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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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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树向外看了一眼,然后点头道:“就快到了。”

    玉树这一生,也没有去过多少地方,生平第一次离家,就是从怀宋来到真煌,一路万里,跟随着数以万计的怀宋皇室贵族,离乡背井,来到这片寒冷而陌生的土地。

    当时的情景,说得好听一点是怀宋顺应天命,归顺大燕,成为大燕附属诸侯。然而谁都知道,怀宋纳兰氏一族除了长公主纳兰红叶,就只剩下先皇留下的几个女儿和一个垂死的小皇帝,香火根本无以为继,这个所谓的诸侯,也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等到长公主百年之后,怀宋终究还是免不了被冠以“燕”姓。

    然而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许已经是好的了,当年三国之中,怀宋的国土面积是三国中最小的一个,甚至还不到大夏的十分之一,尽管靠近海岸,商业发达,但是却缺少铁矿、战马等必要的军事装备,武力向来在三国中居于末流。因为有卞唐和大夏互相制衡,怀宋才得以在夹缝中屹立百年不倒,一旦大夏或卞唐政权崩溃,胜利者首先要做的就是拿怀宋开刀。

    当年的乱世,怀宋内部政权不稳,卞唐国土一分为二,国家机构崩溃,大夏四分五裂,内战不休,燕北铁骑出关,横扫中原。怀宋一无维持三国鼎立局面的能力,二无趁机占领他国领土的军队,三无稳定的本土政权,当时的情况下,除了依附燕北,基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事实也证明,长公主的策略的确是英明的,纵然国家沦为附属,但是宋国的百姓和官员几乎没有受到战争的波及,皇室和朝廷也无损失,宋国官员在新朝也极有地位,远不向大夏遗民,位于帝国三六九等的最后一级。

    百姓才不管谁当皇帝,只要有衣穿、有饭吃、有地种,就不会有人去理会自己的天王老子是姓燕还是姓纳兰。然而,也还是有些人不能接受,玉树还记得离开怀宋的那一天,有很多读书人跑到皇室的车队前拦阻,被士兵呵斥之后,甚至有人往自己的身上浇油点火,**而死。

    到了今天,玉树仍旧清楚的记得那个场面,大火呼呼的燃烧,那人一边惨叫一边叫着玄王的名字,其他人也伏地大哭,说如果玄王爷仍在,绝不会让江山被无知妇孺拱手送人。

    一眨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在大燕的治理下,这样的声音渐渐平息,而那个曾经被大宋百姓视为救星的男人,也越来越少人提及了。就连他的忌日,如今也只剩下他们这孤儿寡母,才会清早出城,赶上几十里路,前往拜祭。

    坐了半日的车,终于到了燕西山,这里山势陡峭,马车上不去。玉树穿着白色的裘皮披风,拉着永儿下了车,下人们抬了软轿,她坐上去,轿子晃晃悠悠的起来,就沿着石阶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因为积雪很厚,下人们走的很慢。永儿这会来了精神,撩起轿帘好奇的往外看,不时的往外看。

    半山腰上有一座寺庙,看起来很残破,玉树以前上山曾在这歇过脚。知道里面只有十多个和尚,大多年迈,因为这里地理位置偏僻,也少有香客,总是一副门庭冷落的样子,门口堆满了雪,也无人打扫。

    她顺着窗子望出去,只见苍松林茨,郁郁葱葱,心下微微有些悲凉。

    一年,又过去了。

    “王妃,到了,前面路窄,轿子过不去了。”

    玉树点了点头,带着永儿下了车,吩咐其他护卫在这等着,只带了姜吴,提着纸钱香烛,拉着永儿就往山上走去。

    越往上山风越大,吹在脸上有些疼,她将永儿护在身后,一步步的往上走。突然,耳边刮过一道劲风,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林子里闪电般的窜出来,姜吴顿时抽剑,护在玉树的身前,然而还没等他的剑拔出剑鞘,已有两把宝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什么人?”

    对方低声喝道,玉树面色发白,急忙捂住永儿的眼睛。却不想永儿反倒十分大胆,一把拉出母亲的手,理直气壮的叫道:“我是玄王府的世子,这是我母妃,我们来祭拜我父王,你们是什么人?是强盗吗?不怕杀头吗?”

    孩子的声音清脆如玉盘珠落,和着呼呼的风声回荡在林间。玉树吓得一把将永儿拉回来,死死的抱在怀里。

    谁知那几名强盗互相望了一眼,就纷纷收剑,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十分礼貌的垂首道:“原来是玄王妃和世子殿下,失礼了,还请王妃在此稍候片刻。”

    说罢,几个起落就去的远了。

    没一会,那人就回来说道:“王妃请。”

    玉树狐疑的看着他们,反倒是姜吴似乎有所领悟,也不敢多说,只是对玉树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害怕。

    汉白玉铺就的地板十分平整,远远望去,如同一面巨大光洁的镜子,天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云彩,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从下面扬起衣衫的下摆,漫天都是飞扬的大雪,呼啸着打着转,一眼望去,像是一片恍若牛奶的浓雾。

    玉树半眯着眼睛向前望去,只见风雪之中站着一个身影,穿着黑色的披风,风帽竖起来,将他的头脸都遮住了,山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大雪在他的身侧盘旋,将他和整个世界隔绝开,只见一个孤寂的身影,像是一棵巍峨的苍松,挺拔的似乎能将整个天地撑开。

    即便是看不清脸容,玉树却还是第一时间跪了下去,一拉身侧的永儿,用她不高的声音叫:“参见皇上。”

第422章 梨花(终篇 )(1)

    第422章梨花(终篇)(1)

    燕洵转过头来,如冰雪般的目光在看到她之后微微有些松动,他淡淡一笑,笑容有些僵硬,也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忘记怎样去微笑的缘故,他静静的点头,说道:“你来了。”

    燕洵没叫起身,玉树也不敢动,心砰砰直跳,紧张的回:“是。”

    “起来吧,当着玄墨的面,别叫他以为朕欺负他媳妇。”

    他的话说的十分随意,玉树却听得两腿发软,她呐呐的点头,站起身来。拉着永儿走上前去,站在燕洵身后十步处,只见玄墨的灵前幡烛高燃,灵香盘旋,黑色的纸钱随着风满地乱舞,像是一串漆黑的蝴蝶。

    燕洵也不说话,只是随意的退开,让出陵前的空地。玉树带着孩子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点香、树幡、烧纸,白纸一点点的被火焰吞没,变成漆黑的纸灰,苍白的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着鲜血一样的红,僵硬的手指慢慢被温暖,却仍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点一点的,将所有的纸钱倒入熊熊的烈火中。

    “父王,永儿来看您了。”

    永儿乖巧的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一年我的功课很好,陆先生已经夸了我三次了,我认识了好多字,还学会了骑马,姜叔送了我一只小马驹,是黑色的,鼻子上还有一绺白毛,可好看了。”

    孩子絮絮叨叨的说话,言辞间带着孩童独有的天真,声音软绵绵的,可是却故作大人的严肃样子,皱着一双小眉毛,可爱的很。

    “父王,天冷了,你要记得多穿衣服,我和母妃烧给你的棉衣你记得穿,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不要生病,我会替你照顾母妃的,你就放心吧。”

    山风突然间大起来了,玉树转过头去,眼眶有些湿。

    “母妃?你怎么了?”

    玉树勉强一笑,说道:“没事,被风迷了眼睛。”

    正说着,忽觉风小了许多。玉树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只见一个挺拔的背影站在上风口,正好挡在他们母子身前。前面是悬崖峭壁,那人临风而立,衣角被风吹起,洁白的雪花盘旋在周围,虽然站的那么近,可是却好像有千里之远,永远也无人能够靠近一样。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永儿见她发愣,有些着急的叫着,玉树自知失态,连忙转过头来说道:“没事,永儿,快给父王磕头。”

    孩子瞪着眼睛:“已经磕过了。”

    玉树点了点头,将最后一串纸钱投入,然后也拜了三拜,就站起身来。

    “好了吗?”

    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玉树低眉顺目的连忙点头,燕洵说道:“那一起走吧。”

    玉树哪里敢反对,仍旧老实巴交的点头答应。

    燕洵走上前来,拉住永儿的手,微笑着说道:“你会骑马了?”

    十多名护卫们跑上前来,有人在后面收拾吊祭器皿,有的则护卫在左右两侧。

    永儿平日经常出入皇宫,加上燕洵对他向来和气,他也不怕生。牵着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人的手,仰着头,笑容灿烂的说:“是啊,姜叔教我的,不过我现在还太小,不能骑大马,只能骑小马驹。”

    燕洵一笑,说道:“你父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骑马,你比他厉害。”

    “啊?真的吗?”

    永儿一愣,傻傻的睁大眼睛,问道:“父王这么笨啊?”

    燕洵闻言很开心的笑道:“你父王做别的都行,精通诗词,博览群书,偏是不会骑马,他的马术还是跟朕学的。”

    “哇,那皇上不是我父王的老师了吗?皇上能教我吗?我想骑大马,不想骑小马驹了,姜叔送我的那只小马太懒了,连跑都不会,只会小步的走。”

    “你还太小,教你骑马还不行,不过朕倒是可以教你点别的。”

    “皇上还会什么呀?会斗蟋蟀吗?”

    燕洵很平静的笑:“朕会的可多了。”

    “皇上吹牛吧,我养的红头大将军打遍皇宫无敌手,连二皇子的威武绿头王都被咬下一条大腿。”

    窄窄的石阶道上,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在最前面,边走边聊,其乐融融。风雪就在左右,可是却似乎不能介入到他们之间。

    玉树跟在后面,出神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迷迷糊糊的想,若是王爷仍在,也许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吧。也许也会在闲暇时带着永儿出去踏青,会聊一些别的朋友小时候的糗事,然后很臭屁的吹嘘一下自己年少时有多么聪明神武,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突然感到有些伤心,她虽然是个单纯的妇人,只知道照料丈夫,抚养孩子,可是也并非对于外面的事情全然不懂。

    这些年,尤其是最近这两年,皇宫里的皇子一个又一个的出生,可是从来没听说皇上对哪个儿子多么宠爱。潜意识里,玉树也是明白的,燕国初立,各方政权目前还不稳定,北方目前还有小规模的战争,而且大燕在皇后嫁入燕国之前就有承诺,大燕的皇帝必是皇后所出之子,所以即便是皇后目前还没有孩子,皇上也不能和其他的儿子过分亲近,以免引起朝野疑心。毕竟,如今朝廷上,怀宋旧臣还是有一定势力的。

    皇上以这样温和的表情说话,恐怕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也没人见过吧。

    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却不得亲近,皇上的心,也许也是很难过的吧。

    玉树傻傻的叹了口气,一群鸟从树林上空飞过来,翅膀扑朔朔的响,她扬起头来,风吹在脸上,冰冰凉的。

    一阵笑声从前面传过来,声音那么愉悦。

    极远处的深宫中,纳兰将一方白绢投入火中,看着它一点点的被火舌吞没,化为黑灰。依稀间,似乎听到风从东南方吹来,带着从不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鼓之间。

    深宫冷寂,她穿着华丽的宫装,层层锦绣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连带着她的喜怒哀乐,都在金碧辉煌的绫罗绸缎中变成了一种僵硬的符号。她的背脊笔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所有的侍女内官都站得远远地,无人敢抬头看她一眼,她仍旧是那个高贵的女子,怀宋的实权女皇,大燕的正牌皇后,纳兰氏的最后一名公主,然而,她的双肩却微微倦怠了。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光束下,有细小的灰尘上下翻飞。

    一切都在变,唯有她的影子,多少年来,寂寞一条,被脉脉时光,拉的好长好长。

    “又一年了。”

    无声中,她微微一笑,笑容却如雾霭,轻轻消散在这秋末的冷雪中。

    窗外风声簌簌,空旷的大殿,帘帷深重,请脉的太医刚刚退下,云姑姑就上了殿,穿着正一品女官朝服,端端正正的给纳兰行了礼,却并不起身。

    纳兰见了,无奈的苦笑,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云姑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满头银霜,皱纹极深,一双眼睛平日看起来浑浊无光,可是此刻却明亮若刀,抬起头来,犀利的望着纳兰,声音低沉的说:“皇上又去燕西山了。”

    纳兰不置可否,静静一笑,点头道:“玄王对江山社稷有功,难得皇上体恤功臣,这不是好事吗?”

    大殿里很静,静的能够听到极远处穿廊而过的风声。云姑姑跪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并不说话,目光也并不如何严厉,可是被她这样默默的盯着,纳兰表面上的那层伪装却一点点的褪去了。

    她无奈的叹息,苦笑着说道:“姑姑想怎么样?我现在很好,皇上也没有背弃当初的誓言,何必多生事端呢?”

    “可是皇上恨你!”

    云姑姑突然激动的说道:“他恨你夺了玄王的兵权,恨你抽调了他的亲军,恨你将他调往东海,恨你扣下了玄王最后写给他的书信,他以为玄王才是与他守望相助的金兰兄弟。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恨毒了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第423章 梨花(终篇 )(2)

    第423章梨花(终篇)(2)

    “是啊,他恨毒了我。”

    纳兰微微一笑,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几分喜气,不无开心的说:“姑姑你看,他不是无情之人,他对我这个结义兄弟,还是很好的。”

    “公主!”

    云姑姑终于生气了,拄着拐棍站起身来,脸色气的发青。

    纳兰轻咳了两声,然后无奈的叹息:“姑姑,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

    云姑姑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纳兰仍旧是微笑着,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姑姑想要我怎么样?以此为筹码,去向皇上乞讨一丝眷顾?姑姑,你当我是什么,国破了,红叶就连尊严都失了吗?”

    云姑姑突然愣住了,大殿上的烛火照在她苍老的面容上,有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沧桑。

    “我并非是为我一人活着,在我的背后,还有千千万万的皇室宗亲。有皇后的尊位在,有玄墨的情分在,我们怀宋的遗臣才不至于过的太辛苦。”

    云姑姑皱眉,勉力争辩道:“可是如果皇上知道真相,也会对你好的,这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不同。”纳兰转过头来,嘴角挂着一缕柔和的浅笑:“你明白的。”

    香气袅袅,一丝一缕盘旋而上,夜深了,重重帷幔落了下来,越发显得整个宫殿深寂冷肃。她转过身去,再不回头,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他与玄墨是手足之情,也只是手足之情而已,一旦兄弟变作妻子,情分便不在了。”

    朱漆鎏金殿门吱呀一声徐徐而开,大殿深处空无一人,纳兰背脊挺拔,望着明黄一片的辉煌宫廷,衣袖中的手指一根根的扣紧,又一根根的张开,依稀中,似乎放下了什么,又似乎承认了什么。

    告诉他又能如何?他不会爱你,只是亏欠你罢了。

    心底间,她对自己低声说道。原来,承认这一切不过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她是何等蕙质兰心的女子,一心九窍,玲珑剔透,一生都在朝堂上博弈推演,玩弄人心。她知晓每一个为自己赢取最大利益的方式和技巧,之所以不说,之所以隐瞒,只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即便是将一切大白于天下,也无法赢得他此生的回眸和眷顾。

    与其得到一分感激两分愧疚,却仍旧要动情动心的与这整个后宫源源不绝的女子争抢暗斗,莫不如放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她早就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无法勉强的,人心便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枷锁,正如玄墨对她,也正如她对燕洵,都是一样,一旦被困其中,便无法超脱。

    “公主!想要保住我大宋遗臣,最重要的就是诞下皇子,五年了,已经五年了!”

    宫门缓缓关上,再也听不到云姑姑激愤的声音,文媛带着下人们也退了下去,殿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步履平静的走到小几旁,手扶着金漆雕花柱子缓缓坐下,她很安静的为自己倒水,汤水流出,都是黑色的汤药,她也不嫌苦,就那么一口一口的喝下去。汤药还散发着热气,盘旋着一圈圈向上,杯壁的兰刻花纹摩挲着指腹,有温润的触感。就像是大婚之夜,她的手指轻触到他的肌肤,伤寒累累,冰冷森然。

    “只有平起平坐肝胆相照的兄弟,没有坐拥三千心有他属的夫君,我是怀宋的长公主,我是纳兰红叶。”

    寂静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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