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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在一个木桶里,有两根连着几丝肉的鱼骨头,斜斜的插在米饭里。
“那不是鱼,是骨头。”我纠正他的错误。
“不知道能不能分给我……”小痣依旧朝着他的“鱼”用眼神膜拜着。
我看他的样子着实不忍,便说:
“小痣,如果我分到了,就给你。”
“真的?小癞子,你太好了!”
小痣睁着那双怎么也睁不大的丹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不用客气……我叫元宝……”我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烫。
不过是鱼骨头而已……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我一定请你吃海鲜!
半块烧饼的恩情,岂是一根鱼骨头能抵得了的?
元宝少爷我今天就做一会乞丐吧!
这时,从酒楼里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头,慈眉善目的。
我继续和小痣咬耳朵:“他就是花老板?”
“当然不是,他是醉仙楼的吴掌柜。”小痣悲哀的看着我,“小癞子,你真的都忘了?”
“我叫元宝!这个酒楼是花老板开的?”
“嗯,花老板很厉害的,人又年轻英俊,这个镇子上的商号大多是他开的。”
看小痣的表情,我判断这位花老板大概是那种实力派兼偶像派的人物,像刘德华。
“哼,为富不仁!镇上有这么多乞丐,他却只顾自己发财!”
我无情的鞭挞剥削者,完全忘记自己以前的阶级。
“小癞子,你不要乱说,花老板人很好的,每天都分饭菜给大家吃,其他老板才不会这么做呢。”
小痣没有斗争意识,还为资本家辩护。
“我叫元宝!这种剩饭反正也是要扔掉,分给你们他一点损失都没有,还有人为他歌功颂德,真阴险——”
“嘘……要开始分饭了!”小痣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下。
怎么,分饭时还不许说话的?
好像只有幼稚园里才会碰到过这种无理规定!
我抬头,看那个吴掌柜轻咳了一声,笑呵呵的说:
“大家不要挤,每人都有份的。”
说完,一个伙计拿起大木勺,从桶里舀起饭来,逐一扣进一个个努力向前伸的破碗里。
“糟了,忘记拿你的碗了!”
小痣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大碗来,我奇怪的问:
“你这碗从哪里变出来的?”
“一直挂在身上的呀,是老骆驼怕我们弄丢了,帮忙钻的孔。”小痣指着碗边上的一个孔说,“本来以为你中毒死了,才帮你取下来,正打算抬出去埋了,你就又醒了,好险啊!”
为什么不早点埋了?
我就不用投胎到这里来啦……
我欲哭无泪。
分给小痣的那一勺里没有鱼,他很失望,哪知下一勺就舀中了两条“鱼”。
下一勺本来应该是我,可我没有碗。
眼看大木勺就要从我面前掠过,道金下一个人的碗里,我几乎听见了小痣的叹息声。
咬了咬牙,伸出两只手,团成一个碗的形状。
“哗啦!”
混合着菜汤的米饭粘满整个手掌。
那黏稠温热的触感,异样的油腻气味,使我的唯一阵翻江倒海。
我将手里的那摊东西堆到小痣的碗里,转身挤出人群,还没走两步,一股腥酸的秽物自喉咙里涌了出来。
“呕——”
我蹲在路边不停的吐,胃里只有刚吃的那半块烧饼,吐干净之后,只剩下酸酸的胃液,和我的眼泪一起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小痣随后赶过来,扶住我,焦急地问:
“小癞……元宝,你怎么了?又中毒了么?”
我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摇头。
这时,一只大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狠狠踢在我的脸上。我向后摔出去二、三米,咣当坐在地上。脸上黏黏的,用手一蹭,全是血。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又一脚踢到我的肚子上,随即响起恶狠狠的叫骂声:
“臭叫花子,敢吐在老子门口?!”
我的胃刀绞一般的痛,眼前金星乱冒,看不清东西。
小痣扑过来党在我的前面:“郑老板,他病着呢,您饶了他吧……”
“饶了他?!”那个丑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弄脏了我的店门,我怎么做生意?!一年都沾上晦气!”
小痣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郑老板,我们给您磕头,您宽宏大量,就只当积德行善……”
还没等说完,就被一脚踢开。我被人抓着头发,拖到那堆秽物旁。
“臭叫花子,你给老子舔干净了!”
我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把心一横,大声说:
“你休想!要不就干脆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杀了你?还怕污了老子的手!”
郑老板冷笑着对自己的伙计说:
“给我按着他舔!”
两个粗壮的伙计一左一右强按我的头。我两手撑在地上,梗住脖子不肯低头。几只大脚狠狠踢我的胳膊,那皮与骨头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肉,被踢中的皮肤咯在骨头上,轻易的刘出血来。
“他妈的,这小子还挺硬!”施暴的人粗声骂着。
有多了几只手来按我,手臂因用力而痉挛着。小痣几次想扑过来,都被打倒了。
虎落平川被犬欺!
若不是投胎到这么一个枯柴似的身体里,我元宝少爷每周搭在健身房的钱可不是白花的!
我心里暗暗咬牙。
一直以为,若是打仗,自己一定是最先叛变的那个人。
原来真的想错了。
自尊和忍耐不是自己肆意的诋毁就会死亡的东西。
它在心的最深处,繁衍着生命的美丽。
士可杀,不可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我不断背诵名言来激励自己。
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若是还有机会,别忘了问问小痣……
细瘦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粗暴的对待,我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住手!”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脸被几只大脚生生踩进地上的秽物里。
我想,他妈的,怎么不早点儿说?!
然后就昏了过去。
“元宝,下课之后去打保龄?”周氏公子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好!”我痛快的答应。
到了运动馆,突然冲上来几个大汉,用麻绳将我捆成一根棍,立在球瓶中间。无数人聚过来,手里都拿着球,狞笑着从四面八方向我掷过来……
“救命啊啊啊——凤梧——救我——”我尖叫着,睁开眼。
一张粉粉的女孩子的脸出现在眼前,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
我瞧了瞧她,嗯……看打扮是个丫环没错!
又伸手摸了摸床,啊……好软的褥子!
再看看周围,哈……镂空窗格红木桌椅!
感谢上帝,噩梦总算醒了!
这儿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哟,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女孩问。
我用力的点点头。
“你等着,我给你找点吃得去!”
小丫环调皮的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说来惭愧,虽然元宝少爷我风流倜傥,英俊多金,可还没交过女朋友呐!给这个小姑娘兰花指一弹,心里登时颤了两颤。
不过说来也怪,这府里的小丫环怎敢对少爷这么轻浮?
难不成这个少爷生前同她有染?
这么说,我……
我立刻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制止下流幻想的扩大,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圈。
看电视上的古代人都是这么走路的,我得好好练练,免得被人瞧出破绽。
对了……不知这个少爷长什么样子?该不会是丑八怪吧?
我心里一惊,急忙满屋找镜子。
一会儿小丫环推门回来,瞧见我就笑了:
“忙乎什么呢?”
“这屋里怎么连镜子都没有?”我奇怪的问。
她听了“噗哧”一声又笑了——她可真爱笑,从腰间摸出一面小手镜:
“镜子我这儿有,就是不给你。”
我学贾宝玉:“好姐姐,借我照照,赶明儿我给你使唤个够!”
“什么姐姐,油嘴滑舌的,告诉你,我叫金子!”小丫环戳着我的脑袋,娇嗔的笑。
“你叫金子,我叫元宝,刚好凑一——啊——”
我趁机将镜子抢到手里一照,立刻吓得大叫。
倒不是这镜里的人有多丑,只是……怎么这么瘦?
像索马里难民!
这家的少爷该不会是得肺痨死的吧?
我暗自嘀咕。
金子将镜子又抢回去,别回腰带里,说:
“怎么,照出三只眼睛两个鼻子来了?”
外表疲软,自信下滑。
我苦笑着摇摇头,问:“金子,你不是拿吃的给我吗?”
“噢,差点忘了!”金子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馒头,塞进我手里,“晚饭都过了,我偷偷从厨房拿的,快吃吧!”
怎么,少爷吃饭还要偷偷摸摸的?
我狐疑着,三口两口干掉这个香喷喷的大馒头。
太好吃了!
比以往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比梦里的那半块芝麻烧饼更不知美味多少倍!
想到这儿,我又不禁落泪。
可怕的梦啊!
“怎么又哭了?”金子用她的小手绢帮我擦着眼泪,安慰说,“放心吧,我们花老板对下人很好的,你不会再回到街上讨饭去了。”
花老板?好耳熟……
讨饭?好心悸……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花老板?难道我不是这儿的少爷?”
金子被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当、当然不是,花老板还没娶亲呢,哪儿来的少爷?”
“那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原来是这个呀,你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金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傍晚的时候花老板去醉仙楼看账,刚好碰到郑老板着人欺负你,你的两个朋友就求他救你。我们老板就出面向郑老板求情,还把你带回府里来了。”
我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几乎要放声大哭。
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凤梧,我好命苦啊……
金子也蹲下来,拍着我的头说:“元宝弟弟,别担心,金子一定会照顾你的!”
“你多大?”
“我上个月满十六了。”
“我十九。”
“咦,那你怎么还没有我高?”金子仔细看了看我,忽然几滴泪珠从大大的眼睛里流下来,“元宝,你以前的日子太苦了,好可怜……”
我也哭。
我以前的日子不苦,现在才苦呢……
此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老鼠脸的老头,一瞧见我们就大惊小怪的叫:
“哟,小两口怎么抱着哭呢?”
金子赶紧站起来,抹了抹眼睛说:“冯管家,您又不正经,元宝他好可怜……”
“好啦好啦……”冯管家笑嘻嘻的说,“快点儿给他收拾收拾,老板要见呢。”
我先前的破衣裳在昏迷时就给换成一件下人穿的灰布衣裳,身上也给擦净了的。只需金子帮我将头上的几根稀稀拉拉的黄毛梳起来。
我想,莫非给我换衣裳擦身的也是她?
金子低头瞅瞅我,笑着说:“元宝,你的练好红哦!”
我赶紧用手捂住。
元宝,你真丢脸!
金子将我领进一所小小的别院,鸟语花香,假山清池。
原来这儿才是主子住的地方呢!
想起小痣说到花老板时的陶醉样,我开始好奇,小声问金子:“花老板什么样?”
金子答:“长的倒很精神,就是……人有点儿怪……”
“怎么个怪法?”
金子用手捂嘴,嗤嗤的笑:“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见她诡异的样子,我不禁头皮发麻。
难道这个花老板有什么变态的爱好?
进到正厅,金子收起笑容,正儿八经的行了礼,向坐在八仙椅上的人低首禀告:
“老板,人带来了。”
我站在金子旁边,好奇的瞅着这个传说中的花老板。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并不华丽,却透着一种气派。
我知道,有钱人都有这种气派,原自于由财富积聚起来的自信。
本来我也有的……
花老板放下手中的账本,抬起头来,目光淡淡的扫过我的脸。
却是一双犀利透彻的眼睛。
我看着他,心想,很帅,只比我差一点点。
“你叫元宝?”
他开口问,正是喊“住手”的那个声音。
不过现在听起来就普通了。
“是。”
“很好。”他笑着点点头,“我喜欢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当然好。
元宝——象征富贵。
凤梧——象征扬名。
据说是父母特意到崂山,请修行甚深的道长给起的呢!
他接着说:“以后你就在我家里做杂役,冯管家会帮你安排。我叫花潜,你就跟别人一样叫我花老板。”
花钱?
你的名字我也喜欢!
“是!”我喜笑颜开。
唉,只要不做乞丐,连作下人都让我这么高兴!
元宝啊元宝,你真是尊严扫地啊!
“好了,不早了,都歇息去吧!”花潜站起来,挥了挥手。
我刚要跟着金子回去,就听后面有人叫:
“元宝,你留下。”
我不知所以,看了看金子,她掩着嘴笑着跑开了。
怎么笑得这么暧昧?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转身看花潜。
“跟我来。”
他自顾在前面走,我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
这个花老板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拐过一个回廊,进到一间房里,我一看,竟是间卧房!
不会吧……
我守住门口,准备随时逃跑。
他脱掉外衣,露出白色的里衣,见我还站在门口,就说:
“过来吧,你以后就睡在这儿。”
“那您呢?”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这儿是我的卧室,我当然也睡这儿。”
“你要我陪你睡觉?!”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把你招进府里来?”
他答得理直气壮。
“不!我才不要!”我愤怒的大叫。
竟然当我是娈童?!
“你不要?也行,那就从我的府里滚出去!”他坐到椅子上,两手一摊,轻松的说。
我顿时气短。
回去做乞丐?
还不如死!
与其死,还不如……
天哪,这是什么世道,我元宝竟然要靠出卖色相生活?!
牙一咬,心一横!
凤梧,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凤梧说: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明明是你自己不想死。)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坐下,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硬东西咯着,掀开被子一看,是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你、该不会是喜欢抱着元宝睡觉吧?”
“当然,否则我睡不着,不过这个元宝太硬了,抱着不舒服,正好你也是元宝,就换你来抱。”他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变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来?我府上可不缺下人。”
我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他。
想不到这个花潜一表人才,竟然有这种怪异的习惯!
不过,也许……
我又问:“你是不是只要抱着我就好?不会上我吧?”
“上你?”他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我能看上你?”
我瞪他。
我长得怎么啦?
不就是瘦点儿,黄点儿,矮点儿嘛,这又不是我愿意的!
“不过……”他靠近我,捏起我的下巴,“你这一瞪,倒让我发现你的眼睛很漂亮。”
危险!
我赶紧闭眼。
他哈哈大笑。
躺到床上,被他从后面紧紧搂着。
“你太瘦了,抱着不舒服。”他发表评论。
那就不要抱!
我心里暗骂,全身僵硬,紧张的全无睡意。
一开始被恶霸当乞丐打,现在又被变态当抱枕抱。
凤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