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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晔:“爸,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还能从哪儿?”席家栋语气沉了下来,“刚才有个自称是席川女朋友的孩子接的电话;你告诉爸,席川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席晔及时阻止了妻子的行动,对电话那边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你还想瞒我?从小到大你都是最先知道他秘密的人……让你妈妈来说。”席家栋叹了口气,最后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妻子。
席川的妈妈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儿,语气长相都很温婉,说话也是细声细气 :“小晔,阿川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妈,他都二十八了。”席晔揉揉太阳穴,神色为难,“不谈恋爱才有问题。”
“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席晔:“我不清楚,你们自己去问。”
“那……”
“行了,妈。我还要去补习班接西瓜,先不说了。”席晔打断她的话,及时挂了电话。
席母无奈地把手机还给丈夫,“大儿子也不肯说。”
“等找个时间,把那女孩儿约出来看看。”最后,席家栋说。
“好了,现在不用怀疑他喜欢男人了。”席母站到窗前,语气却有些担忧,“可是,我怎么觉着,这女孩儿也不是寻常人家的?”
谁说不是呢,没有比父母更了解儿女的。席川一贯独来独往,性格阴郁又深沉,智商还高得吓人;常年在国外,最近两年才回到G市,整天和尸体作伴,又不擅长社交,跟个送葬者差不多。
所以两个长辈反应才会这么大:能镇得住自家小儿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
席川端了两杯果汁出来放在矮几上,脱下外套坐到乔崎旁边,将手机拿了过来。
“你是故意的?”乔崎眯眼睛问他。故意让她接到他父亲打来的电话,让她承认她和他的关系。还真是一贯的作风。
男人摊摊手:“嗯。”
说完,他揽过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今晚和我睡?”
“不用了,这段时间我还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她不着痕迹地拒绝。转头看过去,席川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炙热。
她抿了抿唇,将头转过去。
半响后,席川伸出长指扳过她的下巴,“那我睡你的房间?”
“……随你吧。”乔崎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末了,她补充道:“不准动手动脚。”
席川十分正经地保证他绝对不会逾越界限。乔崎松了口气,和他讲起道理来:“既然关系是我挑明的,我当然不是戏弄你。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细水长流,而不是热过一段就冷了。我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松的,你要做好准备。”
“好巧,我也是专一的人。”他调侃道。
乔崎盯着他不说话。
他收起这种懒懒的语气,伸手去抚摸她的双唇,眼神和动作缱绻缠绵。
几秒后,席川收回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她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发香以及体香,两人像是融为一体,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又涌上乔崎心头。发丝和他衬衫摩擦发出的细微响声在她耳边轻轻回响着,还有那股持续传来的体温,他若有似无的吸气声,都让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他收紧手臂,一言不发地用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短发。半天后,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把头发留长一点,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她有一瞬间是怔愣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席川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也要做好准备。我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不能给你平凡安定的生活,但我会竭尽全力让你活得比以前好。”他抚上她的锁骨,来回地摩挲,“我们是最契合的,天生就注定会在一起。”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开始上扬:“我有信心能给你普通男人给不了的生活,如果你嫁给别的男人,我敢保证你不会快乐。当然,那种事我想都不敢想。”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自恋和自信。像他这种智商的人……乔崎忍不住想,他有时候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乔崎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时间也不早了,上楼休息吧。”
“嗯,你先睡,我还有些工作要做。”席川松开她。
乔崎问:“工作?”
“陈思思的尸体在我的解剖室。”他答道。
乔崎皱眉:“资料上写的那个纹身?”
“嗯。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最后还有一个收尾工作。”席川边说边解开衬衣的扣子。在她身边,他浑身都发烫,没多久,他就把衬衣脱下来,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大概能看出是什么样子吗?”她好奇地问,眼神瞟到他胸前的肌肉时,将目光飘到外面的庭院里。
席川将衬衣扔到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上面是宫静的尸体,那个臀部放大清晰的纹身,赫然映入乔崎的眼帘。
不大的纹身,甚至看不出是什么图形。弯弯曲曲的线条,像是迷宫,又像是扭曲的蛇,在末端有一处像是蝎子尾部的毒刺。
“莫非陈思思身上的纹身和她一样?”乔崎紧蹙眉头。
席川低声回答:“并不,只是有一定的联系。”
这个纹身,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看见过类似的。乔崎想起了那个男人,按照席川的说法,莫非宫静和陈思思身上的纹身都是他弄上去的?
“是不是J……”
席川就知道她要问,便说:“时间不早了,我先抱你去洗漱,早点睡觉。”
还没等乔崎反应过来,他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将其打横抱起,上了二楼。
走进她的房间,席川直接将她抱进浴室,体贴地为她做好清洁工作,又将她放到大床上。
“今晚你一个人睡。”席川给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
乔崎蠕动了一下嘴唇,话哽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在面前这个男人周身流动。
“席川,你……”
男人拍拍她的头:“晚安。”而后转身离开房间。
乔崎只得作罢,将话咽了回去。她躺下来,盯着他高大清瘦的背影,直到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屋内的灯也暗下来。
到底怎么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乔崎盯着黑漆漆的房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
席川穿着黑衬衣坐在空旷而昏暗的房间里,闭着眼,拳头紧握。
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一个牢笼。四周都是玻璃,就连地板也是玻璃做的,晃眼而通透;中间被一堵厚厚的玻璃隔住,分成两半。他蹲坐在冰冷的玻璃地板上,长腿分开一定的角度,脸色苍白,表情悲戚而难受。
他就在这么静静坐着,像蹲没有生气的雕塑。
半个小时后,席川起身,走到中间那面玻璃前,缓缓跪下,嘴里不停喃着:“小七……”声音沙哑得声带被严重破坏过,心碎又艰难。
在玻璃那边,却是一副血腥、令人作呕的场景:镜子上全是血迹,顺着某个点蔓延开来,像是一朵朵血花,地上摆着几块碎肉。
人肉……
以后的时间里,他就像是一头被人囚禁的困兽,不停地喊着那个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点内心的痛楚。然而没多久,席川缓缓抬头——镜子里的男人,俊美模糊的脸庞开始变得扭曲,嘴角带血。
他缓缓绽开一个微笑,握紧拳头,开始一下一下地砸玻璃。
玻璃很结实,根本没有因为外力而受到半点损害,反倒是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开始破裂,皮肉绽开,新鲜的血液顺着玻璃一路滴下来,在镜子上晕染一片血红。
他的胸中困了一个恶魔,随时都要蹿出来,随时都要冲破那道防线。那个恶魔叫嚣着要打破这道阻隔,到那边去,找他的小七。
小七,小七……融在他身体里的女人。
沉闷的击打声响彻整个玻璃屋……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叫声绝望、凄惨。几分钟后,席川猩红的眼里终于有了些理智,他骤然停下自残的动作,动作慌乱地起身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等到胸膛那股怨气稍稍平复,他开始瘫在墙边,半倚着,用那只带血的手抹了一把脸。由于接触空气而变得冰冷的血液让他猛地惊醒,他呆愣愣地盯着手上鲜红的液体,怔愣了几秒,而后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开始一点一点地舔舐掉那上面的血液,舌头缓慢而坚定地移动,像是在做一件神圣而庄严的事情。
做完这件事后,席川整理好衬衣上的褶子,挺直背脊走出玻璃屋,俨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个过程,他好像不太享受了。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乔崎就拄着医用拐杖下了楼。
旺财从后院跑了进来,乖乖趴在饭桌下,等着主人用餐。她坐到沙发上,将拐杖放到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没发现席川的身影。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厨房里的。
乔崎心中正疑惑,背后传来他熟悉的味道。席川从背后抱住她,“早饭我已经做好了。”
他突然的出现让乔崎心脏一跳。她转身,一眼就看见了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你的手怎么了?”
乔崎执起他的手,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他。男人眼里平静无波,并无异样。她只得放下,撇撇嘴:“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
“昨晚在解剖室受伤了。”他淡淡道。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席痴你说谎了。。。。
感谢小白狸扔的地雷,谢谢。。。
☆、第62章 变态法医
乔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转身,朝餐桌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席川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拿早餐出来;表情淡漠得和之前的热烈缠绵大相径庭。
每个月的这天,他的心情都格外沉重;像是压了几斤铁;浑身四肢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将自己关在解剖室,不吃不喝地忙上一天;等到那股难受的感觉消失殆尽,他才会慢条斯理地出去买点东西吃,回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逗逗狗,然后一个人在后院静坐到天亮。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有女人要照顾,他有一份责任,所以他一大早就起来,在厨房里忙活。
他知道刚才那个谎言被乔崎一眼识破,他没给她讲真话,所以她对自己有些失望。
这个女人昨晚被他冷落,肯定心情不好。但席川觉得自己没办法,他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那股周期性冒出来的焦躁感——实际上,他更怕自己会伤害她。
他端着牛奶和果汁到了桌边,挨着她坐下来,开始面无表情地享用早餐。
乔崎往嘴里塞了一片土司,时不时用余光瞟身边的男人,目光触及到他手上的绷带时,瞬间没了胃口。她随手端起手边的果汁,轻轻啜了一口,却陡然发现那是他喝过的杯子。
乔崎总算是按耐不住,放下杯子:“你到底怎么了?”
旁边的男人语气始终很淡:“周期性烦躁。”
闻言,乔崎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牛奶,也没再去关注他。这个时候,过多的询问只会给他带来无形的压力,所以她选择避而不闻,给他一个单独释放的空间。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失落、安静而冷淡的席川,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说实话,乔崎内心有些被冷落的失望感,但她向来是个懂得取舍的女人。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度过了一个安静的早晨,最后席川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人开车出了别墅,留她单独守空房。
知道他离开后,乔崎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最后去书架上拿了一本《红楼梦》来读。说实在的,她到现在都还没把这本书读完,于是她决定用来打发打发时间;而当她读到林黛玉焚稿断痴情那一章时,脑海里却突然回响起前些日子去疗养院听到的那首《问紫鹃》。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竟然又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一种魔咒,一种从记忆深处涌上来布满灰尘的片段,缓缓侵袭她的大脑。
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将书扔到一边去,急忙招了旁边趴着的旺财过来。
将狗抱在怀里的乔崎这才稍稍被分走了注意力,只是刚才的怪异感觉却始终回荡在胸腔里。
她看向那本静静躺在沙发上《红楼梦》,长吁出一口浊气。
……
G市最有名的超级中学今天集体放月假。姜进和同学道别后,就单独背着书包往不远处的车站走。少年清俊的长相惹来周围不少女生的注目,他匆匆看了眼周围,也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别克。
今天,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来了。
公交车来的时候,姜进还在树下站了十几秒,等周围的人都上完车后,他才在司机不耐烦的催促下上了车。
车厢里又挤又臭,一股恶心的汗味儿萦绕在周围。姜进握紧书包带子,最后在到第三个站的时候匆匆下了车。
刚一下车,他就收到一条短信。掏出浏览完短信的内容后,他的脸立刻就变得跟那包公一般黑。
MD!姜进默默爆了个粗口,把书包一甩就搭在肩上,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朝前面的酒吧走去。
酒吧里人还不多,许是白天,又是中午,比夜晚清净不少。他踏进门口,一眼就看见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角落里,一手搂了一个女人,大掌还不停地在女人胸前流连,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姜进自认是个毛躁的人,这下火气“噌噌”地上来,也不顾别人的阻拦,拿了一张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酒瓶就冲上了上去。
岳老六听见动静了,这才懒懒地抬眼,一张刚毅而男人、甚至算不得俊朗的脸立刻摆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周围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见状,想起身,却被他牢牢固定住:“怕个球!老子付了钱,就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待着,谁敢走?”
那两个女人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俊朗的小鲜肉是个什么来头,但又不敢得罪这位有钱的主儿,只好安分地坐着。
“你把酒瓶给老子打下来,朝这里打!”岳老六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冷笑着看着少年。
姜进站在原地半天,最后把酒瓶重重搁在了矮几上,表情狠戾:“行,你能耐,以后都别来找我。”
“要滚趁早,唧唧歪歪哪是个爷们儿?”岳老六轻佻地摸了一把旁边女人露出来的半球,满不在乎地说。
姜进这下被泼了一盆冷水,环顾四周,发现没几个看热闹的,将书包带子紧了紧,转身就朝外面走。
岳老六终于沉下脸来,见他走出视线了,这才把两个女人支走。
他烦躁地掏出一支烟,点燃,重重吸了一口,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CAO!
*************
姜进一脸阴郁地走进小巷里,拳头紧握,上面的青筋暴起,丑陋又吓人。
自己这算是和那个男人彻底完了吧。他自嘲一笑,反正都是不正当的关系,早点结束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一路走了五六来分钟,四周静悄悄地,不像是白天该有的场景;平日里偶尔会路过的解放牌自行车也没了踪影。
而等姜进走到一处堆了不少废品的角落时,却敏感地发现有人跟踪他。姜进跟着岳老六也有一年多了,知道他干的东西都是不法的,自己也曾经因为这个缘故被绑架过,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尤其长了个心眼儿。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打算朝另一头人多的地方走去。反正光天化日的,量这些小混混也不敢对他怎样。这么一想,他浑身轻松很多,低着头,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走了大概一分钟,姜进却突然停下脚步。他缓缓抬头,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不凡的男人正横在自己面前。
这人一身正装,手上拿了瓶类似于实验室里试剂一般的蓝色液体,冲他阴测测地一笑。
然后,他看见那男人将盖子揭开,他还没得来得及撒腿跑,大脑就处于一片空白眩晕中。
倒下去之前,姜进觉得,这次铁定遭了。
……
废弃的旧工厂里,姜进在一阵刺鼻的味道中缓缓清醒。
四肢都沉重得提不起来,冰冷的铁链将他和身下布满灰尘的铁床紧紧拴在一起。他猛地睁开眼,只见头顶上从缺口处照进来的余晖刺眼而恼人。
旁边是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而在他的手上,是一把锋利闪亮的解剖刀。
男人见他醒了,缓步走近。四周静悄悄的,他的脚步声规律而缓慢,像是某种死亡的预兆。
姜进这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条内裤,近乎全*裸。
“你是谁……”他惊恐地攒紧双拳,盯着头顶上的男人,额上大汗淋漓,嘴巴也不停地抖动。
这个男人周身发出的气场实在是太吓人。姜进几乎腿都软了。
他该不会要把自己分尸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头,当即痛得泪水狂飙。
“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