现那位姑娘还未离开,正坐在椅上打瞌睡。
脸颊上的牡丹娇艳欲滴,眼睑描了一抹杏红,眼窝深邃,长睫微卷,比中原女子要更多一分异域之美。
伞铺老板已将那幅牡丹嵌在了白鹭伞骨上,却端详许久,迟迟不上桐油。
慕容枫好奇细问才知,原是这牡丹本是大家随笔之作,令伞面有些空荡,却又不知空处如何填补。
慕容枫抿了一支笔架上的兼毫,接过纸伞,蘸墨行云,几行小词便跃然于纸上。
今年对花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飞坠。
这是周邦彦的一首花犯词,笔锋飘逸俊秀,灵动非常。
伞铺老板端详着几行行书,惊得站了起来,拿着伞的双手发颤,惊疑地抬起头打量慕容枫。
慕容枫已经放下兼毫,道,“这伞便取名‘花犯’,权作在下赠与这位姑娘的礼物,以谢她赏识吧。”
慕容枫离开后,伞铺老板慌忙拓下了这几行小词,几乎要激动得老泪纵横。
华阳被老人的感叹惊醒,揉着惺忪睡眼走上前去,拿起制好的伞面看了看,忽然撅起嘴嗔怒道,“谁在奴家伞上乱写!讨厌死了,慕容公子的墨宝何其难得,奴家非要砍碎了那小子不可!”
看得出,华阳并不懂书法,只是单纯仰慕慕容公子而已。
“姑娘可知刚才那位儒雅公子就是逍遥少主慕容枫?”
华阳表情一凝,四周看了看,先前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
“老朽无福珍藏,姑娘与它有缘,从此珍惜着就是了,这伞名叫花犯,是慕容公子亲口赐的名。”
“花犯…”华阳喃喃重复,指尖抚了抚已经干透的墨迹。
次日,逍遥楼门前停满了富贾贵胄的车马坐轿,春晓赌石,宾客如期而至。
此次赌石轰动整个归墟,因为这次逍遥楼拿出了镇阁之宝,名剑厄樱,作为压轴的招牌。
门前停了一辆金漆銮驾,祥云锦绣,惹得围观之人侧目,里面的可是位货真价实的豪门千金。(未完待续。。)
第143章 浮云蔽日(一)
千泽坐在二层的宾客室中,透过雕窗扫视逍遥楼门前的车马。
应邀赌石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千泽已经看到了工部宋论的车驾,除此以外,朝中几位官至一品的大臣也在其中。
南朝靠在窗台上看着,忽然嘲笑道,“你的爱卿们都翘班来这玩了。”
“人之常情。”千泽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带头翘班的是他这个皇帝。
令千泽十分好奇的是门前停的这辆金漆銮驾,是从瀛洲远道而来的豪门千金,听说是要嫁进王族的。
在此聚集的宾客来自归墟各地,瀛洲的不少王爷大臣都千里迢迢赶来,逍遥楼赌石会五年才开一次,非持邀请函不得参加。
因为蓬莱刚刚易主,其他王爷见识了千泽的雷厉风行,都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惹千泽不痛快,所以大多躲在自己的封地中等这一阵过去。
“千儿,你懂玉么,赌石得是行家,否则就只能靠运气了。”
“我不懂啊,我以为你懂呢。”千泽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扇柄上的晚香玉坠。
“别抬举我了,我们虚妄山庄是倒斗的,墓里玉器是多,能放墓里陪葬的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好玉,哪用得着我们懂?这赌石和倒卖的活计都交给下家了,我们只负责盗而已,我也稍稍了解一点,可在这么多的玉行家里,我这点微末道行哪够看。”
“没事,看个热闹罢了,我对金玉无甚兴趣,不过是来逍遥楼探探玄镜堂的虚实而已。”千泽也并不在意,“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钱有的是,随便花。逍遥楼要立足,终究要把钱花到泗郡,带动一下商业,我不亏,整个蓬莱都是我的,我有什么可计较的。”
“说到玉石,叶袭家的那位悍妻可是玉石行家,瀛洲柳家因做玉石生意发家,现在已经是瀛洲玉场口的龙头老大,地下的玉石交易海了去了,赌石是家常便饭。”南朝在叶袭府上停留的那几日,专门收集了大批的柳家情报,已经把柳家查了个底儿掉。
忽然,门外传来清亮的女声,居室门被推开,一个长发束成马尾的贵族姑娘走了进来,利落地对千泽屈膝行礼,“瀛洲柳拂桥拜见千君。”
这才刚说着,柳拂桥就闯了进来,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柳拂桥?”千泽忽然变得警惕,他对于柳拂桥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天威营时用虫粉污蔑自己的那个时期。
南朝见千泽不说话,连忙开口圆场,“哎,这不是三皇子妃嘛,这才刚说到您,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柳拂桥在千泽面前十分收敛自己的脾性,尽量表现得像个皇子妃,免得给叶袭丢份。
千泽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拂桥,问道,“叶袭是有什么事要托我办么。”
千泽知道叶袭觊觎蓬莱玉龙山的铁矿许久了,有了铁矿才能养活军队,才能与叶钧抗衡,先前一直难以疏通关系,现在时移世易,不过是千泽一句话的事。
柳拂桥莞尔一笑,掩面道,“瞧您说的,小女子家中做的是玉石生意,逍遥楼赌石自然要给我们柳家留一份,不瞒您说,这次逍遥楼的一半赌石都是柳家带来的,小女子是过来谈生意的,没想到遇见神龙不见首尾的您了。”
“哼…叶袭恐怕也是被你这张巧嘴给说动了心吧。”千泽不以为然。
见到柳拂桥,千泽若还不明白事情的蹊跷之处,那就太愚蠢了,曾经柳拂桥演过一场天兵救险的戏码,让千泽的名声在蓬莱传扬开来,造足了势,让千泽上位的阻力更小…。。千泽还是记着叶袭的帮衬的,千泽在天威营解了叶袭的困顿,这一次也算是两清了。
柳拂桥出现在逍遥楼,再想到九霄不惜私自调派玄镜弟子也要帮千泽登上皇位,却原来,叶袭和九霄原本就是熟识的么,恐怕叶袭和九霄,都只是想在蓬莱的资源上分一杯羹罢了,他们的目标,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蚕食蓬莱,把千泽逼成傀儡皇帝吧。
这目的和容成家别无二致,千泽咬了咬牙,衣袖一摆,桌上的金盏已被扫至柳拂桥面前,咔嚓一声炸裂。
千泽拂袖起身,冷漠道,“你回去告诉叶袭,别想打蓬莱的主意,我二人两清,再有他想,别怪我不留情面。”说罢,瞥了一眼吓得大气不敢喘的南朝,淡淡道,“这没什么好看的了,南朝,回承抚。”
南朝见千泽动怒,只好先出了居室。
柳拂桥料到千泽知道真相后会这般情绪,连忙挡在千泽面前,屈膝恭敬道,“千君息怒…此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一时煳涂才对蓬莱有他想…可现在瀛洲瘟疫肆虐,我们已经自顾不暇,玄镜堂与锦衣卫针锋相对,青鸾鬼帝失势禁足…还请千君宽宏大量,我们保证绝不会再对蓬莱有觊觎之心了!”
柳拂桥知道,瀛洲的瘟疫是有人蓄意而为,若没有洛氏姐妹的联手医治,会有更多性命湮灭于这场政乱之中,现在的瀛洲,可谓是得洛氏姐妹者得天下,而洛笙儿却被扣在千泽手里,令人实在是无可奈何。
九霄失势禁足,呵,原来玄镜堂已经乱了。千泽暗自思忖一阵,忽然冷笑道,“叶袭想要我帮他也可以,可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叶袭三番五次把千泽置于水火之中,作为自己争权的筹码,又想继续利用千泽,到如今失算,还来求千泽帮忙,叶袭这事办的让千泽觉得十分看不惯。
柳拂桥低头道,“殿下曾交代,千君任何条件都可满足。”
“那我要你。虽说姿容比不上萱儿,可我宫中闲置,也不多你一个。”千泽挑眉,拿扇骨托起柳拂桥的小脸,笑道,“三天之内让叶袭断了念想,否则事情免谈。”
柳拂桥听了这话,紧紧咬着嘴唇,双手几乎要把手心的丝绢握碎,心里已经饱受煎熬。
“不愿意也罢了。”千泽收了骨扇朝门外走去。
“千君留步,小女子…有幸得千君青睐,想必殿下他…也是为我高兴的…”柳拂桥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哽咽,纤细的手指解下了腰间系带,绸衣滑落,露出一般雪白的香肩。
千泽知道柳拂桥不是个弱女子,想以此激她,若真起了争执,这也是与叶袭断绝往来的一个理由,没想到,柳拂桥竟真的照办了。
看来叶袭那边真的已经水深火热自顾不暇了。
“够了。”千泽出了居室,淡淡道,“何苦为一个小人卖命,我答应你就是。”
千泽忽然想到,若有人这样逼迫墨萱,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想到这,心就软了半分。
注释:
浮云蔽日:出自唐代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意为总有奸臣当道犹如浮云遮日,长安望不见心中郁闷长怀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