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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又原路退了回来。关她什么事呢?来来往往的人,总会有人来扶起他的。
她一狠心,便转身跑了。一路上,高跟鞋撞击着木质楼梯发出巨响,引来楼下众人频频回视的目光。
席岩故作镇定地坐回到秦雨默的对面,他倒是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漫不经心地问道:“上了个洗手间见鬼了?”
席岩的手一抖,双手捂着的水杯溅开了几滴水来,接下来的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口,这是从二楼下来的唯一出口,迟迟没有人下来。她纠结着,不知道伊凡是已经被人安顿好了,还是他自己已经走了回去。
终究还是席岩自己忍不住,叫住了路过的服务员,指了指楼上,“洗手间有个客人喝醉了,麻烦你们去看下。”她还匆匆忙忙地从包包里翻出了钱,塞进那个服务员的手里,“顺便帮他打个车,谢谢。”
交代完毕方才坐下,双手捧着水杯舒了口气,忽而觉得对面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扫来,久久停在她的身上,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席岩迎上他的视线,又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两个人沉默地僵持着,直到木楼梯又发出了沉闷的咯吱声,他们才双双向同一个方向望去,见两个服务员搀扶着伊凡艰难地走了下来。
秦雨默冷哼,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岩石头,你可真有出息。”他大步上前,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了伊凡,冲着还在座位上发呆的席岩大吼:“还不过来帮忙!”
两个人把不省人事的伊凡送到了家,席岩情急之下也没多想,输了自己的生日密码,门竟然应声而开。
“人家一心想着你,你倒是狠心把人扔那儿不管。”秦雨默一边把伊凡扶进去,一边随口叨念着,也不顾席岩越发阴沉的脸色。
苏以南出现在伊凡的公寓门口,手里提着一大袋的东西,这让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秦雨默嘴角一勾,笑得自然,却带着说不出的嘲弄味道,不知具体对着谁,“苏助理,可真尽职啊。”
苏以南将停留在席岩脸上的怨愤目光转到秦雨默身上,不动声色地开口:“是材料供应方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伊总喝醉了。”她又看向席岩,带着咄咄逼人的口气质问:“席总监面子果然够大,让伊总亲自出面参加这个饭局。这么一个细节的环保真有那么重要吗?劳师动众让工程部重新更换承包队,让伊氏白白损失了几百万的材料费。席总监,你这是在报复他吗?”
席岩不怒反笑,“苏助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如果你不介意让伊氏再继续损失下去的话,我可以马上停止对伊氏所有的设计工作,你们另请高明。否则,你们必须给我最起码的尊重,这对大家都好。”
苏以南将十指都扣在手心里,捏得拳头又疼又胀,“那我对席总监的设计拭目以待。”
“不,你应该信任你的伊总,他是个商人,懂得什么对他最有利。”
卧室里传出玻璃落地的脆响,才结束了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个人冲了进去,苏以南连高跟鞋都忘了换下。
秦雨默随意地曲着左腿,倚着门框,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看着两个女人一阵忙碌。
一切安排妥当,苏以南刚准备转身,手腕被伊凡一把抓住,而他口中却是呢喃着“岩岩”。
苏以南脸色煞白,眼眶泛红,毫不犹豫地扯开了伊凡紧箍在她手臂上的五指,垂眸对席岩说道:“你照顾他。”
秦雨默一侧身,给苏以南让道。席岩却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伊凡的口中还在重复着同一个名字,让她心里的某一处渐渐地柔软开来。
“后脑有些伤了,帮他擦下药。我在客厅,有事叫我。”
席岩呆呆地接过秦雨默递来的药箱,机械地点了点头。
待秦雨默收拾完地上的玻璃碎片,听到关门声,席岩方才回过神来,开始给伊凡检查伤口,果然后脑勺有个红色的小包,可能是在洗手台上磕的,手臂处也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擦伤。
她看得有些心疼,手下的动作自然也轻柔了些。或许是药水渗入到伤口有些疼痛,伊凡不安地哼哼出声,抓着她手腕的手在不断收紧。
以前他很有分寸,很少沾酒的,更别提喝个烂醉了。现如今真是如苏以南说的,仅仅只是为了她而破戒吗?
“岩岩,对不起……岩岩……你过得好不好……”
听着他的喃喃低语,席岩手上的动作一滞,苦笑。没有亲眼见证的“好不好”,即便回答了,也是多余。她坐在床沿发了会儿呆,直到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走出了卧室。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亮光一下下地闪动。席岩挨着秦雨默坐下,用力地抱住双膝,视线紧盯着正前方,似乎心思也没有放在电视上。许久,她才收回了神,看向坐在一旁的秦雨默,眼里早已泛起了红红的血丝。
“要不你先回去?明天还要出差呢。”
“不用管我了。你去他客房睡会儿,我在沙发上躺着,有事喊你。”
她摇了摇头,垂眸掩去自己悲伤的情绪,脑袋轻抵着秦雨默的肩,沉默。
见她一脸疲惫的模样,秦雨默看着疼惜,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她正好顺势环住了他的腰。
秦雨默揉着她的发顶,压低着声音:“岩石头,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安定下来吧,伊凡挺靠谱。”
“他和其他男人有什么区别呢?”席岩看着他深邃的眼,里面没有戏谑和嘲弄,只有像黑夜般的压抑向她压来。
“嫁生不如嫁熟。他还是爱着你的,你也放不下。你都不在乎过去了,何必要为难自己呢?跟着自己的心再去接受他一次……”
“怎么会?我那么恨他……”伊凡硬生生地根植了一份恨在她的心里,与爱无关。
席岩换了个姿势,展开了双腿躺在沙发上,头枕在秦雨默的腿上,闭上眼说道:“墨鱼,六岁我就住进了你家,跟着你认识了伊凡、向东、展延。我很快乐,真的,但是,我只不过暂时不小心闯进了你们的世界。我想要一份最简单的幸福,你觉得伊凡那样的家庭会接受我这样的女人吗?三年前伊凡一声不吭离我而去,三年后我又有什么资本去和苏以南竞争?”
秦雨默当然知道从小到大她的笑容与洒脱是保护自己的一层坚固的外壳,里面究竟是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掀开来看。那么脆弱,那么无助,谁还能忍心伤害?
借着屏幕的光,他轻抚着她眼角不断渗出的泪,柔声安慰着:“何必贬低自己?你比任何人都优秀。”
“我只是陈述事实。”
“谁都没有把你当成我们世界之外的人。”
两个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客厅,却听不真切。
伊凡摇摇晃晃地出来倒水,却在明明灭灭的亮光中,看到了他们相偎的身影,那么和谐自然。他靠着门框竟看得有些呆,以为又出现了幻觉,握着水杯的指尖冰凉,寒意一直渗透全身。
席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匆匆洗漱完毕出来,桌上铺满了一堆早餐,纸条是秦雨默留下的。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伊凡依旧安安静静地侧身睡着。退出来,收拾完客厅,热了早饭保温后,就离开直接去了M。Y。
她只想尽快赶完手头的案子,尤其是伊氏的这一个,她迫切想要走出乱七八糟的境地。秦雨默有一点说对了,她不能再这样继续玩下去。
设计部的新人见席岩进来,原本围成一团的,都拿着报纸打算匆匆散开。
“什么东西?”
“岩姐,没事,我们就聊下八卦。”
Lisa偷偷地拽了桌上的报纸往背后藏,欲盖弥彰。
“拿出来也让我八卦下。”席岩索性拉了椅子坐下来,盯着她手中的报纸,“怎么还舍不得?”
“不是……”Lisa有些紧张地向其他人投去求救的目光,大家都纷纷收回了视线。
Lisa无奈之下怯怯地递上了那张都市报,头版头条又翻出了她和伊凡恋爱时的照片,一旁还附带着她和不同男人交往时的亲密照片。
席岩冷笑,出来混总要还的。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设计部的新人都战战兢兢地等着她的反应,相互扯着衣角,久久未见席岩抬起头来。
席岩捏着报纸,还没有所反应,却迎来了不速之客,至少是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苏以南很巧妙地用工作作借口,让人无法推却。
席岩关上办公室的门,隔开了外面所有好奇的目光,只剩她们两个人。
“席总监挺上镜。”苏以南把同一张报纸扔在她的桌上。
席岩略一瞥,唇角一扬,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吐出了烟圈,模糊了她脸上的情绪。
“记得告诉你们伊总,不想因为绯闻造成不良影响,就不要再靠近我。”席岩三两下团了那纸,远距离投过去,正中纸筐,她拍了拍手,回头,“还有,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惹出事来。”
掐灭了未充分燃尽的烟蒂,席岩绕开她,打开门,下了逐客令。
苏以南面不改色,并不为席岩这样的逐客方式而感觉任何尴尬或是不快,反而意味深长地对她微微一笑。
周末,睡了个懒觉,席岩给自己泡了一杯铁观音,看着透明水杯中的茶叶舒展开来,缓缓沉入了杯底。
伊凡约她周一去新公寓看装修进度,公事合情合理,她没法拒绝。挂断电话,顺手拿过日历,显示秦雨默出差已经第五天了,翻遍了手机所有的记录,竟然没有他一个来电。
乐不思蜀了是吧?她随手扔了手机,扑倒在沙发里。手机却瞬间振动了起来,她几乎一个翻身跃起,抓起一看屏幕,激动的心情很快又沉了下去。
又是一个挑剔的客户,为了一个简单的卧室设计已经跟她讨论了三次,还心存不甘,周末都要拖她出去,听他的伟大构思。她觉得无奈的是这位客户挑的又是“1Q84”,还从进门开始就夸这里的设计。她很想回他一句:既然如此,就找这位设计师好了。他就像她肚里的蛔虫一样,倒是毫不客气接上:这个设计师太有名,他联系不上。画外音就是他退而求其次。
但让她更觉得无奈的是,在她视线的45度角方向,伊凡正笑意盈盈地为对面的女人斟茶倒水,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不知道是他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惹得那个女人捂着嘴乐,还娇嗔地打了一下伊凡的手臂,他也没还手,只是笑容更明媚了些。
这幅场景的主角若是换成秦雨默,或者更容易让人接受些。席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人,背朝着她,却从身形着装上不难判断,必是苏以南无疑。而伊凡一脸闲适,背靠着沙发,专注地听着她说话,偶尔抿口咖啡,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席岩感觉自己的眼有些干涩,对面客户喋喋不休的声音仿佛按了过滤器一般,再也听不进去。
曾经他对面的女人是自己,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暖意,也只是属于自己。她以为不会再留恋着那些过去,以为早已忘记了那个人,可心底那些当初一片片愈合的碎片再次瓦解。
她竟然在嫉妒,在难受,在怀念。这样的感知,顿时让她的思绪纷乱。
“席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对面的客户看着她逐渐呆滞放空的表情,试探地问。
“哦,你继续。”
席岩回过神来,闯入眼帘的就是他粗短的手指握着轻小的杯盏,似是稍一用力就能彻底将杯子粉碎。
客户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在设计稿上乱画了一通,终于成功吸引了席岩的注意力。看着被他搞坏的设计图,席岩强忍着怒意,恨不得自己的眼能放出利剑来攻击他。
应付了好一会儿,客户终于走了,她不动,却已湿了眼。生理期,她点了一杯甜腻的热巧克力,喝了一大口,却顺着喉间一路苦涩到底。
不远处临窗的两个人还是继续坐在那里,时而欢聊几句,时而沉默地看向窗外,似乎默契得犹如一体。
席岩静静地看着他们,记忆慢慢地向前推去,寻找着一个叫苏以南的女人的影子。她确信无疑的是,这个女人她见过,但并非在那次竞标会上。
握在手中的咖啡已经凉透,指尖只剩淡淡的余温。她想直接上前泼苏以南个满脸,看伊凡什么反应。但她以什么立场?又为了什么?最后,她只是用力紧了紧杯子,喝了一口。秦雨默的电话刚打进来,苏以南和伊凡已经起身。她一边和秦雨默调侃,一边视线紧随着他们俩苏以南看着伊凡为她拿起外套走到她的身边,她很自然伸手穿进去。
苏以南回眸的那个瞬间,席岩整个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不禁脱口而出:“墨鱼,那个女人是苏以南……”
顾不得对方的回答,席岩已经不知不觉掐断了电话,记忆的闸门瞬间打了开来。
苏以南,就是当年伊凡放她鸽子的理由。
那年圣诞节,她和伊凡已经确立了恋人关系,而伊凡失约,只一个电话就打发了她。
放下手机,她垂头丧气,不失落是假的,看着寝室的姐妹一个个花枝招展欢天喜地,她的愤懑更添了几分,找个比自己早工作的男友果然是不靠谱呀。
而秦雨默从国外突然而降,一扫她的阴霾,伊凡的失约反倒成了一件好事,她还暗自小庆幸了一把。
两个人从广庆门的小吃街一直杀到了中山路的国际广场。她试了一路衣服,却依旧两手空空。秦雨默好笑地看着她,“不买?别替我省钱。”
她撅着嘴摇了摇头,“过瘾了就好。那么多,穿不了。”
找了喷泉前的花坛边沿坐下来,她双脚离地晃动着,嘴里还津津有味吃着秦雨默买的冰淇淋,视线却被正对面的Cartier专卖厅一对挽手的情侣吸引了过去。她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想结婚了?”秦雨默不了解状况,随口打趣着。
她毫不避讳地回答:“看到熟人了。”
秦雨默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立刻会意,又回头看她。她表面平静无波,却紧紧咬着勺子,手中的冰淇淋已经化成了一摊水。
外面的两个人沉默不语,里面的两个人正浓情蜜意地挑选戒指,往彼此的指间试着大小。
阳光正烈,刺痛了双眼,席岩从花坛上跳了下来,闷闷地说了一句“走了”,把一盒化成水的冰淇淋塞进垃圾桶,故作镇定地走在秦雨默的前面。
回忆慢慢收回来,服务员刚加的咖啡又凉透了。脸上有热热的感觉,抬手一抹,竟是满手的湿意。
原来,他们之间一直都存在着第三个人。只是他不说,她不问。
那么,接下来的三年呢?那对戒指在哪?那对情侣项链又为何?
伊凡,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吗?
自席岩突然挂断电话,之后秦雨默再打电话进去,席岩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他连夜从外地赶了回来。到宁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和何哲通了电话,确认席岩在工作室,连行李都顾不上放下就让司机掉了头直奔工作室。
其他的人都出去吃饭了,工作室里空荡荡的。席岩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听何哲说,他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她就在里面了,一直没有出来过。如果没猜错,昨天挂了他电话以后,她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秦雨默把行李置于角落,钥匙轻旋,推开门,一地的凌乱,到处都是团成团的弃稿,而席岩正在一张大图纸上熟睡,手里松松地握着笔,电脑上热带雨林的屏保闪动着。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赶忙接通,简单地应了几句,挂断。随后,秦雨默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唤了几声,她只是翻转了下脑袋,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席岩的脸正对着他,额上是与手臂压迫后红红的褶子,她双眉紧蹙,好像睡梦中依旧在为不安的事情纠结着。桌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按了开机键,显示满满的三格电,接二连三进来的都是他之前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提示。
秦雨默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紧了紧,看着还是不满意,又跑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床毯子放在她的膝盖上,盖住了裙子外面的裸露部分。随后,他拉过椅子,挨着她坐下,滑动鼠标,输入密码,专注地帮她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图,顺带修改了几个地方。
秦雨默一直不明白她一个文科生为什么最后会选择室内设计,关键是她压根不感兴趣。他记得,每次她的专业考试都靠他给她恶补,才勉强过了关,也差点儿让他对室内设计比自己专业还要看得熟。她也会在他讲课的时候偷偷睡了过去,在他最爱的建筑书上画上她喜欢的动漫人物,或者是拿着那些建筑书当催眠工具,或者是当成枕头流满了晶晶亮的口水……可是,就这样,她也是一笔一画坚持了下来,结果甚至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好。是不是即使是不用心的东西,只要是付出了,也是可以做到最好?
或者,他该知道原因,但他又怕从她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