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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何出此言?小弟不明,还请赐教则个。”
李慎的胆子虽是小了些,可人却绝对是个聪慧之辈,尽自明了李贞这等故作姿态的样子必是有图谋自家之处,但却并不介意,无他,概因自家事情自家清楚,别看眼下还是三王竞争之格局,可他李慎其实早已被两位兄长甩在了身后,再不急谋崛起,出局已是断无可避免之事了的,而要想崛起,就必须借势,所差的不过只是这势究竟是出自李贞还是李恪罢了。
“十弟还看不明白么,三哥之所以请十弟一并整科举之章程,乃一石二鸟之计也,不错,科举革新一事关乎甚大,若能见功,实千秋伟业也,然,无论旁人如何努力,后世只会记得首倡之人,如此,十弟岂不是平白付出哉,此为其一,再,三哥那人看似忠厚,实则奸诈过人,平白分功于十弟,收买之心显矣,此必是欲分化我等兄弟,以便各个击破,十弟不可不察啊。”
这一见李慎如此之识趣,李贞脸上的笑意立马便更浓了几分,一派全然为李慎考虑状地便将李恪的“用心”好生讥讽上了一番。
“唔……,若如此,以八哥看来,小弟当何如之为宜?”
对于李贞所言的这么番道理,李慎又怎会不知,实际上,早在来越王府之前,李慎便已通盘考虑过了时局,对于该还是不该接这么份差使,他心中其实早有决断,但却并不打算急着说破,而是故作困顿状地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摆在十弟面前的其实就三条路,一么,便是任由三哥驱策,任劳任怨地拼着,回头三哥心情好了,或许会赏点残羹剩饭;其二,稀里糊涂地厮混着,如此么,不单三哥饶你不得,怕是父皇也会见责,到头来,十弟怕是要落得个里里外外不是人了,至于其三,呵呵……”
李贞明摆着是准备好生忽悠一下李慎了的,这不,话说到了最关键处,却是陡然停了下来,仅仅只是发出了两声戏谑的干笑。
“八哥有甚指教还请明言,但消小弟能办得到的,自不敢辞焉。”
这一见李贞在那儿卖着关子,李慎的眼神立马便是一闪,紧着便表态了一番。
“一个字——夺!”
李贞阴冷地一笑,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夺?这……”
李贞此言一出,李慎的眼珠子当即便有些个转不动了,无他,科举革新可是社稷大事,若能捞到手中,那自然是爽利之事,问题是李慎自家情形自家清楚,别说他眼下对革新的全盘事宜其实只是一知半解,根本无力独自承揽此事,就算能,他也没那么个力量从李恪的碗里抢食,真要硬上,少不得要被打残了去,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
“怎么?十弟怕了?嘿,若如此,十弟还不若紧着告病躲回府上好了,也省得被人当骡子牵来遛去一场。”
李慎这等呆滞状一出,李贞嘴角边的讥讽之色当即便更浓烈了几分,不甚客气地便给了李慎当头一记棒喝。
“怕?小弟有甚好怕的,大家伙都是亲王,谁能比谁强到哪去,只是这夺……”
李慎尽管胆子比较小,可身为皇子,野心还是有的,若非有意夺大位的话,他今夜也不会紧着跑来李贞府上赴宴,实际上,他本心里就有着要抢下科举革新差使主导权的野望,只是力不从心罢了,而今听得李贞似乎有办法能做到此点,心意自不免便大动了起来。
“十弟若是真有心,为兄自有一法,可令十弟如愿以偿,当得……,如此,大事可定也!”
眼瞅着李慎已然上了钩,李贞也就没再藏着掖着了,凑到其耳边,絮絮叨叨地便解说了一番。
“唔……,那好,承蒙八哥高义,小弟便赌上一回也就是了!”
李慎眉头微皱地想了片刻之后,这才一击掌,兴致高昂地叫了声好。
“哈哈……,好,那为兄就先预祝十弟旗开得胜了,来,为兄再敬十弟一樽!”
李贞自知在于李恪的竞争中乃是处在了下风的位置上,哪怕手中已然有着差使,也暗中拉拢提拔了些人手,奈何根基太浅,根本无力独自于李恪抗衡下去,唯一的胜机便在于彻底搅乱朝局,以乱打乱,方才能乱中胜出,问题是他自己却是不能亲自出手去搅乱朝局,否则的话,那就不是在夺嫡,而是在找死了的,正因为此,他必须也只能通过李慎的手来做到此点,这也正是入京前,他便强行要拉拢李慎为用的根本目的之所在,而今么,见得李慎已是吞下了诱饵,李贞的心情自是好得不能再好。
“八哥,请!”
尽管心中其实尚未决定是否按着李贞的提议去办,可李慎却显然是不打算再就此事多谈了的,但见一把端起了酒樽,满脸笑意地冲着李贞便是一举,而后豪气十足地一饮而尽,哥俩相视大笑了起来,笑声里皆满是愉悦之情,至于各人心中作何想法么,那就只有他二人自家清楚了的……
“殿下。”
密室中,李恪与陈子明依旧在细细地推演着朝局之变化,正自议到酣处,却见一名黑衣人浑身是雪地从外头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几子前,朝着李恪便是一躬,紧着将一枚小铜管递到了其之面前。
“子明也看看罢,嘿,孤那两个弟弟还真就都不是省心的主儿。”
李恪伸手接过了小铜管,也没急着看,而是先挥了下手,示意那名黑衣人先行退下,而后方才熟稔地拧开了铜管上的暗扣,从内里倒出了卷纸来,只扫了一眼,嘴角边立马便露出了丝讥讽的笑意,转手便将密信递给了陈子明。
“此好事也,所谓瞌睡便有人送来枕头,不外如是乎?”
陈子明恭谨地伸出双手,接过了李恪递过来的密信,飞快地扫了一遍,不由得便笑了起来,无他,概因那上头赫然记载着的是李贞与李慎密谋之事,而所有的步调又尽皆在陈子明的预料之中。
“罢了,今日且就议到此处好了,天冷,子明早些回罢。”
既已明了了两位弟弟之谋算,李恪紧绷着的心弦也就松下了大半,而困顿之意却是就此大起了,也自无心再多议,这便笑着摆了下手,算是结束了此番之商榷。
“殿下留步,下官告辞了。”
该说的早已是说过了,陈子明自也不想再多啰唣,紧着便起了身,恭谨地行了个礼之后,便就此退出了书房,自行打道回府去了……
第333章 大势难挡(一)
朝堂之事向来无甚保密性可言,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暗中传播下,科举革新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朝野,只是因着诏书未下,又时值新春佳节,朝野间乱议虽是不少,可因此动本的朝臣却是罕有,就这么着,喧嚣无比的贞观十七年终于是过去了,正月初三,太宗正式下诏,决意推进科举革新事宜,并诏令吴王李恪、纪王李慎联袂主持诸般事宜。
贞观十八年正月初四,李恪上本,请调孙伏伽、上官仪等诸多饱学之士共襄盛举,帝允之,并着弘文馆诸学士、国子监、礼部等有司全力配合,此诏一下,朝野间纷议顿时再起,无数人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李恪的身上,猜忌者有之,反对者有之,可主流思潮却是认定此举有利社稷,尤其是民间,更是对科举革新事宜翘首以待,无他,自古以来,入仕一直都是国人之最爱,如今,有了从草根进军官场的机会,又有谁会不热切向往的,当然了,那些世家子弟出身的官员们却是不免怨言不断,只是如今势头不太对,敢于上本反对者少之又少,纵使有,也尽皆石沉大海,根本不曾得太宗之重视。
贞观十八年正月初六,李恪宣布将于次日召集诸多参与科举革新事宜之朝臣在礼部议事,欲就诸般事宜进行深入分解,不料纪王李慎却着人递了本告病折子,言称身体不适,猫在了自家府上,李恪连夜前去探病,与李慎密谈甚久,次日,李慎“抱病”与会,得领标点符号之推广差使,并领衔修撰科举范围内的诸多经书子集,孙伏伽受命领衔科举制度之细则制定,事遂定焉。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已是四月中旬,万众瞩目的科举革新章程在三易其稿之后,终于正式出台,帝阅之,以为可,但却并未就此下诏准行,而是着群臣广议之,并言明将在四月二十日之大朝上对此章程进行合议,诏令一下,朝野间再次掀起了热议之狂潮。
“如何?”
众人都关注的事儿,身为有望大宝的皇子,李贞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实际上,几乎在太宗下诏将章程交由群臣议决之际,李贞便已第一时间拿到了章程的副本,草草翻阅了一番之后,便丢下了差使,急匆匆地赶回了自家王府,将章程交给了候在书房里的王府长史萧德琮,自己则是忧心忡忡地在一旁等着,直到见得萧德琮放下了折子,李贞这才紧着发问了一句道。
“严丝合缝,大势难挡啊。”
萧德琮是本着挑错的心思去看折子的,奈何从头看到了尾都楞是没能找出甚枝节上的错谬之处来,这会儿面对着李贞那期盼的目光,也就只能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大势难挡?这……”
李贞也已是看过了章程的,自忖找不出甚可攻讦之处,这才会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萧德琮的身上,而今,听得萧德琮这般说法,脸色当即便难看到了极点——以李贞之智,自不会不清楚科举革新的重要意义之所在,也不会不清楚一旦此章程得以实施的话,李恪原本就有的领先优势将再难有撼动之可能,为此,他暗中其实已是做了不少的手脚,奈何最大的臂助李慎突然反水了,居然跟着李恪忙前忙后地瞎折腾一气,又屡屡拒绝了自个儿的合作之提议,弄的李贞想要暗中破坏科举革新事宜都没了着力之处,眼瞅着大势将去,自是由不得李贞不为之心浮气躁不已的。
“挡不住也得挡!”
萧德琮冷冽地扫了眼面色难看的李贞,阴森无比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煞气十足的话来。
“嗯?长史此言何意?”
一听此言蹊跷,李贞的眼珠子立马便有些个转不动了,眉头紧锁地楞了片刻,还是搞不懂萧德琮的算路何在,不得不讶异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乎欲成大事者,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今,殿下与吴王皆已在朝中,得近天颜,故,地利相当,并无丝毫之差,而天时上,吴王虽因年长而占优,却也并不算多,唯独在人和上,殿下落后实多矣,若不求变,事必败无疑!”
萧德琮并未急着为李贞解惑,而是从大局的层面上,作了番剖析,得出了个不甚乐观的结论。
“嗯……,诚然如是,当如之何?”
李贞虽是心切大位,可自知之明还是不缺的,自是清楚萧德琮的分析正确无比,这并非他不努力,实在是根基太浅了,哪怕他之官也算是有些年头了,也提拔了些人手,可跟在宦海里打滚多年的李恪比起来,差距无疑是太大的些,更关键的是他手下可没有似陈子明这等强悍无比之重臣,若是再不振奋图强,显然只有惨败这么个下场,问题是心中虽是明白关键之所在,可李贞还真就不知该从何着手去拼的,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悻悻然地闷哼了一声。
“殿下问得好,今,粮秣分站转运事宜既已将定,陛下亲征高句丽之时已是不远,在此之前,储君必定无疑,留给殿下的时间已是不多,再难有从细处着力之可能,故,若欲争,便须得剑走偏锋,方可得一线之胜机,眼下这科举革新章程大议之际,便是殿下堂皇崛起之良机也,无他,概因此策虽是大利社稷,却于世家实有大损,我朝门阀世家子弟出身之官员众多,殿下若能以强项之姿出而抗争,必可结世家子弟之心,纵使稍冒些险,也属值得一试之事!”
萧德琮心下里其实苦闷得够呛,没旁的,不是他萧德琮不尽力,实在是能绸缪的时间太过短暂了些,纵使有着千般妙算,奈何有了陈子明支持的李恪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到了眼下这么个地步,留给李贞的机会已是近乎渺茫了,除了冒险一搏之外,其实已别无它路可走!
“好,既如此,某这就去司徒大人府上,请其助孤一臂之力!”
李贞年岁虽不大,行事却颇为杀伐果断,略一寻思,便知摆在自家面前的就只有华山一条路可走了的,也自不再迟疑,豪气十足地便拍案而起,大踏步行出了书房,头也不回地便自去了……
“下官见过殿下。”
科举革新事大,自是断不容稍有闪失,尽管早就对此事商议过了多回,可今日诏书一出,李恪还是早早便发出了会晤的要求,陈子明自不敢怠慢了去,回府之后,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勉强填饱了肚子,便即乔装乘着辆小马车,感到了密晤所在的宅院,一路直奔书房,卜一转过屏风,入眼便见李恪正自端坐在了几子前,眉宇间满是古怪之神色,既有激动,也有忧虑,显得有些个患得患失,一见及此,陈子明心下里虽是暗自好笑不已,却也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紧走数步,抢到了近前,恭谨地便是一个大礼参见不迭。
“子明来得正好,且自坐罢。”
这一见陈子明已到,李恪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伸手指点了下几子对面的蒲团,笑着便让了座。
“谢殿下赐座。”
这三数月来,朝堂局势看似波澜不惊,可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身为李恪最大的依靠,陈子明不单要完成门下省的本职工作,还须得为李恪保驾护航,累自是不消说之事,好在自幼习武打熬出的好身子骨,倒也能支撑得住,只是精气神却是难免稍有些疲了的,谢恩之声也自不免便显得有些黯哑。
“孤刚接到线报,八弟先前刚去了司徒大人府上,看样子八弟似乎有心在科举革新章程上与司徒大人联手而为,不知子明对此可有甚应对之策否?”
李恪到底是心挂着朝局,并未注意到陈子明身上那淡淡的倦意,一上来便直奔了主题。
“唔,如此说来,越王殿下这是准备孤注一掷了,妄图以强抗之姿换取门阀世家子弟之心,算计倒是好算计,可惜最终不过是水月镜花一场空而已。”
尽管尚未收到长孙府那头传来的消息,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却是瞬间便判断出了李贞急吼吼地跑去长孙府的用心之所在。
“哦,此话怎讲?”
李恪其实并不担心科举章程会通不过朝议,担心的只是被自个儿重重得罪了去的世家门阀系官员们会集体倒向李贞,若真是如此,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门阀世家子弟在朝中虽几乎没有顶级朝臣,可中低层官员却是不少,尤其是各州县一级的官员中,门阀世家子弟足足占了三成五的份额,这等实力实是不容小觑了去的。
“门阀子弟素来自诩清高,虽是效力我朝,心系着的却是其本族之利益,私心极重,从此一条来说,任凭越王殿下如何为其等摇旗呐喊,也断难收买人心,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如此倒行逆施,换来的断不会是万众拥护,只会令陛下对其更失望上几分,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经此一役后,越、纪二王再无威胁矣!”
对那帮子世家子弟的心性,陈子明心中有数得很,自是不担心李贞能掀得起甚大浪来。
第334章 大势难挡(二)
“哦?”
一听陈子明下了这么个论断,李恪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不过么,却并未有甚表示,仅仅只是惊疑不定地轻吭了一声。
“殿下且自放宽心好了,历朝历代之帝王对门阀世家重用拉拢者多矣,又何尝见门阀世家归心哉?似此朝廷都办不到之事,区区一越王殿下耳,又怎可能做得到,如此昏招一出,以陛下之睿智,大失所望乃必然之事也,如此,二王已是再无能为矣!”
“善,有子明这么番话,小王也就安心多了。”
李恪到底是外放过几任上州刺史之人,与世家子弟自是没少打交道,只略一想,便已判断出陈子明所言乃是正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就此落了地。
“殿下英明。”
见得李恪就此放松了下来,陈子明口中虽是称颂不已,可心弦其实却还是紧绷着的,无他,概因两日后的廷议乃是决定大局的关键时候,实在是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给明君当储君可不是件容易之事,既要肯办事、能办事,还不能在朝中大肆拉帮结派,以致影响到皇权的巩固,但又不能毫无支撑,个中的火候之把握难度极大,于陈子明看来,太宗之所以将科举革新章程交由廷议,固然有着慎重其事之考虑,可更多的怕是打算观望一下李恪在朝中的力量如何,很显然,既要保证章程能过关,又要防止太宗起猜忌之心,无疑是桩棘手到了极点之事,偏偏这等帝王心术还不能直接说出口来,若不然,将来他陈子明怕是难有个好下场,无他,谁都不希望有个精熟帝王心术的大臣在侧,纵使彼此是郎舅之亲,怕也概莫能外,正因为此,陈子明索性便缄口不言,仅仅只是恭谨地称颂了一声了事。
“子明就莫笑话孤了,孤哪有甚英明的,真说起来,孤能有今日,皆子明之功也,罢了,不说这个了,今,司徒大人若是与八弟联了手,朝议之际怕是还有波折,不知子明可有甚教我者?”
李恪苦涩地一笑,自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