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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用探询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少年。
少年却只是高深莫测的微笑，不置可否。
开玩笑，难道能说哥是杀人越货得来的，自己也不认得么？
点了点头，老徐竟以为少年默认了。
“这……这是稀有的逸品，不好估价，请兄弟稍待，我去问一下上面……”
居然还要别人鉴定？朱珏唯有点头不语。
半刻钟后，老徐方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不错，正是傀儡符……这东西只要打入人形器物，便可代替傀儡阵法的用途，直接简单地操控傀儡、下达指令。”
喘了口气，渐渐平复下了兴奋，老徐张口问道。
“兄弟当真要卖？”
见朱珏点头，益加激动，语气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已问过，此符当值六百门贡……虽然低了些，可这是收入价，没有办法，还请兄弟见谅。”
朱珏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请给我合个总吧……”
老徐果然是老掌柜了，连算盘都不用，张口便来。
“共计是八百五十五点门贡。”
“好。”
朱珏点了点头。却又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纸条。
“这上面的东西，麻烦徐兄给我准备一下。”
老徐接过纸条。匆匆一阅，额头竟然见汗。
“碧蛇毒、紫叶草、七珍果，这些东西虽然稀有，倒还有货，可这天青白、九香石是什么……容我去问问。”
朱珏唯有点头。
一炷香的功夫，老徐便匆匆而回。
这么会功夫就跑去问了两次，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徐心中发苦：不是我不专业，实在是对方太高端了……
“天青白原来是一种罕见云母，上头说，外门其他峰的门贡楼倒是有货，可以给兄弟调来……只是九香石却极为罕见，虽然几年前有人卖过，现下却已是凤毛麟角了，兄弟不如去坊市碰碰运气。”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少年点了点头。
“好吧，给我算算一共要多少门贡？”
“合计是一千三百点门贡，给兄弟打七折就是九百一十点……”
老徐张口便来……终于能专业一把了。
什么，竟然这么多！
少年脸上讶色一闪而过。咬了咬牙，又掏出一张符纸。
给我把它也换了吧……
第三十三章 火灭炉开！
“青金符！”
老徐双目放光、一眼便认了出来。
“怎么，兄弟舍得出手了？”
“不然又怎么办，总不好赊账吧……”
朱珏苦涩笑笑。
“只是不知能值多少门贡？”
“一百二十点。”
“好，交易吧。剩下的贡献都给我换成灵石。”
老徐点了点头。
“八百五十五点加上一百二十点再加上原来剩下的六点……再减去九百一十点，还剩下二十一点……这是二十一块灵石，兄弟收好。”
一番交易，朱珏木牌上的贡献便又清零。
接着，有略微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老徐才将东西打包送来。
显然将那天青白传送过来也花了点时间。
辞别老徐，出了门贡楼。来至一僻静无人处，朱珏才把装灵石的袋子放入储物袋中。
像这种珍贵的东西还是莫示人前比较好。
回到自己小屋前，又顺路去了一趟药膳房。
八字胡恰好在。得知少年的来意后，很是高兴，很快给少年准备了十几种不太贵重的药草。
人前不好使用储物袋，朱珏只得大包小包背着这些药草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了门。方开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用收药渣的价格就换来了这么些实用的药草，简直是赚大了。
代价仅仅是少年最后剩下的三张金票。
一方面是朱珏本就是司药阁的人，完全是内部价。另一方面，这种以边角当废料、拿损耗做文章的事在药膳房早有人在做，八字胡反还觉得捡了便宜。
……
坐在蒲团上，朱珏重新清理了下物品。
一张神行符、两包止血生肌散、二十一颗灵石，门贡清零的身份牌和最后一张青金符。
此外就是记录着《凝气心诀》的玉简和那块神秘的玉牌了。
至于那条快用完的注灵木早被朱珏当作添头送给了八字胡，反倒把八字胡感动的一塌糊涂。
将所有药草和物品又都放回到储物袋中，竟将三尺见方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看来，这是最低级的储物袋了。
听说那中高级的储物袋能有七尺甚至更多的空间……至于用门贡去换，暂时还是不要想了。
之前卖出的那张傀儡符，朱珏倒不是很心痛。
对于其需要的人形器物，自己既没有好的材料制作更没法带在身边纵使有，储物袋也装不下。
一个杂役难道还能整天操纵个傀儡在身边耀武扬威么？
不过，付出的那第二张青金符就有些不划算了。
如今，自己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张……
一切都只为了那丹药的材料！
收拾好一切，将储物袋贴身隐秘藏好。少年又来到了山洞中。
是小试牛刀的时候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今夜，便来试试炼丹！
……
至于材料什么的，早已齐备。
残旧却几乎没什么破损的青铜小丹炉，废品洞中便有。
炼丹专用的青木柴，司药阁后面堆的小山般高，被八字胡带着朱珏向那看柴的杂役引见了一番，便一文没花抱来了几大捆。扔在了山洞中。
而所需要的药草，已随身放在储物袋内。
司药阁本就是药草加工炮制的地方，买来的药草倒是不需要自己再费一番手脚了。
在山洞中比较平坦的一处地方，朱珏挖了个浅坑。
堆了一捆柴草在里面，然后将丹炉用四根交差的木叉，悬空架在上面。
从储物袋中，拿出天香叶、黑茯苓和罴胆等五六味炮制好的药材陈在腿边。
朱珏引燃了火种。
从那笔记上得知，炼丹第一步便是“暖炉”。
冷炉时是绝不能入药的，因为珍贵的药性会在逐渐加热时丧失掉。
第二步便是“入药。”
这一步简单却又不简单，先放什么、后放什么，亦或是同时放，都是有讲究的。对能否成丹都至关重要。
第三步是“融气”。
乃是将灵气真元注入凡火之中，以融成“灵火”。
一般说来，没有灵火是成不了丹的，顶多制成散、丸等半成品。
“融气”之后，便是“察色”与“控火”，乃是通过观察焰色控制火候的中间过程，漫长却又容不得一点马虎，否则一炉丹便可能前功尽弃。
最后，便是决定命运的“启炉”了。
“启炉”的时机才是最考验炼丹人的功力，成败往往在此一举。
此外，快启和慢启也有很多说法。
总之，炼丹是一门考验眼、耳、鼻、手和心志与经验的高深学问，绝非庸人能所扣开门扉。
今日朱珏所要试手炼制的，乃是最简单的入门丹药：
益气丹。
益气丹远没有养气丹贵重。只因它是一种辅助丹药。
当灵气亏损时服用此丹，能加快些恢复速度。此外若是和其它与灵气有关的丹药相伴服用，能稍稍增加其它丹药的使用效果。
故此，一粒益气丹也才价值两点门贡。
虽说简单，少年心中还是略有忐忑。
此时火势渐大，炉温已经合适。
朱珏遵照笔记上的说法，先将作为药引的三位辅药抛入炉中，见炉中第一缕青烟冒出，便眼疾手快地将天香叶、黑茯苓和罴胆依次抛入，旋即合盖。
还好，没有差错。
此时少年面露谨慎，神经紧绷。
虽然有差不多三份的量，可还是不希望第一次便失败。
缓缓探出一丝灵气，试着与那焰火相融。
甫一相触，只见那火焰的尖端竟“噗”地跳跃了一下。
旋而火红的焰色变成了蓝色。
稍稍适应过后的朱珏随即加大了灵力的注入。
那蓝色火焰便转淡，渐渐变得虚无。
炉内随即传来“滋滋”的声响，渐而有几缕淡青色的青烟逸出。
火焰却忽而又变了颜色。
一忽红，一忽黄，一忽又变回蓝色。
那是灵气控制不稳的表现。
就好比一个能举起一百斤的人，虽然一次只举起九十斤、可手臂也是颤抖的。
既然能力不足，就用量来弥补吧。
朱珏随即掏出一块灵石，攥在手中。
那火焰很快便稳定下来。又变回了淡淡蓝色。
保持这种稳定很是辛苦，少年的鬓角很快滴落下了汗水……
差不多两个多时辰，那炉内竟传来“嗤”的一声，下面的炉火都跟着收缩了一下。
少年的眼睛此刻半敛微眯，目光更加凝聚。
旋而一声暴喝：
“起！”
火灭。
炉开！
……
第三十四章 叩门第七峰
炉膛内……
一堆粉末黑灰。
失败了？
少年不甘心地吹了吹。
黑灰纷飞扬起。
一粒晶白莹润的浑圆颗粒露来了出来。只小指甲大小，却耀耀于黑灰粉末之中……
这是……成了？
用拇指和食指轻捏着拾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没错，白脂玉色，豌豆大小，圆润莹白……隐隐间，更有一缕茶草清香，风中浮动。深嗅一口，竟有一丝神清气爽的快感。
正是笔记中所讲的益气丹形貌。
竟然成功了！
虽然只炼出了一粒，浪费了大多的材料……可终归是成功了。
听说就算是那些早早进入凝气境的外门弟子，第一次炼丹，哪个没有十次八次失败的经历？
看来还是自己……不，应该全是那笔记的功劳！
想到这儿，朱珏掏出那块温润的玉牌。轻轻摩挲着，更加珍爱。
闭眼沉思回忆了一下
自己所有的程序几乎没什么错漏。只是因为甫入凝气，灵气有限，且操控并未得心应手。所以灵火闪烁不稳，导致了只成丹一粒。
下一次，情况应该会更好。
少年益加兴奋。
想到便做，说干便干。
手中那一粒宝贵的丹药还没焐热，便被朱珏轻轻放入口中，慢慢咽着服下。
自己已有些疲累，灵气亏耗颇重。正好检验下这丹药的效果。
然而还没等甫入口的丹药发挥效用，朱珏已开始了第二炉……
这一次轻车熟路，再没出什么差错。
有益气丹的缓慢恢复作用，兼且这回在融气入火前，朱珏提前便将灵石攥在手中。灵气的输出更加稳定。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平淡，以至于开炉前的刹那，少年反倒没什么担心的了。
只是有些疑惑，这次能成几粒？
炉盖打开，里面冒出袅袅的青烟，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烟雾渐渐散去。炉膛内，露出几粒晶莹圆润的颗粒。
颗粒的周围，只有少量的灰色粉末。
看来还是有少许材料浪费了。
顾不上那一丝惋惜，少年忍着兴奋。
数了数，竟有六粒！
和第一次炼出的丹药一模一样。
欣喜地收起了四粒丹药，少年又将手中剩下的两粒一把拍入口中直接开始了第三炉！
这一次，更是又拿出了两颗灵石。
两次练手之后，少年已不再忐忑。
神情更加笃定，目光更加明亮。
山洞中，自信的孤单身影款款而坐，完美地将之前的程序一一再现。
当一切都自然而然之后，便平静地等待第三次的结果。
炉开……
烟雾清香过后。
数了数。
居然还是六粒！
难道哪里出错了么？
将所有的丹药都小心放入手心，静静端详。
这一粒，饱满，合格。
这一粒，也不错，一模一样。
这一粒，也一样……
手心中六颗丹药一目了然，并没什么特别。
怎么都一样，和第二炉没什么区别？没道理啊。
正当少年疑惑间。
手心中的丹药随着胳膊的运动略微滚动了几下……
不对！
朱珏的瞳孔蓦然点亮。
只见其中一颗圆滚滚的丹药翻转了过来……莹白的表面上、赫然露出了一道紫色绚丽的斑纹，宛如黄昏中天边那一缕飘逸的晚霞……
丹纹！
中品丹！
……
第二日醒来，少年还在疑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做梦？
自己第一个晚上，就炼出了传说中的中品丹听说就连筑基期的内门弟子都炼不出的中品丹！
有些木然地干完上午废丹房的活儿。
少年回到自己的小屋，开始清算昨晚炼丹的损耗和收获。
六种炼制养气丹的药草已消耗殆尽，总计炼出了十三粒丹药。期间被朱珏服下了三粒，药瓶里还剩下十粒。
一粒能换两点门贡，十粒就是二十点。
当然还用了三块灵石，如今灵石就剩下了十八块。
买药草的钱可忽略不计，最多相当于一块灵石。
如此算来，一夜下来，自己赚了十六块灵石。也就是十六点门贡。
一月就是四百八十门贡。
一年就是……
朱珏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就这，还是自己生疏的结果！
而且，那一粒中品丹的价值并不好衡量。
可惜只是个中品益气丹，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若是其它丹药么……
收回思绪。
少年望望窗外，太阳正高。
天色尚早。
今日，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个小胖子了。
虽然已经凝气，可朱珏现在并不想暴露以进入外门。
凝气境虽有灵气，却无外放的神识。
是以同为凝气境的一般是看不出对方的境界的。
不过若是凝气后期的弟子观察比自己境界略低的凝气初、中期弟子，倒是可以从神态服饰、眼光姿态和体表的淡淡荧光颜色看出一丝端倪。却也不能十分确定。
虽然那个偷袭自己的外门弟子已经被自己解决掉了，必然引起他身后人的警觉。可只要自己一日未入内门、依然身为杂役，对方就不会太重视。
况且自己已凝气成功，连外门弟子最重要的《凝气心诀》功法都已经到手，除了不能分到丹炉和丹药、略为不爽外，也没什么燃眉之急。
听说外门的传功长老是那白芒的爹，晚点见到那长老也没什么不好。倒省得被无端找茬。
想通了这一切。少年心中已有计较。
出得司药阁，一路向北行去……直奔第七峰。
此时朱珏已是炼体巅峰、凝气一层。比起刚入门时跟在人后气喘吁吁的尴尬自不可同日而语。
人言“望山跑死马”，可如今二十余里的山路蜿蜒曲折、沟壑纵横，少年走马观花间也才花了小半个时辰已是轻松来到第七峰的山脚下。
山脚缓处有一门禁，正有三五看守模样的外门弟子在闲聊打屁。
远远见到朱珏一身杂役的打扮，都是一脸嫌恶。
他们这种来看门的弟子，都是晋级没什么希望的，只盼着守着此处卡些油水。
若是有那无外出任务的弟子回峰晚了，便会私贿他们些灵石丹药，以求进入。
此刻见一身破烂的杂役少年远远行来，早有人提前便嚷开了。
“第七峰也不是什么鸟都能飞进来的，穷小子没灵石趁早滚回去，莫耽误哥几个的功夫。”
其实只要属于第七峰的杂役弟子，只要于门口处用身份牌登记交代清楚目的，是可以免费入峰的，只是允许滞留的时间会很短。
不过他的那些同伴自然不会点破，他们就指着这个吃饭呢。
朱珏出门前便去了一趟药膳房，找八字胡特意打听了一下。里面的门道自是门清。
可此刻，少年却不想省下这买路钱。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进必有出。何必为这几个蠹虫耽误时间、坏了心情。
此时已经走近，来到门下。
少年一脸谦卑。
“哦？还要灵石么？这位大哥，不知要多少呢？”
……
第三十五章 狭路又相逢
“哦？”
这回反倒轮到那问话的人惊讶了。
一个满身破烂的杂役弟子，听到入门还要灵石，居然没有吓得转身就走，脸色没有丝毫沮丧和窘迫惊慌，却能目光明亮、一脸镇定地反问自己，似有一种天然自带的气场。
语气不自觉间便缓和了不少。
“一块灵石，你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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