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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亨利,我这一阵特别忙。真对不起!”我亲亲他的小脸蛋说。
然后,我让小亨利和萨拉在客厅里坐一坐,吃些茶点和水果,先把玛丽带到威廉的卧室。同时,也让安妮和克莱尔等人全都进来。我这才唤醒威廉。
威廉睁开眼睛,看见玛丽站在床前,惊讶地说:“噢,是玛丽。你怎么来了?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威廉。听说你病了,我今天特意来看你。”玛丽语气温和地说。
“谢谢你,玛丽。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真对不起你,我要再一次请求你的宽恕。”威廉伸出一只手去握住玛丽的手说。
“我早就宽恕你了,威廉。”玛丽平静地说,“这么多年了,你别老是在心里感到内疚。我理解你。而且我一切都很好,你尽管放心。我反倒时时在为你担心呢。现在听说你和格蕾西小姐订了婚,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了。格蕾西小姐是个好人,我们已经见过面。今天我来见你,正是格蕾西小姐安排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威廉。”
“很重要的事?”威廉略感惊讶。
“威廉,你也许没想到吧,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一直寄养在萨拉家。”
威廉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说:“就是那个小亨利吗?”
“是的。我听说你上次见过他。”玛丽说。
“噢,是的是的,我见过。多可爱的一个小家伙!他现在在哪里?”
我赶紧说:“已经把他接来了,就在客厅里。你想见见吗?”
“当然想见。快,快让他进来!”威廉迫不及待地说。
这时,安妮、克莱尔、梅丽和迈克全都兴奋异常,欢呼雀跃。
克莱尔惊讶地问我:“格蕾西,你到我家里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事了吗?”
“是的。”
“好你个格蕾西,对我也如此保密,太不够意思了吧!”克莱尔笑着埋怨道。
“原谅我,克莱尔,我对谁都不敢说。这都是玛丽的意思,而且是一番好主意。她怕这样的事情过早透露出来,会影响威廉的婚姻和家庭。”我解释说。
克莱尔点头称赞道:“玛丽真是个事事都想得很周到的女孩子!”
小亨利来了。萨拉刚把他领进门,他见这么多陌生的人在屋子里,立即腼腆地拉着萨拉的手想要离开。
“亨利,过来。”玛丽招呼他说,“你不是早就答应,到了这里先要叫爸爸吗?”随即把小亨利拉到威廉病床前。
小亨利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威廉爸爸!”随即害羞地把头扑进玛丽怀里。
“快过来,我的儿子……”威廉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小亨利的小脑袋说,“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我这时才发现,小亨利那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形状酷似威廉,颜色却极像玛丽;而那黑红的脸色,则是在萨拉家长期生活留下的痕迹。
“太好了!”此时才回过神来的梅丽大声叫道,“威廉,你都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了,等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生下来,就有一个小哥哥带着他玩了。就像你小时候带着我和乔西玩一样。”
爱德华兹夫人却在一旁高兴得不断擦着眼泪。口里喃喃地叨念着:“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玫瑰庄园终于在她的有生之年见到了第三代后人,而且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她终于可以放心了。不难想象,在今后的日子里,安妮一定会像过去疼爱威廉、乔西、梅丽和威尔玛一样疼爱这个小男孩。这对她原本有些孤寂的晚年生活,必将是莫大的安慰。
从威廉和小亨利相认的那一天起,小亨利就正式住进了玫瑰庄园。这多少给略显忧郁的庄园里增添了几分欢乐。威廉在这样的欢乐气氛中,病情似乎也稍有缓解,偶尔还能进食一点麦粥和牛奶了。但终因他这病来势过于凶猛,这种短暂的缓解,并没有从根本上阻止其病情的恶化。
大约从十二月二十日开始,威廉又出现了持续的高烧,人也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他神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暂,周期却越来越长。我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慌。噢,威廉,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就像我在利物浦那样熬过这一难关,最终化险为夷吧!真的,威廉,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而且,我们的爱情才刚刚拉开序幕,你可不能就这样中途退场啊!
尽管我内心里潜藏着深深的恐惧和忧虑,但我仍然努力保持着乐观而富有朝气的外表。除了和克莱尔及梅丽夫妇轮换守护威廉之外,我总是抽出时间带克莱尔去沃克尔小镇的办事处和两个工厂熟悉了解情况,并安排主管莱尔德先生及两个厂的管事分别和她见面认识。我向主管和管事们明确交待了:在乔西没有回来及威廉患病期间,办事处和厂里的管理工作,今后都由克莱尔·怀特夫人和我共同负责。
看来克莱尔的确是一个不平凡的女性。她对整个办事处及两个工厂各种事务的了解领悟能力,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她不仅很快就把乔西和我过去所负责的各项工作一一承担起来,而且敏锐地觉察并及时弥补了我们过去所忽略的一些管理上的疏漏。以致在短短几天之中,由于克莱尔的参加管理,整个办事处及工厂的各项工作都有了新的起色。
二十三日上午,我又陪克莱尔去了办事处。不到中午,我就独自骑马回到了玫瑰庄园。
刚一到家,安妮就交给我一封信。是埃米莉写的。
亲爱的格蕾西:
爱德华兹夫人写给梅丽的信,我早就看到了。可惜我暂时还不能和他们一起来玫瑰庄园看望你们。当时也没来得及给你们写信。
我现在写这封信,是要恳求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愚蠢行为。我现在一想起来就感到羞愧。谢谢你对我的宽容,也谢谢你救了我。同时,我也为你和威廉的真诚相爱感到由衷的高兴。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真正的爱需要两个人心心相印,而不能一厢情愿。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是弗兰克让我逐渐振作起来。我们在一起谈文学,谈人生,也谈各自在感情上的失落与感悟。我惊奇的发现,我和他在许多观点上竟是如此的相似。最终,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终于碰撞在一起,激发出灿烂的爱情火花。我相信,我和弗兰克的爱情是真挚的,持久的,我们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最后我想说,格蕾西,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朋友。我衷心地祝你幸福!并祝威廉早日恢复健康!
你的埃米莉
读完这封信,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埃米莉终于原谅了我,看来我并没有失去这个可爱的朋友。
我赶紧去看威廉。守在那里的梅丽和迈克说,从早上开始,威廉的精神就有些失常。睡梦中不停地说呓语,醒来时也神志恍惚,常常大声说胡话。我摸摸他的额头,烧得很厉害,赶快叫人拿湿毛巾给他作冷敷。
下午,医生来了。医生检查后告诉我和安妮,威廉的情况很不好,瞳孔已经有点放大,得赶快给他大剂量服退烧药和作物理降温,否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听顿时瘫软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噢,威廉,你千万不能离开我呀!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哭喊着。外表上,却仍竭力保持着镇静。
服药后,伴随着不断地作冷敷,威廉的体温降下来了,我们又分别给他灌了一点葡萄糖盐水和清清的麦粥,他竟然安静地睡着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二章 殉情神秘湖
这天晚上,我一直守候在威廉身边,连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眨眼之间,威廉就停止了呼吸。我心里真的好怕。这感觉,就像自己被判了死刑,已经推上断头台,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之中等待着利斧随时劈下来。
但我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一看,威廉的床上竟然没有人,床上的被子反倒盖在我身上。
“威廉。”我紧张地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我赶紧掀开被子跑出门去。走廊里空荡荡的。
“威廉。”我又着急地轻轻叫了一声,生怕吵醒其他屋子的人。
仍然没有人回答。我发疯似的朝楼下跑去。刚到楼梯拐弯处,忽然听到一阵轻柔的钢琴声从大厅里传来。那琴声如清晨的微风、山间的流泉,从我心尖上轻轻划过。
是威廉在弹琴吗?他的钢琴技艺怎会如此高明,竟比常常练琴的威尔玛还更胜一筹?
我一边欣赏这美妙的琴声,一边缓缓走下楼梯。噢,果真是威廉!在大厅一角的钢琴旁,他一身白衣,正挥动着那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在琴键上叮叮咚咚地抚弄着。他的神情是那样专注。一缕卷发滑落在前额上,使得那张英俊而瘦削的面孔极富艺术家气质。我真没想到威廉竟然弹得一手好钢琴。
他弹的这段乐曲我非常熟悉,因为我过去常常听威尔玛弹起,只是当时并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如今这乐曲从威廉指间流泻出来,竟是那样的荡气回肠,感人至深,使我禁不住想哭。我这才忽然想起威尔玛曾经对我说过,以前威廉特别喜欢这段乐曲。还说,威廉曾告诉过她,这段乐曲的作者当年谱写到这里时,曾激动得泪如泉涌。后来这部作品在伦敦首演,乔治二世听到这里,也感动得当场站了起来。所以从此以后在英国便立了一条规矩:舞台上凡演奏到这一段乐曲,观众都要全体起立致敬。
此时此刻,听着威廉全神贯注地弹奏这一段乐曲,我才觉得我真正触摸到了当年那位作曲家泪流满面时的心灵震颤,同时深深地领悟到威廉充满柔情与挚爱的博大胸襟。
等他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我已经热泪盈眶,走过去轻轻叫了他一声:“威廉……”
他回头一看是我,笑了笑说:“格蕾西,你怎么哭了?”
“听你弹琴,感动呗。”我笑着擦擦脸上的泪水,“真没想到你弹得这么好。这段曲子叫什么名字?”
“《哈利路亚》——亨德尔《弥赛亚》中的一段。我只喜欢弹这一段,所以熟练些,说不上弹得有多好。”威廉还是那样谦逊而平实。
我发觉他此时脸上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红润,而且显得那么神采奕奕。噢,这是真实的威廉吗?我真怕他这令人心醉的模样转瞬间便从我眼前消逝,立即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这时,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爱德华兹夫人的声音:“威廉,你怎么下楼来了?刚才是你在弹琴吗?”
“是的,安妮,是我在弹琴。”威廉松开我,微笑着答道,“因为我在床上躺得太难受了,想出来舒展一下筋骨。”
“你能挺得住吗?威廉。”她仍不放心地说。
“没事。我觉得我今天好多了。”
“噢,威廉,我已经整整十年没听你弹过琴了。”她不禁感慨说:“你的琴声是那样优美,那样令人陶醉。可是自从伊迪丝死后,你就再也没有摸过钢琴。我知道是因为我和你父亲拆散了你和伊迪丝,让你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为此而懊悔。威廉,你过去对我很宽容,但越是这样,我心里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现在只想对你再说一声对不起!”
“不,安妮,这根本不能怪你。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威廉向她走过去,亲切地说,“我从小就失去亲生母亲,你在我心中一直就跟我的亲生母亲一样。我爱你,安妮,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一直爱你。”
“我也爱你,威廉,我的好孩子……”说着,竟抱着威廉放声大哭起来。显然,她心里冻结了整整十年的一座冰山,在这哭声中顷刻间融化了。
威廉擦干爱德华兹夫人的眼泪,小声对她说着什么。爱德华兹夫人点点头,迅速去了管家詹姆士太太房里,随后又急匆匆走上楼去。
这时,威廉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神情走过来对我说:“格蕾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吧,威廉,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湖边,去凭吊一下我那可怜的妹妹伊迪丝。”
“你是说现在就去?”我惊讶地问道。
“是的。”威廉点点头。
“噢,威廉,你身子这么虚弱,到外面去受得了吗?”
“放心吧,我能挺住的。”威廉动情地说,“格蕾西,这几天我躺在病床上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湖边。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吃药,还得吃点东西,加点衣服……”
威廉笑了,指指我身后说:“你看,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回头一看,果然詹姆士太太已经亲自为我们端来了热腾腾的牛奶、面包和麦粥之类的早点和一杯药水。蒂娜也从楼上取来了我和威廉的棉袍、棉帽。我立即让蒂娜再上我房间里拿来我的休闲包,那里面装着我早就放好的一些东西。
于是,我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威廉喝了药水,并艰难地吃了一点麦粥。然后穿好棉袍,戴好棉帽,扶着威廉缓缓向庄园后山的那个湖走去。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个神秘的湖了。
以往每次来,见到的都是一个碧波如镜、白雾缭绕、绿茵环抱的美丽而神秘的水世界。现在却完全变了。整个湖面没有碧波,没有白雾,周围也没有绿树和花草,甚至没有葱茏的远山;有的只是冰雪覆盖的一个开阔的平面,以及它周围同样被冰雪覆盖而跌宕起伏的琼枝玉树和白茫茫的山峦。举眼望去,就像一个偌大的银色世界。
当我搀扶着威廉,从那坡顶的三岔路口跌跌撞撞地来到湖边时,我发觉威廉喷着白气的嘴唇有点发紫,因充血而微红的眼睛也有些恍惚。我赶紧扶他到一块巨石旁边,拂去地上的积雪,让他坐下来斜靠在巨石上。我也紧紧地依偎着坐在他身边。
“威廉,你感觉怎么样,受得了吗?”我摸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倒也并不发烫。
“没……没什么,挺好的。”他喘着粗气说,“过去我一直不敢到这儿来,我觉得心中有愧,是我害死了伊迪丝——我那可怜的亲妹妹。同时我也怕别人到这儿来惊扰了她的在天之灵。所以,你上次来这儿,我那么粗暴地要把你赶走。现在你能原谅我吗?格蕾西。”
“我早就原谅你了,威廉,因为我很快就知道了你是因为伊迪丝才这样的,我理解你。不过,你可不要再像过去那样自责与悔恨了。伊迪丝的死是无辜的,你也同样是无辜的。都只怪威尔玛过于偏执,心肠太狠,竟然能下这样的毒手……”
“别说了,格蕾西。”威廉打断我的话,“威尔玛其实也是个可怜虫。她从小失去父母,就像一朵野花,缺少爱的滋养,才会变得这样。她来到我家后,我曾尽可能地关心她,照顾她,就是想多给她一些爱的滋养。如今我最感到后悔的就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去设法打开她那封闭的心灵。所以,我越是关心爱护她,就越是把她引入歧途。不过,威尔玛现在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我并不为她惋惜;真正让我惋惜的还是伊迪丝。她从小就没有得到我父亲的疼爱,眼看刚刚来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还没有真正获得一点爱的补偿,就这样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和花儿一样美丽的青春。我们真是罪过呀!对于伊迪丝的死,威尔玛有罪,我父亲和我都有罪!看来,我只有到天国去请求她的宽恕了!”
威廉面对吞噬伊迪丝的这个神秘的湖,悲愤难抑地倾诉着他对这个可怜的妹妹深深的爱与悔恨。此时此刻,我又怎么忍心去阻止他、劝解他呢?就让他把自己深埋了十年的痛苦与思念,一股脑儿在这里倾吐出来吧!
我默默地听着他充满激情却又气若游丝的倾诉,只是不时用手帕去擦拭他涌流下来的泪珠。
终于,在他倾吐了尽情对伊迪丝的种种情愫之后,转而一把握住我的手,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的脸说:
“格蕾西,我今生还有一个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和我的灰姑娘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真正把你娶为我的妻子。”
“不,威廉。我们现在已经订婚,我就已经是你真正的妻子了。举行不举行那个盛大的婚礼,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爱你,死而无憾。如今你正式向我求了婚,给我戴上了订婚戒指,我就更加死而无憾了!不过,威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