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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都有了,上马,备战!”
张士贵乃是老于军务之人,尽管不明白陈子明为何下令戒备,可却知晓此际断不可轻忽了去,也没急着先去找太宗问个究竟,而是先嘶吼了一嗓子,将命令下达到了全军,旋即便见原本只是牵马立于天台下看热闹的四千宿卫军将士立马紧张了起来,纷纷翻身上了马背,一把把长马槊齐齐举起,如林般地指向了长空……
纵马,射杀,再纵马,再射杀,已有多年不曾好生狩猎过一回的李恪此番可是过足了瘾,一开始,他还担心着可能会有意外,不敢全心投入到这等猎杀游戏中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一头头猎物惨嚎着在自个儿面前倒下,李恪已是杀得兴起,顾忌之心也就此忘到了脑后,只顾着放纵不已。
“殿下,快看,那伙突厥骑兵似有不轨之意!”
李恪乃是监国皇子的身份,哪怕在来朔州的一路上,太宗其实早已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其理政之权,但却并未取消其监国之名分,由此可见李恪其实已是内定的储君之人选了,至少在大多数的朝臣心目中是如此,故而,哪怕李恪所在之处猎物不少,也断不会有人去跟他争,不仅如此,不少有心讨好李恪的朝臣还故意将走兽往李恪处赶了去,也好让其尽兴个够,这等情形下,跟随李恪出猎的王府亲卫们自不免都忙乎得个手忙脚乱不已,光是帮着李恪收拾猎物都忙不过来,就更别提甚警戒任务了的,也就只有陈重所带来的那几名高手始终不曾忘了自身之职责,正因为此,阿史那明利所部方才刚从切线处冒出头来,陈重便已发现了不对味之处,无他,概因阿史那明利所部接近此处的意图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些,自不免便触动了陈重紧绷着的心弦。
“嗯?”
听得陈重的报警,李恪这才从杀戮的兴奋中醒过了神来,抬头望向了从侧翼冲将过来的突厥骑军,心头猛地便是一沉,顾不得去收拢一下四散收罗猎物的众多亲卫,紧着便一拧马首,断喝着下令道:“撤往天台!”
“不好,目标要逃了,彭仙长,您看……”
李恪这么一弃众而走,阿史那明利自是一眼便瞧了个分明,心一慌,下意识地便将问题丢给了策马跟在一旁的彭姓道士。
“追上去,杀!”
彭姓道士真名彭荃,自幼出家九华山为道士,跟随观中高人学了一身的武艺,后,在下山行走江湖时,因机缘巧合,认识了已然被贬为顺阳郡王的李泰,得其赏识,被收进了麾下,此番李泰之密令,由朔州司马林启栋出面,跟早有反心的阿史那明利密谋,以大量资材以及应允其复辟东突厥汗国为条件,让阿史那明利在会猎鱼渠岭之际,趁乱暗杀李恪或是陈子明,却不曾想这才刚刚赶到离李恪百步开外,就已打草惊蛇了去,心中自是怒极,哪管合适不合适,大吼着便下了令。
“这……,追!”
阿史那明利一向便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同意跟彭荃合作,想的便是从彭荃处得到复国之支持,当然了,他本意只是想在乱中暗算李恪罢了,并不打算真明着硬杀,没旁的,就他手下这六百余骑虽说勇悍,可跟在场的万余唐军相比,却是根本不值一提,倘若事有不谐,别说战了,便是逃都未必能逃得掉,正因为此,一听彭荃下令要追,阿史那明利自不免便有些个反踌躇,只是转念一想,李恪既已是警觉地逃了,那就意味着事情怕已是败露了去了的,此时若是能将李恪杀死当场,事情或许还能另有转机,与其坐而待毙,倒不如奋起一搏,故而,只略一犹豫,阿史那明利便已是咬牙切齿地下了最后的决断,指挥着手下六百余骑分成三路,呈扇形从三面向李恪所部合围了过去……
第387章 杀局(七)
“驾,驾,驾……”
尽管早在来朔州之前,李恪便已预感到了此番会猎必有事端发生,可却万万没想到这等事端居然是冲着他李恪来的,面对着蜂拥杀来的突厥骑军,李恪这会儿可是真慌了手脚,除了策马狂逃之外,根本不敢有甚旁的想头,此无他,早先光顾着猎杀走兽,李恪冲得过猛,这会儿已是处在了远离天台的东南端,手下本就只有百骑,又分出了大半去收拾猎物,真跟在他身边的拢共也不到四十骑,这么点人马,给六百余来势汹汹的突厥骑军塞牙缝都不够,更别说除了陈子明配属给他的陈重等人之外,李恪手下这帮亲卫都是没见过血的仪仗队,看着样子好看,至于战斗力么,那根本指望不上,这等危机时刻,除了拼命打马逃窜之外,还真就没甚旁的路可走了的。
“举弓!”
归功于朔州官府的卖力,从鱼渠岭冲出来的走兽始终是太多了些,哪怕如此多的猎手在扑杀,可依旧有着无数的走兽在场中胡冲乱窜着,如此一来,饶是李恪都已是拼尽全力地逃窜了,却根本就无法将马速完全放开,结果么,不出预料地便被从后头追杀而来的突厥骑军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从原本的百余步之距,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只剩下不足七十步,眼瞅着将将就要到了可以放箭攻击的范围之内了,阿史那明利的嘴角边立马绽露出了一丝狞笑,挥手间,声线阴冷地下达了将令。
“呜,呜呜,呜呜……”
突厥骑军的骑射之能乃是看家本领,随便一名骑兵都是个中之好手,更别说此番阿史那明利带来的都是精选出来的好手,战术动作自是不消说的熟稔,这不,阿史那明利只一声令下,号角声顿时暴起,三个方向上的六百余骑几乎同时抄功在手,一排排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给我射!”
尽管身前也有狂奔的走兽阻路,可追的终归是比逃的要快上一些,这才不过片刻功夫而已,李恪所部的队尾已处在了骑弓的射程之内,阿史那明利自无甚客气可言,毫不犹豫地便下达了攻击之令。
“嗖,嗖,嗖……”
这一拨突厥骑军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就骑射水平来说,比起大唐骑军只强不弱,随着阿史那明利一声令下,无数的羽箭顿时有若飞蝗般掠空而过,铺天盖地地便向奔逃中的吴王府亲卫们罩了过去,刹那间,惨嚎声当即便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二十余骑连人带马翻滚在地,还能紧跟在李恪身后的也就只剩下了三十骑不到,但消再来上一次覆盖射击,李恪所部必难逃全军覆没之下场!
该死!
陈子明虽在亡命狂奔之中,奈何距离李恪所在的位置实在是稍远了些,加之一路上人拥兽奔,饶是陈子明骑术过人,也无法将速度提升起来,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突厥骑军发出了第一拨箭雨洗地,心中当真是惊怒交加,奈何中间挡道的人、兽无数,又隔着如此之远,纵使已然抄弓在手,也自无从发挥,只能是拼命地向前再向前。
“子明救我,子明救我!”
尽管始终不曾回头张望,可耳听着箭雨破空之声以及身后卫士们的垂死惨嚎,李恪又如何会不知自家生死只在一线,心中早已慌成了一团,待得见远处陈子明正纵马赶来,哪还顾得上甚监国皇子的体面,惶急万分地便狂呼了起来。
“呼……”
陈子明的眼神好得很,尽管隔着老远,却也能清晰地瞧见李恪那满脸的惶恐之色,原本就焦躁的心情顿时便更纷乱上了几分,然则理智却依旧还在,他自是清楚此时越急越会出大乱子,这便紧着长出了口大气,强自压住了心中的躁意,也没急着走直线去迎李恪,而是略偏了下马首,从斜刺里向李恪所在处奔行了过去,就这么一略略耽搁,紧追而来的薛仁贵已是率部赶了上来。
“全体举弓!”
听得身后马蹄声暴响,陈子明立马便知晓定是薛仁贵率部赶到了,这便头也不回地断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薛仁贵等人纷纷抄起了腰间的弓箭,做好了射击之准备。
“弓箭准备!”
突厥骑军第一轮羽箭射过之后,虽是射杀了不少吴王府亲卫,可与此同时,那些倒扑在地的人马之尸体也因此成了衔尾直追的突厥骑军行进路线上的障碍,追击的速度自不免便稍稍慢了一下,然则依靠着过人的马术,众突厥骑兵很快便又追到了离李恪所部不甚远处,随着阿史那明利一声令下,一把把弓箭再次扬起,一支支雕羽箭的箭头在阳光下寒光狂闪成了一片。
“嗖,嗖,嗖!”
陈子明先前之所以略略错开与李恪之间的对应线,为的便是要施展手中的强弓之威,这一见突厥骑军再次举弓,自是不敢稍有怠慢,连珠箭发之下,一连三支羽箭便暴射将出去。
“嗖,嗖,嗖!”
就在陈子明怒射之际,其身后的薛仁贵几乎同时也开始了猛烈的连珠箭攻击,同样是三支羽箭破空****而出。
“哎呀!”
就在阿史那明利扬手准备下令再来上一番箭雨攻势之际,一股子危机感猛然涌上了心来,虽不知危机来自何处,可其还是紧着便伏下了身子,饶是其躲得快,还是被两支几乎同时射至的羽箭射掉了头盔,其中一支更是将其头皮都扒拉出了一大道血口,当即便疼得其不由自主地惨嚎了起来。
射,再射!无论陈子明还是薛仁贵,都是箭术之绝顶高手,哪怕隔着突厥骑军的前锋还有着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可对于二人手中的铁胎弓来说,都足以发挥出致命的杀伤力,二人联手之下,连珠箭几乎就不曾停过,所造成的声势之大,简直就有若数十人同时在密集暴射一般,至于命中率,更是高得惊人,当即便打得突厥骑军前锋鬼哭狼嚎不已,数十骑惨嚎着便跌落了马下,原本齐整的冲锋阵型也就此为之一乱。
“全体都有了,放箭!”
趁着突厥骑军先锋被打乱的空档,纵马狂奔的李恪总算是勉强拉开了与追兵之间的距离,慌乱地从离陈子明不远处逃了过去,对此,陈子明根本不曾稍有停顿,也没急着去护驾,而是一边连珠箭狂射不止,一边率部向前飞驰,转瞬间,便已冲到了离突厥骑军前锋不足六十步的距离上,至此,但听陈子明一声咆哮,紧随在其身后的众宿卫军将士纷纷松开了搭弦许久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给了突厥骑军前锋一通箭雨之洗劫。
“出刀,不许停,给本督杀过去!”
尽管手下将士被射杀了不老少,阿史那明利自己也受了点皮肉伤,可待得见陈子明所部兵少,阿史那明利心底里的狠戾之气却是就此大起了,但见其先是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鲜血,而后恨恨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厉声嘶吼着下了令。
“呼嗬,呼嗬,呼嗬……”
跟随阿史那明利前来的突厥骑军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尽管被陈子明所部趁乱洗劫了一把,死伤不小,可战心却是并未受太大的影响,听得阿史那明利下了令,立马纷纷抽刀出鞘,齐声呼喝起了战号,有若潮水般地向陈子明所部掩杀了过去。
“两军相逢勇者胜,杀!”
陈子明一生经历的大小战事可谓是多了去了,又有哪一回不是以少打多,自是无惧突厥骑军的人多势众,但见其左手一沉,已将铁胎弓收回到了箭壶中,右手一抄,便已将精钢长马槊取在了手中,一声咆哮之下,毫不畏惧地便迎上了急冲而来的突厥骑军。
“贼子敢尔,杀,杀,杀!”
薛仁贵也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勇将,值此两军生死对冲之际,自是不愿让陈子明专美于前,但见其取下了得胜钩上挂着的方天画戟,同样是咆哮着发动了狂野的冲锋,与陈子明隔开一丈之距,形成了双箭头之势。
何谓牛刀杀鸡?观看陈子明与薛仁贵的冲杀便可知这词到底是甚意思来着,饶是这支突厥骑军都是精选出来的阵战好手,可跟陈、薛两名绝世武将相比,却是差得未免太远了些,任凭突厥骑兵们如何拼死向前,也无一人是两名绝世勇将的一合之敌,但凡挡在两大勇将冲锋道路上的突厥骑兵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不是被挑上了半空,便是惨嚎着滚落了马下,仅仅只一个冲击而已,整个突厥骑阵便已被杀得个尸横遍野,其状可谓是惨不忍睹。
“嗡……”
就在陈子明有若砍瓜切菜般地屠戮着突厥骑兵之际,一声剑啸暴然而响中,一道人影突然飞纵而起,剑势如虹般地掠空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陈子明的咽喉要害,赫然是隐藏在突厥骑兵中的彭道士出手了!
第388章 杀局(八)
战阵之上,通常讲求的是一寸长一寸强,故而唐军制式马槊长达一丈三,取的便是冲刺之威,尤其对于陈子明这等战阵猛将来说,精钢长马槊挥过之处,挡者无不披靡,当然了,长马槊也不是没有缺陷存在,一旦战斗打成了贴身缠斗,长马槊运转不便的弊端也就显现了出来,恰如此时,彭道士人剑合一地这么一飞身突刺之下,瞬息间便已跃进了长马槊的防御内圈,到了这等时分,看似威风八面的长马槊已然失去了抵御突袭之可能!
“糟了!”
太宗始终端坐着不动,哪怕是李恪所领之后卫惨遭屠戮,他也不过只是面色铁青罢了,可待得剑光乍然而起之际,太宗却是再也稳不住了,惊呼一声,人已是猛然站了起来,无他,太宗大半辈子都在征战,自是清楚马槊的长处与短处之所在,在他看来,陈子明怕是难逃陨落之危了的,一想到朝廷将因此失去一根顶梁柱,这叫太宗又如何能不惊恐欲绝的。
“嘶……”
“完了!”
“陈大人!”
……
彭道士这一剑实在是太凶戾了些,不止是太宗惊怒交加,但凡瞧见了那惊天一剑的大唐文武百官们也都惊恐到了极点,一时间倒吸气之声、惊呼声、怒叱声就此响成了一片。
“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大唐君臣们如何惊惶,却说彭荃一跃进了陈子明马槊的守御圈,立马放声长啸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之豪情,没旁的,彭荃一生习剑,自行走江湖以来,剑下从来不留活口,别说这会儿是突然发起袭击,就算是正面与陈子明对决,他也有着十足的自信能一剑将陈子明斩杀当场!
“狗贼!”
陈子明确实没想到突厥骑军中居然会藏着这么名江湖高手,待得惊觉不对之际,马槊已被隔在了外围,此际要想回枪自救,已是断无可能,然则陈子明毕竟是老于战阵之人,并未因此乱了分寸,但听其一声断喝之下,已是紧着松开了握着枪柄的右手,飞快地一沉,反握在了腰间的横刀柄上,只一拽,已顺势将横刀抽出了鞘,扬臂间,横刀如虹般掠起,拦向了急袭而来的长剑。
“咻、咻……”
这一见陈子明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彭荃不由地便是一惊,不过么,手下却并不稍慢,但见其手腕微微一抖,原本笔直刺出的长剑陡然间幻化出数道剑影,直取陈子明的数处要害,虚实相间,根本不给陈子明硬碰硬之机会。
“哈!”
陈子明虽是勇冠三军的绝世勇将,可一身的本领基本上都是战阵之道,对于江湖人那等小巧腾挪的手段么,并不甚擅长,这一见彭荃剑法精妙异常,自知难以跟其见招拆招,索性狠下了一条心,来了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但听陈子明一声冷哼之下,也不管彭荃剑招如何变幻,手腕一翻,原本斜斜掠起的刀势陡然便是一沉,劈头盖脸地便朝着彭荃劈杀了过去。
“铛……”
陈子明这拼死反杀的一刀实在是太快了些,彭荃人在空中,根本无法作出有效的避让,若是双方都不变招的话,最终的结果便是陈子明中剑未必一定会死,彭荃中刀,注定身亡,而这,自然不是彭荃想要的结果,无奈之下,他只能是率先变招了,但见彭荃手臂一沉,长剑已是斜斜地点在了刀背上,借力变向,人已是翻滚着向左侧斜飞了开去。
“噗……”
彭荃这一招借力变向倒是精妙得很,顺利无比地便躲过了陈子明的劈杀,只是他显然没想到陈子明的力量之惊人,力是借到了,却明显借得多了些,加之临时变招之下,气息本就翻涌不息,人倒是落在了乱军丛中,可经络却是不免被陈子明的巨力所震伤,一口血憋不住已是狂喷了出来。
“贼子,哪里走!”
陈子明征战沙场多年,还从未遇到过险些被人阵斩之危,惊悸之余,心火也就此大起了,左手持枪,接连挑杀了数名冲上前来的突厥骑兵,脚下用力一夹马腹,已是势若奔雷般地朝着彭荃所在处狂杀了过去。
“呼……”
彭荃伤得虽是不算太重,可气血翻涌却不是短时间里能平息得下来的,见得陈子明有若地狱杀神般地冲了过来,自不免便慌了,有心要往乱军中躲了开去,奈何周边突厥骑兵都被陈子明的神勇给杀怕了,乱纷纷地躲着陈子明走,愣是将彭荃给让了出来,眼瞅着陈子明就要出枪将彭荃挑杀当场之际,却见一骑如飞杀来,不容分说地一枪便捅向陈子明的胸膛,赫然是阿史那明利领着数十名亲卫赶到了。
“咔嚓!”
眼瞅着就要将彭荃斩杀当场了,居然冒出了个阿史那明利来搅局,陈子明的心火顿时便更旺了几分,尽管是单手持枪,却浑然不惧阿史那明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