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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可算是来了,小王刚得知的消息,四弟早前刚去了宫中,央父皇为其长子李欣指婚,要的便是子明你的掌上明珠小妍,父皇已允,不日将召你进宫一叙。”
李恪明显是有些乱了分寸了,连客气的寒暄都顾不得,紧着便将所探知之消息一口气道了出来。
“哦?”
一听是这么回事,陈子明的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来,没旁的,陈子明虽有一妻二妾,可子息却是不多,拢共才一子一女而已,自是宠爱得紧,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哪舍得就这么轻易地嫁给他人,更别说陈妍如今才不过十一岁而已,嫁到濮王府里去,岂不是跟进了火坑一般么?
“四弟这是欲行离间之策,子明万不可不防啊,可惜小王之子尚不足岁,若不然,小王早定了妍儿了!”
这一见陈子明仅仅只轻吭了一声,却并未有甚旁的言语,李恪可就有些稳不住神了,紧着便瞎扯了一大通,无他,陈子明乃是他李恪最为坚实的依靠,真若是跟李泰结了儿女亲家,那变数可就多了去了,这显然不是李恪所能承受之重。
“殿下莫急,容某思忖一二。”
李欣其人,陈子明曾见过数回,倒确实个相当优秀的天家子弟,容貌俊美,又温文尔雅,丝毫没半点其父那等骄横与狂妄,若是不考虑李泰的话,陈子明对此子之气度风范还是颇为欣赏的,问题是按眼下之朝局发展,李泰迟早要行玄武门之变,真到那时,不单李泰本人,其家中诸般人等也都难有个善终,在这等情形下,陈子明自然是不可能会同意太宗的提亲,可该如何拒绝这么婚事么,却显然不是件容易之事,陈子明一时半会也难有个稳妥的主意。
“子明,据小王所知,赵卓次子赵铭年方十六,今春已中举人,才学过人,明春进士有望,更兼样貌俊美,或可为小妍之良配,另,徐原三子徐东,年十五,品学兼优,小王看将来必成大器,也是不错之人选来着。”
这一见陈子明沉吟了良久也不曾有所决断,李恪显然是急了,不管不顾地便连道出了两个人选,竟是玩起了媒婆的勾当。
“不妥,时间上来不及了,若是真这么做了去,十有**要惹来圣忌。”
无论是工部侍郎赵卓还是司农卿徐原,都是李恪一手提拔起来的朝臣,陈子明对此二人也自都熟稔得很,对李恪推荐的两名人选也都有着些印象,知晓都算得上年轻俊彦,然则陈子明一来是根本不想自家女儿如此早便嫁人,二来么,也不以为这等掩耳盗铃的把戏能瞒得过太宗的耳目,一旦事情闹大,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了去,毫无疑问,李恪这么招拉郎配的把戏实在是太过拙劣了些,压根儿就不足取。
“可……,唉……”
李恪自己也知道这等病急乱投医的主意实在是有些馊,可问题是他怎么都不愿见到陈子明与李泰扯上了亲家关系,偏生这当口上,又想不出甚稳妥的法子来,这一急之下,额头上都已是见了汗了的。
“嗯,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陈重!”
陈子明并未理会李恪的焦虑与不安,低着头,默默地寻思了良久之后,心下里已是有了个决断,只是事关紧急,他此际也自顾不上先跟李恪解释上一番,而是运足了中气地断喝了一嗓子。
“属下在!”
陈重正自领着手下几名高手在院子里警戒着,这冷不丁听得陈子明召唤,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忙抢进了房中,紧着应了一声。
“限尔半个时辰的时间,去将紫云观主持妙云给本官请到此处来,记住,不得惊扰了旁人,去罢!”
陈子明面色阴沉地看着陈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便下了道死命令。
“诺!”
陈重眼下虽说是陈子明的贴身侍卫统领,可跟脚却还是在“新欣商号”的体系之中,自不会不清楚紫云观的来历,那可是“新欣商号”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主持妙云真人没少借着游走于权贵后院之际为“新欣商号”收集情报,当然了,尽管这枚棋子相当重要,可毕竟还只是枚棋子,根本无缘见到陈子明与李恪这两位“新欣商号”的真正主人,这当口上,陈子明竟然下达了这等严苛的死命令,自不免令陈重心中诧异不已,只是诧异归诧异,陈重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子明,你这是……”
不说陈重对陈子明的这么道古怪命令诧异不已,就连一直在陈子明身边的李恪也自茫然得很,陈重方才一退下,李恪便已是大惑不解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殿下,事到如今,要想摆脱困厄,看来只有先让妍儿出家了。”
面对着李恪的探问,陈子明有些个无奈地摇了摇头,语调低沉地道出了根底。
“出家?这……”
李恪近来虽已是很少到陈子明府上,可却很清楚陈子明对陈妍那丫头有多宠爱,这一听陈子明居然打算让陈妍出家为道姑,不由地便是一愣,有心要劝谏一番,可又不知该说些啥才好,毕竟相较于让陈妍嫁入濮王府的麻烦来说,陈妍出家还真就只是小事一桩,当然了,对于李恪来说是小事,可对于陈子明而论,那便是大事了的,李恪也真不知该劝还是不改劝来着。
“无妨,妍儿还小,先出家个几年,回头再还俗也就是了。”
若是可能,陈子明又哪舍得爱女受半点的委屈,奈何面对着太宗那么座根本无法逾越的大山,陈子明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是如此行了去了的。
“唉……,子明啊,是小王对不住你啊。”
眼见陈子明面色阴沉,李恪心中也自不太好受,可也知晓此举乃是唯一能堵住太宗之旨意的办法,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感慨了一句了事。
“殿下万不可如此说,妍儿一向娇生惯养,少经风霜,出家数年,也算是难得之历练罢,此策虽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然,要想真能瞒天过海,却也还须得详细计议方可。”
彼此间本就是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甚谁对不起谁,在此时,都无甚意义可言,陈子明也自懒得多啰唣,敷衍了一句之后,便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爷。”
天将黄昏,陈子明独自一人缓步行进了后院,漫步走到了芳儿所在的小院处,自有数名在院门处侍候着的老妈子紧着便迎上了前来,齐齐行礼恭迎不迭。
“嗯,内里如此哄闹,究竟为何?”
陈子明根本没理睬那几名老妈子的见礼,脚步不停地往内里行了去,也就只是在将将到了院门处之际,这才眉头微皱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老爷的话,是侍御史乔大人的夫人前来拜访,还带来了名活神仙,正为奴婢们批命呢。”
听得陈子明有问,自有一名见机得快的老妈子紧着便应答了一番。
“嗯?批命?”
听得这等答复,陈子明已然抬起的脚当即又放了下来,眼神冷然地便望向了先前抢答的那名老妈子。
“老爷,那活神仙乃是紫云观主持妙云真人,在京城里名气极大,但凡批命,无有不准的,奴婢们难得遇到这等活神仙,也就都紧着央真人批命一番,故而吵了些,老爷您……”
见得陈子明神情不悦,那名老妈子自是不敢稍有耽搁,赶忙紧着解释了一番,只是说着说着,见陈子明的脸色愈发阴冷,顿时便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啰唣了,慌乱地便低下了头去。
“哼!”
陈子明显然很生气,不过么,倒是没跟下人们一般见识,并未出言呵斥,仅仅只是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抬脚便行进了院门之中。
“妾身见过夫君。”
见得陈子明出现在院子中,本自笑闹不已的场面当即便冷了下来,再一看陈子明那阴沉的脸色,芳儿也自不免有些慌乱,赶忙抢上了前去,紧着便福了一福。
“阿爹!”
陈子明乃是当朝宰辅之尊,身上的煞气自是不小,他这么一板起脸来,不说芳儿有些畏惧,便是来做客的乔良夫人以及妙云真人都有些不甚自在,至于众婢女们么,就更是畏缩不已,唯有小丫头陈妍却是浑然不在意,迈着小腿,兴冲冲地便跑上了前去,一把抱住陈子明的腿,脆生生地便唤了一嗓子。
“妍儿乖,都在闹腾啥呢?”
一见到陈妍,陈子明平板着的脸立马绽放出了和煦的笑容,怜爱地抚摸了下小丫头的脑袋,笑着便发问了一句道。
“阿爹,您来得正好,妙云真人正为大家伙批命呢,所言无有不中,阿爹,您也来听听可好?”
陈妍虚岁十一,可实岁不过才十岁罢了,正是天真活泼之龄,根本没意识到此际的气氛有些不对,仰头望着陈子明,巧言笑兮地便发出了提议。
第401章 乱点鸳鸯谱(三)
“好、好、好,阿爹也听听便是了。”
陈子明身居庙堂之高,手中权柄之重、圣眷之隆少有人可及,纵使是朝中显贵,也不敢在陈子明面前有丝毫的懈怠,一语既出,应者可谓无数,官威显赫无比,可在小陈妍面前,陈子明也不过就是一慈父罢了,当真是有求必应得很,这不,先前还是阴云密布,可经得小丫头这么一闹,陈子明当即便没了脾气。
“乔林氏见过陈大人。”
见得陈子明的神情已然缓和了下来,乔夫人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算是稍松了些,也自不敢稍有耽搁,紧着便行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是一福。
“嫂夫人不必如此,某与培英(乔良的字)老哥素来相善,嫂夫人且自随意便好。”
乔良其人乃是一把利刃,无论是当年在魏王手下,还是转投了陈子明之后,都是把好刀,用来弹劾政敌,实是犀利得很,算得上陈子明麾下的重臣之一,只是此人功利心较重,常玩夫人外交的戏法,其夫人乔林氏可是没少游走于诸多权贵门下,尤其是陈子明府上,乔林氏来得最勤,陈子明虽是少有遇到之时,可对此情况却是心中有数的,正因为此,此番陈子明才会密令妙云真人借着乔林氏的掩护进自家府门,而乔林氏不过只是被利用的幌子罢了,当然了,心中清楚归清楚,陈子明却是断然不会有丝毫的流露的,也就只是客气地还了个礼了事。
“方外之人妙云这厢有礼了。”
妙云真人本是青城山上清宫出身,曾在益州一小道观为主持,后被“新欣商号”益州分舵所看中,由柳如涛亲自出面,收入了组织之中,转到了京师,主持紫云观,以女真人的身份,游走权贵之门,到如今,已有七年之久,也可算是情报系统中的元老了,只是说来好笑,妙云真人为组织服务了如此多年,见到陈子明这个组织的实际掌舵人这还是第二次,至于第一次么,也不过就在一个多时辰前罢了。
“真人客气了,且请坐罢。”
大唐奉道教为国教,太宗又崇佛,这就导致了道、佛在民间的泛滥,身在宦海,陈子明自是没少跟这么些方外之人打交道,至于态度么,陈子明从来都是始终如一的淡漠,持着的一向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之态度,这会儿表现出来的也正是这等无可无不可之模样,仅仅只是随口客气了一句,便即牵着陈妍的小手,走到了中间的大位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
“阿爹,您没来时,真人正要给妍儿批命呢,结果都被阿爹给搅了。”
陈妍就是个小精灵,见得陈子明一到,气氛明显有些紧绷,这便撅着小嘴,好生埋汰了陈子明一句道。
“呵,都是阿爹的错,来,莫恼了,阿爹也跟着听听便是了。”
见得陈妍那娇俏的嗔怪之模样,陈子明心中顿时便疼得厉害,也就只是靠着城府足够深,这便不曾露出甚破绽来,但见其笑呵呵地伸手抚摸了下陈妍的小脑袋,打趣了其一句之后,这才转向了跌坐在蒲团上的妙云真人,很是客气地一拱手道:“本官久闻妙云真人批命如神,只可惜缘悭一面,今日能得聆听真人妙算,实本官之幸也,若得便,还请为小女一算究竟可好?”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大人有令,贫道自当效劳,小姐的八字已在此,还请大人稍候片刻。”
妙云真人常年游走于权贵门下,演技自是不消说的强,纵使是早与陈子明套好了的,这会儿表演起世外高人来,还真就是岸貌道然得很。
“有劳了。”
听得妙云真人这般说法,陈子明也自不再多言,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妙云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推演个不休。
“无量天尊。”
妙云真人手指捻动不已,口中更是轻声地呢喃着,正自推演间,捻动着的手指突然便是一僵,宣了声道号,面色阴晴不定地便看向了陈子明,那欲言又止状的神态明显预示着小陈妍的命数似乎有着大碍之存在。
“真人,您这是……”
一见妙云真人这般模样,芳儿可就急了,不管不顾地便抢在陈子明面前开了口。
“无量天尊,夫人,请恕贫道直言,小姐命格得一‘清’字,并非富贵中人,与我上清道实有解不开之因果,倘若长处富贵之家,必有大碍焉,若不早做安排,却恐相妨成难矣。”
妙云真人单掌一立,打了个稽首,再次宣了声道号,而后方才面色肃然地道出了番令人惊悸不已的说辞。
“啊……”
芳儿嫁给陈子明之后,虽是养尊处优多年,可底子却依旧是小丫鬟的底子,对那些乱怪神力的说辞,素来是信得很,这一听妙云如此说法,顿时便慌了神,一声惊呼之下,整个人都乱了分寸。
“放肆,本官面前,尔这厮安敢如此胡言乱语,来啊,将这贼道给本官赶了出去!”
是龙皆有逆鳞,于陈子明而论,小妍儿便是其之逆鳞所在,而今,妙云真人竟敢如此为小妍儿批命,陈子明当场便暴怒了,猛然一拍几子,已是怒不可遏地咆哮了一嗓子。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无须大人赶,贫道自会走,然,贫道还是那句老话,小姐与我上清有缘,强自留之,府上难免有血光之灾,勿怪贫道多嘴,告辞了。”
妙云真人并未因陈子明的盛怒而动容,款款地起了身,不亢不卑地朝着陈子明打了个稽首,丢下句交待,便即施施然地行出了院门。
“大人息怒,都怪奴家……”
乔林氏此番带妙云真人前来陈府,虽有着妙云真人巧妙怂恿的原因在内,可心底里却是指望着能讨好陈府上下的,却不曾想事情闹到了这般田地,心当即便慌了,赶忙从旁行了出来,张嘴便欲解释上一番。
“嫂夫人不必多言解释,那贼道欺某太甚,此事与嫂夫人无关,本官自会与那贼道清算一回,今日且就到此好了。”
陈子明虽是怒气勃发不已,但却并未因此迁怒于乔林氏,然则明显是不愿听其多言解释,只一压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逐客之令。
“谢大人不罪之恩,奴家告辞了。”
事情闹到了这般田地,乔林氏自是不敢也没脸面再多逗留,福了一福之后,便即匆匆告辞而去了……
“芳儿,时候不早了,睡罢。”
尽管今日闹出了妙云批命那档污烂事儿,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因此而责怪芳儿,不单留在了芳儿处用了膳,在好生宠爱地哄着小妍儿睡着了之后,更是留宿在了芳儿处,一番**过后,已是有些疲了的陈子明抱着芳儿的柔躯,很是温柔地道了声晚安,便打算就此睡了去。
“夫君,妾身,妾身……”
芳儿明显还在担忧着妙云真人所言之事,根本无丝毫的睡意,有心想要跟陈子明商榷一下应对之事,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愣是不知该说些啥才是了的——陈妍乃是芳儿的命根子,她自是舍不得让陈妍去出家,可一想到所谓的血光之灾,心头也自不免为之发憷不已。
“嗯?”
以陈子明对芳儿的了解,又怎会不知其是被妙云真人所言给吓坏了,心中当即便滚过了一阵愧疚之意,奈何事情到了眼下这般田地,陈子明就算再如何愧疚,这么场出家的戏都须得硬着头皮演将下去,这便故作糊涂状地轻吭了一声。
“夫君,妾身在想那妙云真人偌大的名声,应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若是所言为真,那……”
芳儿的心很乱,到了底儿还是藏不住话,一边抱紧了陈子明,一边忧愁万状地说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胡说,本官乃圣人门徒,所谓乱怪神力岂能当真!”
听得芳儿这般说法,陈子明原本就疼的心顿时便更疼上了几分,奈何府上各方眼线不少,唯恐芳儿无意中说漏了嘴之故,他也只能是强压住了道出真相的冲动,板着脸便呵斥了一嗓子。
“夫君息怒,妾身只是担心罢了,只是,只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但消夫君万事顺遂,妾身母女吃些苦也算不得甚事,要不就先让妍儿在紫云观住些时日,左右也不远,随时都可回家里来,夫君,您看……”
芳儿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紧着便提了个折中的解决方案。
“嗯……,罢了,此事还是问问妍儿,她若是愿去紫云观住上一段时日,那也由得她,她若不愿,那便算了,某倒不信能有甚报应不报应的。”
尽管让陈妍暂时出家乃是陈子明自己定下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