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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东走了,凌盛薇追了出去,恐怕是去说和的,微蓝见此情形也呆不下去了,前院的事并没有惊动到孙妈,孙妈在里屋厨房里还在忙乎着晚餐,微蓝觉得这样也好,再呆下去保不齐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与其那时被赶走不如现在昂首挺胸地走,微蓝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因为她从来都是一无所有,所以此刻说走就走,雷浩军看出她的想法,急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戚微蓝并没有看他,只是故作镇定地说了句“放手!”,“不放!”,微蓝压抑着想要发作的情绪只是使劲往外抽自己的胳膊,可雷浩军一直拽得死死的,让微蓝无法移动半分。
微蓝刚要发作,却见雷妈妈下班回来,她一下子泄了气,雷浩军也看到了妈妈,立马松开了微蓝,但仍跟得微蓝很近仿佛怕她突然逃跑,微蓝心里想“何必呢?”,雷妈妈看见站在院门口的二人以为是来迎她,脸上笑开了花,一手拥着一个进了家门,微蓝发现自己对雷妈妈和孙妈都没有办法拒绝,只要是她们,微蓝就很容易妥协,雷浩军好似也看出了端倪,此时正笑看着微蓝。
晚饭好了,孙妈叫了声“小军妈,小军,微蓝吃饭了”,雷司令在部队的时候比在家里多,如果不提前打电话,家里一般都不备雷司令的碗筷,雷浩军听见孙妈叫“微蓝”,心中高兴,脸上也就自然地表现出来,看得戚微蓝直脸红。这时电话铃响,孙妈去接,好像是说雷司令要回来看看微蓝,微蓝只觉得心惊,她这么个蝼蚁般的人还敢劳烦首长亲自接见,恐怕是要出什么事儿,微蓝自从进了雷家门就一直很胆怯,现在更是胆怯到不行,她像个做坏事的小孩,怕劣迹被翻出来,她怕二年半前的事实,更怕这二年间的扒窃生活,这都是她心底的硬伤;不足为外人道来。
被人收养
须臾,门外传来汽车声,雷妈妈忙起身到门口相迎,雷浩军也站起身跑到门口,孙妈也是,微蓝此时也只是站在桌旁,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雷司令进了屋一眼看见微蓝,笑着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雷鸣远”,微蓝愣了,颤危危地把手伸出来跟首长交握,回了句:“您好,我叫微蓝”。雷司令朝雷浩军说:“小军,快招待你的朋友入座”,又转向微蓝说:“等我等饿了吧,呵呵,吃饭”。此时大家都坐下来,等雷司令动了筷其他人也跟着动了筷,微蓝才敢拿起筷子,其实她一点胃口没有,但她不想让旁人注意到她,因此也尽量随着众人的动作,一顿饭吃得比较严肃,雷司令一身的军人风范,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一顿饭吃得奇快,微蓝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因为她一直不敢喘气,所以呼吸不畅。
饭后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孙妈给雷父泡了壶龙井,雷父给雷浩军倒了杯,大有点推杯换盏的意思,雷父问微蓝喝不喝茶,微蓝摇头,微蓝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雷浩军总给她一种早熟的感觉,微蓝自己也是早熟的,可那是生活磨砺出来的早熟,而像雷浩军这种大少爷般的人物,应该都是温室中的花朵,蛮横、矫情,就像郑旭东,就像凌盛薇。可雷浩军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她甚至觉得雷浩军的心智要比自己还成熟几倍,今天看见雷父微蓝才知道,雷司令从未把雷浩军当作小孩子看待,仿佛是二个大人在对话,不,应该说是二个男人在对话。
微蓝偷偷打量雷父,她好像习惯了偷偷摸摸似的,从不敢光明正大直视旁人,除了在她生气瞪眼睛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眼睛最有神,就是那种眼神让雷浩军记了一辈子。微蓝又一次在心底感叹雷司令的气度不凡,再看向雷父身旁的雷妈妈,小鸟依人,柔情似水,这样的一对夫妇,说不出是他们谁更有福,因为他们是那样的天作之和,这又让微蓝想到了第一眼看到雷浩军和凌盛薇的情景,也和面前的这对夫妇一样,金童玉女。
雷父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下子就看出了微蓝的心思,微蓝毕竟是个孩子,就算在社会上历练过但跟雷司令比起来,那真是天与地,微蓝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雷父将她的胆怯,窥探尽收眼底,雷父问微蓝今后打算怎么办,微蓝不作答,因为微蓝从未想过以后,雷父又问雷浩军有什么意见,雷浩军认认真真得思考了片刻说:“微蓝还是孩子,现在又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一定要给她找个家庭”,微蓝听雷浩军一副大人口气,哭笑不得,雷父沉思了下,又说道:“这样吧,你肖姨生病之后就不能再生育,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让你妈明天领微蓝过去给她看看,咱们再作打算,总之,我同意你的说法,微蓝还太小,不能没有家庭,实在不行就呆在咱们家,咱家不缺一双筷子,小军你看行吗?”。雷浩军仿佛早就知道雷父会这样说似的,点头道:“爸,我听您的”。就这样;微蓝的命运在面前这二个男人的三言二语中就被彻底改变了。
戚微蓝听着他们谈论着自己未来的安排,心中感动,眼圈微微泛红,却把头一低再低,她觉得自己没脸看他们,雷父也不勉强她,让雷浩军陪微蓝说会儿话,就跟雷妈妈回房了。雷浩军看微蓝的头就这么一直低着,没有抬起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子看她,见微蓝已是满眼泪光,此刻正硬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却被雷浩军这么一看,终于放声大哭出来,雷浩军把微蓝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好让微蓝哭得舒服些,微蓝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更是不管不顾地使劲全身力气,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接一把地抹在了雷浩军的衣服上,雷浩军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拍着微蓝的背怕她顺不气来,微蓝从嚎啕大哭到小声抽泣再到哽咽,现在终于安静了下来,但还是趴在雷浩军肩头不起身,雷浩军也由着她,最后离开的时候微蓝只说了声“你这衣服明天我给你洗”,说完就转身跑开来了,雷浩军看着微蓝的背影觉得安心。
第二天,雷妈妈就带着微蓝见了戚连海和肖月华夫妇,肖月华从听说微蓝的身世就心疼,此刻看到骨瘦如柴的微蓝更是心疼得不行,其实像肖月华这样菩萨心肠的女人看谁不心疼,老天爷剥夺了这个女人生育的权利却丝毫没有动摇过她半点的慈爱之心,她那样的境遇却还有心力心疼别人,戚微蓝一直到死都在感激这个女人。
肖月华跟微蓝很投眼缘,微蓝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善良的女人,这几年微蓝也算阅人无数,因此也练就些看人识目的本领,她暗暗打量这对夫妇,看得出来都是极纯善之人,而雷浩军、雷妈妈、孙妈都曾跟她说戚家夫妇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家,戚连海是部队的文职干部,肖月华在部队上负责后勤工作,是雷妈妈的下属。戚连海问微蓝愿不愿和他们一块生活,微蓝立马点头如捣蒜,戚家夫妇高兴不已,大喜过望,说是要请雷司令一家吃饭,一来是庆贺收微蓝做女儿,二来是感谢雷司令夫妇把微蓝带到他们身边。微蓝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他们如此对待,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从不待见她,而这对夫妇视她仿若珍宝,此刻微蓝暗下决心,一定要对面前这对夫妇好,全心全意的,不遗余力的。
初入学校
戚微蓝终于有家了,这对微蓝来说仿若重生一般,而且微蓝也终于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戚微蓝”,是因为戚家夫妇和雷浩军,她才有了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们,她才有家,微蓝现在心里把他们看得跟姥姥一样重,但她却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伤雷浩军最重得竟然还是她,戚家夫妇要送微蓝上学,可微蓝却大字不识一个,微蓝其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内心里什么道理都懂,心智比一般孩子来得成熟、通透,只因为没有机会去学,微蓝对知识的渴求比那些正常的孩子要强烈十倍百倍,能像雷浩军那样背着书包上学一直是微蓝的美好愿望之一。
微蓝的上学问题成了戚家夫妇的难题,因为程度赶不上,她不可能跟同龄的孩子一起念书,可是要是让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念,这对微蓝来说绝对不是一个良好成长过程,戚家夫妇还要上班也不可能呆在家里教微蓝,因此他们打算请私人家教到家里给微蓝补习,争取利用半年的时间补上小学六年的全部课程,到时候半年后雷浩军他们小学一毕业,微蓝就正好赶得及和他们一起上初中。
戚连海把这个决定告诉微蓝,征求她的意见,微蓝私底下本就是这么打算得,可她担心私人家教的费用太贵,半年的时间也不短,她实在不想一到戚家就为这对朴实的夫妇增添这么大的负担,因此微蓝犹豫再三也想不出更好的良策,此时听戚连海这么说,微蓝一时也不该如何作答,经过数日的相处,戚连海知道微蓝的心思缜密,更知道她是懂事的好孩子,微蓝的心思他何尝不知,戚连海打心眼里心疼这丫头,见微蓝不作声就说:“行了,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就让家教过来,你只要安心学习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想”,微蓝听出戚连海话里的意思,心里感动得紧,一由喊了声“爸……”;戚连海乐得揉揉微蓝的头;说了句:“真是个好孩子”,微蓝心想自己哪是什么好孩子,她哪配得上。
第二天傍晚十分,雷浩军来了,他从妈妈那里得知了微蓝要在家学习的事,便拿了小学五年半的课本交给戚微蓝,跟微蓝说:“这里边的重点我都标明清楚,有些难题的注解我也都标在了书面的空白处,如果你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微蓝点点头接过书本,抬头望了望雷浩军,嘴边的“谢谢”硬吞了回去,微蓝拿了书便回房也不招待雷浩军,雷浩军只好跟肖月华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肖月华让微蓝送送雷浩军,雷浩军推说不用便独自离开了,肖月华看着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感觉雷浩军对微蓝格外上心。
微蓝并非木头,她知道雷浩军对她好,但她只能把雷浩军的好藏在心底,她可以不在乎郑旭东和凌盛薇的眼光,但她在乎雷浩军的,可以说十分在乎,她在雷浩军面前永远是自卑的,虽然她表面上无视雷浩军,但实则是她根本不敢和雷浩军对视,她没有勇气,她想她只要默默地想着他就可以了,再多就是奢望,那是她最不配要的。
没几天家教就请好了,是个刚毕业的女高中生,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打算辍学打工填补家用,但知识底子极扎实,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更用功,更懂得珍惜学习的机会,也就学得更透彻。微蓝叫这位家教“小吴姐”,微蓝很喜欢她,尤其在知道了小吴姐辍学的原因后,微蓝更加尊敬她,小吴姐教得很细致,极有耐心地把她认为难理解的内容重点分析给微蓝听,微蓝又是极聪明,总是一点就通,就这样微蓝在小吴的辅导下进步神速不出半年已经掌握了小学五年半的课程。
微蓝觉得这样还不够,她让小吴姐多讲些课外的知识,小吴姐也喜欢微蓝,因此对微蓝格外上心,她为了帮微蓝完成小学到初中的过度,划出部分初一的重点知识让微蓝吸收,微蓝好似一块海绵,你给她什么她就吸收什么,这样的日子一转眼就是半年,微蓝现在的程度完全可以直接升入初中。
新学期开学,戚微蓝终于可以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学了,在戚微蓝眼前;学校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她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瞅瞅;西望望。正当微蓝四处晃悠之际,老远就看见那三个人,她已经好久未曾见过那个人,他好像又长高了,更加的帅气挺拔。
她贪婪地看着他,当她意识到雷浩军发现她时,她快速地将头别过仿佛根本没看见雷浩军他们,微蓝径直往前走,雷浩军却挡在她面前。她不解,雷浩军说:“一起走吧”,微蓝不明白什么意思。郑旭东自从上次之后就不再言语上刺激微蓝,改为要么把微蓝当隐形人,要么看见微蓝甩头就走,微蓝心想:他可真是个长不大的少爷。正如此刻,郑旭东看见微蓝,跟雷浩军打声招呼就自己先进教室了。
凌盛薇拉起微蓝的手说:“我们分在同一班”,凌盛薇的喜欢好似全由雷浩军掌控,她看出雷浩军关心微蓝,所以她也跟微蓝近乎,就像小时候,雷浩军每天省出一元钱给微蓝和姥姥,她也就跟着省出一元钱,仿佛雷浩军是她人生的全部,瞎子都能看出来凌盛薇喜欢雷浩军,喜欢的程度可见一斑,但凌盛薇从未将戚微蓝看作情敌,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面前这个样样不如她,总是板着脸没有任何可爱之处的戚微蓝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许久以后,凌盛薇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风云人物
戚微蓝、雷浩军、郑旭东、凌盛薇竟然被分到一个班,戚微蓝怀疑是不是有人跟校方打过招呼,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对于跟雷浩军同班,戚微蓝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一方面她很期待,另一方面她又很排斥,她期待每天能看见雷浩军,默默地注视他,但他又排斥和雷浩军、郑旭东、凌盛薇的接触,他们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害怕与他们相处,与他们在一起,她就好像一个小丑,只会让自己相形相拙,戚微蓝懊恼极了。就像此刻,当雷浩军和凌盛薇进入教室的那一刻,所有的男生女生都齐刷刷望向他们,微蓝看着那些人的目光,里面有痴迷,有崇拜,有惊艳;……;雷浩军和凌盛薇对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但微蓝是第一次这样曝露在众人面前,她很懊悔自己同他们一起进来;此刻她就是雷浩军和凌盛薇的配衬;她反感极了。
雷浩军和郑旭东都选了最后一排,凌盛薇遇到旧友,坐到了中间一排,戚微蓝则选了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她本来就是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老师一来硬是把微蓝往前提了三排,这也没办法,虽然微蓝个子比较高挑,但毕竟是女孩,跟那群半大小子站在一起还是矮了半截,凌盛薇说巧不巧就坐在她的正前方,微蓝的同桌是个白净的男孩,好像很腼腆不爱说话的样子,这到是最合微蓝心意。
一天课程下来,微蓝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觉得自己没有显出笨拙,她之前很怕做错事落人笑柄,所以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放学铃一响,立马拿着包就走,她不想再和雷浩军他们一起,很不想。雷浩军看着微蓝逃跑一样冲出教室不见踪影,神情有些落寞和无奈。
微蓝在课业上抓得很紧,她好像把她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开学一个多月,她连自己同桌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知道了一直陪在雷浩军身边的二个人:郑旭东和凌盛薇,她到不是刻意去打听,因为班上的男同学都在谈论凌盛薇,有些是以前就认识凌盛薇的,从他们口中,微蓝知道凌盛薇从幼稚园到现在,一直是园花,校花,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老师心目中的乖宝宝,凌盛薇的父亲是军区政委,母亲是部队文工团团长,天之娇女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从小就跟雷浩军形影不离,大院里的孩子玩过家家,凌盛薇永远扮演雷浩军妻子的角色,其实就算不听这些,戚微蓝自己也都能观察出,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刻意去观察,她只是不经意。
至于郑旭东,微蓝也是听周围的人议论才得知,郑旭东是军区郑副司令员的独子,从小的霸王,他不像雷浩军,雷浩军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大院里的孩子都服他,可郑旭东不同,大院里的孩子都怕他,可他唯独对雷浩军俯首称臣,说一不二。郑旭东特别烦女孩子,但对大院里的女孩除外,尤其是凌盛薇,要说能让郑旭东唯一在乎的女孩恐怕就属凌盛薇了,戚微蓝猜想郑旭东怕是把凌盛薇当未来大嫂看待的。其实微蓝是想从那些人嘴里知道雷浩军,得知郑旭东的情况也源于那些人提到雷浩军,所以一下子把微蓝的注意力拉了过去,雷浩军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他们的神,军区首长的儿子,学校的大队长,全国十佳少年,奥赛全科金奖,永远的年级第一,戚微蓝光听这些头衔就知道雷浩军为什么能让这么多人臣服,包括天之娇女凌盛薇,包括霸王郑旭东。微蓝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真不是一星半点的,而是隔着整个银河系。
戚微蓝进学校三个多月了;没交到一个朋友;微蓝本身不讨喜;主要是她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与人交往不咸不淡;很难亲近;而于那三个人;微蓝更是能躲则躲;在微蓝的刻意下;雷浩军也就随了她;所以班上的同学没有人知道微蓝和雷浩军的渊源。雷浩军就像个发光体,走到哪儿都围着一大群,凌盛薇也是,在男生女生堆中人缘极好,戚微蓝想:她这样的女孩真是了不起,男生们宠着她,就连女生也喜欢她,从不嫉妒,可能觉得层次差太多所以反而没有了嫉妒之心,只有那些层次差不多的人之间才最易产生嫉妒,毕竟凌盛薇是那种对什么人都好的人,这样的人也确实让人嫉妒不起来。
转眼快到期中考了,微蓝很重视这次考试,因为平时的小测验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想通过这次考试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