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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扶风-[父子]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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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片刻,青衣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他歪倒在教主怀里,睡的很沉。
教主知道,麻沸散起作用了。刚才无情递给他的那碗药,便是麻沸散。

旖旎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刚从沸水里煮出来的刀。
教主怜惜的从被褥里轻轻挪出青衣的脚,脚踝那里,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
旖旎看不过去,轻声劝道,“教主,待会要切开青衣的脚踝,取出乌金锁,您放心,他不会觉得疼的。不过又是血又是脓,莫要沾脏了您身上。”
“没事。”教主紧紧抱着青衣,“我就在这里。”w
旖旎没有办法,他本想支开教主,这个手术说大不大,可是看着糁人的很。
教主只是死死抱着青衣,眼睛紧紧盯着青衣的脚踝。
旖旎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划开青衣的脚踝,一点点挖出血红带脓的腐肉,一点点用钩子把那乌金锁钩出来。等旖旎做完这个手术,教主已经是汗流满面。
旖旎急忙安慰他,“主上莫担心,他喝了麻沸散,不会很疼。”
教主的声音依旧冷酷,“我知道,所以你还活着。要是刚才青衣皱一下眉头,你已经没命了。”

旖旎一怔,惊出一身冷汗,忙收拾了带血的刀具,诚惶诚恐道,“可是他醒了,脚踝会有一些痛,要好好将养。”
教主皱皱眉头,“那麻沸散呢,再给他喝一些。”
旖旎苦笑,“是药三分毒,何况是麻沸散那种重药?麻沸散多吃了只会伤身。只要好好包扎,不会太疼。只是要多加注意而已。”
教主这才舒了一口气。抬头看见无情还在,冷冷道,“下回你再敢这般无礼,我杀了你。”
无情脸色涨得通红,“我不是你家佣人!”
教主面无表情,“若不是青衣惦念着你,你还能活到今天?”
无情怒极,“赵烽!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是。可是你记住,我教里只有两种人,听话的人,和死人。”
“你……”无情怒极反笑,他指着青衣歇斯底里的笑道,“好啊,那他呢?我的亲哥哥,他不是死人,那他在床上很听话吧?”
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教主的声音很冷,“再说一句,你便死!”
无情忿忿的扔下手里的药碗,掩面而去。
“无情!”绛衣忙追出去。

无情站在冷风中,一霎那,他真的希望自己真的能无情。
“无情!”绛衣追出来。
无情再也忍不住,他哭着把头埋在绛衣肩上,“为什么?为什么他那样对我?”
“无情,别这样,主上只是关心则乱,最近青衣的身体很差,他……”
“青衣青衣,你们心里,都只有青衣!”无情怒道,一把推开他,“我不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他眼里只有青衣?!”
“无情!你知道,青衣为了谁,才变成这样?!你这样说,对得起青衣?他可是你的亲哥哥!”绛衣气道。
“我不要,我不要他这种哥哥!”无情歇斯底里的尖叫,仿佛哭泣。
“混帐东西!”绛衣气得脸色铁青,甩袖子就要走。
“绛衣,绛衣!”无情哭了,他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绛衣的肩膀,“你不要走,不要走!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绛衣叹口气,他轻轻抚着无情的肩膀,“无情,无情,不是那样的,我们都很在乎你……”
“你们都骗我,”无情犹自呜咽,“小的时候,姨母很凶,她从来不对我笑,她对我很严苛,从来不肯告诉我我爹娘的事情。我一直在想,要是有爹爹在,我就不会这样苦,好容易找到了父亲,没想到,他却,他却……”无情泣不成声。
绛衣叹口气,有句话,他不敢说,教主本就是天性凉薄之人,他的爱,都已经倾注在青衣身上,已经分不出一丝一毫。或许,无情不该对教主抱太大的期望……

第 10 章

冬雪散尽,春暖花开。
青衣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虽然亦然不能说话,可一直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了丝丝红润。

外头阳光很美,却还透着初春的寒气。青衣裹着厚厚的皮裘,被教主紧紧抱在怀里。
青衣低着头,乖乖的,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不动,亦不挣扎。
教主轻轻抚着他的头顶,“我已经吩咐了,教里上下,都学了唇读之术,你要说什么便说吧,他们都看得懂。”
青衣点点头,那口形说的分明是一个谢字。
教主轻轻扳起他的下巴,“对我笑笑。”
青衣怔了片刻,缓缓露出一个浅笑,仿佛云开雨霁,清风月明。
教主看着他,眼神深邃,却在那黝黑的眸子里燃起一团火,情不自禁的,含住他嫣红的唇。
青衣没有反抗,只是脸色瞬间,由粉红变得惨白。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教主在园子里,种了厚厚的草坪,像一块绿色的大地毯。
青衣的脚,已经可以下地了。
教主扶着他,走在软软的草地上。
青衣的额头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薄汗。
教主突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青衣突然失去了依靠,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忙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大口喘息。
“来,青衣,走过来。”教主蹲下身子,对他张开双手。
青衣怔了怔,咬咬唇,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教主看着他丰富可爱的面容,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意。他的青衣,渐渐的,学会了撒娇,学会了任性,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这般咬嘴唇嘟嘴巴,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扛着,忍辱负重的让人心疼。或许,他便是这样的孩子,合该被人宠着、爱着、护着,该让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
青衣试探的松开了扶着树干的手,轻轻的向前探了一步,脚踝还是疼,青衣惊的浑身抖了一下,站立不稳,身体直直的往前倒,一双大手及时的接住了他,青衣便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青衣带着几分愠怒,闭着眼睛不理他。
头顶上,传来教主的笑声,带着三分无奈,“你这个孩子,真是被宠坏了……”
青衣愣了一下。说实话,脚踝上的伤口,并不是怎么疼了。旖旎早就说过,让他开始练习走路,可是他总是赖在教主怀里,情愿让他哄着抱着。从教主第一次把他抱在怀里开始,青衣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或者说,上瘾。
当初,就是乌金锁刺进脚踝时候那种剧痛,青衣也不曾这般娇气过,可现在,就是一点小疼,也是要教主又哄又揉的心疼上半天。不由自主的,就对他撒娇,对他胡闹,连青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般任性的小孩。或许,真的让教主说中了吧,自己真的被宠坏了……
或许,教主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他这般温柔,青衣不敢想像,万一哪一天,教主抛弃自己的时候,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想到这里,青衣的脸色黯淡了。
“怎么了?”教主慌忙把他抱进怀里,声音里带着些许惶恐,“哪里疼?”
青衣慌忙摇头,抬起头对他笑,却笑得苍白无力。

青衣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他却不敢去想,他知道,那一定是一个会逼死自己的利剑,把自己砍得体无完肤。教主再也不曾逼他做那床第之事,每日里都陪着他,寸步不离。

青衣总是绞尽脑汁的想法让自己开心,弹琴,作画,看杂耍,去梨园,一刻也不让自己清净,他总是在害怕,害怕想起什么东西,那是一个他一直在逃避的东西……

无情,或者说语曦,已经是诛天教的少主,虽然教主对他不亲近,可总算没有亏待他,给他请了最好的师傅,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给了他赵语曦的名字,也给了他赵家少爷的身份。
青衣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无情,他有了名字,有了家,就像找到了根,不必和自己一般,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哪一天死了,怕是连一个碑都不会有。

可是今天,无情似乎很不开心。
“你喝酒了?”教主冷冷看着他,无情一身酒气,连眸子都是通红的。
青衣慌忙拉过无情,他怕无情会触怒教主。
无情任他拉在手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青衣。
“怎么了?”青衣在他手心里写字。
“夏鸠是谁?”
青衣一怔,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情会问起夏鸠。
“告诉我,夏鸠是谁?!”无情使劲晃着青衣肩头,“他是谁?!”
“放手!”教主一掌推开歇斯底里的无情,急忙把青衣护在怀里。
那一掌,推的无情一个趔趄,无情哭了,伏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青衣大惊,忙去扶起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无情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青衣叹口气,再怎么说,无情都还只是个孩子,一个需要人爱的孩子。
“绛衣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心里念念想想的都是那个夏鸠!”无情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我是不是笑起来很像夏鸠,他才会对我这般好?”
青衣慌忙摇头。
无情又哭又笑,“连你都骗我,他亲口说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青衣张张口,却不知如何作答。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都把我当替身,当累赘,当工具?!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哥,哥你告诉我啊!”无情哭叫的伏在青衣怀中。

瞬间,青衣脸色惨白。
无情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唤醒了他。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他是语曦的哥哥啊!他也姓赵,他也有一个名字,叫赵语晨。母亲,落花山庄,教主,抑或父亲,还有那夜,晨夜楼里,红的凄惨和白的淫靡……
其实,青衣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不愿去想起,不愿去触及那个最敏感的地方。他在骗自己,以为只要没人说起来,他就当作所有人都不知道,连自己也可以瞒起来,瞒自己一辈子。就像鸵鸟般,以为只要把头埋进沙子,就不再会有危险,到头来,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啊!!

耳边,突然想起教主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懦夫,你是诛天教的少主,居然和一个死了的下人争风吃醋?”
青衣感觉的倒,怀里的无情,身体僵硬了。他嗔怪的看了教主一眼,教主冷哼一声,噤声不语。
“对啊,我是诛天教少主,我是诛天教少主!我是诛天教少主!!”无情的大笑渐渐变成了哭泣,他推开青衣,一边惨笑,一边踉跄而去。

青衣担心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正要追过去,被教主紧紧抱住,“疯子,随他去!”
青衣推开他,教主这才发现,青衣已经是泪流满面。
“怎么了?”教主惊到,忙撩起袖子给他擦干净眼泪。
“我是谁?”青衣用口形问他。
“你?”教主笑了,眼神里,却满满的是伤痛和心疼,“青衣,你是我的宝贝,你只要做我的宝贝就够了,青衣,你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青衣想哭,却蓦的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


第 11 章

当晚,无情把绛衣绑在刑室里,折磨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青衣看见几乎疯狂的无情抱着气若游丝的绛衣,奔进晨夜楼,跪在旖旎面前的时候,吓的连呼吸都停了。

突然间,青衣想起那一夜,那一夜,教主也是喝得酩酊大醉,那一夜,青衣几乎死在晨夜楼的床上。
教主看着青衣的苍白的脸色,慌忙抱起他,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心。
青衣推开他,掩面而去。

一瞬间,教主的怒,教主的悔,像是一座压抑了良久的火山,瞬间爆发了。他冷冷看着无情,“你是个混蛋!”
无情紧紧抱着手里的绛衣,一遍遍喃喃,“我是混蛋,我是混蛋!”

旖旎担心的看着绛衣,他看得出,绛衣伤得太重,再拖一刻,只怕真的回天乏术,正要去接过绛衣,却听见教主冰冷的声音,“不许救!”
旖旎想劝些什么,看见教主不善的脸色,始终不敢说出来,只有垂手退到一旁,心里暗暗着急,可是青衣不在,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教主冷哼一声,甩袖子出了晨夜楼。
身后,只听得见无情仿佛困兽般的惨鸣。

四月。 
杨花如雪。
绛衣的灵堂前,纷纷扬扬的纸钱和着杨花飘落。
无情死死抱着绛衣的的尸体,哭得歇斯底里。
青衣看着无情,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无情被他打的倒在一旁,眼神亦然发直,怔怔盯着绛衣,突然,他哭了,那声音,仿佛撕裂了心脏,疼得不堪。
青衣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颊,泪水无声从苍白的面颊滑落。他又气恼又心疼,气得是,无情竟是这般霸道任性,生生害死了绛衣;可无情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这般苍白落魄,让青衣如何不心疼?青衣幽幽叹口气,他知道,无情也很苦,他从小就长在那般残酷冷漠的绝情宫里,没有人爱过他,没有人疼过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一旦找到了爱,他才会这般霸道,哪怕用最极端的方式,也要把爱人留在自己身边,生怕被人抢了去。从某个角度来说,无情是自卑的,他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一点点安全的感觉。他只是一个胆小懦弱却渴望爱的孩子啊!
教主缓缓走进来,从背后抱住青衣,“这里烟气多大,小心熏着。”
青衣扭头,看着他,一分戒备,一分疏远,眼里盛满了泪水。
“是你!是你害死了绛衣!”无情歇斯底里,就那样,赤手空拳的冲上去,仿佛一只疯狂的幼兽,撕咬的不成章法。
教主仿佛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厌恶的拂拂衣袖,无情的身体,直直撞在墙上,狠狠摔上去,吐出一口鲜血。
青衣一惊,忙甩开教主,奔过去,抱起无情。
“青衣,别管这孽障。”教主向他伸出手。
青衣使劲摇摇头,泪流满面。他张张唇,无声的问教主,“我们在你心里,算是什么?草芥?抑或虫蚁?”
“青衣,莫要胡思乱想。”教主皱皱眉头。
青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神色,他用口形告诉教主,“你走吧,让我清净一下。”
教主怔了一怔,从未有人敢这般对他,他的黑瞳里,闪过一丝怒气,教主咬咬牙,生生压抑了怒火,他冷冷看了无情和青衣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无情双手捂着眼睛,泣不成声。
青衣叹口气,把他揽在怀里,轻轻的拍,一下又一下。
突然间,无情抱住他,抱得很紧,浑身颤抖的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青衣的泪,滴在他的背上,滚烫。
无情抱着他,抱得很紧,就这般,仿佛相依为命了一辈子。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泛起了红霞。
天晚了。
青衣轻轻抚着无情的背,扶他起来。
婢女走上来,给青衣披上挡风的毛裘,青衣一瞬间,有些疲倦。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只有一条,他的根只在晨夜楼里,无论怎麽走,都是殊途同归。
突然,无情抱住他,埋在他怀里喃喃,“哥,哥,你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青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可否认,青衣动心了。
若是就此以后,能隐姓埋名,尽享天伦,弃了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身份和过去,那将是何等幸事?

当天晚上,青衣没有回晨夜楼。
教主亦然有气,只当他还在陪着无情,也没有多问上一句。早早的和衣睡了。

第二天,青衣依旧未归。
教主按捺不住,急忙寻去了灵堂,灵堂上空无一人,偌大的房间里,油尽灯枯,地上惨白的纸钱随着风打着旋儿。
瞬间,教主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凝固了。



第 12 章

宁西村。
小小的村子,依山傍水。
“哥,我回来了。”短衫粗衣的少年推开陈旧的木门,脸上洋溢的却是快乐的笑意。
小小的屋子里,弥散着清粥的淡香,青衣从厨间端出粗糙却稚拙的青瓷大碗,放在桌子上,看着弟弟,笑得安心而满足。
“哥,今天我去和张老爷子学打渔了,我运气特别好,第一网撒下去,就捞到了这个!”少年举着手里两条鲜活的草鱼,笑得纯净而简单。
青衣接过去,把鱼放进盆里,递过去毛巾。
少年接了,擦干净满是泥巴手,笑嘻嘻的坐在桌旁,迫不及待的端起粗瓷碗,吱溜吱溜的大口喝起粥来。
青衣笑着看着他。
吃饱了,无情才从碗里抬起头,“皇帝被金国掳去了。”
青衣怔了怔,虽然他们的生活和皇家并没有交集,可毕竟他们也姓赵,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现在大宋江山都乱了,金人连皇子公主驸马一个也没有留下,赵家没了子孙,居然有人要赵烽去登基为王,多可笑。”
青衣苦笑的摇摇头,突然,他觉得,外头的事情,离他好远好远……

教主依旧呆在晨夜楼里。
冬鸦走上来,“主上,门口宋家的老臣们已经跪了一整天了。”
“让他们滚。”
“是。”冬鸦微微叹了口气。
“青衣找到了吗?”
“主上恕罪,还没有。”
“你也滚,一天找不到他,你一天不要回来。”
冬鸦叹口气,行礼出去了。

冬鸦出了晨夜楼的时候,旖旎正靠在墙角看着他。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放青衣一条生路。”
冬鸦怔了片刻,叹口气,“他不会死。主上那般疼他。”
旖旎摇摇头,“你错了,即便他回来,解不开心结,总要被自己逼死。”
冬鸦回头看看那些跪在太阳底下的臣子,叹口气,“若他不回来,逼死的就是中原千万百姓。”

旖旎怔了怔,一声轻叹,几不可闻。

天下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教主手下的春鸽秋雁冬鸦。
宁西村也是。k
当他们走进宁西村的一霎那,青衣心底,涌起的是绝望。

“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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