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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寨之中,诸路蛮人本以为昨日拒绝了晋军南征统帅拜访的要求,今日势必会见到晋军精锐四出,大战各蛮寨的情形,却没有料到,人家还是昨日的模样,轻装简从,投帖拜访,被拒绝后,也不生气,礼貌的说了几句话,又往下一家而去。
蛮寨是一个连着一个的,相距得并不算遥远,是以,当晋军南征元帅又投帖拜访的时候,消息,瞬间传遍附近几十里内的大小寨子,而面对陈季常拿出来的这份诚心,终于,有一处寨子打开了山门,用最隆重的礼节,见陈季常等人迎了进去。
进到寨中,让此间首领奇怪的是,陈季常始终没有讲关于渡江的事情,好似真的是来做客一样,谈了会话,放下礼物,就转身回营,后面的寨子,也没打算再去拜访。这副情形,不要说打开山门迎接陈季常入内的蛮人首领,就是跟随在他左右的李好古、杨巨源也都糊涂了,不过,陈季常不说,他们也不便多问,只是李好义,却隐约明白了陈季常这样做的用意之所在。
落后闭塞的诸部蛮寨,相互之间的消息通往的还是很密切的,当陈季常离开之后,就不断有人前往迎接陈季常的那处寨子,询问陈季常想与之交谈的内容,寨子的首领,倒也实诚,原原本本的把谈话内容告诉诸人,然后,这些负责打探消息的人,有把话传回到各自的寨子,可是,一言起千浪,所有蛮寨的首领,闻听陈季常和那个首领并没有说渡江的事情时,他们内心深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相反,大都认为,这是此间首领欲盖弥彰的说辞,不然,怎么解释陈季常离开的时候,满脸的笑容‘‘‘‘‘
越想,这些蛮人首领越加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定然是陈季常和那位主动表态的寨主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而那个寨主,也定然给晋军说了什么渡江的秘诀。这样的想法,不断的壮大,就像一条疯狂成长的滕蔓一样,瞬间,占领了所有人的心思。
陈季常给那位寨主许诺了什么样的条件?
有了晋军的支持,那位寨主以及他的寨子,会不会实力大增,吞并周边的寨落?
这一夜,所有的蛮寨首领,都难以睡去,等到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这些人分别在自家的亲兵的护卫之下,带上寨子中的船把式和摆渡人往晋军大营悄悄而去,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大小蛮寨的首脑大略都在此处,等候求见陈季常。
而陈季常呢,也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今日的情景,在听到卫兵的通报之后,就一家接着一家的和这些前些天还梗着脖颈打算死扛到底的寨主见面,至于见面的内容,这个,的确不足为外人道。外人不知道,心中想法就越多,想法越多,势必在陈季常面前,谈的就越多。
当陈季常见完所有的蛮寨首领之后,心中,关于渡江,却已经有了策略,而这些蛮寨,也因为给晋军出谋划策,派添渡江的人手,而就此与大理国彻底的反目,是以,也只好跟着晋军,战斗到底了。
略微小计,就让诸部蛮寨来降,更是套出渡江方法,一时之间,大小将领,对于陈季常,纷纷钦佩不已。
第392章囊船
陈季常略施小计,迫使金沙江北岸诸部蛮寨归附,并献上渡江之计,使得渡江有策,同时也让金沙江以北局势变得平稳,如此,也不至于大军南渡,这边蛮‘人‘动‘乱,使得大军没了退路。
就在陈季常和一众南征将领,就诸部蛮寨献上的渡江之策,进行商议之时,险些被人忘在脑后的北方,也终于传回来了消息。
不过,回信之人,确实有一些特殊,此人,不是其他,正是顾同大力培养的耶律楚材。
陈季常在长安城中是见过耶律楚材的,并且知道,顾同对此人的喜爱,是以,当他看到一路颠簸,未曾停顿的耶律楚材,满脸倦容的来到营辕门口,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之时,心中也不禁一阵迷惑。
上前将耶律楚材搀扶下马,看着这个一脸坚毅的十七岁少年,陈季常心中满是关怀的问道:“小公子不在长安城,却跑到我这里做甚,一路劳累,实在是遭罪。”
下得马来,耶律楚材看着陈季常以及军营之中斗大的‘晋’字旗,心中顿时放松了下来,这一路,对他而言,可谓是将一辈子的苦都给吃完了,不过军命在身,耶律楚材也不敢耽搁,是以从怀中掏出顾同写给陈季常的回信,然后就跪倒在地,施声道:“元帅,耶律楚材奉主公之命,送来渡江之计,现在向元帅缴令!”
“倔强的小伙子。”心中轻轻一笑,陈季常也摆起元帅威严说道:“耶律楚材,本帅接令。”说完,就将跪在地上的耶律楚材搀扶起来,然后对他说道:“你先去洗一洗,休息休息,晚间的时候,在来大帐,同诸位将军见面。”
“元帅,我想‘‘‘‘‘”耶律楚材支支吾吾,显然不想离去。
陈季常焉能不知耶律楚材心中的盘算,笑了笑,就说道:“你就放心的去吧,晚间等你来的时候,在商讨军机,给你一个旁听的机会,嘿嘿,反正大军在此驻扎数日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闻听此言,耶律楚材感激的看了陈季常一眼,要知道,他之所以向顾同极力请求,拿下送信的任务,就是为了能够在南征大军之中,参赞军机,发挥发挥自己多年来之所学,刚才也是怕拿到顾同回信,陈季常会立刻与诸将商讨,却没有想到,为了自己,陈季常居然愿意把军议时间推后。
耶律楚材做了一揖,也不在矫情,直接随着陈季常的亲兵,就往后帐休息去了。
打发了耶律楚材,又吩咐众将晚间再议军事,然后,陈季常就独自拿着顾同的回信,往帅帐走去。
回到帅帐,陈季常将书信拆开,看到顾同的回信,心中,不由得一笑,不过对于顾同的敬畏之心,却也越加的多了。
太阳落山,星月升空,早早的吃过晚饭,军中诸将,齐聚在陈季常的帅帐之中,一起商议渡江事宜,当然,却也少不了稍做休息,已经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的耶律楚材。
陈季常坐到帅位之上,俯瞰了一眼帐内诸将,然后,长话短说,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诸位将军,前些天送给主公的回信,终于有了回信,这是回信的内容,你们,请看一看吧。”
说着,自有卫兵,将陈季常手中的信,传到李好义等人手中,然后,每每有人看罢,脸色都十分的古怪,然后,又都纷纷看向送信的耶律楚材,心中却是在想,莫非,主公就在营寨之中不成?
陈季常笑看着这番情景,脸上,也挂起几分苦涩说道:“主公啊,真的是料敌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的就是咱们的主公啊!”
其余诸将,也纷纷点头,显然,对于陈季常的这句话,实在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
耶律楚材被众人的神情和言语弄得有些糊涂了,然后,就流露着疑惑的目光,对坐在他身边的王韬,悄声问道:“王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王韬笑了一笑,然后就将陈季常施计,迫使诸部蛮寨献策,和顾同书信之中的渡江之计,竟然大略相同,而且顾同之策,更是远胜于生活在其间的诸部蛮兵还要详细,是以,众将才会纷纷惊诧。
听到这里,耶律楚材也流露出费解,据说接到陈季常的军报之后,顾同稍作思考,就挥笔写下了‘革囊渡江’的妙计,并且建议陈季常可在北岸,就悄悄分兵,从永清、梓里以及目前大军驻扎着的石鼓渡口,挥兵南下,然后三路大军,分头并进,直攻大理。他却没有想到,原来顾同的计策,居然和陈季常从土人之中套出来的方法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少了提前分兵这一策。
费解归费解,可是顾同的‘革囊渡江’之计,与土人所说的扎造羊皮筏子渡江的方法不谋而合,却也更加的坚定了陈季常和众将的心思,原本还担心所谓的羊皮筏子渡江有可能是蛮人的‘毒计’,现在,则却是真心的相信了蛮人归附,当然,对于诸部蛮寨献出来的三百多船把式和摆渡人,也都更加信任了。
有了渡江之计,剩下的,也都是时间上的问题,同时,也是为了麻痹石鼓渡口南岸的大理军队,让他们误以为晋军依旧没有找到渡江之策,从而放松戒备,陈季常并没有将渡江的事情散播出去,只是,从夜晚的商议之后,大军内部,却开始悄悄地调动。
趁着夜色的掩护,同时,也是为了不给南岸大理军队察觉,陈季常派出李好义、李好古两兄弟,分别向永胜、梓里方向行动,以充作两翼,其中李好义出兵永胜,从此渡江,然后进攻大理的另一重镇——鹤庆府,拿下鹤庆府,直奔大理,而李好古所部,任务相对较轻,从梓里渡江之后,就往丽水方向移动,然后保护中军东方,两路军队,互为犄角,往大理城开进。
两部兵马,分别有两卫一万多人,对于军队的战斗力,陈季常一点不担心,更勿论,对于李好义、李好古二人作战的本事了。
调动军队,于北岸分兵之时,陈季常也命令中军的将士们,进入山林,砍伐树木,猎杀野兽,同时,也从归附的诸部蛮寨以及身后的建昌城购买牛羊,以用作扎羊皮筏子之用。
一切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南岸的大理军队,一点都没有察觉,相反,以为进军对于金沙江没有辙,大理军队干脆连监视都不在做了,直接退回到石鼓渡口南岸与之相对应的丽江城,不过这却给晋军制造出了更加绝妙的机会。
天时、地理、人和,越来越多的开始向晋军一方转变,骄傲的大理人,自持金沙江凶险,却最终,要因为这条天堑,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季常埋首制作羊皮筏子的大业之中,军中的日常事务,越来越多的压在了王韬和耶律楚材的身上,后者更是明白,这是陈季常故意脱身,给他锻炼的机会,因而,也越加的珍惜,处理起事情来,谨慎小心,生怕弄错,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耶律楚材对于军中公务的处理,越来越得心应手,就连早于他接触军务的王韬,也不禁佩服不已。
王韬不知耶律楚材是多么的逆天,直到多年之后,当耶律楚材成长为顾同手下执掌中枢的贤相之时,他才感慨当年时光‘‘‘‘‘
一件一件的羊皮筏子,在军营之中开辟出来的一处空地之上开始成型,这些用料简单,做法简单的渡江工具,可谓是神器,不仅轻便,而且适应性能优良,即使金沙江波涛汹涌,却也能够随波起伏,远不至于被江水打翻,落到水中。
一连七天,整整七天之中,南征大军之中的工兵以及诸部蛮寨贡献出来的摆渡人还有一些心灵手巧的军士,纷纷加入到这场制作羊皮筏子的大赛之中,七天,五百多羊皮筏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军营之中,看着最后一件羊皮筏子,也终于扎好,陈季常的内心,再也遏制不住喜悦和激动。
有了这些皮筏子,金沙江,不足为虑,而只要渡过金沙江,南征大理,还有什么凶险可言?
收到顾同回信之后的第十天,也就是开禧三年四月中旬,天清气朗,没有一丝劲风,仿佛是为了帮助晋军南下一样,咆哮着的金沙江,也不像以往那样骇人,一件件的羊皮筏子一溜儿的摆在石鼓渡口上,等待着陈季常的一声令下,就横渡大江,往大理国的统治中心而去。
陈季常带着杨巨源、王韬、耶律楚材站到渡口之上的时候,军心沸腾,战气高昂,所有人都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军南渡成功的情景了一样,喜气,荡漾在每一个将士们的脸上。
陈季常心中也在笑,虽然革囊渡江,依旧危险,可是,已经试验过数次后的数据来看,只要渡船人功夫到家,决计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心中有了把握,陈季常也不在耽搁时间,在亲兵的护卫下,祭奠了金沙江的水神一番之后,就朗声对着三军说道:“全军,渡江。”
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革囊渡江,此番情景,终将闪耀史册。
第393章渡
石鼓渡口,位于丽江西部百里处,东邻九河、龙蟠,南接石头,西与仁和、黎明相连,北以金庄为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怕,又因此处,控金沙江之咽喉,江水至此处,水面宽阔,水势平缓,适于摆渡,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选择在石鼓渡江,优势众多,且石鼓距离丽江最近,只要渡江成功,便可一日下丽江,打的大理军队,措手不及,拿下丽江,大理城指日可得。
随着陈季常一声‘渡江’,四方战士,喝过一碗壮行的美酒之后,将碗钵往河岸上一丢,然后,以卫为大的编制,班为小编制,分别乘船开始渡江。
三百多艘皮筏子,每一艘,可以载人十人,恰好是一个班的兵力,三百艘,恰好可以输送一卫一半以上的兵力到达彼岸,来来回回两百余次,方可将留在石鼓北岸大营的七万多战士运送完毕,按照这个时间计算,怕是没有两天时间,是很难将全部兵力输送完毕的。
是以看着第一波渡江的战士已经登船,摆渡人也已经准备划桨启动,陈季常就将李好义找到,对他说道:“好义将军,过一会儿,你就随着第二波的战士一同渡江,渡江之后,我予你两卫一万多人的兵力,另外集中营中战马,供你使用,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立即进攻丽江,拿下丽江,然后等待李好古率领的两卫兵马,汇合之后,你们就马上动身,奔袭大理城,一定要在大理守兵反应过来之前,扑到大理城下,让他们无时间备战,我这边,也会在大军渡江完毕之后,就立即往大理城进军,等到你我两军合为一处时,大理城,必破!”
陈季常斩金截铁的话语声中,是满满的自信与力量,此次南征,他就从来没有想着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去打,与其浪费兵力,还不如直捣龙巢,擒获大理国主段智祥,如此,大理必亡。
“元帅,那您这边?”李好义还是有些担心的,一旦分兵,陈季常麾下,能够担当作战任务,小有名气的将领也就王韬一个了,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后军的压力,可想而知。
“放心吧,本帅还没有到拿不起刀,拉不开弓的地步呢,你且安心给我打仗,记住,一个字——快,闪电一样,不能给敌人任何机会!”陈季常语重心长的叮嘱了李好义一番之后,就看到,第一波的将士已经在摆渡人的动作中,缓缓离开江岸,往江中划过。
百舸争流,此时此刻,这个词语用在此处,最是恰当,可惜,不管是陈季常还是军中的普通将士,都没有心情去面对这幅壮丽之境感慨诗词,相反,人人面色紧张,手中握汗,生怕江水之中行进着的战友们,出现一点点意外。
每个人都知道,第一批渡江的战士,其实就是开路人,因为面对辽阔的江面,生活在此地的摆渡人,也不可能完全知道何处平安,何处没有暗流,没有急湍,是以,只有当第一波将士们悉数渡江之后,才能为后面的几万人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
有的人已经开始祈祷,轻飘飘的羊皮筏子,随波起伏,仿佛随时都可能落入到水中,看着浪花不断击打着囊船,岸上的将士,心好似那只随波浮动的小船儿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起伏不停。
当岸上的将士们开始在心底里为江水之中的将士祈祷的时候,行进在江水之上的将士,其实,才开始面临到真正的危险。
“都坐好了,下面是急流区!”
摆渡人一声吆喝,让所有将士心底里都开始打起突突,本来咆哮的江水,就足以震撼人心,可是,当你真正的行进在其间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这种令人身心不断颤抖的感觉。
紧张、不安、害怕,战斗之中,都不可能生出来的情绪,此时此刻,面对滚滚江水,面对不时将囊船拍打着摆动的水浪,全都衍生而出,没有人觉得这样的情绪有什么不对,相反,面对造物的伟岸,这些情绪,才是真性情的流露,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总是显得渺小。
囊船行至江水正中,也是水流最为湍急的一段水域之时,每一个将士,都不敢去睁眼看肆虐在身遭的湍流激浪,只得乖乖的按着摆渡人的吆喝,正襟危坐的坐好,紧紧的抓住囊船,然后,心中默默念着父母、妻儿的名字,祈祷、期盼!
江水很急,对于百舸争流的景象,江中的水神也似乎是愤怒了一样,或者,几千人的肉血之躯,引来了江中水神的兴趣,总而言之,江心,一浪高于一浪,一个个急湍,将渡江之行送到了一个最为危险的阶段。
这一次,不用摆渡人的吆喝,每一个战士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使尽力气,抓住囊船的边架,然后,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摆平,放柔和,船怎么动,人就怎样跟着动,此时此刻,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是可能导致船毁人亡的。
经验老道的摆渡人的脸上,也不尽是黝黑了,这些天生就与金沙江抗争着的汉子们,脸上,也都写满了紧张和肃穆,好在,常年累积的经验,还是让他们利用手中的浆巧妙的避过一个又一个危险,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船夫,别看在岸上的时候,一个个佝偻着身体,皱纹布满脸庞,尽显苍老,可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