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天他又决定向刘邦挑战,决一雌雄。项羽就是这个脾气,痛痛快快地冲杀一场,哪怕脑袋搬家,也比用钝刀子割肉强多了!
在广武的两军阵地间,北坡上有一座小山头,中间被一道深涧隔开,这边不能过去,那边也休想过来。于是,项羽摆好阵势后,约刘邦到此见面。
等了一会儿,刘邦骑马和张良一道在卫士的簇拥下来到山头的深涧旁。
项羽急不可待地上前说道:“刘邦,那天我没有烹杀太公,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吧!”
刘邦拱手拜谢道:“感谢霸王不杀太公之恩!”
“别说那些好听的话了!你要真感谢我,就干脆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霸王为什么那么急于决战呢?我看还是刀下留情,不伤和气的好!”
刘邦善于以柔克刚,算是项羽的克星。
“天下大乱,征战不休已经好几年了!百姓为什么不得安宁,难道不就是因为你我两个人吗?我们就摆开阵势打它一仗,决个输赢胜负算了,何必让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为我们吃苦呢?”
“霸王说得不错,楚汉相争,士卒也疲惫了,百姓也怨声载道,别让老百姓像咒骂夏桀那样咒骂我们。我也希望尽快决出个胜负……”
“好,那就出战吧!”
张良在刘邦身后提醒他道:“别上当,斗智!”
刘邦想了想回答项羽说:“不,我宁愿斗智,不愿斗力!”
项羽又激怒了,开口骂道:“你这个无赖,今天就由不得你了,你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
项羽令一员大将纵马向刘邦大营杀来。刘邦也事先作好了准备,他手下有一个射手名叫楼烦,此人膂力过人,百步穿杨。他命楼烦在阵前隐蔽好,项羽派出冲阵的壮士身材魁伟、力大无比,把汉军将士杀得纷纷落马,如入无人之境!
他正冲向刘邦时,楼烦弯弓搭箭,一只羽箭飞去正中咽喉,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项羽见到这一情景当即又命一壮士杀来,又被楼烦一箭射中眉心,叫都没有叫得出来,就伏在马背上了。连续三次都是如此,无人再敢出战,项羽气急败坏,披甲跨上乌骓马,接过戟来,谁也难以劝阻,策马上阵。
这楼烦连中三将已无所顾忌,干脆站了起来,目中无人地挺立阵前,弯弓搭箭,看谁还敢上来?
没想到霸王骑着乌骓马闪电般眨眼而至,大吼一声,如惊雷炸天,使楼烦顿时毛骨悚然,头脑里嗡的一身冷汗直冒。他正要抬臂举箭,但双手直哆嗦,那箭头不住地晃动。然而那团黑色的旋风却直逼他飞快卷来。他心里发慌,脚发软,转身就跑,躲进了营中不敢出来,吓得魂飞魄散。
汉军将士一拥而上,才把项羽截住,奋力厮杀一番,拦了回去。刘邦在远处观战,也吓得心头咚咚直跳,惊魂不定。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张良反复叮嘱他宁可斗智,不可斗力了。他忙下令加固深沟高垒,不得出战。
两军阵前又归于沉寂,默默的相持又继续下去。尽管项羽每天都要来下战书,但汉王就是不理,在成皋城里搂着如花似玉的戚姬乐以忘忧。项羽真奈何他不得,也只好回去听虞姬用轻声软语唱“江南可采莲”了。
又过了好些天,那日天气特别寒冷,寒风在广武的原野上咆哮。项羽喝酒解寒,心头又按捺不住了,他喝得醉醺醺地又披挂执戟骑着他的乌骓马到北山的深涧边,约刘邦出来谈话。
刘邦正和张良喝酒解闷,通报进来,张良说别理他,但刘邦想到自己的妻子老父尚攥在项羽手心里,不依着他点,这个疯子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还是带着张良一块儿去会他。
来到深涧边上,北风吹得呼呼直响,刘邦袖手缩着脖子说:“霸王有什么话不可以选一个好一点的天气吗?何必非要今天不可!”
项羽本来就已有几分酒意,什么也顾不得了,直冲刘邦说:“老子等不得了,今天非谈不可!”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再不说我可要回去了!”
“你这个无赖之徒,把你在泗水当亭长时吃喝嫖赌的那一套手腕又耍出来了!你这样的流氓地痞还想当皇帝,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
刘邦也激怒了:“重瞳,你再出言不逊,我可不奉陪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项羽破口大骂:“狗杂种的,你爷爷可没有闲心陪你在这荒野地里当缩头乌龟,有种的你就与你爷爷单独对阵,一对一拼个你死我活!量你小子不敢?”
刘邦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四眼狗,一匹蠢驴,只有那么一股子蛮劲!实话告诉你吧,争夺天下要斗的是大智大勇,你这种人只配去斗牛,哪配夺取天下!哈哈……”
项羽勃然大怒,指着刘邦叱骂道:“你这不讲信用的小人!戏下分封之后,诸侯受封各安其他。但你却领兵杀出关来,搅得天下不安。我当率领天下百姓共同声讨你,诛杀你!”
刘邦一听更是激动万分,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十恶不赦的项羽!我没有声讨你就算不错了,你还要声讨我!”
项羽道:“我有什么罪?你敢一条一条地说出来我听听吗?”
刘邦说:“好,你听着!第一条,我和你开始都接受怀王的命令,谁先进入关中谁就在那里为王。我刘邦明明最先入关,可是你项羽却凭什么要违背诺言,分封我到巴蜀和汉中去?”
项羽:“还有吗?”
刘邦:“第二条,楚怀王封宋义为卿子将军,北上救赵,你身为他副将,有什么权力把他谋杀?”
项羽:“还有么?继续讲!”
刘邦:“当然还有,第三条,你杀了宋义不说,救赵之后,本该回怀王处复命,你有什么权力劫持诸侯的军队入关去?”
项羽:“再讲!”
刘邦:“请听!第四条,怀王有令在先,不管谁进入关中,都不准烧杀抢掠。可是你入关以后又干了些什么?烧宫室,挖掘秦始皇陵墓,秦的财物被你抢劫一空!”
项羽:“第五呢?”
刘邦:“第五条,秦王子婴明明已经投降,你却残暴地将他杀了!”
项羽:“哈哈,你真无聊,这也算罪?我看你无话可说了吧?”
刘邦:“你的罪恶还多着呢?才说了一半!你听着,第六条,是谁把秦军的降将封了王,却把无罪的二十万降卒活埋了?”
项羽:“是我,又怎么样?”
刘邦:“一些诸侯国明明已有君王,你偏要分封给别人,鼓励他们的臣下叛逆,这是第七条!”
项羽:“老子不想听了,决斗吧!”
刘邦:“你怕了么?还有,你公然把义帝赶出彭城,自己在那里称了王!你把韩王废了,你把梁并入了楚,自己称霸一方!这是第八条!”
项羽:“算了,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邦:“第九,你设计暗杀了义帝,还是小事吗?天下人谁不诅咒你呢?”
项羽脸色都变了,握剑的手在发抖,牙齿咬得格格发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邦不管他愿不愿听,继续说道:“你身为臣子而杀掉自己的君王,杀掉已经投降了的士卒,主持政事不公平,订立盟约不遵守,你项羽才是罪恶滔天,大逆不道,为天下所不容。”
项羽气得大吼一声,用手使劲一挥。张良催汉王快走,刘邦正要转身,迎面飞来一箭将他射中,要不是张良赶快伸手扶住,差点摔下马来。
刘邦伏在马背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脚,假装着说:“这帮强盗,伤着了我的脚趾!”
他被簇拥着回到了营帐中,解开胸前被鲜血浸透的衣服,箭头伤在左胸上,幸好没有伤着要害处,但箭头钻入较深,伤势并不轻。立刻请来军中的郎中替他取出箭头,敷上药包扎好躺下,疼痛难忍,发出阵阵呻吟声来。
这天夜里,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营帐上面扎满积雪。
昨夜项羽心中特别舒畅,许久没有这般高兴过了,他饮了一夜的酒。因为他分明看见刘邦被一箭射中,还差点而栽下马来,不知生死如何?要是刘邦真的死了,这不就是一箭定乾坤么?相持了几个月的不战不和的局面,不就从此结束了么?
天蒙蒙亮项羽就醒了,身旁的虞姬睡眼惺忪地问道:“大王不睡了么?这么早起去干什么,又不打仗?”
项羽回答说:“今天有大事,昨天刘邦中了箭,不知生死如何?”
“要是刘邦真死了,大王不是要做第二个秦始皇了么?”
“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是朕的爱妾,朕就封你当皇后!”
“谢过皇上!”
“哈哈哈哈……”
这时有卫士在帐外大声禀奏:“启禀霸王,汉军营帐一片白色!”
“看清楚了么?”
“天色未明,看不清楚!”
项羽心中格腾一跳,莫非刘邦真的死了么?他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穿好,便大步迈出帐外,黎明前的寒气迎面扑来,浑身打了个哆嗦。可笑那卫士只是撩开帐门一望便来报告的,他看不见自己的营地,只见对面汉营一片白,便赶紧奏知霸王。项羽来到帐外一望,才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要不是他这两天心情特别好,这个卫士是要倒大霉的。他回到帐中只吩咐了一句,立刻派兵到汉营去侦察,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来报告。吩咐完以后,冷得实在受不了,又回到榻上睡大觉去了。
昨夜刘邦浑身烧得滚烫,糊里糊涂地睡了一夜,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痛苦呻吟,张良等人一夜守在病榻边,怕有不测。
天明以后,何肩把他叫出帐外,报告了他两条消息:一是在士卒中流言纷纷,都说汉王伤势严重,甚至病危,人心惶惶;二是对面楚营中搭起高台向这边眺望,并且有骑兵逼进汉军营地窥探。天明以后,楚军在调集人马,似有异动。
在广武这白雪皑皑的山野间,虽然气温降低了,而紧张气氛却骤然升温。
张良带着何肩来到一座小山头上,俯视两军阵地,察看动静。然后默默回到汉王身旁,刘邦正醒来了,依然烧得滚烫,满面憔悴。郎中为他换了药,正端上早餐来,刘邦摇了摇头,叫端下去。
张良请汉王无论如何也要强吃一点,才有精神。等刘邦喝下了几口粥后,张良叫所有的人都出去。刘邦问道:
“子房,外面……还平静么?”
“平静。但气氛紧张,汉营人心浮动,楚军蠢蠢欲动。”
“那……当务之急……该如何办才好?”
张良说:“别无良策,唯一的办法是,安定军心,镇住敌人!”
“怎样……才能做到……”
“请汉王坚持住起来,乘上一辆车在营地走一转,去慰劳士兵,既做给士卒看,也是做给楚军看!”
“恐怕……不行吧……”
“汉王一定要忍痛强起,事关大局,不能不如此!”
汉王默默地合上眼睛想了片刻,毅然地翻身坐起,额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少顷,汉军营地出现了一队威严整肃的卫兵,护卫着一辆敞篷车。只见汉王刘邦穿戴整齐,神态自如地坐在车上,张良等一批文武大臣走在身旁,视察着一个个营地。每个营地的士兵,排列整齐、威风凛凛地接受汉王的巡视。
雪原上欢声雷动,直冲云霄。
项羽和楚军静静地立在对面观望,一动不动。
当刘邦快要巡视完所有营帐时,一路上紧紧盯住他的张良,看见刘邦牢牢抓住车轼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紧紧咬住牙关,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直流。眼看已经越来越支撑不住了,马上就有可能倒在车上了。
张良低声然而有力地命令推车的士兵:“快,快回大营!”
欢呼的士卒只见汉王的车被推得越来越快,终于飞快地回到大营中去了。
车刚刚一进大营,刘邦就一头载倒在车轼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当天晚上,张良布置全军严阵以待,防止楚军偷袭。由何肩带领一小队精兵,安全地把汉王送回到了成皋城内。
戚姬一见汉王伤成这个样子,伏在枕旁伤心地痛哭起来。刘邦的心中,无声地流着一股温暖,涤尽了战场留下的困乏与伤痛。特别是一搂着戚姬为他生下的那个胖胖的小子,他什么烦忧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20章 跨越鸿沟,机不可失
项羽粮尽,难以支撑,接受了鸿沟为界的议和。项羽撤军是迫不得已,刘邦准备撤回关中却是糊涂。这时,只有张良清醒地看到,大进攻的时机已经来到。
吃过晚饭以后,张良在烛光读了几编兵书,读到“穷寇勿迫”四个字,不禁笑了起来,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轻轻摇了摇头。他以为真到了制穷寇于死命时,切不可软手。
正在这时陈平走了进来:“子房挑灯夜读,还独自发笑,不知读到了什么精彩之处,说出来也让大家高兴高兴!”
张良放下兵书说:“兵书曰‘穷寇勿迫’,不知是说穷时有如背水,自知死地而后生,还是勿迫以表示仁爱?”
陈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嗫嚅说:“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张良又笑了:“我以为这是一种迂腐的说法,穷寇犹如打伤之猛兽,若不乘此时机致之于死命,待到它恢复过来,反将你吃掉。”
陈平赞同说:“是这个道理。啊,对了,快跟我一起到汉王那里去,陆贾从项羽那里回来了!”
二人急忙走了出去。
刘邦冬天受伤退回成皋治疗已过了大半年,伤口已基本痊愈,但广武的刘、项相持仍没有了结。
但近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迹像表明,项羽支撑不住了,有撤军的可能。刘邦实施了几种策略颇得民心,一是在他管辖的地区,只收十五岁以上至五十六岁的百姓的赋钱,每人只收百二十钱。另外汉王下令,凡战死的士卒,官吏要为他换上葬服买棺材入殓,护送回乡安埋,以免弃尸沟壑,当然深得人心。连朝鲜的北貉和燕等地方,都派出骠悍的骑兵来为刘邦助战,项羽一天天成为孤家寡人了。
最近,武涉从汉营逃跑回来了,张良使齐归来以后,武涉离间的阴谋败露,刘邦本来要杀他的,张良念其为故人,暂时软禁馆驿。也许是张良故意要送他回去报信吧,他终于找到机会逃出了成皋。项羽从武涉那里知道了,韩信不可能归附于他。而且最近还得到消息说,他要南下击楚。眼看粮食一天天少了,项羽已经做好了退军的准备。
的确,张良纵武涉逃跑回去报信,促成了项羽撤军的决心。
因此,前日刘邦派陆贾为使,到楚营去见项羽,谈判放还太公和吕后的问题,因为时机已经成熟了。
等张良和陈平来到刘邦那里,陆贾已经走了。这位汉营中最善辞令、最善外交的人,此行空手而归,他始终未能说动项羽,未能迎回太公和吕后。对于刘邦来说,他的外伤虽然痊愈了,而内伤依然未曾愈合。这就是他时时忧思着自己的老父和妻子,为他们难测的命运夜不成眠。如今陆生游说失败,谁能料到那个反复无常的人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呢?
刘邦说:“既然谈不成,项羽又正难以支撑,我想突然杀过去,一定能把太公夺回来,二位以为如何呢?”
“我以为不可”,张良说:“战,就正中项羽所欲,于我不利。他愈是急于撤军,就愈是急于来一次决战。”
陈平赞同说:“目前不是战的时机。”
汉王说:“那不是就无法可想了吗?”
张良说:“还是只有谈,不能失去耐心。”
“连陆贾这种能言善辩之士尚且无功而还,谁还去谈得好呢?”刘邦持否定态度。
“不是谈不好,而是没有谈好!”张良说。
“此话怎讲?”刘邦不解。
陈平懂了:“我以为子房的意思,是说不能单刀直入的谈放还太公,那样项羽不但不能同意,反而要价愈来愈高,以为你在求他。”
张良说:“对,要投其所好,他正想退兵,我们就去和他谈退兵,闭不谈太公和吕后,这样肯定十分感兴趣。注意力自然就转移了。”
陈平说:“最后,谈到退兵的条件时,才提出放太公的事来,这样就让项羽明白,要想退兵言和,就非送还太公、吕后不可,那样他就不得不答应了。”
“此计甚妙!还是让陆生去吗?”刘邦说。
“再让陆生去,项羽转不过弯来,又以为是谈太公。吕后的事,还没谈就把门封死了,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可惜郦生已死!”刘邦感叹。
“还有一个人可去。”陈平推荐说。
“哪一个?”刘邦问。
“侯伯盛。”陈平说。
“候成,不错,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可以叫他去。”刘邦答应了。
张良当即代刘邦草拟了一封致项王的信,说楚汉之间愿意长期议和,休战罢兵。然后把侯成请来加以吩咐之后,叫他明天就到楚营去谈判议和的问题。
侯成欣然接受了这一使命。
第二天他来到楚营,项羽一听说刘邦又派使者来了,便大声愤怒地说:“昨天才把那个姓陆的打发走了,今天又派了个姓侯的来!告诉他,我知道又来干什么的,要他回去对刘邦说,他那老子和老婆,不放就不放!”
这时候成正被项伯引了进来,侯公一听项王的话,上前行过大礼之后便大声说道:
“汉王命臣来与项王谈和。”
项羽心里正想和,口头却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