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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很特别。
苏玉清亦转过首来好奇看着皇甫泽,他温文儒雅,笑意温和,和旁边一脸冰霜的皇甫律比起来,感觉皇甫律更像一个冷酷的天泽国皇帝。这两兄弟长得很像,气质却南辕北辙。好象,爱笑的那个比较讨人喜欢。
于是,她对调侃的男子轻轻一笑,福身:“臣妾苏……焦玉清见过皇上。”
皇甫泽剑眉一挑,望一眼冷若冰霜的皇甫律,轻道:“起喀吧。皇兄好福气,能娶如此娇妻。”似乎调侃意味居多。
一旁的皇甫律更是冷了一张脸,特别是在看到焦如序一脸的趾高气扬后,他沉声道:“谢皇上夸奖,如此‘娇妻’,臣下真是感恩不尽。”
那声线让苏玉清身上起满疙瘩,这男人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吧。那看她的眼神可是恶狠狠的憎恨!
“好一个机灵的奶娃,皇上快来看看你的小侄女。”窦太后打断他们的对话,抱着小玉儿甚是欣喜起来。
皇甫泽深深看一眼皇甫律,而后高高兴兴去看小婴孩了。
皇甫律则是沉眼看着一脸淡然的苏玉清,那眼神,犀利无比。
这个男人又在一点一点凌迟自己,每次看她,他都非得要用这种眼神吗?
呼,这场盛宴,最难受的人估计非她苏玉清莫属!
[正文:007 原来是这样]
漆黑的夜,硕亲王府一片寂静。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汐落园偷偷走出来,背上挎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裹。走两步,回头看一眼汐落园,似是有些不舍。末了,他疾步走进后院,往后门的方向而去。
拐了几道弯,面前出现了小桥凉亭,湖边细柳婆娑,却是有些吓人。再望向夜空,黑幕中只有一弯月牙,不见星子。苏玉清蹙眉,如此黑,难怪有些摸不清路。
哎,择日不如撞日。回玉峰山已是迫在眉睫,哪管得那么多,即使是刮风下雨也拦不住她的脚步。听说今日是皇甫律“发病”的日子,今日不走,更待何时?可爱的小玉儿,如果有缘,只能以后再见了。
想着,苏玉清的脚已经踏上了九曲桥。桥?秋水没说过去王府的后门要经过一座桥啊。苏玉清冷汗直流,她很肯定自己走错路了。只怪这王府面积太大,而且亭台楼阁也都差不多。即使是白天,她也是常常找不到回汐落园的路!
摸索着往偏僻的地方而去,后门即偏门,按理说应该是比较偏僻的了。那里有一小片竹林,一条小径,和一堵墙。墙?苏玉清的双眸闪亮起来,她即刻往那堵墙飞奔而去。
一阵微风,竹林沙沙作响起来,林内黑影一片,霎是吓人。苏玉清想也不想便往矮墙上攀去,一个矮身,她轻松上了墙头。咦,怎么不是王府外面,而是一座简单的院落?
等等,刚才身轻如燕,难不成她现在这副身子会轻功?
苏玉清站在墙头欲跳下,却突被一阵开门声惊住。她只得轻轻缩下身子蹲在墙头,而后看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从门内走出来。刚才她怎么没发现房里是亮着灯?估计是被会轻功的事冲昏了头。
稍后便有个老妈子走进院来,她细心为女子掌着灯,侍侯女子走出院来。两人静默着,轻轻离去。
苏玉清总算松了口气,闭着眼,憋着气,她要试试自己是否真的会轻功----
“咚”一颗小石子打中她的腰,痛啊!她险些摔下墙头!
“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廊下望着她,声音严厉而危险。
被人发现了!苏玉清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会不会轻功,她打算直接跳下墙头。但是下一瞬间,她被狠狠摔进院子,跌了个狗啃泥!而她的腰上圈着一条长鞭,鞭的尽头是一只修长厚实的手。此刻,手的主人正居高临下一脸怒气看着地面上的她!
那张深邃俊美却冰冷的脸?她怎会如此倒霉?!
“是你?”皇甫律更是惊讶,他挑眉,利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收回苏玉清腰上的长鞭,讥笑道:“想不到你如此急切,这次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苏玉清忍着四肢的疼痛爬起身来,对这个男人的讥诮打算耳不听为净。她也顾不得他话里的意思,提了包袱便往院外走。
“站住!”皇甫律恼怒起来,这个女人今日来不是打算为他解毒吗?居然还提着包袱款款走人!
苏玉清咬着牙斜睨他,她的身上现在很痛诶。他不会是想对她兴师问罪吧?怎么说她这次是傻到自投罗网了,还是解释一下好了。
于是她转过身子,张开笑脸:“对不住,我看今晚夜色如此好,所以打算出来走走。不曾想一不小心进了你的地方,打扰了你。”
皇甫律俊脸上闪过几条黑线,利眸狐疑的看看她手上的包袱,有散步还带着包袱的吗?有散步还爬墙的吗?这分明是……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在装傻,还是别有用心。他盯着她,她一身简单素衣,秀发松松挽起一朵斜云,看着他的眸,清亮而心虚。这个样子的她,似乎是变了一个人。清丽脱俗,一尘不染。
这个女人三更半夜提着包袱是要去哪里?玉峰山?丞相府?
体内突然剧烈骚动起来,管不了这些问题,他突然恨恨盯着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在他身上种了媚蛊,他也不会每个月都得忍受如此折磨。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苏玉清亦是懵了,刚刚这个男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俊脸布满冷汗,额上青筋暴露,目光灼灼,痛苦难耐的样子?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该死的女人,你还问我怎么了!”
下一刻,苏玉清被吓住了,因为这个仿佛万般难受的男人突然趋步向前狠狠撕裂她的衣!
她躲闪,紧紧抓住他的手----
男人却突然一把抱起她,往房里而去。
她拼命挣扎,扭打他厚实的背,“放开我,皇甫律!”
再咬他的肩!
男人终于转过头来,利眸幽深得如一潭井水。
他沙哑地道:“焦玉卿,你欠我的,我一定要让你双倍奉还!”
苏玉清被他的狠绝吓得忘记了挣扎,他说她欠他的,焦玉卿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吗?难怪他如此憎恨她?
下一刻,她被狠狠扔在床榻上。室内仍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她突然想起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女子。他们……
男人并未褪衣,他直接上榻来,一把撕裂她的中衣,然后是藕色肚兜,亵裤…………
苏玉清拼命用双臂裹住自己,一个劲往床内缩。她无助的感受着男人的粗暴,泪水潸然落下。这个沉稳睿智的男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皇甫律看着她的泪,利眸一顿,他讥道:“焦玉卿,今日的场面不正是你期待的吗?我娶了你不肯碰你,你便在我身上种媚蛊。你不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牵住我吗?该死的女人!为何要露出这种无辜的表情?!”
下一刻,他毫不怜惜的紧紧抱住她柔弱的身子,无情的贯穿她----
黎明时分,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被一个老妈子接回汐落园,然后便有丫鬟端来一碗汤药。
她不问,静静喝下。
闭眼,再睁眼,已是两日后。
“玉王妃,您终于醒了。”榻边站着一脸焦急的秋水,旁边是抱着小玉儿的奶娘。
她静静坐起身,示意奶娘将小玉儿抱过来。
小玉儿见了她,大眼滴溜溜的转,苏玉清将脸轻轻贴在小婴孩的脸上,不让众人看到她的泪水。
这一觉醒来,她的天地都变了色。
从此,她不再是玉峰山上的那个苏玉清。
“玉王妃,这是李麽麽送来的怜幽露。”秋水将一个精致瓷瓶呈在苏玉清眼前,平静的水眸里有着了然。玉王妃两日前是去王爷房里了吧,两日前是月末。只是为何,王妃这次似乎没有以前的欣喜?有的好象是沉静。
“恩,你收下吧。”苏玉清仍是将脸颊贴在小宝贝的脸蛋上,淡淡道:“秋水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老妈子,奶娘,和其他丫鬟都垂着首静静退下,房里一片寂静。
末了,秋水端起桌上的稀饭,“玉王妃,您已有两日未进食。这是厨房刚做好的稀饭。”
“秋水,你先把东西放下,我有话问你。”
“是,玉王妃。”
苏玉清看着怀中的小玉儿,淡淡的问:“王爷何时娶的我?”
秋水一愣,但仍是平稳的答道:“禀玉王妃,王爷是在一年前奉太后之命迎娶玉王妃。”
“我曾经有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吗?”
“禀玉王妃,您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只是在王爷迎娶玉王妃那一日,月王妃跳河自尽。”
苏玉清的手紧紧握住被角,难怪皇甫律如此恨她!
“王爷很爱月王妃吗?”
“禀玉王妃,王爷是在四年前迎娶月王妃。”
“王爷多久来我房里一次?”
“禀玉王妃,只在每个月月末,王妃才会去王爷房里一次。”
“秋水,你先下去吧。”
“是,玉王妃。”
秋水轻轻退下。
苏玉清静静看着乖巧的小玉儿,轻道:“原来是这样呵!”
原来,她现在这个身子是个带罪之身。
原来,她一不小心做了个可恶的第三者。
[正文:008 兄弟情深]
“焦如序这段时日似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皇甫泽一身明黄,一脸温文笑意,正用长指悠闲地转动着石桌上的空杯。
“四哥,他已是瓮中之鳖,我们何苦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皇甫律放下玉杯,利眼微微眯起:“泽,莫掉以轻心,也莫打草惊蛇,焦如序是条重要的线索。”
他起身负手而立,利眸沉静望向湖面。一身素色长袍,简单利索,却气宇不凡。
皇甫泽看着气度非凡,全身充满王者霸气的四哥,心头不免默默感叹一声。他亦是起身,对着皇甫律的伟岸背影道:“四哥,你真的不想回来吗?这个位子本来是属于你的。而且素月她……”已经不在了。
皇甫律宽广肩头轻轻一震,利眸里过一丝痛苦。而后他转过身子,深深看着皇甫泽:“泽,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母后所生,但你我情同亲兄弟。现在你既已是天泽君主,就莫要再提前尘往事。四哥我一定会尽一个臣子的职责。”
“四哥……”
“莫再说这些,我们饮酒。”
皇甫泽无奈,他随着这个沉稳冷漠的男人坐下,举起玉杯。
素月已经走了一年,四哥还是情伤难断。在外人眼中,四哥是冷漠残暴的,似乎天下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但是身为他最亲近的弟弟,他知道,有个女人曾让这个冰冷的男人刻骨铭心。
既然是这样,他这个皇弟就陪着四哥借酒浇愁好了。
凉凉月夜,微风细柳,王宫后花园,精致小凉亭,一素一黄,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对月饮思起来。
末了,皇甫泽微带醉意道:“四哥,我没想到当初那个因为浑身长满红疹而被我赐出宫外的焦美人居然是如此轻灵脱俗的女子。”
皇甫律诧异看着皇弟,漆黑深邃的眸闪过一丝惊讶。稍后他剑眉微皱,的确,那个女人在生完孩子后,衣着气质全变了模样,变得轻灵脱俗,一尘不染。但是,这仍改变不了她是焦玉卿的事实!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用媚蛊牵制着他,他永远不会放过她!
他深沉地看着皇弟,这个只小他两岁的弟弟似乎在唏嘘当初的决定。莫非?
皇甫泽轻轻的笑了,似是自言自语着:“四哥,我只是有些吃惊。焦玉卿她很特别。”
皇甫律修长的指端起玉杯,浅尝,不语。焦玉卿是个怎样的女子,他最清楚。
须臾,一个清瘦的宫女走进亭来。
宫女一身蓝色儒裙,头上盘着一个简单的云鬓,无发饰,一张清冷的脸,一双冰冷的眸。
她先是向皇甫律福了福身:“参见四王爷!”
而后轻步到皇甫泽的面前,扶住微醺的他,“奴婢这就扶皇上回云龙宫歇息。”
皇甫泽不看她,却是起了身让她扶着身子。
“四哥,今夜就在云轩宫歇息吧。那里还留着你的寝具。”
云轩宫,是四王爷皇甫律从小生长的地方。
皇甫律黑眸清亮,丝毫不见一丝醉意,他道:“罢了,皇弟先去歇息吧。硕亲王府离王宫并不远。”
皇甫泽深深看他一眼,便让婢女掺了离开凉亭。
[正文:009 神秘黑衣人]
镜中的女子,一张清丽素颜,长发披肩,白色亵衣,却轻蹙了一双秀眉。眉头那颗美人痣,在白净的额,鲜艳愈滴。那双清亮的水眸,多了一抹淡淡的愁。
那个男人说她在他身上种了媚毒,而这种毒只有她才能解。那夜,他粗鲁地占有了她。只为,解身上的媚毒。虽然这个身子不属于她,但她的灵魂是苏玉清,玉峰山上与世无争的苏玉清。他,伤害了她。而这个身子原先的主人,亦伤害了他。
她,该背负这种罪吗?她,能抛下无辜的小玉儿吗?
轻抚这陌生的容颜,她乱了心绪。
“玉王妃,就寝时辰到了,奴婢这就抱小郡主歇息。”秋水抱着睡着的婴孩轻轻走至镜中女子的旁边,垂首恭立。
苏玉清起身,轻吻小玉儿的小脸蛋,眼中布满着柔情。这就是命运么?她本是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子,却在某天突然多了一个孩子。一个陌生的,却血肉相连的乖巧孩儿。还有一个陌生的占了她心底小小一角的男人。不可否认,那个男人无意中伤害了她,却让她时时记起他。
“秋水,带小玉儿回房歇息去吧。”
“是,玉王妃。”
秋水担忧的望了眼今日有些忧郁的玉王妃,便福身退下了。
苏玉清走至窗前,沉迷于清冷的月色。爹爹和师兄,在玉峰山过得好吗?她如何回去?那个男人会放过她吗?
罢,目前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轻轻阖上窗,揽衣走进内室。一室的清冷,只有那跳动的烛火有些许生命。在这里,她甚至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孤独和无助。
不熄灯,她合衣躺在床上,静静思念着玉峰山。那里每一寸土每一朱草,都让她的心充满想念。她和师兄爬上玉峰山顶采摘草药,师兄给她摘鲜花,为她唱歌。在她发病的日子,师兄握着她的手守至天亮。
从小,她的愿望是当师兄的新娘子,做一个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女子,和师兄,和爹爹,满足而快乐待在清净的玉峰山一辈子。可是,命运始终是捉弄人呵。
她心疾复发,香销玉殒,却将灵魂依附在了一个王妃身上。重生的她,却是个拆散别人的恶人。因为这个身子前主人的跋扈狠毒,人见人惧,没有人敢跟她说话。即使是她的夫君,也是对她冷漠憎恨至极。
轻蹙眉头,她的脑海闪过那个男人英俊却布满憎恨的脸。他说,你欠我的,我一定要你双倍奉还!那语,是那般痛恨,那般狠绝!
睁眼,没有那个高大的身影,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偷偷而至。稍后,便见一个人影快速晃过窗前。她立即起身,拿起妆匣上的碧玉钗守在门前。
一阵轻风袭来,下一刻烛火即被熄灭,室内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苏玉清紧张起来,她紧紧握住碧玉钗,等着来者现身。
“师姐,何事这般惧怕?”一个黑影从窗口闪入,伴随而来是一身浓厚的脂粉味,和一句讥讽的语。
“你是谁?”苏玉清将玉钗放在胸口,退缩在墙角。很明显,来者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有武功对她有敌意的女子。她该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黑影尖笑起来,她走近苏玉清几步,狠狠盯着她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圣主派我多次催促你行使计划,你却再三推脱。是舍不得那个男人了吗?”黑暗中,黑衣人的眸闪着讥讽的光芒。而后她又道:“即使你是圣女,只要你没有完成任务,圣主一样会惩罚你。现在,圣主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苏玉清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圣主圣女,跟她苏玉清可是没有丁点关系,估计又是这个身子的主人惹下的祸。
她冷静地道:“我不认识你们圣主,请你现在离开!”
黑影一愣,薄怒:“你……好你个焦玉卿,居然敢把圣主不放在眼里。今日,我一定会将师姐的话,一字不漏禀告给圣主。告辞!”
说完,黑影快速飞出窗外,瞬间不见踪影。
苏玉清瘫软在地,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到底,是陷入了一个怎样的境地?
皇甫律连夜从王宫回到了硕亲王府,他没有醉意,在夜色中万般清醒。
王宫,是他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