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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虾肠粉果马蹄糕……就着一壶茉莉香片,蒙细月惴惴一上午
的心无端就落下来了。
童童吃得欢,一手芋头糕一手虾饺,蒙细月不住地叮嘱她要
吃有吃相,奈何童童常年在北方长大,头一回见这么多式样繁复
还色香俱全的点心。西安小吃也多,却不似粤点这样讲究,尤其
粤色这样的地方,随意一块萝卜,也要雕出花来,童童毕竟年纪
小,很吃卖相精致这一套。苏三也护着她,说小孩子,由她去,
管那么多作甚?童童叛变得快,到江城头两天还喜欢黏着蒙细月
,多年没和母亲亲近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被蒙细月念了
两天,再看到苏三招招手,二话不说就飞奔过去了。
蒙细月不满,板着脸忿忿道:“像什么样子,看她都被你宠
成什么样了!”
苏三不说话只是笑,他觉得蒙细月这句话,很像日常里夫妻
间的小打小闹。一般男人总是疼女儿的,宠溺过度,女人就不乐
意,要板着脸说“看看她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反之若养儿子
,定然是男人在家里吹胡子瞪眼睛,骂老婆“慈母多败儿”。
童童胳膊短,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苏三看她瞅着蒙细月
跟前那盘虾馅肠粉,立刻帮她挟过来:“慢慢吃,慢慢吃。”
可惜有人等不得,服务员敲门进来问:“蒙小姐,有位冯先
生找。”
苏三登时脸就拉下来了,童童嘴里塞得满满的瞪着门口,见
冯昙进来,又喜孜孜地叫:“爸爸!”
她哧溜一下就从椅子上滑下来,奔到冯昙身边要爸爸抱,冯
昙抱她起来,左右脸颊都亲了两口再放她下来:“童童,爸爸有
话要跟妈妈讲,你和叔叔先吃饭好不好?”
蒙细月点点头,和冯昙到他毗邻的包厢,苏三把童童抱回来
,脸色沉沉的,良久后才笑道:“来,童童,舅舅和你分一个流
沙包!”
童童的吃兴也败下来,她愣愣地望着门,半晌后问苏三:“
舅舅,爸爸和妈妈也要离婚吗?”
苏三强打起精神,笑问:“你知道什么叫离婚?”
“知道”,童童劲头不似初时积极,却也未见有多伤心,很
清淡的口气说,“就是以后可以拿双份零花钱了。”
苏三险些被流沙包给噎住,老半天后问:“这么说你还挺盼
着你爸妈离婚的?”
“也不是啦,”童童撇撇嘴,“我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我,
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等等等等等等等,”苏三一迭声喝住童童,“这都谁教你
的呢?”
“电视里都这么放的。”
童童来的这几天时不时有惊人之语,每每一句话震得他回不
过神来。最后究其根本无非是看电视广告或听幼儿园同学讲来的
,很多她也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看大家都这么说,于是自
己也来一句。
昨天上午苏三陪她玩累了,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片刻,让童
童自己看电视,调台半天都是官场反腐医疗黑暗婆媳不和或正妻
斗小三的片子。苏三正昏昏欲睡时,忽听到童童来了一句“这小
三真讨厌,怎么还不死啊!”苏三吓得一个激灵,拉着童童问:
“你知道什么叫小三吗?”童童摇摇头,指着电视说:“刚才她
们都这么说她的。”
苏三极度无力,他听到那句小三怎么还不死时本准备教育一
下童童,即便小三这样一个物种违背道德,也不至于就得立刻弄
死,结果发现童童对什么叫小三压根没有任何概念。
当时苏三就定下决心,以后公司要多投拍一些真正适合小孩
看的电视剧,培养一下孩子们的想象力也好,增进一点科学知识
也好,怎么也比天天给小孩灌输些婆婆媳妇正室小三之类的东西
强吧?
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苏三始终这么认为。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童童:“那你想和爸爸在一起,还是和
妈妈在一起?”
苏三觉得父母逼问孩子更喜欢谁是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即便
是开玩笑,也是一种不经意的残忍。苏三儿童心理研究中心的研
究结果认为,让孩子们学会圆滑世故的开始,往往就是“你最喜
欢爸爸还是妈妈”这个问题。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这么不厚道地对一个孩子,他满怀期
盼地望着童童,不料童童这次的回答又让他怔了一怔。他以为童
童相对于眼前的孩子们已经太早熟了,没想到她听到这个问题,
仍停口停手笑容敛尽丧气垂头:“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有
爷爷奶奶。”
这样的语调神态,让苏三想起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吵架,吵
到冲动的时候也闹离婚,母亲负气地抱着他问:“你要跟爸爸还
是跟妈妈走?”他被吓坏,可怜兮兮地问:“一定要选吗?”母
亲在气头上,横眉怒目地瞪着他,骂他断奶就忘娘,他哇的一声
就哭出来,哭声洪亮中气十足,哭足一整晚,父母被吓坏,齐齐
和好来哄他。
这也是苏三有记忆的第一件事。
后来他常常想:一定要选吗?为什么总要面临这样那样的选
择呢,不可以不选吗?如果可以,他愿意所有他喜欢的人永远不
要吵架永远和和气气的,希望所有他喜欢的人都喜欢他,希望所
有他喜欢的人都和乐美满……苏三干笑两声,又白日做梦,day
dreaming。
蒙细月很快回来,神清气爽步伐矫健。冯昙跟在她身后,表
情凝重得很,和苏三点过头算打招呼,又抱起童童亲了两口,笑
得很勉强:“听妈妈的话,爸爸下次出差再来看你。”
回家安顿童童午睡后,苏三问:“什么条件?”
“他放弃抚养权。”
苏三歪着脑袋盯着她不说话,等许久后问:“没了?”
“每月探视一次童童,财产均分,详细的单子还在列,谌律
师说他会跟进。”蒙细月轻吁一声,神色里透出一丝茫然。苏三
直起身子来,嘻嘻笑道,“看,我就说阿粤家的律师厉害吧!”
蒙细月侧过身,凝视他良久,终于撑起一点笑容:“苏三,
谢谢你。”
没有苏三今天去给她撑场,冯昙绝无可能撤退得这么快。
苏三登时就说不出话了,原想着插科打诨几句,再请她出去
吃饭恭贺她恢复自由,然后……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可蒙细
月这么郑重地跟她道谢,他再装下去就太假了,只好嘿笑两声,
目光游移到墙壁上。那是他自己设计装修又亲挑细选的田园风进
口壁纸,色调暖雅,夏末的阳光穿过巨幅落地窗倾泻下来,落到
黑白琴键格的地板上,再反射过去涂墙,幽幽的,暖暖的,如同
此时的气氛这样。
苏三心里明白,其实他一直都在怨恨时光和命运,把蒙细月
生在那里,把他生在这里,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错过了。
如果恰好把蒙细月和他生在同样的时光里,只要蒙细月朝他
说一句“我在这里”,他一定会立刻飞奔过去。
现在,一瞬之间,他仿佛听到命运在问他:要不要重来一次
?
欢欣得不敢相信,欢喜地送蒙细月和童童去机场,照流程她
要回北京和冯昙去办离婚手续,顺便和冯昙带童童游北京。
机场的航站楼整洁开阔,如苏三的心情那般敞亮。
蒙细月和他说“拜拜”的时候,他也说了句“我等你回来”
,轻轻的,想她听见,又怕她听见。
回程的路上特意从酒店经过,去取他叫人买的几瓶酒,1990
年的Laurent…Perrier Grand Siecle香槟,1988年的Chateau
D' Yquem,另有几瓶不同年份的Chateau Figeac,预备等蒙细
月回来,一起好好享用。
在电梯口被酒店的女服务生截住:“三少你总算来了,我找
你好几天你都没过来……”
服务生有点面生,苏三一时不记得,问:“你找我有事?”
那小服务生登时有点慌,急急解释道:“你不记得了?我半个月
前帮你订过花,”见苏三仍一脸迷惘,小服务生急得都快哭了,
“很大的一束,进口的Casablanca,7号那天晚上,你不记得了
吗?”
7号,苏三心底咯噔一下,他8号和周粤年去试飞SR…22,结
果出了事。
“我还留了发票的,”小服务生手忙脚乱地翻口袋,终于找
出一张票据来,时间是8号的上午。苏三瞅那服务生两眼,不认
识,应该是新来的,否则不会不知道他的开销都是直接记账等蒙
细月来月结。票面价格抵得上小姑娘一个月工资了,又难怪急成
这样,苏三笑笑,“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忘了这
茬。”
他掏出支票簿给小姑娘开了张整额的支票,那小姑娘这才猛
松口气,察觉自己一副讨债模样,又呐呐说:“第二天你就不在
房间里,我轮班的时候又老碰不到你,花在房间里放了一礼拜你
都不在,我就给处理掉了。”
“没事。”苏三不动声色地问,“那天我是跟谁回来的来着
?瞧我这记性……”
那小姑娘警戒地瞅苏三一眼,以为他试自己口风紧不紧,左
右望望后凑上前小声道:“三少你放心,你和Moon姐的事,我没
有跟任何人说,我平时不聊八卦的。”
“我和Moon姐的事?”苏三转过头,一字一句问。
那小姑娘被吓坏,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
道。”说完扭头就跑。苏三恍悟过来,窜上两步攥住那小姑娘肩
头,“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姑娘被他带到休息室,战战兢兢的,一个劲地说自己什么
都不知道。苏三无奈,换上一副狼外婆的面孔,笑眯眯道:“你
放心,我没怪你,那天我喝醉了,记不太清楚到底……你那天见
到我和蒙细月回酒店?”
“嗯,可是你那天没喝酒啊?”
“没喝酒?怎么可能呢,没喝酒我怎么会不记得了?”
“你真没喝酒,喝醉酒的是Moon姐,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挺
正常的,一点没醉。”
“不可能,我都说什么了?”
“你说要我帮你送热茶上去,给Moon姐醒酒。”
“我不是让你去买花吗?”
“那是我第二次上去时候的事,那天七楼我值班,你让我送
热茶给Moon姐醒酒,后来……”
“然后呢?”
小姑娘红了脸,偷瞟他几眼,呐呐道:“然后我送醒酒的茶
到你房里,你,你们,你们在那个呗!”
苏三眯起眼斜觑她:“哪个?”
“就是……kiss嘛。”
蒙细月带童童回来时已是第四天,因为童童几乎没在北京呆
过,见到哪里都觉得新鲜,平时没少在电视里讲故宫长城十三陵
,还在飞机上就吧啦吧啦地说要去哪里哪里玩。冯昙和蒙细月既
然离婚已板上钉钉,都觉对不起女儿,也都缓下身气,决定多陪
童童四处玩玩。回江城时仍旧是苏三去接机,童童的兴奋劲儿还
没缓过来,拿着许多在各处买的小旗袍纪念人偶给苏三看。蒙细
月微阖双目,苏三问:“累?”蒙细月叹口气:“腿都走断了。
”
苏三笑笑,蒙细月咕哝道:“小祖宗真难伺候,我上一回这
么累还是陪一个专家爬香山,事前也不说一声,我穿高跟鞋去接
他,临时跟我说要爬香山看红叶,差点没断气呢我!”
“什么专家来头这么大?”
“不记得,我做的第一张单子,”蒙细月几欲睡着,“想起
来就刻骨铭心,是谁反而不记得了。”
苏三从车镜里瞥过去,蒙细月一脸困顿,八成是白天陪童童
,晚上熬夜开工,便轻声吩咐童童:“童童,后面有毛毯,给你
妈妈盖一下。”
回到家时那几瓶酒已用醒酒器滤好,餐点丰盛,是苏三专请
的大厨来准备的,蒙细月看那架势便笑起来:“跟你吃餐饭太锻
炼心理素质,我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这句是实在话,蒙
细月做到高层后也常要出席各类宴会,最头痛那些繁琐的餐桌礼
仪,这一点冯昙比她强,融汇贯通举一反三学得极快。蒙细月常
自嘲没享福的命,喝惯速溶咖啡吃惯盒饭,赏她一杯现磨咖啡就
要感激涕零。所谓高档西餐厅的那些礼仪,她也是能免则免,避
不过的临时抱佛脚,免得当场出丑。最怕和那些公子哥儿谈合作
,要鹅肝葡萄酒要钢琴小提琴,好像没这些情调就不能过日子,
蒙细月经常恶念陡生想把这种二世祖们扔到穷山恶水的地方看看
他们怎么活下来。
童童闹着也要喝酒,蒙细月拗不过她,让苏三拿筷子蘸一点
香槟给她尝,果然她沾到舌头就簌簌簌簌地叫。猛塞两口奶酪口
蘑烤鱼,再喝一大碗蟹肉汤,才把舌头上那股刺激味儿止住,没
两分钟香槟酒那股醉人劲又上脑了,趴在蒙细月怀里昏昏欲睡。
蒙细月没奈何,把童童抱到苏三的书房里去睡,童童小脸酡红,
拉着蒙细月的手还嚷嚷说“妈妈土豆泥好吃,我还要吃土豆泥。
”
蒙细月好笑,帮她盖好毯子,轻轻掩上门出来,还未转身,
身后苏三已拥过来,困她在墙角,Chateau Figeac柔软醇香的
味道扑面而来。蒙细月愣了一愣,苏三的唇掩下来,他舌上染着
浓浓的酒意,一味往她唇舌里钻,甜甜辣辣的味道全钻进来。他
一手抵住她后脑,手指轻轻一拨,她垂肩的长发便散落开来,他
的手也得寸进尺,搂住她往自己身上贴。她回过神,伸手把他往
外推,扭头想避过他蛮横强硬的吻。
苏三毫不理会,只一味贴住她,她扭头,他的吻便落到她颊
上,尔后是耳垂、脖颈、锁骨,寸寸吻噬下来。他动作麻利,不
多时便扯开她外面罩着的小西装,隔着薄薄的衬衣,烙下滚烫的
温度。蒙细月开始挣扎,想出声喝止他,又顾忌童童在书房里,
生怕吵醒女儿,苏三愈发张狂起来,搂住她的臂膀愈加用力,她
挣不脱逃不掉,只能轻声阻止他:“苏三,你别这样。”
“想到要阻止我了?”苏三笑起来,趁着她发怔的功夫,又
钻进她微张的唇,夺走她几乎所有的呼吸。蒙细月继续把他往外
推,他顺着她往后挪了几步,却同时箍紧她身躯,一路拖一路吻
,粗重的喘息缠绕在她耳边,她再开口,却语不成声:“苏三,
别在这里。”
第八章
》
蒙细月不晓得他们怎么滚到床上的,酒喝多了,脑子也昏昏
的,尤其刚从离婚的事里脱出来,卸下防备后尤其易醉。起初她
跌到沙发上,苏三的身子也叠下来,那张年轻而充满欲望的脸孔
也叠下来,他眼睛亮亮的,像要把她的魂魄都收进去。她推他,
却拗不过他的力气,从外头看他身材也看不出那么壮实,平时吊
儿郎当的样子,除开吃喝玩乐再无大事,身手却是练过的。从沙
发上滚落,在地毯上不知又纠缠多久,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推拒他
的手开始缠绕在他脖颈上——也许她也寂寞太久,原来忙着工作
,人跟上了发条一样,从早到晚脑子里只刻着挣钱二字,突然有
一天发条断裂开来,机器也全盘崩塌。就像现在这般,苏三一层
一层地腐蚀着她的防线,在她周身烙下属于他的痕迹,葡萄酒悠
久绵长的酒劲也在这一刻侵袭上来,绵绵地焚心噬骨,忽忽地往
燃点上窜,终于那层防线也被突破,她身体深处潜藏着的那把火
,辣辣旺旺地烧起来。
最后能辨认的地点在苏三的卧室里,她脑子昏昏的,想不清
怎样撞进来的,只知道苏三一直在吻她。这里那里,那里这里,
酥酥软软,麻麻痒痒,像四肢百骸都泡在甜甜辣辣的酒里,那种
销魂蚀骨的滋味从每一个毛孔里钻进来。她一手抱着苏三的头,
还有一只手在他背上,那肌肉坚实得像铁一样,怎样都掐不进去
一丝一毫。
起初他还是轻进缓行的,一点一点地挑惹起她身体的热度,
后来她身上也彻底烧起来,搂在他背上的手也开始游走。他肌肉
结实,温度也烫手,那是年轻男人未经风霜摧残的躯体。不知何
时他的动作开始激烈起来,夹杂着些狂躁似的,初时蒙细月不以
为意,只当他人年轻,血气方刚不知轻重。后来他动作越发躁进
,像发情期的狮子不知餍足,蒙细月受不住,叫一声“疼”。苏
三仍不管不顾,一味挞伐猛攻,终于惹恼蒙细月,在他肩头狠狠
咬下一口:“痛,轻点!”
“你也知道会疼的吗?”
蒙细月愣愣,没恍过神来,大约在焚心的酒里浸得太久,一
时一刻还清醒不过来。苏三伏下身来吻她,吻得她发痛,这回她
明白过来,他存心的,她隐隐约约察觉到原因,又不确实,但她
知道这一回苏三是存心的,他存心要弄痛她,让她尝一尝痛的滋
味。
宿醉的人将醒未醒之时是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