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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明媚忧伤 作者:晞冉(晋江2012-05-21正文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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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收了电话,晃了晃,轻笑说:“现在没问题了吧?”
  
  “你,”长歌将目光移向窗外,久久才幽幽地说,“赢了。”
  
  




☆、噩梦

  长歌看石岩喝着汤,时不时还拨上几筷子菜,心想他倒也还君子,说吃饭就真只是规规整整地吃饭。
  
  石岩仿佛感觉到长歌在打量他,抬起头,抿了抿唇,痞痞地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今天带你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思?或者说在你的意识里,我早已经被你贴上了绝非善类的标签了?”
  
  长歌沉吟道:“像豪世都经营得这么风生水起的人会是善类?要真是的话,也太难得了。” 
  
  石岩盯着她,浅笑:“你讽人的时候表情还能这么真诚,也挺难得的。”
  
  “谢谢夸奖啊。”长歌微微一笑。
  
  石岩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刀叉,望着她的眼神似有深意:“你以为宴南濯做的事就都很干净?你知道他的家族上几代在国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这个她确实不知道,长歌挑眼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石岩又低着头喝了一口汤,然后缓缓地擦拭了下唇际的汤汁,吐出两个字:“军火。”
  
  长歌微惊,宴南濯他,玩得也太大了吧?
  
  石岩看出了她的震惊,双手交握在餐桌前,直直地盯着她,好像在笑,又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长歌,这个世界除了白和黑以外,最多的就是灰,而你活在一个终年阳光照耀的白色世界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你不了解的。”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除了黑,好像只剩下黑,看得长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久久才道:“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吧,我也干预不了。”
  
  “你放心,他们的家族事业早在上一代就渐渐漂白了,现在是正经的生意人,但他的行事作风依然是秉承宴家老爷子一贯的快准狠,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严格说起来,我们都是一类人,不过他用的方式比较文明,我用的方式更直接而已。”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了笑,继续用餐,心思却早已转到了一边,最近原本他志在必得的两个案子都被盛世抢先一步,损失惨重,宴南濯确实比传闻中更厉害,看来他以前是低估他了。
  
  长歌没说话,别的不知道,但宴南濯的处事风格,她早在认识他时就一清二楚。她突然想起顾楚说的话,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就正如顾楚形容的,你要是一禽兽的话,宴南濯就是一衣冠禽兽是吗?”
  
  石岩略微有些妖异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突然笑出声,说:“评价很精准。”心下一转,想到她评价慕承泽的,就更精准了。
  
  “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们都有你们的行事手段,纯黑的你们不会碰,但踩在灰色地带的绝不会少,否则怎么在瞬息万变的商场立足呢?古往今来,向来是无奸不成商,而你们……” 长歌沉吟了片刻,抬眸说,“……只是把这一条贯彻得更彻底而已。”
  
  石岩眼神里流露出欣赏,望着她,慵懒地笑:“挺聪明的,一点就透。”
  
  “钱赚得再多也花不完,你们要是哪天良心突然发现了,可以尝试一下不带任何商业性质地捐些款出来,肯定有不少人会真心感谢你们的。” 
  
  石岩一口答应,笑说:“好啊。”几天后,他突然想起这回事,真的捐了一大笔钱出去,没有做任何企业冠名和宣传。
  
  长歌当时没想到他真会答应,但她直觉他是那种说了就会去做的人。“那我代表被帮助的人谢谢你。”
  
  她顿了一下,又由衷地感慨道,“真希望所有奸商们也能象你一样,时不时就良心发作一下。”
  
  石岩闻言,盯着她的眼笑意渐染,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吃完饭,石岩就送她回去了。还没到楼下,长歌远远的,就看到树下停着一辆车,似曾相识。她的心“咯噔”一跳,不会这么巧吧?车旁的人好像也感觉到了,微微侧着身转过来,她顿时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向她射过来,果然是宴南濯。
  
  石岩也注意到了长歌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子倏地染上几分玩味之色,为她拧开门把后,和她一起走下车。
  
  “宴总,真巧呀。”石岩走过去,笑吟吟地率先开口。
  
  宴南濯淡淡地瞥了站在他旁边长歌一眼,她立即挪开了点位置,解释说:“那个,我们刚才碰巧遇到,所以一起吃了个饭。” 
  
  “是吗?”宴南濯伸手揉了揉长歌的头发,眼梢在笑,但长歌却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沉,背脊凉了一下。
  
  “嗯。”
  
  宴南濯望向石岩,客气而有礼道:“谢谢你的款待,改日我和长歌一定请你。”
  
  石岩摊摊手,笑容愉悦:“宴总真是客气了,今天和令未婚妻用餐挺高兴的,算起来是我赚了才对。”他看了一下表,说,“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两位了,宁小姐,下次有机会再见。”
  
  车子启动的瞬间,他对长歌做了一个挥手的姿势,大大的墨镜下笑容明亮得刺眼,几秒后就消失得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让人感慨悍马的性能果然完全不是奇瑞QQ可相提并论。
  
  长歌抬起眼,树荫下,宴南濯一身清爽的淡灰色亚麻衬衫,米色长裤,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正轻倚在车旁盯着她看,眼神透着的半明半暗的光芒,也不说话,似在等她先开口。
  
  长歌被他这么一盯,原本打好的腹稿通通凭空蒸发了,等她再次企图组织好语言的时候,突然发现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索性盯着脚尖,两人双双陷入沉默中。
  
  半晌后,宴南濯终于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平静地说:“上楼吧。”
  
  长歌抬头看他,有点惊讶于他这次竟这么好说话。
  
  打开房门,长歌扫了室内一圈,也没看到颜墨的身影,心中正无限惶恐之际,宴南濯说:“今天你爸爸让人过来搬东西,本来是要顺便把他载到我那里去的,但他觉得这事还需要几天来适应,所以到白禾禾那里玩去了。”
  
  = =看来颜墨还没有彻底做好心理建设,这事真是为难他了!
  
  长歌看了一眼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宴南濯,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你是过来接我的?”
  
  “嗯。”
  
  “但是我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同学聚餐,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我晚上自己过去。”
  
  “同学聚餐?那我晚上我送你过去,”宴南濯低头喝了一口水,突然问,“有电脑吗?”
  
  “有。”长歌转身回房,将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要忙什么,先去忙吧。”宴南濯边说边飞快地敲着电脑键盘。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神情专注而集中,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长歌越想越觉得这太不象宴南濯的一贯处事风格了。
  
  长歌挣扎了一下,遂说:“石岩他……我确实是无意在校门口碰到的,然后就一起吃了个饭,再然后我们就回来了,确实没怎么样。”
  
  宴南濯终于停下来,转过头,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你是在给我解释吗?”
  
  长歌愣了一下,这算是解释吗?想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是解释,便点了点头。
  
  “好吧,没有下一次了,不然……”他尾音轻扬,目色含笑,长歌的心咯噔一跳,怔怔地看着他,紧接着,他的下一句话就缓缓地飘进她的耳朵里,“……我们继续昨天没做完的事吧。”
  
  长歌真希望自己此刻能象个纯洁的无知少女一样,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事实是,她懂,而且懂得很彻底……所以她脸一烫,转身到卧室去了。
  
  长歌在卧室里将要拿走的私人物件整理好,然后就没事了,她随意拿了一本小说出来翻,翻着翻着就睡觉了。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内容就像是一个剧情相当复杂的剧本,而她游离在这梦境之中,完完全全是身临其境之感。一觉起来时,已是6点过,她坐起来,盯着窗外的那盆翠绿的仙人掌,开始回忆梦中的情景: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声响起,然后一个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她跑过去抱着他,鲜血顿时染满了她白色的裙子,再然后就是小孩的哭声……
  
  正想得出神,她突然觉得脸上有点湿,一抹居然是泪,这太惊悚了,只是一个梦而已,她用得着这么投入吗?或者是……长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觉得更惊悚了,她连忙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门倏地被打开了,长歌抬头就看见宴南濯走了进来。宴南濯看到她的脸,走过来,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皱着眉问:“做噩梦呢?”
  
  这确实是长歌第一次做噩梦,连她刚失忆那会儿都吃饭倍儿棒,吃饭倍儿香,一时间的确有点难以适应。她抬手擦了一把脸,胡乱地编了个理由:“嗯,是个噩梦,梦到我从一个巷子口过,恰巧遇到一帮黑帮在火拼,一颗子弹飞过来,我避闪不及,就中枪了。”
  
  宴南濯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没一会儿,端着一杯水过来,递给她。“先喝点水。”
  
  长歌喝完水后,慢慢镇定了下来,握着杯子,盯着面前的人,犹豫了一下,问:“宴南濯。”
  
  “嗯?”他静静地望着她,挑眉询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前有一段不愉快的记忆,你会愿意忘记它还是记起它?”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望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是湛清一片,就象是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澄澈而辽阔。“如果是你呢?” 
  
  长歌抱住双膝,坐在床上思索了许久说:“可能,我会选择永远忘记。”
  
  他的背脊又是一僵,注视着她,平静地问:“即使真实未必和你想的一样?”
  
  长歌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那个梦境,她总觉得仿佛预示了什么,但又不敢更深一步去想。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未知的事物面前就是个胆小鬼,完全没有抛开一切杂念,勇于去探索的精神。
  
  他的眸色深了深,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收回目光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水杯,边往外走,边温和地说:“快起来吧,差不多时间该走了。”
  
  长歌看了一下时间,立即跳下床。离约好的酒楼还有一小段距离,就让他停车了。他熄火后,问:“你要自己走过去?”
  
  长歌说:“也没多远,我自己走过去,你先回去吧。”
  
  他侧着脸睇着她,眉宇之间氤氲着淡笑:“你不觉得他们早晚都会知道吗?”
  
  长歌说:“不见得,要是我们隐藏得好,毕业前应该不会让人发现,再说……你想成为话题人物吗?”她隐约已经可以预见,要是被同学看到她和宴南濯在一起,多半马上BBS上就会有一篇题为《宁长歌潜规则成功宴总裁护花相送》的文章,而这个题目又太符合时下流行的总裁文的一般规律了,不用想都知道这又将会在BBS上掀起千层浪,还是低调点好。
  
  “有何不可呢?”他慢条斯理地说。
  
  长歌彻底没有语言了,只能“嘿嘿”一声,说:“你真幽默啊。”
  
  长歌下了车,冲宴南濯挥了挥手,就向酒楼走去。
  
  他唇线上挑了下,启动车子,漫不经心地转着方向盘,往左边停车场开去。
  




☆、庆功宴

  夜色悄然降临,天边的湛蓝已渐渐被黑色取代,一轮弯月悄然爬上来,透亮的玻璃窗外尽是灯火璀璨。
  
  长歌蓦地想起刚失忆那段时间,每当夜幕降临后,自己也常常这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做出沉思者的姿态,妄求能够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点什么来。可惜沉是沉了很久,但半点都没思出来,最后只能放弃了。久而久之,她渐渐说服自己,失忆也没什么不好的,并试图找出一大堆的论据来支撑。比如说试想你爱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但他又死活不爱你,这个时候失忆便发挥作用了;再比如说你欠下一屁股债,无数人都巴望着你能回去还债,结果你一个失忆了,人家顿时连你的鬼影子都找不到了,只有倒霉认栽,而你还能继续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长歌渐渐扯回思绪,发现包间内已经是一屋子的热闹了,桌上的菜色也无一不精致可口。
  
  “看这菜色,应该挺贵的吧?”长歌边吃,边和肖晓闲聊起来了。
  
  “这还用说嘛,这次校庆,我们收到了不少杰出校友和社会人士的捐款呢。领导高兴啊,所以特地来搓一顿,犒劳一下大家。”肖晓吃得很欢地说。
  
  长歌顿了一下,挑眉问:“那不是用公款么?”
  
  肖晓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出来吃饭哪有不用公款开销的?再说我们主席觉得和谐社会嘛,资金本来就该用在刀刃上。”
  
  长歌觉得这个说法欠妥,忍不住纠正道:“吃饭不算是用在刀刃上吧?按理说建个教学楼,修葺一下图书馆不是用在更刀刃上了吗?”
  
  苏妙解释道:“吃饭在我国社会啊,那就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大家吃得不高兴,再不是问题的问题都成问题了。大家吃得高兴,再是问题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现在的学校都走企业化经营的模式了,学生会这么重要的组织,当然得特殊对待了。”
  
  肖晓想了一下说:“苏妙这么说吧,主要是想说领导们都是老狐狸了,绝对都深谙其道,人家玩玩铺张浪费也师出有名的,我们只管吃就对了。再说了,我们这几桌实在不算什么,你要是去看看隔壁校领导那帮人,那才叫一个奢华糜烂呀……”
  
  长歌如梦如醒,这个世界果然没有最腐败,只有更腐败啊。
  
  学生会那帮大四的师哥师姐们已经跨进半个社会,算是老油条了,才开席没五分钟,就玩起了逮着人就猛灌酒的游戏。而且劝酒词花样百出,那架势分明就在暗示你,要是不喝就对不起他们爹娘,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地球,对不起全宇宙似的……,真的是很猛很强大。
  
  长歌喝红酒是没什么问题的,喝啤酒也还凑合,但喝白酒就实在不行了。有一日安小米过生日,请她们吃饭。席间,她这个寿星觉得不够high,遂提议喝点小酒。当时也没外人,她们几个立即就欣然应允了。也就在那时,她们几个才见识到安小米的真实酒量,并深深感觉到作为浙江绍兴人,她还真没辜负了自己的家乡,喝酒那叫一个牛,一瓶白酒下肚,依然脸不红气不喘的。但长歌就结结实实地喝高了,酒醒以后,寝室其他三人看她的眼神都异常古怪。问她们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说,只含蓄地告诫她,白酒有风险,喝下需谨慎。她从她们的表情判断,觉得自己极有可能酒后猥琐了她们,这才让她们这么戒备。她遂决定从此再不沾白酒,毕竟猥琐了自己人没关系,猥琐了别人就不好交代了。
  
  席间气氛高涨,长歌一开始以红酒回敬,几杯下肚后,大家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遂提议以白酒灌。苏妙立即说她不擅喝白酒,一喝就发酒疯,而且那架势吓死人。
  
  苏妙这么说本来是想就此吓退一干人等,但哪知道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疯狂。大家一听说长歌喝白酒会发酒疯,眼中倏地就绽放出野兽一般的兴奋光芒,并在脑海中立即构想出明天的校内BBS头版头条的标题——《揭宁校花酒后迷乱真相是“玉”还是“欲”?》。思及此,大家纷纷按耐不住,劝酒的人数刹那间成正比例陡峰式增长!
  
  空档间,长歌对一旁的苏妙说:“大众的审美兴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口了啊?喜欢看别人表演发酒疯了?”
  
  苏妙无语地叹了一声:“人民群众的口味一向都很变幻莫测,捉摸不透啊。”
  
  肖晓却很喜乐道:“看来全民的娱乐精神有所提高啊,好现象嘛。”
  
  长歌和苏妙锋利的眼神同时射向她,她干笑了一声后,默默地垂下了头。
  
  长歌遇到这种事一般没什么策略,但如果非要挤出一个策略,那就是延续她一贯的策略:要么装昏,要么装傻,要么装疯卖傻。
  
  在强大的群众压力下,她立即就想到了这一招,刚想付诸实践,柳青青就笑吟吟地横来一句:“你们别欺负人家宁长歌呀,你看你们这么多人,一人一杯的,还不把人家给喝横躺着出去啊?做人没这么不厚道的喔。”
  
  长歌倏得被柳青青这么仗义的出手感动得心肝一颤,立即就想狠狠地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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