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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车里。
南宫尧没像刚才那么暴怒,但脸色也不好看,声音阴沉沉的。“所以,你刚才只是来检查,不是打胎?”
“嗯!”郁暖心压力好大,咽了口口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南宫尧声音冷冽如冰,就像从地底下发出的,忍着没发怒,手臂上却冒出了青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如果怀孕,就生下来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委屈,“我那时候又不知道真的会怀孕……”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南宫尧的脸色已经不止用铁青能形容了,简直快要暴跳如雷。“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候只是敷衍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生下来!”
他以一种冷硬,命令的口吻说出这两个字,决定孩子的命运,令郁暖心听了很不舒服。本来也想过要留下来,但嘴上就是忍不住反击。“凭什么你说生下来就生下来。”
“就凭这是我的孩子!”
“可他是长在我肚子里,我有全部的决定权!”
“你的决定就是把他打掉?”南宫尧咬牙,“郁暖心,你未免太狠心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我们过去有过些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对他那么残忍!”
“……”她执拗地转过头去,“总之,我自己会考虑清楚,不要你管!”
“有我在,你休想伤害孩子!”
“你又要像以前那样禁锢我?监视我?”
南宫尧赌气,“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那么做。”
郁暖心气得眼前发黑,不禁怀疑之前他的温柔是否只是幻象。过去一个多月,他对她那么好,好到她几乎快要忘记过去他对她的残忍以及种种伤害。她真是傻,就算他再爱她,对她再好,骨子里还是改不掉南宫尧的骄傲及霸道。
她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孩子的问题,让我想清楚,你也想清楚,好吗?”
“我不知道你还要考虑什么,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冷战
因为在孩子问题上出现的分歧,原本甜蜜的两人陷入了冷战之中,各自心怀郁气。
郁暖心怪南宫尧霸道,不顾她的想法,怕他根本没有完全改变,以后继续这样。
南宫尧则觉得自己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不明白,她既然已经原谅他,给他机会,为什么不要孩子?难道她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他?
晚餐时阴云密布,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交流。郁天昊看看麻麻,脸阴沉沉的。再看拔拔,铁青着脸,就明白两人一定闹矛盾了。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不是吗?怎么又闹起来了,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他完全看不懂,只是好担心。
原本之前郁暖心和南宫尧一起哄小天睡觉,今晚却只剩她一个人,小天忍不住问:“麻麻和拔拔吵架了吗?”
“没有!”
“哦……”明明就有,麻麻又不会撒谎!
看着小天天使般的小脸,郁暖心不自禁心头一动,问:“小天,如果麻麻再生个弟弟或妹妹怎么样?”
“好呀好呀!”小天立即就很开心,一双鹿眸亮光闪闪。“麻麻肚子里又有小宝宝了吗?”
“没有,我只是问问!小天这么想要弟弟妹妹吗?”
“当然了!麻麻,你再生一个好不好嘛?小天会当个好哥哥,小天保证哦!”
郁暖心微笑。之前她没打算再生,也没和小天讨论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反应这么热烈,也难怪南宫尧态度那么坚决。其实,怀上了,她也不想打,下午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跟南宫尧赌气。
冷静下来,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后怕。怕南宫尧还像从前那样霸道,之后两人再产生矛盾。
因为他们不和,已经让小天有了一段缺失父亲的童年,她不想再把这种缺憾带给下个孩子。与其那样,还不如不生。
所以,归根结底的,是她没安全感。
回到房间,南宫尧已经睡下来了,她默默叹了口气,躺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也久久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暖心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我们别冷战了,谈谈吧!”
南宫尧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
“但我的道歉,仅限于对你的态度。我承认,我当时是太生气了,才会那么失控,我不想那么对你。可你怎么也不该想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没有说要打掉,我也是跟你赌气。”
南宫尧一下坐了起来,眼睛放光,“所以,你要留下?”
郁暖心怔了怔,“我也没说留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我们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还是……”
“是我没安全感!”郁暖心也很无奈,“我说过,我们重新开始,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你。我怕你根本没有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说过,我不会再那样对你!”
“可你今天中午……”
“那是因为关系到我们的孩子,我太紧张了。”
“那我如何能确信,你以后不会因为其他令你紧张的事情,再用那种口吻对我说话!尧,我真的怕了,你知道吗?”
她的不信任,虽然让南宫尧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自责。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以前所做的种种让她心寒,她也不至于这样。叹息着将她搂入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对不起,真的不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努力在弥补了,你能感觉到的。”
“我是能感觉到,可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明白,我会用更多的时间去证明。在此之前,先不要这么快决定孩子的去留好吗?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一起见证我们孩子的成长,我不想再错过了。”
“好!”骨肉连心,要打掉,她又何尝舍得?
“暖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用急于回答。”南宫尧不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因此心里也很忐忑。“你……愿意跟我回台湾吗?”
顷刻感觉到怀中的她身体一僵。
“我只是问问,你不一定要答应。我知道,你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也知道这才是你想要的。但我已经离开了太久,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我不能不负责任。”
“我知道!”郁暖心淡淡地回答。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甚至没想过会来得这么迟。她应该感激他,给了她一个多月的幸福时光。每每想起,都是甜的。
摸不透她的态度,南宫尧不免很紧张,怕她生气。
“如果你不想,就当我没说过。一些事情,在荷兰这边也能解决,多开视频会议就好了。对我而言,你和小天才是最重要的。公司的事,我可以找其他人处理,没有问题!”
第三百九十三章回台湾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并没有怪你。我一向认为,事业才是男人最重要的,而且和家庭并不冲突。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郁暖心现在的心情,必然也很复杂。台湾,现在于她而言,已经成为了一个充满阴霾的地方,是断然不想再回去的。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很喜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也没有那么多麻烦的感觉。而回到台湾,还有伍莲,光想想就让她心烦意乱。
可是,她明白,爱一个人,就会为他付出。她不能一直让南宫尧为她付出,自己却什么也不做,那样太自私。他迟早会累,就和她以前一样。再者,他一个人回台湾,意味着两个人要分开,她舍不得。小天必然更舍不得,她不想再让他和爸爸分开。
两边都有各自的难处,矛盾的要命。
南宫尧看她愁容不展,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可是,他确实没多少时间了,除非他彻底放弃台湾的公司。他不确信,是否到了那一步。
思考良久,郁暖心很累了,“明天再答复你,好吗?”她需要多一些时间,好好理清楚一些事情。
于是,这一整晚,两人都没怎么睡好。南宫尧一直忐忑地等待着郁暖心的答案,心里告诉自己,不应该抱太大的期待,以免到时失落。可仍不住想,若她愿意答应跟他回台湾,该有多好!
翌日早餐席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吃完早餐,小天进房间收拾东西,郁暖心才开口,“我想好了……”
南宫尧放下刀叉,屏息等待答案。
郁暖心深吸了口气,望着他。“我愿意跟你回台湾。”
这答案太突然,太意外,南宫尧先是怔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你愿意和我回去?”
“嗯!”既然决心已定,郁暖心也不再犹豫,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跟你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太过激动,以致喉咙有些干哑。“为什么?我、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答应。”
“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为我付出。既然说好重新开始,就一起努力吧!”
简单的两句话,却说得南宫尧很是感动,心里热热的,很想用力紧抱住她。
“拔拔、麻麻,我准备好了,可以去上学了。”
“小天,我们过几天回台湾好不好?”南宫尧难掩喜悦之色。
“回台湾,为什么?”小天扁扁嘴,“可是小天刚在幼儿园交了好多好朋友呢!”
“回台湾,也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的。”
小天看看郁暖心,见她点头,想自己不应该破坏拔拔麻麻的好心情,便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吧好吧!我们一家人回台湾吧,耶!”
临行的那一天,郁暖心站在车子边,久久望着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虽然很喜欢这的宁静,也很舍不得,但她希望永远不用回来,因为这里是她的避风港,她每次都是逃回来,舔伤口,她不想再一次受伤。
这是她最后一次豁出去,选择相信爱情,相信南宫尧。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并且永远幸福下去。
再见,荷兰!
十几个小时后,一家人回到了台湾。奔驰房车平稳行驶在通往半山别墅的林荫道上,两旁是参天大树,一切都那样熟悉。
恍惚想起来这的第一天,那时候,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情。那时候的心态,必定忐忑却充满期待,因为什么都不懂。可短短几年,看淡了很多事情,心态也苍老了,真不知是好是坏。
南宫尧见她出神,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握紧她的手,她转头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问题,与他十指紧扣。
荷妈一早听到他们要回来,忙前忙后准备,一排佣人排开,候在别墅门口,车门开了,一律恭敬鞠躬。“少爷、少奶奶、小少爷!”
“荷妈,好久不见。”
“是很久没见了,少奶奶!”荷妈老了一些,但笑容更加亲切慈祥,“这是小少爷吧,长得真可爱!像极了少爷!”
“荷奶奶好!这是麻麻送给您的礼物哦!”
“谢谢少奶奶!”
“进去吧!”南宫尧牵起郁暖心的手,带她回房。她意外地发现,房间和她七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毫无改变。
他从身后拥住她,“还是老样子。想你的时候,我就会进来看看,感觉你还在。”
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真难想象,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七年就过去了。这里曾经给她留下的,都是痛苦和泪水,不免令她有些心有余悸。
“我有点累了,想先洗个澡。”
“嗯!那我等会过来找你。”
南宫尧离开了,郁暖心一个人在房间,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一切。她想自己会幸福,也一定要幸福。
第三百九十四章都是为了她
晚上睡不着,但又不能翻来覆去,怕吵醒一边的南宫尧。郁暖心只好长久保持同样的姿势,枕得手臂都僵硬了,非常难受,愈发难以入睡,不免轻轻叹息了一声。
但这几不可闻的叹息,还是让南宫尧迅速醒了过来,带着浓浓的睡意问:“怎么了?”
“没事,吵醒你了?”
“没有!睡不着吗?”他侧身,一只手臂揽住她,亲吻她的肩膀,“为什么睡不着?”
“大概是换了床,不习惯。”
“是不习惯台湾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想法,很多顾虑。但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别去想那么多好吗?这个家对你而言曾经是监狱,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不要总因为过去的阴霾,让现在的自己不快乐。”
“嗯!我知道,因为刚回来,所以有点不习惯吧!过两天就好了,没事的……”郁暖心勉强笑笑。
这句话,算是自我安慰吧!心里很清楚,所谓阴霾,哪有那么轻易忘记。
在这个家里,每一处地方都能轻易唤醒她不好的记忆,其实感觉跟在一个牢笼里没什么区别。
而台湾,就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她急于摆脱这里的一切,包括人。她只想在另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可是,为了爱,她妥协了!
既然是自己的决定,那么,再不情愿,也只有熬下去。她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辜负他。
可南宫尧更心疼她,“如果还是不习惯,不用勉强自己。我可以在荷兰设分公司,在那边管理。”
“你在台湾长大,一手创立了‘寰球’,就这么离开,舍得吗?”
“不舍得!但人不能贪心地拥有一切,在家庭和‘寰球’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家庭。”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让你为了我和小天,必须割舍一些什么,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不用替我担心,其实回到台湾也挺好的。荷兰那里,毕竟只是个小镇,没有办法建大公司,也不能让小天接受最好的教育。”
“更何况,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为社会最底层的人伸冤,这里无疑能给我更多机会。所以,留下是最好的。”
“回忆再怎么痛苦,也只是回忆,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她微笑,“你不是说了吗?不要因为过去的阴霾,影响现在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抓住现在的幸福。”
“嗯……”南宫尧释然地笑了笑,手托住她的脸颊,手指深深插入发丝,眼中的深情,足以将人溺毙。
“暖心,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没有办法用语言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多么珍惜你和小天。我很感谢你愿意为我回来,我向你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相信我,好吗?”
郁暖心如乖巧的小鸟般依入他怀里,“如果不相信,我就不会跟你回台湾了!明天第一天回公司,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早点睡吧!”
把心里话说出来,推心置腹地谈了一番,郁暖心也觉得没那么心烦了。在他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
隔天中午,郁暖心带着小天去‘寰球’找南宫尧吃饭。向薇接待了她,“总裁夫人,您好!”
“你好!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暖心就好了。小天,快叫阿姨。”
“阿姨好,我是郁天昊,你很漂亮哦!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向薇被这小鬼灵精逗笑了,不愧是总裁的孩子,从小就这么聪明。不过,比总裁可爱多了,总裁虽然是个非常好的上司,但不了解他的人,还是会被他的冷脸吓走。
“他还在忙吗?”
“嗯!总裁在开会!”
“那我等他吧!”
“郁小姐……”向薇犹豫着开口,“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两人来到茶水间。
“有事吗?”郁暖心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需要单独聊。
“你和总裁现在怎么样?”
“你指什么?如果是我们间的关系,正在回暖,我们现在很幸福。”
“那就好了!请你珍惜总裁!他真的很爱你。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甚至连‘寰球’都不要了。你住院那段时间,他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就是为了方便一边办公,一边寸步不离地守候你。若非特别重要的会议,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一大半的时间都是陪你说话,照顾你。虽然,他不知道你能否听到。”
“像总裁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有很多女人,都比你温柔,比你漂亮。”她停了停,“如果你不介意我说实话……”
“我知道!”
“可他都没有理会,半年如一日,把你照顾得很好。要知道,这对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