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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的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可不就是我嘛。”
他们一行是五个人,除了曼菲士和乌纳斯还有三个侍卫。我问:“你就带这么几个人进来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外面接应。”他忽然恍悟过来:“那些亚述卫兵在搜索杀亚述王的刺客……姐姐,难道是你……”
“啊,这个,回头再说吧。”我可真难以解释,太丢人了。这其实不是有计划地谋刺,而是……误杀……实在是太乌龙了,让我怎么跟他解释呢:“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看看他们几个人:“凯罗尔呢?你没有救她吗?”
“再说吧。”曼菲士一把拉住我:“这里危险,我们快走。”
“等等,伊莫顿和我一起的……”
曼菲士不悦的抿了一下嘴:“好了,快走吧。”
可惜好运气这次没有降临,我们刚刚穿过花园,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惊呼:“站住!你们是哪个小队的?”
糟了!
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和曼菲士两个人可不能都被亚述人逮着,不然我们被人一锅烩了,那埃及可怎么办?群龙无首?那还不天下大乱呀!
而曼菲士他们身上明明还穿着亚述兵的衣服,我马上说:“抓住我!”
“什么?”
乌纳斯的反应比曼菲士快多了,一把扭住我的胳膊,用十分地道的亚述话朝那边说了一声:“我们抓住女刺客了。”
那人道:“是么?”领着身后几人快步跑了过来。
曼菲士这会儿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我瞅到他暗中拔剑的动作。这家伙应变也不慢啊。
那个举着火把的小队长之流的人物,刚说了句:“这……”
曼菲士和伊莫顿他们几个已经趁这机会纷纷出手,那些亚述兵连个声都没吭出来就都被放倒了。唉,谁说游戏对生活没帮助?以前曼菲士搞练兵游戏,我跟他讲过“斩首”“割喉”“闪电战”的简单概念,这孩子领会贯彻的很好嘛。
唔,小曼手下这些侍卫锻炼的不赖,有点特种部队那架势了。
“西奴耶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城内消息……凯罗尔没有救出来,那么引水的计划恐怕……”如果只有我们逃了,那凯罗尔岂不是要被一起灌成汤老鼠了?
“管不了这个多,姐姐你先离开这里!”
我哑然,我们本来就是来救她的呀。
可是现在人没救成,却……
侧门已经关了,但是侧门这里的宫墙是比别处要矮的。几个人一个叠一个的,在暗处翻墙逃出了王宫。乌纳斯和伊莫顿两个人比旁人要熟的多,最后翻出来的是他们两个。
内城也已经戒严了,情形并不比宫内好到哪里去。想必从这里到外城一定是阻碍重重。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说:“先这个地方藏身……到天明如果我们还出不去的话,我想西奴耶也不会冒然的引水灌城的。”
不过现在藏到哪里去呢?
我略一犹豫,内城住的都是亚述的达官显贵……他们的府中如果藏我们几个人,应该不显眼,只是这地方我们并不熟悉……
我们隐在黑暗中,曼菲士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指着街那边的一栋宅第说:“我们去那里暂避一下。”
我把身上那累赘的纱带什么的系成结,首饰解了下来省得发出响动,又方便行动。一行人遮遮掩掩的来到那宅子的墙下,照刚才那办法又翻进墙里。
不知道曼菲士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把凯罗尔带出来的。不过,就算带出来了,这样翻墙上房的,凯罗尔没练过肯定也办不到,带着她也只会是拖累而已。我倒还好,虽然没专门练过这一套,但是毕竟身手灵敏,曼菲士这几个侍卫的剑术恐怕还不及我精妙。
我跳下墙头的时候伊莫顿在底下接住我,他双臂坚实有力,抱住了我轻轻放在底下。曼菲士在一旁冷冷的瞪他,但是这种时候他也没心思再和伊莫顿吃醋吵架,一招手说:“这边来。”
这宅子不小,恐怕住的一定是一位亚述城里显贵的人物,但是奇怪的是奴隶好像却不太多,主人住的屋子后面离的远远的才有奴仆的住处,而且住处并不大。我们藏进一间仓库。轮流安排两个人在外把风,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整歇息。
“这是什么人的地方?”
“不清楚,先藏着再说。”曼菲士说:“现在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姐姐,我走时吩咐过西奴耶,无论天亮时我有没有回去,都要他按计划行事……”
我啊了一声:“什么?你……你怎么这样决断?”
“反正城又不会一时就垮。就算跨,以我的身手也绝不会不能脱身。可是我没想到姐姐你也……”
“不是我的问题,你,你也太胡来了。”我又想起来:“凯罗尔呢?你没有见到她么?是不是看守太紧所以不能救她出来?”
曼菲士说:“不要提她了。”
我意外:“他怎么了?”
“她实在太不懂事……让她受点教训也好。”
我无奈了:“教训她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但是现在情形不同。她在宫中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亚述人一定会怀疑她与刺客是一伙……”实际上,也算是一伙吧:“她可能有生命危险。说起来,事情也真是不巧,你知道么,我原来是想把亚尔安迷倒让他今晚不能够对凯罗尔有什么非礼之举,可是没想到……”我把那个铜球的事说了:“真是意外……本来如果迷药下成了,那么救人应该是很有把握的事情。”
曼菲士说:“可是姐姐也没有做错啊,你还说我冒险,你这样进亚述王宫来难道不冒险吗?能杀了亚尔安王也不是坏事。此人野心勃勃,今日不除掉他,将来定会有一日和他在战场上相见。”
我叹了口气:“都乱了套了。”
外面放风的人机警的说:“似乎有人出来了。”
曼菲士说:“乌纳斯,你去探一探这里主人的情形,记得千万小心别暴露行迹。”
乌纳斯答应一声,身影无声的迅捷的没入了黑暗之中。
没过多时他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让我又小小的意外了下。
这家主人,竟然是我们认识的。
路夏。
98
我有种怪异的感觉。我们居然躲到了他家中来了。
这算什么?有缘?
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孽缘。
“我听到他和人说了几句话,那人是他急着请来的,好像是一位将军……我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他身上杀伐之气很重,应该是个厉害的武将。”乌纳斯尽力回想:“我没敢靠太近,所以听的不太清楚。”乌纳斯有些歉然的说:“要不还能知道更多情况。”
“不要紧,安全第一。”我说:“他这个时候要做什么,其实我想得出来。”
我顿了一下,目光和伊莫顿的遇在一起:“旧的去了,新的来了。他要急着去抢亚尔安留下的位子。所以我说,现在城中第一要紧的事情反而不是搜捕刺客,而是有资格问鼎王位的人互相之间的搏杀。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当先的第一要务,至于刺客……呵呵,说不定许多人反而要感谢我们替他们扫除了障碍呢。”
那个路夏,在宫中的时候,大概已经认出来我了。就算没有认出,也一定觉得我有不妥,再加上凯罗尔的愚蠢表现,一定也给了他很多可供猜测的线索。那些听起来模棱两可的话,还有,他之所以提前离席匆匆而去,只怕是预料到会有什么变数,脱身走了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如果真的有变,那么身在局外,无论是调派人手还是布置安排都可以从从容容的办好。
这个路夏,真是不简单啊……
“姐姐说的对。”曼菲士点头说:“我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安全的快些脱身。”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有些冒险。”
“什么办法?”
我说:“我去见见这位路夏王子,和他谈谈,请他送我们出城。”
“什么?”
“姐姐你说什么呢!”
伊莫顿和曼菲士的反应不同,我只是理了一下头巾:“没关系的,就算他不答应,大不了把他也做掉好了。”
“姐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说不上来,但是路夏不会杀我,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的。
就算他想杀我,也得问问我手上的小金答应不答应啊。
“不行,姐姐!不要去!”
“乖,没事的。”我说:“相信我,我什么干过冒险的事了?”
他嘟囔了一声:“那我和你一起去!”
“可别。”我赶忙打消他的念头。鸡蛋不能都放在一只篮子里,这可是个常识性问题。伊莫顿站起来:“我陪你去吧。”
我说:“也好。”
乌纳斯也站了起来:“我来带路吧。”
“不用,你歇一会儿养养体力。”我说:“这里就这么一点屋子,好找的很。”
我和伊莫顿走在黑暗中,天快要亮了。
虽然两个人步子都轻,几乎听不到任何走路的声响,可是心里知道对方就在身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踏实。今冬这样一直向前走,走到哪里都不害怕。
那间屋子很好辨认,有一个小小的低矮的露台,可以一眼看出与别的屋子不同。
我们站的很近,但是屋里的人说话声音仍然很小,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有人从屋里出来,路夏送了出来,这次说话的声音听的清晰了些,他说的是:“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其实,如果路夏想继任王位,那是比较顺理成章的事。因为亚尔安已经把其他的亲戚兄弟族人杀的差不多了,血缘关系最近的就是路夏。而且因为亚尔安不是很放心让手下掌握太多权利,因此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权臣可以与路夏起来争夺这权利。
说起来,真是我帮了他的大忙。
“你等我一下,”我拉了一下裙摆,大大方方的走到灯光下面去:“路夏王子,我们又见面了。”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吓到,转过身来,脸上甚至没有吃惊的表情,只是眼睛一瞬间微微睁大了一些,然后又恢复如常:“是的,又见面了,爱西丝陛下。”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一开始就跳舞你就认出我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说:“请您进来坐吧。地方简陋,请不要见怪。”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就两句句。”我说:“恭喜你就要继位成为亚述王,就请你派人送我们离城吧。”
他很斯文有礼的说:“但是,我作为亚述人,应该将刺客捉住,杀死,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吧?”
“你可以试试看啊,看看埃及会不会倾举全国之力踏平亚述城。还有,只要在这间屋子里你不能杀死我,那么天亮的时候全城的人都会知道,是你与埃及联络,并指使人杀了亚尔安。这样一来……你的麻烦也不会少吧?”
他微微五笑:“爱西丝陛下真是名不虚传,美貌与聪慧并重……只不过我不知道埃及人这么善使计,为了杀我王兄,病人计和下毒的招数都用上了。”
我也笑:“我说这件事整个是意外,你信不信?”
他说:“我自然相信。”
说的这么坦荡荡,似乎是真的相信。
但是我和他心知肚明,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路夏王子在宫中就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却不动声色,这一招顺水推舟,借刀杀人也用的不着痕迹啊。”
他淡淡的说:“过奖了,不敢当。”
“天快亮了,再不走恐怕就很难脱身了。还请未来的亚述王不要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我们早点离开,你也可以早些忙你的事情,对我们都有好处。”
“好吧……”他说:“你们有几个人?”
“我们可以扮成你的随从,送出城门就可以了,自然有人接应。”我点头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再问,站起来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随即有一个身材并不高的男子走了过来,躬着身等候吩咐。
“我要去城门,准备一下。”
那人什么也没有问,甚至没有对屋里多出一个陌生女人表示一点庶民,就恭顺的应诺着退了下去。
这个路夏果然是不简单哪。
他在宫中的时候就发现了我的不妥,但却没有在那时揭穿我。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
我倒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只是……这个人显然比死掉的亚尔安难对付多了。如果不是要靠他才能离开,我真想在这里把给给解决掉。这个人……将来或许会成为一个很难对付的敌手。
“还有,宫里面有一个我的侍女,就是金头发的那个,麻烦把她也一起送出来吧。”
我本来以为他会推托一或是借机提什么条件,不过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答应说:“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接来。”
说的好像这件事十分轻松容易。
他越是好说话,我越是暗中戒备提防。
99
有些蒙昧的光线照在这个人脸上,有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正如这个人的实质,也的确是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曼菲士一直都遮着脸和卫兵们在一起,我想路夏不会在认出我之后再反映曼菲十认出来吧?否则就算是再棘手再困难,我估计他也不能让两个埃及王活着离开他的亚述城。
我们一行人盖上头巾,扮作他的卫兵。路夏还让人牵了马来,只是数量不多,我和伊莫顿两人一骑,大家散开来把路夏包围在了中心。他另外还带了一队卫兵,人数并不多,看起来也并不起眼,路上我们遇到了两拨人的盘查,但是没有人过来盘查路夏。
是的,他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敏感了,那些人估计是问不得碰不得。搞不好明天一早这人就会宣布登基,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会给自己惹麻烦?
天已经快亮了,天色隐隐的发白,星月渐渐变淡隐去,城门遥遥在望。
半路上有人把昏迷不醒的凯罗尔送了来,乌纳斯把她捞上马背,精略的检查了一下,说:“只是昏睡,没有大碍。”
我点个头。
路夏说:“这就可以了吧,爱西丝陛下?”
我压低声音说:“有句话叫好人做到底,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为什么不再多送一程呢?羝我们出城门吧。”
他好像并不介意,落落大方的说:“好,那么我们再一起走一段路吧。”
高大厚重的城门还是关着的。这门是很硬的木质,包着铜皮铜角,路夏走到门前,和看守城门的人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那人躬身答应着,命人开启城门。
一丝晨曦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小金忽然弓起身子,我心生警兆,大喝一声:“快出城!”反手拔出自己的短剑就刺向身侧的路夏。他一个翻身从马上滚了下去,躲开了我的一击,这一剑只在他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时机一闪即逝,没能拿得下他,这局面可就不受控制了!
许多支短矛从城墙上投掷了下来,带着尖厉的呼啸的风声。城门边那些原本列队在一旁的卫兵们也纷纷拔出了武器。伊莫顿紧紧搂住我,两脚一夹马腹,反手接住了一支已经刺到面门的铜戟,左右格档,当当的两声响,把射到身旁的短矛格开。那马长嘶一声,冲着半开的城门就冲了过去。
我把嗓子逼粗了喊:“好啊!你要杀人灭口!说好了只要杀了亚尔安王就给我们黄金,现在居然要把我们都杀死!”
曼菲士他们呼喝连声,也已经和人动上了手。
“别恋战!快走快走!”
一片混乱的声响中我听到路夏喝道:“关门!放箭!”
一放箭我们肯定要糟糕!这个路夏好阴毒!我想着他或许会翻脸,可是没料到……
看来我的直觉是错的……我一开始从他身上一点杀意也没有体会得到,可是……
被所谓的女人直觉骗了。这个人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猜估他。他可以和气的跟你说话,无害的微笑,甚至有着安静宁定的,一副与世无争似的眼神。但是实际上……
这人绝对是头狼,冷不防就会在要害上给你来一口。
不过路夏也有估计错误的时候,那些卫兵想去关上大门,却被伊莫顿挺起长戟,一挑一个的都挑翻在地,长戟横过来在门缝处一杠,沉重的城门重又开启。
“快走!”
侍卫们护着曼菲士往外冲,乌纳斯落在了后头。我喊了一声:“快!”
他用长剑拨档射来的箭枝,可是他的马已经被射中了好几箭,腿一弯就翻倒在地。乌纳斯和凯罗尔一起落到地上,他还要伸手去拉她,我跟伊莫顿已经纵马跃出了城门,我转头喊:“别管她!你快出来!”
曼菲士也跟着出了城,他的侍卫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