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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玥的信又到了;这几个月来;因为卞唐战事的影响;李策对大夏边关的压力大大减轻;给了赵飏一丝喘息之机。上个月;赵飏借口拉练;驱使南军悄悄进驻了真煌城外三十里处的西大营。当时北方胡地正好遇上了一场雪灾;赵彻前往北胡;不在京都;诸葛玥当机立断带了五千青海禁卫赶往西大营;和赵飏对持了三个多时辰;若不是魏舒烨及时赶到;很有可能会出大乱子。
可是他来信的时候却丝毫没提;楚乔是从铁由侍卫的嘴里才得知了此事;想起以五千人马对持三万南军的凶险;她只觉得背脊冰凉的生出一丝细密的汗珠来。
夏皇时日不多了;已有两个多月不曾上朝;大夏的皇权之争愈演愈烈;稍不小心;就有败亡之险。楚乔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前往佛堂;抄上两卷平安经兰芷经;一来可以消磨时光打发时间;二来;也图个内心安宁;三来;更是因为心里有了想要保佑的人。
佛堂上檀香袅袅;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宝相庄严的佛像;楚乔突然想起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唐皇后。那日午后;她于睡梦中醒来;温和的妇人静静的看着她;很沉静的与她说要她去劝劝李策;不要拆了这处佛堂供奉欢喜佛。
那时候;李策还是胡闹的大唐太子;如今;却已是生杀予夺谈笑点兵的大唐皇帝了。
秋穗如今已是宓荷居的掌事姑姑;小丫头自小在宫中长大;耳精目明;落叶知秋;时不时的疑惑的看着楚乔;皱眉轻声道:“此次见了姑娘;感觉姑娘比上次又多了些什么。”
楚乔微微挑眉;问道:“哦?多了些什么?”
秋穗轻轻一笑;手拿牛角梳子由上到下通过楚乔乌黑的秀发;静静道:“上次姑娘由燕北归来;整个人如同夏末残荷;如今;却是过了冬了。”
“是吗?”
楚乔侧头;葱白的手指穿过浓密的秀发;镜子里的容颜一如渡过了寒冬的湖岸杨柳;眼底凌厉之色已然不在;好似曾经那十年戎马不过一场水月镜花。如今的她;安居在金吾宫里;惊心等候;岁月如水;终究给了她几缕安宁的时光。
年底的时候;她见到了贺萧。
冬风料峭;她披着一袭银尖毛裘斗篷;和梅香经过尚林园的百哲亭的时候;偏巧碰见了刚从仪心殿出来的贺萧。
他如今已是卞唐南营的兵部掌使;官居三品;颇得李策的器重。便是这后宫;也是经常出入了。
自从当初楚乔不告而别之后;他们是首次重逢;乍然见面之后;两人都不免有些尴尬。贺萧嘴唇蠕动片刻;似乎想叫大人;终究话语还是凝在唇边;声音低沉的叫道:“楚姑娘。”
挥退下人;只带了梅香;上了百哲亭。
贺萧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朝服;沉稳英俊;脸上有着历经磨难而锻炼出来的气韵风度。
梅香站在亭外;起了风;吹起楚乔的斗篷下摆;轻飘飘的;像是一缕青烟。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迎着风站着;亭子很高;下面是太清池的出水道;也被修成了一条活水;清水流泻;发出哗哗的声响。贺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静静的;波澜不惊。
“此处风大;姑娘体弱;还是早些回去吧。”
“燕北的风;不是更大些吗?”
楚乔回过头来;面色很平静;一双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波光;让人看不通透。
“贺萧;你可是在怪我了?”
贺萧垂首道:“属下不敢。”
“你说不敢;就是在怪了。”楚乔苦涩一笑;笑纹滑过嘴角;转瞬消逝:“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我多年并肩作战;我始终将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离开;并非是抛弃了你们。”
“我明白。”
贺萧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再不如当初叱咤战场上的威光;他静静的说道:“我从未怪过你;你只是为我们着想;为我们安排了最好的一条出路;这些;我全都懂。”
这是贺萧第一次对着楚乔以你我相称;他的眼梢静静的看着她;缓缓说道:“这些年;我一直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你心里的苦;我全都明白。我有时候在想;也许当初是我自私了;若是我早能想通;绝不会让局势将你逼迫到如此境地。即便是西南镇府使沦为匪盗、被人歼灭;也不该让你承担起这副责任;与燕王对抗;以致走到如今的田地。”
楚乔摇了摇头;她想说;她和燕洵之间本身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即便是没有西南镇府使;也会有其他的原因;问题早晚都会爆发;不过是一迟一缓的问题罢了。
第331章
贺萧却未等她说完;径直说道:“毕竟;你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只是当时的我们;都给忽略了。”
他抬起头来;很温和的一笑;像是一个长者看着自己的后辈一样;静静说道:“陛下说;只有你完全抛却过往;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我不再称你为大人;不是怨愤疏远;而是希望你能放下包袱;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寄存在树叶上的露水唰的一声落下;溅在楚乔软白色的绣鞋上;她眉心轻轻蹙起;一丝感动从心间冒起;那般酸涩。
“卞唐虽然温暖;但是如今气候阴冷;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他让开身子就欲让楚乔离去;楚乔却突然叫道:“贺大哥。”
贺萧整个人一愣;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楚乔静静说:“你我相处多年;屡次同生共死;你于我;似是战友;更似亲人。”
萧萧的风穿过林子;贺萧目光微微有些颤抖;许久;仍旧保持那个姿势静静退后一步;沉声说道:“我就要前往西南赴任了;也许;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楚乔的指尖微微有些冷;看着贺萧默立的身影;只觉得有一丝酸楚萦绕在喉间。她静静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多保重”转身就下了亭子。
刚走出几步;忽听一个声音在身后静静的响起:“小乔;一路保重。”
她顿时回过头去;却见贺萧仍旧是以那个姿势静静的站着;风吹过他的衣衫;青色的朝服上有着青檀色的碧海云纹;腰间苍青色的一束;已然破旧;仍然是当年秀丽军中的腰带。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连头都没抬;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楚乔默立了片刻;终究转过身去;随意走了一个方向。
转了几转;尚林园终于再也看不见了;楚乔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无意间竟来到了柔福殿外的弗兰山。名为山;其实不过是一处垒砌的假石;表面全部以白玉精雕堆砌;看起来萤光剔透;堪称金吾宫一大胜景。可是楚乔此刻看着这座洁白的假山;却只觉得心底的冷意一丝丝的弥漫起来;像是长了触手的虫;将她一圈圈的网住。
“小姐?”
梅香有些担忧的叫道。
楚乔没有说话;眼神微微有些凝固;看着那座假山上的几株腊梅;却又好像穿透了那里;看过了好远好远。
“小姐;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您却只有一颗心;兼顾不了那么多人的。”
梅香的话在耳边响起;楚乔却好似没有听清;风那么大;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贺统领追随了你那么多年;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明白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楚乔转过头来;突然伸出手抱住梅香的肩膀;轻声说道:“梅香;你若是想去;就随他去吧。”
楚乔清晰的感觉到梅香的身体猛然一愣;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被人惊动了的兔子。过了许久;一双手臂缓缓环住了楚乔的背;梅香的声音在楚乔的耳边静静道:“我是舍不得贺统领;可是;我更舍不得小姐啊。”
午后的阳光白晃晃的照在地面上;天那么高;看不见一丝云彩。
“小姐不要再为别人操心了;诸葛少爷不是一个完全的好人;但是他却是天地间唯一一个一心一意为了小姐的人。为了小姐;他肯杀人放火舍身成魔;也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梅香突然笑起来:“至于贺统领;他总会看开的;就像我一样;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因缘的。”
碧海蓝天的自由;是她祈求了很多年的。
她仰起头来;依稀中似乎看到了那人清淡的双眼;料峭寒风;大夏朝堂覆雨翻云;他可还好吗?转眼又到了新年;这一年屡经****;也许是为了冲淡大战后颓然的气氛;在百官的极力奏请下;李策下令大力操办春宴;极尽奢靡只能事。
腊月二十七;李策于国子大殿上宴请百官;开设一年考度呈情;对于本年政绩优等者大加褒奖;赐三品以上官员同殿而食的殊荣;并亲自坐下一首千秋诗;吩咐内侍誊抄;赠送朝臣每人一副。
后宫也是张灯结彩;饮宴从仪心殿一路摆到上清宫;彩坊不断;灯笼无数;以彩绸灯饰结成万寿无疆、江山永固等吉祥纹图;贴在朱墙碧瓦之上;金碧辉煌;锦绣华灯;歌舞弥漫;一派富丽堂皇之色。
李策几次来请她一同赴宴;楚乔却不喜欢那样堂皇的热闹;淡淡的推脱了。只在自己宫里带着一众宫女下人们打扫准备;自开宴席;筹备守岁等器物。
腊月二十八;一辆辆青布马车驶进了金吾宫的正门;经过通报之后;一路向着宓荷居前来。然而马车到了之后;一箱箱东西搬下来;却轰动了整个后宫;所有的宫女下人们无不争相赶往宓荷居一探究竟;就连一些沉不住气的夫人;也巴巴的赶来了。
马车二十辆;大小楠木箱子二百箱;打开箱子之后;所有人的眼睛豁然一亮;满目珠光。翡翠、祖母石、红宝石、猫眼、白玉、东珠、锦绣拢纱、苏绣绸缎、珍贵皮草、古玩、字画等等;凡是世人所能想象的奢华;几乎凝聚眼前。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朱钗、璎珞、宫衣、玉鞋、首饰;应有尽有。上品花卉、高达三丈余的完整珊瑚、珍稀兰草、以东珠镶嵌的帷帐屏风、能在夜里发光的玉自明、还有海外传来的一些稀有物件;如火柴、望远镜、玻璃饰物、简单的自鸣钟、番人女子的衣裙;还有胡地的珍贵特产;各种价比黄金的药材等等等等。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还有几箱很粗糙的土产;看起来类似番薯;楚乔拿着研究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曾写信给自己描述过的青海土瓜;她凑到鼻间闻了闻;略略有一丝香气;心里骤然升起蒙蒙的甜蜜;只觉得这所有的珠玉加在一起;都不及这几颗丑丑的土瓜。
想必当地人听说青海王要此物是尽了心的;不但个头甚大;而且每只土瓜上还绑了一圈红线;以红色喜步细细包裹着;看起来不伦不类。
一方小小的信笺放在瓜中;她拿起;嫩白的手指拆开金线;只见里面以极清瘦飞扬的字迹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
他总是如此;即便是写信也是别扭的口吻;从天气到政治再到地方经济的发展走向畅谈一番;活像两个国家元首的亲切会晤;只在最后每次都小心的提醒一句:注意门户;睡前小心门窗;严防小人。
有一次李策看到诸葛玥的信气的半死;大骂说诸葛玥才是名副其实的小人;竟然背后中伤他人。楚乔当时看着那个偷偷拆看别人信件却大义凌然的男人;只觉得他们两人所言都非虚。
今日的信笺却不是很长;短暂的开头之后;笔墨似乎浓了许多;可想那人是默想了很久;墨迹都干了;是重新蘸墨书写的:
“有事缠身;无法与你共度春宴;明年春暖花开日;必履行诺言;等我。”
周遭是一片喧哗惊叹之声;楚乔手握着一方薄薄的信笺;却只觉得四周平静温和;风过无声;惊燕啼鸣;花艳叶翠;纵然冬寒料峭;心中仍旧一派春和景明。
当天晚上;楚乔和梅香、菁菁、多吉、平安还有秋穗等一批宫女宓荷居里;楚乔亲自下厨;虽然厨艺一般;但是现代的烹调方法还是将这帮家伙唬的一愣一愣的。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拘束;渐渐的也就放开了;这宫里少有男人;多吉清俊温和;平安却是个伶牙俐齿的;不停的给大家讲笑话;将一众小丫鬟逗的哈哈大笑。
午夜时分;外面突然放起了焰火;楚乔和宫人们跑到庭院里;站在桂花树下仰着头;看着漫天火树银花;鲜亮的颜色洒在脸上;是一片飞扬的神彩。
菁菁和平安几人带着小丫鬟们放起了炮竹;噼啪的声音响在耳侧;楚乔捂着耳朵被众人簇拥在中央;脸蛋红红的;穿着毛茸茸的新夹袄;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来到这里多少年了;这是她过得最高兴的一个新年。
纵然心底的人不在身边;岁月仍旧一片静谧恬淡。
外面仍旧是一片欢声笑语;楚乔伏在案前;几笔勾勒;就是两个惟妙惟肖的Q版卡通人物;小小的身体上顶着大大的脑袋;一个灵动清秀;一个严肃别扭;两个小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并肩呆呆的望着前方;隐隐透着几丝傻傻的可爱;在他们的面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原;牛羊成群;在极远处;还有大片青青的海水。
她以极认真的字迹在信笺的结尾写了两个字:等你。
不再叮咛嘱咐;不再探听询问;她想;她要完全的自私一次;也要认真的任性一次;更要相信一次。
第332章
放下信笺;她穿好斗篷就跑出去找梅香他们;谁知刚走出大殿;一捧白白的花瓣兜头而来;像是满捧的积雪;扑朔朔的洒在她的身上。
众人齐声大笑;声音穿透了金吾宫的火树银花漫天烟火;飘飘的弥散开来。卞唐的冬天总是极短的;转眼间已是三月。
前几日;怀宋传来消息;怀宋亲王晋江王以宋皇身体有异为由头;带领一部分支持他的官员要求太医院公布皇帝的身体状况;却被纳兰红叶一口拒绝;颇引起了一丝乱子。
李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如果没事;为何不堵上那些人的嘴呢?”
楚乔也没搭话;她隐约猜到些什么;想必不止是她;恐怕这天底下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在了怀宋之上;而那个以一己之力撑起纳兰氏大厦多年的女子;此刻又该如何应对这明里暗里的暗箭明枪呢?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燕北看到的那张略显潦草的信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纵然外表看起来坚韧如铁;终究也有伤怀难过的时候;谁又能永远坚定如初呢?
三月初九;李策的二儿子李桥安死于伤寒;年仅三岁。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李策正在湘湖视察堤坝;匆忙赶回来;却只来得及见到那孩子的尸体。
李策如今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六岁;女儿四岁;死去的这个孩子是南云夫人的儿子;那孩子死后;南云夫人悲伤下一病不起;三天后撒手人寰。
那孩子毕竟还小;不能入棺;只在南天寺火化;收敛在寺庙之中。
那天晚上李策喝多了酒;楚乔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策喝醉;以前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似乎都是清醒着的;哪怕路都走不了;眼睛仍旧是清冽一片。
那一晚;他抓着楚乔的手;反复的问:我是不是杀虐太深?我是不是杀虐太深?
他的力气太大;楚乔的手腕生生的疼;大殿里静极了;冷冷的风吹进来;扬起一地飘渺的尘埃;青蛙在杨柳间喋喋不休;却更显清寂;紫铜鹤顶蟠枝烛台上化下一滴滴红色的烛泪;宛若女子的清泪滚过染了胭脂的腮边;静静的低垂落无声。
第二日;李策追封南云夫人为云妃;入殓皇陵;让她的家族父兄得享哀荣。
转眼已是五月;前往皇庄安胎生育的子茗夫人回宫;产下一子;阖宫大庆;李策赐孩子名为青荣;并赐爵位;封为荣王;子茗夫人一跃成为三妃之首;领贵妃之衔。
宫里的宫女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位贵妃娘娘;说她进宫时间这么短就有了儿子;还爬上了妃位;登上后位指日可待。
然而也有人说她出身寒微;家族已然没落;父亲还是罪臣;即便是兄长如今渐渐在朝堂上展现锋芒;但是到底身子不便;无法登上高位。没有家族支持;茗贵妃难有建树。
对于李策的这些后宫之事;楚乔不愿打听;平日也甚少关注。突然想起一事;问秋穗道:“为什么贵妃的册封大典上没看到皇太后?”
秋穗答道:“先皇去世后;太后就出宫去了安隐寺;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宫了。”
楚乔这才恍然;想起这位太后多羁的一生;也不由得一阵唏嘘。
四月刚过;卞唐已是一片和煦春风;诸葛玥前几天派人为她送来了一对胡地双翼鸟;长的十分漂亮;毛色鲜艳;据说这种鸟自小就是成双而生;一只若是死了;另一只绝不独活。
楚乔喜欢的每日亲自喂食;并给它们改名叫比翼鸟;异常喜爱。那只雌鸟似乎和楚乔关系很好;渐渐的;就算放出笼子也不飞远;只是在大殿来盘旋;偶尔落在楚乔的肩膀;用脖颈摩挲着她的脸颊;那只雄鸟看了总是十分火大;满屋子的乱飞怪叫;逗得一众小丫鬟们哈哈大笑。
李策似乎也很喜欢这双鸟;总是不时来逗弄。
有天晚上;楚乔正在睡觉;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她;她刚一睁开眼睛;于黑暗中坐起身来;就顿时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