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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了怀中的娇软女子,站直身子。
“爱妃,随本王入宫吗?”
玉清摇摇头:“不了,才刚刚出宫来,我想去趟相府。”
皇甫律在她唇上落下轻柔一吻:“也好,记得早些回来,别再让本王派人去催。恩?”
“恩。”玉清羞涩的将螓首低垂一些,真正有了成为他娘子的感觉。
男人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扉,沉声嘱咐门口的小姝:“好好照顾玉王妃。”
“是。”小姝刺客的表情不仅仅能用吃惊来形容了,她震惊的福身,端着盆进入室内。
玉清仍坐在铜镜前,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青丝,双眼望着铜镜,绝色容颜上染着诱人的娇红。
“姐姐。”小姝将铜盆放在盆架上,走到玉清身后接过她手中的象牙梳,为她挽好发髻。“王爷他好像变得关心姐姐了呢。”
玉清站起身来,浸湿巾帕,轻轻擦净玉手。
“小姝,你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去相府。”
相府?小姝微怔,上次姐姐从相府来就有了异常,至今她仍不相信那夜在姐姐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看一眼沉浸在爱意中的女子,压下心头的不解,利索的开始收拾去相府的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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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仍是萧瑟着,没有见到她的“父亲”,她亦不想见那张嘴脸。
推开那轻掩的门扉,便见得那白发女子坐在轮椅上,托着腮,望着窗外。
当看到门口的她,焦玉莲有些吃惊:“姐姐……”那张苍白的脸蛋分明有了些红润。
玉清走向她,关切的问候:“你,好些了吗?”
此刻,她对这个女孩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恨吗?没有。有的只是些许怜惜。这个女孩就像当初被心疾折磨的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焦玉莲仰面看着她,杏眼里有丝防备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愧疚,她将轮椅转过来,轻轻说了声“好些了。”便是紧紧看着玉清。
片刻又似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问玉清:“姐姐你是来找齐哥哥的吗?”
玉清嫣然一笑:“姐姐是来看看你。”遂把准备好的东西从小姝手中接过,放在圆桌上。“这是姐姐做的几样小点心,看你上次喜欢吃,遂再做了些。”
焦玉莲举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吞下后,便放下了筷子。
她看着玉清,眉心有了淡淡忧色:“姐姐,玉莲自小贪上这个病,早已是看开了的。这十八年来,没有一个人肯理会玉莲,玉莲早已习惯一个人的日子。没有人说话,玉莲可以跟窗前的鸟儿吐露心思;不能行走,玉莲可以长年躺在床上,或让兰妈妈背玉莲出去散散心……所以,玉莲一直是没有什么渴求的。”
她眉心的忧色渐渐浓烈起来:“可是,在玉莲最后的生命里,玉莲遇到了齐哥哥。当所有大夫都说玉莲没救的时候,只有齐哥哥不肯放弃玉莲的最后一丝希望,只有齐哥哥肯跟玉莲说心里话,细心照顾玉莲,教玉莲吹箫,为玉莲做这木轮椅……”
说着,她的泪珠已脱眶而出,语带哽咽:“玉莲现在,只有齐哥哥了。姐姐,你能明白玉莲吗?”
玉清看着她的泪,心头有着丝微的痛,“所以,你才会向姐姐瞒着师兄的消息,不肯告诉姐姐,其实师兄每夜都会来看你?”
这个女孩的私心,原来都是为了师兄呵。
她又如何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心思,曾经,师兄也是她的依靠呀。
焦玉莲的泪珠更加汹涌,眼里有着愧疚也有着渴求:“玉莲现在不能没有齐哥哥的,姐姐对不起……”
玉清看着这个命运悲惨的女子,心头有着复杂,为这个女子将师兄当成了自己生命的最后希望。
眼角不觉有滴泪水滑过,师兄,师兄,她和师兄有着二十年的情意啊。师兄和爹,都是她的生命。缺了师兄,她的生命亦会少掉一半。
脑海,却突然晃过一张冷峻却又布满柔情的脸。
那个,是她的良人,那个突然给她柔情渐渐进驻她心底的男人。
她的生命里,似乎又多出了一个影子呵。
取帕轻轻擦拭去女子脸上的泪珠,她止住心酸,道:“玉莲,好好活下去。”
遂站起身来,走到女子的身后,推起那轮椅,“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自此,两个女子成了相对无语。
是夜,浅眠的她被一阵箫声惊醒。
那首曲,是《玉梨络》。
她连忙穿好衣物,走出门来。
箫声的出处,是相府外的一片树林。
她寻着箫声走进去,朦胧夜色中,一个素袍身影衣袂飘飘,站在月光中遗世独立。
“师兄。”她终于喊出了声。
男子转过身来,放下唇边的玉箫,眼里有着惊喜:“清儿,你终于来了。”
他朝她疾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与自己的咫尺天涯。
曾经,他们的天地只有彼此。玉峰山的与世无争,从小到大,习惯着彼此在生命中的存在。
可是今日,他有了另一个她。而她,亦有了另一个他。
这些,冥冥之中,上天决定。
“师兄。”她对走到她面前的男子轻喃,却并没有如往常般将自己依靠在他的怀里。从他不肯带她走的那一夜起,她和她,就注定没了结局。
“清儿。”颜云齐无力的收回伸出的掌,一双淡泊的眼有了失望,“清儿你终于来了。”
“在他身边,过得好吗?”
“好。”那个男人,真正成了她的良人呵。
“那就好。”颜云齐低喃,眼眸里涌上些许痛苦。他继续道:“清儿,等治好玉莲的病,我一定带你回玉莲山。”
玉清仰脸看着他,细致的月光在她的脸颊上渡了一层柔和的银辉,有些隐约模糊,却见得她眼含泪水苦笑:“师兄,我们是回不去的。”
颜云齐急了,他搂着玉清的肩,道:“清儿,玉莲现在命在旦夕,只要我找到了千年血菇做药引,她就有救了。清儿,等着我好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殒,就像当初你死在我怀里,而我却无能为力。清儿……”
玉清的泪终于落下来:“我知道的,师兄。我都知道的。可是玉峰山上的玉清已经死了,她是注定做不成师兄的新娘子的……”
“清儿。”颜云齐突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哑:“不会的,清儿这辈子注定是师兄的新娘。即使你现在是硕亲王的王妃,师兄也一定要娶你为妻。”
玉清的泪更加汹涌起来:“那你现在能带玉清回玉峰山吗?现在就走?”
颜云齐终是静默起来。
玉清苦笑一声,退出师兄的怀抱。
她始终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的,从那一夜起,她就该知道她和师兄终是没有结果的。
看着师兄沉默的脸,这一刻,她心如死灰。
“师兄,我们去看看玉莲吧。这个时候她估计在寻着你。”死灰后的寂静,她心静如水。
遂,静静走出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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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的玉莲果真在寻着颜云齐,喝完齐哥哥给她熬制的汤药后,齐哥哥便不见了踪影。在屋里,她隐约听得外面有箫音传来,因为行动的不便,她只能在屋里等着齐哥哥的到来。她知道,齐哥哥不会就这样不告而别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欣喜的看向门口,却见到脸上犹有泪痕的素衣女子走进来,然后才是她等待已久的齐哥哥随之而至。霎时,她有了惊慌。
姐姐和齐哥哥,始终是故事的。
他们相爱,她知道。可是她,更不能失去齐哥哥。
于是她掩住心头的慌张,甜甜的对他们笑了:“玉莲刚刚喝完汤药了,也吃了姐姐做的糕点。”
颜云齐走至她身边,宠溺地道:“只要玉莲乖乖的喝药,身子就会慢慢的好起来。到时候齐哥哥教玉莲医术,玉莲就可以去救治那些贫苦的老百姓了。”
“恩,玉莲也可以和齐哥哥一起浪迹天涯,对吗?”
颜云齐轻刮她的鼻头,轻笑:“对,只要玉莲好好养病,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玉清在一旁静静看着,平静的心湖终是起了一丝涟漪,师兄的宠溺终是给了另一个女子呵,曾经的一切终是去了,一去不复返……
“齐哥哥。”师兄怀里的女子再次出声了:“齐哥哥,你娶玉莲为妻好吗?玉莲想做齐哥哥的新娘子。”那苍白的脸蛋上染上了一丝女儿家的娇羞。
颜云齐一惊,搂着女子的手也松开了一些,“玉莲,我……”
焦玉莲突然紧紧抱着他,语里有了梗咽:“玉莲知道自己是活不过十八岁的,齐哥哥,玉莲好爱你,就让玉莲在这最后的生命里做一回齐哥哥的新娘子,好吗?齐哥哥。”
颜云齐抱着她,有了心疼:“玉莲,不要这样说。齐哥哥在找药引,玉莲是有救的,而且还会健健康康的嫁人生子。”
焦玉莲在他怀里泪流满面:“玉莲只想做齐哥哥的新娘子,齐哥哥答应过玉莲,要和玉莲一起浪迹天涯的,玉莲终日盼着这一天……咳……咳……”说到最后,她脸色惨白,剧烈咳嗽起来,呼吸有些紊乱。
颜云齐抱紧她,轻抚她的白发,看着旁边的玉清,道:“好,玉莲不要激动,齐哥哥答应你,只要你养好病,齐哥哥就让玉莲做我的新娘子……”
白发女子终是平静下来,她更加抱紧男子一些,坚定地保证:“玉莲一定会养好病,做齐哥哥健健康康的新娘。”
玉清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师兄眼里的愧疚,终是静静退了出去。
她果真是心如死灰了呵,这一次她很平静很平静,看着师兄抱着那个女子,听着他们的诺言,她居然没有了上次的痛彻心扉。也许在她的内心,她是希望师兄能找到幸福的,也希望那个命运悲惨的女子能得到依托。
是这样的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走回焦玉卿的闺房,却突然发现那房门口站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听到1脚步声,身影转过身来,俊脸上微有怒意:“该死的女人,夜这么深,你去了哪里?”
再见地,小姝正垂首站在门内,似是等了很久。
玉清静静看着男人,突然很怀念他宽厚温暖的胸膛。
她朝他走过去,突然将身子倚在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低喃:“我只是出去走走,你怎么来了这里?”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很想念他,很想很想。
男人抱紧她:“说过要你早些回府的。”
遂搂了她的细腰,带着身后的随从往相府大门而去。
而门口,早有辆华丽马车等在那。
068 捉“奸”在床
回到王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他一直是搂着她的腰的,直到孤鹭居,他才放开她,却是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刚才到底是去了哪里?”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吼:“问小姝,她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该死的女人,你存心让本王担心吗?”
玉清将螓首靠在他怀里,为他的怒火笑了。他担心她了,不是吗?虽是用吼的,却有着万分柔情。她抱紧他的劲腰,窝心道:“只是出去走走,我不会逃的。”
“不准逃离本王!”他收紧臂膀,将她更加搂紧了一些,十足的霸道与占有。
玉清抬起眼,看着他:“我说过,我不会逃的。”因为,师兄是不可能带她走的了。
而这个男人的怀抱,突然让她有了依恋。
皇甫律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一把将她抱住,走向床榻。
她任他轻轻将她放下,闭了眼,静静等着他。
半晌,他上了榻来,亦静静躺在她身边。
“刺杀本王的凶手抓住了。”
玉清睁开眼来:“是围场的同一个人吗?”
皇甫律望着帐顶,脸色有些沉重:“是,而且他们供认的主谋还是一个你熟悉的人。”
玉清诧异,遂转过脸去看着他:“我熟悉的人?”
皇甫律亦收回帐顶的视线,看向她,深邃的眼眸分明有了复杂。
“对,他这次定是死罪难逃了。本王已经给了他一条活路,想不到他如此大胆敢多次刺杀本王!”
“我明白了。”
男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不担心他?”
玉清冷冷一笑:“他这个自私却又野心不小的人是该有报应的,他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
这次换男人笑了:“看来本王的担心是多余的,不是亲生父亲自然是不会疼进心里。”
她诧异:“皇甫律,你果真不再认定我是焦玉卿了,对吗?”
皇甫律搂过她,轻语:“傻女人,你仍然是本王的爱妃。”
玉清躺在他怀里,抬眼看着他:“不是因为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是他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男人搂进她,突然用自己挺直的鼻爱怜的蹭了一下她的鼻,低哑道:“小女人,我们歇息吧,时辰不早了。”遂恣意的将修长的手渐渐向那高耸的胸、脯游移,狭长的黑眸愈见深邃。
玉清羞红了脸,为他刚才的那句“你仍然是本王的爱妃。”,也为他此时眼里赤、裸裸的情欲,这次,她有些颤抖起来。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薄唇是如此性感,微微上弯,有着霸道,也有着毁灭她的热情。
男人的手终于爬上了那山峰,薄唇随之欺过来,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熟练的解着女子的衣衫。
女子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恩——”,终于有句诱人的娇吟忍不住从红唇里逸出,她抓紧他的衣,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热情,终是蠕动着玉体,袒露着香肩,长发披散锦垫,形成一道诱人的风景。
男人的眼更沉了,贴在女子身上的唇更是霸道热情些,一路便在那冰肌玉肤上留下点点暧昧的红痕……
却在这时,屏风后陡然发出一阵响声,随之一道娇软带着浓浓睡意的童音响起:“父王,煜儿要睡觉觉。”
皇甫律不舍的从玉清身上抬起头来,当看到走到床前的小人儿,连忙从玉清身上翻下身子,坐起身来,衣衫半裸的玉清亦是被惊醒了一些。
“煜儿?”两人异口同声,都有着惊奇。
小人儿用手背擦着困乏的双眼,二话不说便往床爬来,“父王,娘,煜儿要睡觉觉。”
“臭小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皇甫律懊恼一声,几乎是用拎的将儿子拎上床,然后轻轻扔到玉清的怀中,自己却下了榻来。
玉清揽好身上的衣,将已经半睡的小人儿抱入怀中,轻问走向门口的男人:“你去哪?”
“去洗冷水澡!”裸着上身的男人吼。
这时却听得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往门口而来。
“王爷,刚刚奴婢已伺候小世子睡下了,可是等奴婢去浣衣房取衣物回来就不见了小世子的踪影。奴婢整个王府都寻遍了都没有找到小世子,奴婢该死,请王爷责罚。”
“是吗?那本王定要罚罚你这个不尽职的丫头了,居然三番四次的让煜儿跑出云落园,莫非是上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
“求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幸亏煜儿是跑来了本王这里,这次就饶了你,如果煜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心你的小命!”
“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下次不要再让煜儿这个时候跑过来!”
“是,王爷。”
顷刻,外面安静下来。只听得那沉稳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没了声音。
床上的玉清抱着煜儿偷偷的笑了,这个男人啊!
半个时辰后,玉清的意识已经有些朦胧了,她眼皮沉重得厉害,只感觉有人走了进来,然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来人上榻来。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落入那熟悉的怀抱中,虽然中间隔了个小人儿,她仍能感受到那份火热。
她轻渭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有他,也有那个可爱的小人儿。
第二日清晨,她是被一阵童音吵醒的。
“娘,父王,快起床啦,天亮了。”
胳膊被使劲的摇晃,而她的腰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着,双腿上还被缠着一双霸道修长的腿。
“娘,天大亮了,快起床床。”胳膊又是被一阵使劲的摇晃。
“恩————”她终是敌不过那噪音,努力睁开渴睡的双眼,迎面,是一张漂亮的撅着小嘴的却又有些聒噪的可爱小脸蛋。
“父王,娘终于醒了。”小人儿似被赏了糖果,欣喜万分,最后居然还将小脑袋钻进玉清的胸前,撒娇磨蹭:“煜儿要娘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