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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和猴子又讨论白震,说这三天发生的事都和他无关,难道他不想争这龙头之位了?
猴子摇头,说他是樱花的人,竞争龙头之位肯定是组织的任务,他说什么都会用尽办法来夺这个位子的;前三天他没有动手,不代表他今天就不会动手,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我说那他有没有可能和田正一样,直接带人反了?
猴子还是摇头,说今天葬礼这种大日子,各界大佬都会到场,白震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闹事;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到了灵堂,来的人还不多,猴子先上了个香,接着默默走到一边,我则一直陪在他的左右。白震也早早来了,跪在灵堂前面哭个没完,也不知到底想搞什么鬼。
渐渐的,各旗旗主都到了,挨个上过香后便站在两边;自己人上完了香,便轮到外人来上香了,各行业的大佬云集于此,按照辈分的不同,有人磕头、有人鞠躬。
出乎意料的是,来得最早的竟然是青族的人,已经瘫了的赵春风坐在轮椅上,由太子黄杰搀着,后面还跟着青蝎子等一票的人。洪门和青族一向势不两立,洪门龙头死了以后,最先来的却是青族族长,让人唏嘘不已。
青族一干人走过来的时候,黄杰和我、猴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询问我们有没有事,需不需要他帮忙。猴子则告诉他,见机行事——别意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有点默契很正常,简单的眼神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赵春风不能动,所以黄杰代他上了支香。
赵春风看着萧落雨的灵牌,叹口气道:“老萧啊,咱俩斗了一辈子,没分出个输赢。在这之前,我天天都盼着你死,没想到你真的死了,我这心里咋这么难过呢……唉,我知道你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国,看看家乡的土地、喝喝家乡的酒。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可惜啊,这个愿望你是实现不了喽,我嘛。倒是还有点盼头。现在我觉得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在你活着的时候,和你喝一顿酒。现在你死了,我反倒想起这事来了,你说人生怪不怪?所以啊,我给你带来了一坛子酒——嘿嘿,上好的杏花村,我专门托人从国内带过来的,够意思吧?老萧,我这辈子没叫过你兄弟,今天破例让我叫一次吧。兄弟,走好。”
说完,黄杰便递过去一个坛子。
那坛子不大,赵春风却端着十分吃力,两只手端还晃个不停,可见那墨花毒对他的身体摧残却非一般。赵春风用牙齿咬开盖子,先是哆哆嗦嗦地喂了自己几口,就这还洒了胸前一片,接着便将酒坛朝下,哗啦啦地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
赵春风的眼泪竟然洒了下来:“咱俩还没分个胜负,你怎么就死到前头了呢?”
赵春风这一番煽情的话,让现场很多人都红了眼睛,谁都没想到来参加追悼会的外人里,竟然是萧落雨此生最大的对头——赵春风最先流下了眼泪。
赵春风祭拜完后,便和自己属下的一干人退到一边,让后面的人继续上香。这里是东洋,当然东洋的人来得最多,山口组的组长筱田建市亲自到了,住吉会则是娜娜来的,娜娜穿着一身黑衣,看上去庄重而肃穆。
以娜娜的身份,本来完全没必要磕头,结果娜娜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以晚辈的身份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其实自从认识娜娜以来,我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随着人员轮流交替,终于听到外面有人汇报,说稻川会的来了。
我一抬头,果然看到十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清田次郎和她的女儿千夏,两人也都是一脸肃穆的表情。其实在昨天晚上,清田次郎就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参加萧落雨的葬礼,我则以“快抓到田正了”为由拒绝了他。
好几天不见千夏,说实话还真有点惦记着她。
现场人多,我又在猴子身后,所以我就偷偷看了她几眼,结果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千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然也朝我看了过来……
而且一看,她就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第1941章萧落雨,死而复生
我真没想到千夏会突然看我,因为我现在是易容过的,身份也只是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跟班,在大牌云集的灵堂现在实在是太不起眼;如果千夏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还好说,可是从她错愕的神情来看,就好像认出我来了。
怎么可能?
出于心虚,我立刻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我以为没事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千夏还在看我,却是一脸的迷茫和疑惑——稻川会的还在进行上香仪式,众人都一丝不苟地鞠着躬,只有千夏不断地盯着我看,我只好再度低下头去,感觉千夏好像是真的认出我了。
因为无论怎么易容,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千夏能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也有可能。我越是心虚,恐怕越是容易暴露,想到这里,我又抬起头来,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稻川会的上完了香,便退到一边去了,千夏终于不再看我。
接着又是一轮又一轮的上香,待人来得差不多了以后,追悼会仪式马上也要开始了。副龙头白震清点了一下本门人数,奇怪地问:“紫旗旗主吕春秋到哪去了,怎么还没有来?”
紫旗的副旗主答:“不知道啊,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因为有人见过吕春秋这两天都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众人又自然而然地看向猴子,猴子却说没有见过,昨天晚上就没在一起了。这事要是细察,比如通过调取监控、询问目击证人等等,总能查到吕春秋的下落,但是因为时辰已到,追悼会肯定不能再拖下去,所以只能先放放这件事了。
白震咬牙切齿,责怪吕春秋真不靠谱,竟然连这种事都能耽搁。
抱怨过后,追悼会继续进行,按照流程,副龙头白震先念了一段悼文,叙述萧落雨这一生的丰功伟绩,以及他对洪门做出的贡献,声情并茂、言辞动人,现场有不少人都轻轻啜泣起来,都是打心眼里怀念这位逝去的龙头,现场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
紧接着,便开始下一个流程:“绕棺一周、瞻仰遗体,进行最后的告别礼。”
众人按照辈分、地位的不同轮流上前,先是各派大佬,以及各界牛人,接着洪门麾下八旗旗主(正旗主不在的由副旗主顶替),最后才轮到各方面的小弟。
排的队伍很长,好在速度也挺快,只是绕一圈而已。
护龙卫之一的雪狼站在棺木前方,负责向前来告别的人鞠躬致谢。唯一停留久一点的是赵春风,黄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他,他把手放在棺木边上,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去,充满了依依不舍。
告别礼过后,便各自归位,八旗旗主跪在灵堂前面,只待所有人的告别礼过后,他们才能起身抬棺。在这之前,谁也不能起来。终于轮到我们这些小辈上前进行告别礼,我低着头,带着一脸的肃穆和庄重上前。
待绕棺一周,准备归位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扯我的衣摆。我莫名其妙,回头看来一眼,发现却是千夏,不知她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这可把我惊得不轻。
千夏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轻声说道:“我们认识么?”
我哑着嗓子说:“不认识,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说完,我便匆匆而去,回到了洪门中人聚集的区域。看千夏的神情,应该只是怀疑,并未真的认出我来。不过想想也是,我们曾经数次相拥而眠、赤裸而对,虽然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可对彼此的身体也算熟悉,有点熟悉的感觉也是正常的,只希望她现在不要多想。
我和千夏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之间隔着有十几米远,还有数十个攒动的人头,但她的目光总是试图穿过众人来观察我。而我则把目光投向别处,尽量不和她对视。
过了一会儿,我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嗡嗡震动起来。我瞟了一眼,果然发现千夏正藏在人群里面打电话,还好因为是葬礼,我提前调了静音,不然真就穿帮了。
这只是葬礼上的小插曲,我不可能把注意力老是放在提防千夏身上。现在追悼会基本已经结束,只待最后的项目——由副龙头白震进行最后告别,再亲手为萧落雨盖棺;之后,便由雪狼宣读遗书,新的龙头诞生之后,再在新任龙头的带领之下,协同麾下旗主合力抬棺,出门绕城一圈,下葬即可。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发生白震篡位的事——现场大佬云集,他真要干这个事?
所以应该是没问题了。
我看向跪在灵堂前面的一众旗主,想看看猴子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一看就心中一惊,猴子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显然有事要交代。可他现在跪在地上,按照礼仪绝对不能起来,否则就是大不敬。
我又看向猴子的手,好在我们还有其他方式可以交流。猴子的手果然富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地面,我仔细辨认着其中的意思,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过来。
他说,他刚才进行告别礼的时候,突然想起萧落雨的身上还携有一道洪门令牌,这洪门令牌的功能和我在国内时的摩耶手镯差不多,持令牌者即为洪门龙头。
猴子分析,这就是白震前两天没有动手的原因,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洪门令牌;待他最后上前进行告别礼、并亲手为萧落雨盖棺的时候,恐怕会将这洪门令牌夺在手中,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挟令牌以统洪门了。
当然猴子也说,这只是他的猜测,白震到底会不会这样做还是一个谜题;但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让我务必要不惜一切手段地阻止他!
我冲着猴子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让他放心。
接着,我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白震身上。
此时此刻,白震跪在灵堂的最前方,还在八旗旗主之前;雪狼站在棺木左首位置,正向最后一拨进行告别礼的宾客鞠躬致谢。待最后一拨人也完了,雪狼才宣布由副龙头白震起身完成最后仪式。
白震应声,接着起身,一脸庄严肃穆地走向棺木。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始终盯着他的动作,只见他走到棺木前面,先冲着萧落雨的遗体进行告别式,又从旁边将棺木的盖子举起,稳当当地移到棺木上方,看上去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任何意外之举。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盖子合上的时候,雪狼却突然说了一声等等。
白震将盖子虚掩在棺材上方,一脸疑惑地看着雪狼。
雪狼说:“副龙头,我准备宣读龙头的遗书、宣布新任龙头的名字了,麻烦你将洪门令牌从龙头的身上取下来吧。”
副龙头点头,便将手伸向棺材内部。
终于来了!
按照流程,应该在盖棺之前,雪狼宣读遗书,接着由新任龙头亲自将令牌取下;可是现在雪狼随口的一句话,却造成“白震去拿洪门令牌”的结果,而且一切都看上去十分自然。
要不是猴子提前提醒过我,真要被这家伙蒙蔽过去了。
眼见着白震已经把手伸了进去,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猴子不能站起,阻挠白震的事情就落在了我的肩上,反正我也不是洪门的人,大不敬就大不敬吧。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冲出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棺木方向奔了过去。
我的突然闪出,令现场众人都吓了一跳,基本谁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我。负责守卫棺木的雪狼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你干什么,这是谁的人?!”
我大声说道:“雪狼,不要让白震拿到洪门令牌,他会趁机篡位的!”
我一边说,一边朝着白震扑了过去,说什么也要阻止他的行为。一瞬间里,我便奔到棺木前方,准备伸手去拽白震的胳膊,然后雪狼大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这胡说八道?”
接着雪狼突然抽出一柄长刀,狠狠朝我劈了过来。
我一手抓住雪狼的刀,着急大喊:“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猴子的声音:“雪狼和白震是一伙的!”
我浑身一震。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雪狼看似无意的那一句话,其实是在帮助白震去拿洪门令牌。
紧接着我又想起,三天之前,就是雪狼通过暗示大家新任龙头的身份,才造成吕春秋先杀花断风,接着又死在猴子手上的惨剧;如果雪狼当时不多那一句嘴,这两件惨案也就不会发生。
联系彼此种种,我才明白过来,雪狼确实有鬼,这家伙和白震是一伙的,他在全力扶持白震上位!
这家伙使得一手好计谋啊!
身后响起呼呼风声,我知道猴子已经扑过来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大不敬,要全力同我一起阻止雪狼和白震的共同篡位。有猴子在我身后,我便不再去管雪狼,直接放开他的刀,绕过他去,朝着白震扑去。
然而这么一阻,已经迟了,白震的手已经从棺材里伸了出来,而且手上还多了一枚火红色的令牌。
“哈哈哈,我是洪门的龙头啦……”
然而就在这时,棺材上方虚掩着的盖子突然飞起,一个人随之从棺材里也飞出来,伸手就掐住了白震的脖子。
“就凭你,也想做龙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第1942章龙头继位人,猴子
就在白震刚把洪门令牌拿到手里,棺材盖子突然飞起,紧接着一个人从棺材里飞了出来,伸手就掐住了白震的脖子。这人的脚踩在棺材边上,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寿衣,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地惨白,一双眼睛漆黑却阴沉。
“就凭你,也想做龙头?”这人居高临下地掐着白震的脖子,阴恻恻地说。
是萧落雨,竟然是萧落雨!
萧落雨明明死了,现在却又活了;不光活了,还掐住了白震的脖子。这是诈尸,还是死而复生?现场众人均是一脸错愕,任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都呆在了原地。
正准备交手的猴子和白震,也震惊地看着突然飞出来的萧落雨。
一股臊臭突然弥漫开来,竟然是白震尿了裤子,沥沥拉拉地淌了一地。也不能怪他,不管谁站在那个位置,估计都要被吓得尿裤子了——被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掐住脖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该死!”萧落雨冷冷地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咔嚓”一声轻响传来,白震的脖子已经被掐断了,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手里的令牌也落在一边。
现场依旧一片鸦雀无声,大多数人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距离萧落雨最近的是我,因为我和白震都准备交手了,就站在白震的身后,所以白震一死,便跌在我的脚边。萧落雨从棺材上跳了下来,一抬头,便和我四目相对。
……妈的,是你,你也哆嗦。
这特么明明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难道真如赵春风所说,阎王爷都嫌他太凶,不愿意收他?
不过萧落雨只看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洪门令牌。接着,他又绕过我去,朝着猴子和雪狼二人走了过去。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猴子从没做过对不起萧落雨的事,当然一丁点都不会害怕,反而一脸的兴奋:“龙头,你没有死?”
萧落雨点点头,说:“孤生,辛苦你了。”不光语气温和,而且面色温柔。
接着,他又看向雪狼,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一双漆黑的眼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煞白的脸也变得阴气森森。雪狼哆哆嗦嗦:“龙,龙头,恭喜您……又活过来了!”
他犹豫了半天,也不知该恭喜什么,只好随便添了几个字。
萧落雨露出一抹冷笑,说还好我又活过来了,否则还真不知道内奸原来是你。
“不,不……”雪狼更慌张了:“龙头,您误会了,我不是内奸,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您……”
不等他话说完,萧落雨的身子突然往前一闪,如疾风、如闪电,顷刻间已经来到雪狼身前,几乎贴身地和他站在一起。甚至没人看清萧落雨的动作,雪狼的脸就扭曲、颤抖起来。
“龙……龙头……”雪狼似乎还想求饶,但是已经没力气了。
萧落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雪狼露出一脸的震惊,接着才缓缓倒了下去。只见他的腹部已经多了一个血洞,而萧落雨的手上则有一柄血淋淋的匕首,不过也只闪了一下,即刻消失。
白震号称洪门第一红棍,而雪狼是护龙卫之一,两人的实力都很不俗;就算他们在萧落雨面前失去了抵挡的勇气,但萧落雨分别只用一招就干掉他们,却还是令人足够心惊。
之前我就猜过,别看萧落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没准动起手还是很猛的;没想到我只猜对了一半,萧落雨何止是猛,简直就是变态。不到一分钟,白震和雪狼便双双倒地而亡。
直到这时,萧落雨才轻轻咳嗽起来,身子也颤抖着,如风中的树叶,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模样。猴子立刻上前搀住萧落雨,同时回头大叫:“医生,快让医生过来。”
现场立刻起了一片骚动,其他几个护龙卫赶紧冲了过来搀住萧落雨,也有人在大叫着让医生过来。
萧落雨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
接着,他便抬头看向场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