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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扬一口气喝完可乐,朗声道,“忽悠老百姓,给企业写枪稿,在网络、报纸上发,这现在有市场,我还能搞搞战略咨询什么的,凡事就是忽悠,这有个名字,叫公共关系。”
26
江笑停对公共关系也了解些,做网站编辑的,有谁没和做公关的打过交道?无非些发稿撤稿之类,这行女孩子多,一个个声音很嗲,一口一个老师叫得你心里麻酥酥的。况且有2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哪怕卖糖炒栗子都能赚钱了。
与陈扬告别,笑停不禁寻思着这事儿,觉得还挺靠谱,至少比在S网和副总编乱搞靠谱,和一个比自己大五岁又惹不起的女人玩本来就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一定要回头,现在麻烦,以后就更麻烦了,总不能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吧!
晚上大黄打来电话,说身体不舒服,笑停觉得要冷却两人的关系,推说自己还有事,走不开身,大黄说,工作的事,有她在,没人敢为难他,笑停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工作!我他妈的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
大黄那边声音也淡下来,说好吧,你自己忙去吧。
第二天早上到单位,见大黄的眼圈红红的,仿佛昨晚没睡好。笑停也心有不忍,但想着两个人也不能总这样,爱与不爱还是其次,如果一辈子这样,他有点不甘心。这件事情和身份地位钱财没关系,至少不是完全有关,别的不说,他才22岁,被一个女人和孩子拖累,实在也太……
中午的时候,笑停也没敢在公司逗留,推说有事,夹着尾巴逃了出去。现在陈扬的事情虽然还不完全靠谱,但无论怎样,他确实应该思考一下了,他一个社会大好青年,在哪里不挣一碗饭?
程今今天赋闲在家,想想以后见面机会也不多了,找了个西餐厅约他出来一起吃饭。
笑停等了好久,才见程今姗姗来迟,说不好意思,路上塞车,笑停虽肚子饿得咕咕叫,看他一脸诚意也不忍怪他,一想他下月就走了更不忍怪他。
“我打算和大黄分了!”笑停故意道,期待着程今的反映。
“喔,遇到你的女人还真倒霉!”程今似乎反映不大,只一边点餐一边笑。
“如果说我为了你呢?”
程今怔了怔,然后道,“哪儿和哪儿啊,为了你自己还差不多!你还不是怕那孩子的拖累?”
笑停有些不自然地喝了口饮料,也不管人多,抓住程今的手亲了一下,“我是为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程今的手很凉,握在手里如同冰块般,笑停将它摩挲着,想把它暖热。
程今轻轻掐了他一下,有些感伤地说,“有些事情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但是……我从来就是个懦弱的人,我还是别在这呆着了,峦修估计五一就结婚了,到时候我会受不了的……”
笑停听他这话,想笑又笑不出来,不管怎样,程今肯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总还是件好事,“那我们换个城市吧,去青岛、去杭州,去哪里都行……”
“反正我父母也想让我回去,说他们老了,太孤单……没辙。”
笑停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道,“什么时候你觉得不受伤了,就回来,舍不得你……”
程今有些出神地望了望窗外,外面在下雪,“你真的和大黄分?”
“没办法,和大黄死扛呗!或者你帮我想想办法?”
“小事情,我有S网站一些股权,虽不多,总有些话语权,大黄不能把你怎样!”
“喔?这你可从没和我说过!”笑停愣了愣,想起这个工作信息是峦修告诉他的……难道……这样想着很有些不快,本来有块肉,以为是自己抢来的,谁知是别人故意让他的。
“其实工作丢了也就丢了,我不在乎,好男儿在哪儿不是能挣口饭吃……”笑停故作慷慨地道,想挽回点面子,“有个朋友想开家公关公司,我去帮忙,到时候也算元老了。”
“嗯,这算个朝阳行业,要是需要些客户资源,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做事要有些样子。”
笑停讪讪地笑笑,“你老人家到时候身在美国,怎么帮我?”
和大黄那么长时间,说真分了吧,笑停也舍不得,想着什么理由好呢?说自己从来不爱她?这打击够大,说自己得了绝症,也不能这么咒自己,而且万一大黄毅然决然地想跟他怎么办?想想最好的办法还是把程今抬出来,不管怎样,对一个美人兼股东,大黄应该不好说什么,况且如果程今不走,这个理由绝对是成立的。
笑停事先通知了程今,程今愣了愣,说你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让我背黑锅?在笑停苦苦哀求下,程今算是让了步,“算了,反正我也要逃离这了,背一次就背一次吧!”
于是,笑停找了个良辰吉日,约了大黄出来喝咖啡,面对大黄的疑惑吞了一下口水,或者说苦水,鼓起勇气道,
“那个,大黄,我们分手吧!那个,我是说我们别这样交往下去了……”
大黄仿佛压根没有心理准备,呆了半晌才问,“为什么?我哪里不好还是爱上了别人?”
笑停斯斯艾艾地道,“那个大黄,我爱上了一个男人,真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甚至我们刚交往的时候也不知道……可是我真的一直喜欢他,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感情……”
大黄怎么也算受过高等教育的知性女子,可还是惊呆了,歇斯底里了,“谁?到底是你和谁这么不要脸?”
“程今。你见过他的。”
大黄用咖啡杯敲着桌子大骂,吼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江笑停,你真有出息,傍上了比我能耐的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让你好过!没想到程今看上去一派斯文竟然和你乱搞!”
笑停也觉得理亏,想多说些对不起也说不出口,就在他刚想提出辞职的时候,一杯热热的咖啡向他泼下,再看大黄,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几天笑停都没去上班,一个人过得战战兢兢,也不好意思找程今,觉得这事儿还真糗。等到他回到单位,才听说大黄她休了长假,拨她手机不通,电话没人接,这才让笑停多少有些紧张,但想想大黄那么大的人,阅历无数,应该不会做傻事,这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27
圣诞夜程今在糖果包了个间,约笑停、峦修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跳舞,算是为自己饯行。笑停觉得这事儿还真奇怪,程今那家伙向来是不爱热闹的,怎么单单选了这儿。
那天他们几个喝了些啤酒,待峦修、笑停跳舞时,程今点了一根烟,在下面坐着,暗色的灯光下,那烟头和着层叠的氤氲,分外艳丽。
笑停见他一个人,走了过去,拍拍他肩膀,“怎么?伤感了?伤感就别走了;我现在单身贵族一个,而且绝对对你百分百认真。”
程今白了他一眼,继续抽烟,过了差不多一刻钟,起身走到舞台前,几句寒暄之后,颇有些感伤地道,“下周二我就要动身去美国了,可能不常回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感谢(各位)对我的友情与关爱。你们中的很多人,我从小就认识,也许很多人,将是我一生的朋友!”
……
笑停发现,程今是一个煽情好手,比春晚的倪萍有过之无不及,就那么几句话,弄得笑停差点潸然泪下,笑停告诫自己不能在这时候丢脸,那小子明明在玩虚的。转眼看旁边坐着的老K,颇有些不解的样子在思索。
待程今落座,只听老K颇有些意见地道,“工作就工作,什么回不回来的?也就几个小时的飞机,别说你没时间没钱!”
程今将烟头熄灭,“如果我不想回来呢?”
“为什么?你不常说,国内有很多未挖掘的金矿,还说,丁磊、陈天桥,那才叫美国梦!”
程今笑笑道,“我累了,不像你年轻有冲劲……只想消消停停地过日子……我的梦想其实没那么大,我的梦想很小很小……徐志摩不是说,天下所有的真理,都在一个女子的拥吻里,只不过,我要的是个男人……”
从笑停的角度望过去,程今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迷离得虚幻,如同初冬的黄昏,透过满是水汽的窗口看到的一道风景。
老K笑起来,“我能做的,就是把天底下的男人都留给你,自己找女人!”
程今叹了口气,又燃起一支烟,“没错!峦修你真够意思!真不枉我认识你十几年……”
笑停有些听不过去了,拽起程今,“别老抽烟,到外面透透气!”
程今就这么被他拽到了屋外,坐到台阶上,“你小子怎么着,我可没穿大衣……”
笑停看着他只穿件衬衫,嘟囔着,“你感冒才好,最好赶不上下周二的飞机……今天在做戏吧?所有的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程今笑了笑,“你也有聪明的时候,难得……咳咳……”还没等话说完,还真的咳嗽起来,仿佛遭了笑停的诅咒。
“程今……”
“嗯?”程今有些生气地瞪着他。
“我希望我是那个男人,或者变成那个男人……”
程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想嘲笑他,似乎真的着了风寒,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
午夜十分各自散去的时候,笑停本想蹭车,无奈某人貌似着凉,有些严重,便义务地担起司机的职责,又觉得把某人一个人丢到家里也不好,索性将他带到自己的蜗居。
这次程今没对他房间评头论足,似乎也没力气,只歪到床上发呆。
笑停煮了些姜汤,盛了碗给他喝,程今似笑非笑盯得笑停头皮发麻,本以为他不会喝,却见他一口气都喝了下去,“我今天着了你的道儿……”
笑停斯斯艾艾地,“虽然我希望,可我没想到你真的感冒,这不怪我……”
然后,笑停有点后悔给他煮了姜汤,那家伙喝了以后很有效果,也不咳嗽了,找了些片子看到很晚,也不管这里的主人困得要死。
――不过抱着程今睡觉真是件舒服的事,如同抱着一只海豚,这只海豚在不断地打挺,弄得床上一片凌乱,而实际上,他们什么也没做――上午十点,笑停有些快乐又有些忧伤地想着,然后起来到厨房烧开水,好让程今吃感冒药,虽然笑停压根不想让他好。
壶里面灌上凉水,点燃了煤气,笑停又折了回去,见程今也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几点,听说是十点半,一下子坐起来说怎么睡了这么久。
笑停觉得程今这个样子还真好玩,于是将他推倒在床,程今兴致也上来了,一个翻身把他了下去,笑停一阵一乱神迷,觉得好像听错了,怎么有开门的声音?也没在意,任凭程今吻着。
过了数十秒,笑停突然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一抬眼,只见一个人影站在程今的背后,手里面拿了个物件,赶紧使劲地把程今推到了一边……
就在下一秒钟,笑停突然觉得一阵滚烫从头顶袭来,眼前一片漆黑,只听程今怒斥,“黄灵,你疯了吗?”
黄灵有些哆嗦地道,“我我……我没想会这样……”
还有些什么,笑停不记得了,只觉得他终于也伟大了一把,那壶沸水如泼到程今身上,他怎么受得住?而且那模样,也可惜了……
28
笑停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做了点好事就陶陶然起来,即使在梦里。因此,当他醒来,看到程今坐在一旁,觉得自己真是英明极了。
虽然躺在病床上,也许还要躺很久,脸上粘糊糊的,绷了几层绷带,他还是觉得自己英明极了,尤其当他知道程今错过了周二的班机。
程今见他醒了很高兴,说要给他削苹果,大大的苹果削完之后只剩果核大小,想给笑停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慢慢吃起来。
“嘿,怎么样,程今?看我这么英勇,舍不得我了?”一说话扯着脸生疼,不禁想着,这张脸不会毁了吧?
程今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我才英勇,开车到医院,闯灯、超速,接了四千多的罚单!”
笑停也觉得不好意思,本来这也不干程今的事儿,倒是自己,捅了篓子还没处理好,“大黄呢?”
“她说看见我们两个头脑有些发热,事后也后悔,幸好没什么大事。”
“哦,这样也好,我们也算两讫了!”
笑停的伤还算处理及时,没什么大碍,只可能会留疤,程今请了国内有名的皮肤科医生,然后说,如果笑停你还不好,我就去找大黄算帐,让她照顾你一辈子,听得笑停一阵恶寒。
笑停这伤算不得大伤,也算不得小伤,在医院慢慢治疗。程今对这事儿多少有些歉意和感激,他说自己顶胆小,现在回想起来还触目惊心。
程今每天来的时候会带一叠报纸,什么北京青年报、娱乐信报、南方体育、电脑报,有的时候还会有体坛周末、南方周末和三联生活周刊。其实笑停只对娱乐信报和体坛周末感兴趣,其他的一概不看,程今还是每天都带一打。
程今给他弄了台笔记本,特地让医院给他安了部电话机,这样笑停每天都可以上网不至于太无聊,这对程今来说,也是好事,至少不会每天往医院跑,从一天一次到两天一次到一周一次。
Bonnie随程今的父母回美国了,程今回去也只是时间问题,笑停希望自己的伤永远不要好,却还是渐渐好了起来。
程今走时候是2月份,再过2天就情人节,他走的时候,送了笑停一束百合,含苞欲放的很漂亮,待到花开起来的时候,程今已经在大洋彼岸开始新的生活了。
笑停在医院实在无聊,买了个域名,办了个网站,召集些坛子里有名的写手入住。
出院是2001年6月份,似乎桃花开了,谢了,从医院出来,整个人轻松起来,医生医术高明,脸上也没太留疤,竟觉得过去的日子,还真如一场梦。
虽然程今在S网站打了招呼,笑停觉得经过这档子事儿,也实在没脸面混下去了,于是就找上了陈扬。陈扬好容易拉来的200万美元飞了,变成了2万美元,本来能开家有模有样的公关公司,现在只能做家上不了台面的小网站了。
笑停好歹以前也研究过些编程,就这么两个半吊子,开始了白天写文章、灌水,晚上编程序升级的生活,网站刚刚开始也没什么钱赚,笑停还帮人写写枪稿赚些小钱,攒了三个月,又升级了一台服务器。
当他和陈扬从中关村海龙抬着一万多块钱的机器坐公交回到租来的办公室时,笑停突然觉得有些凄凉,想起了程今、想起了去年的那个时候,他还是多么的年少轻狂,看着程今留给他的电话号码,还是没拨,只想着,美国西雅图,那里还是深夜吧。
他和陈扬轮番出门拉客户做广告,印了些名片,也没好意思写总经理,分别印了姓名,网站编辑的职位,和一个手机号。笑停晚上回来继续给人写稿子,偶尔也写些独立的IT评论发在网站上,转载的还挺多,人多了,人气也有了,可就是没多少钱赚。
年底的时候,他和陈扬算了算,收入只有三万多块,而支出却快到了十万。如果再这样干下去,再过一年只能歇伙了。
后来陈扬说,我们上厂商的负面吧,找家牛的,就L公司吧!两个人熬了两个晚上在各网站上扒了些负面消息做了个专题,陈扬有些洋洋自得,这个没人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不撤。
那里面挺多篇稿子还是笑停写的,笔锋犀利,掷地有声,被Donews、IT圈甚至中华网都转载去不少,那时候正好快元旦,各个媒体都忙着盘点,这时候出了负面消息反而最要命,于是,一次在成都小吃吃火锅的时候,陈扬异常激动地告诉笑停,那个L公司的老汪,终于和他联系了,他一开口要八万,最后拿到了五万,只要先把专题撤掉,下个月给他们写十篇稿子在网络上发发。
笑停觉得,那夜陈扬的眼睛分外明亮。陈扬和程今有着相似的轮廓,实际却完全不同,陈扬永远是热情燎灼,如烈日,而程今却是温柔迤逦的,如皎月。
想想和程今好久没联系了,上一次还是八月份,每次笑停都忙三倒四说不了几句就挂了。摸着上次烫伤的位置,疤痕早已淡去了,而那记忆,却如同最艳丽也最匪夷所思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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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扬在火锅前神采飞扬,笑停看着那相似的轮廓,有些心神荡漾,可他没喝醉,或者过了喝醉的年龄,只是一边夹着锅里的粉丝,一边算计着这样的单子如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