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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二蛋的心思
二蛋打开门一看时，发现敲门的是胡勇，稍稍有些意外，虽说两人也是小时候的玩伴，但自从胡勇去了京城，他们就已经不怎么来往了，也不知道今天带着人过来有什么事情。
二蛋心里犯着嘀咕，脸带笑容：“是勇哥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胡勇先闲扯了几句，说道：“二蛋，听你说现在做古玩生意了？”
二蛋笑呵呵的说道：“嗨！算什么生意啊，就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而已。”
“二蛋，你小子也会谦虚了啊！”
胡勇笑着说了一句，指着楚琛等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说道：“我老板也是做古玩生意的，能不能去看看你的那些东西？”
二蛋把楚琛他们打量了一番，心里不禁羡慕的想道，到底是有钱人，保镖有两个不说，女人更漂亮的跟天仙似的，要是自己也能这样，那这辈子就值了。
“嘿嘿，既然是有钱人，那怎么着也得宰上一刀，来济一下我这个穷人吧。”
心里这么想着，二蛋表情夸张的说道：“勇哥，咱俩谁跟谁啊，不就看看那些东西嘛，说的这么客气干嘛！”
说完，他就满脸堆笑的把大家请进了屋。
走进厅堂，大家就看到三人正在打量着各自手里的玩意。
其中一人大概四五十岁，肚肥嘟嘟的，又长着大肚腩，很像是弥勒佛。再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此人应该就是一位金主。
另一位和那男子年龄仿佛。穿着一身布衫，再加上手上专业的动作。八成就是位掌眼师傅。
剩下那位，从穿着打扮来看。楚琛觉得很可能就是拉纤的。
金主和掌眼师傅看到楚琛他们进来，全都皱了皱眉头，虽说古玩这行有当买家将看中的商品拿在手中与卖方商谈时，其他对此商品也有兴趣的买家不能在旁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能参与竞买，这样的规定。
但现在毕竟算是“掏宅子”，主人很可能不懂古玩这行的规矩，所以，一会如果双方同时看中了同一件物件。价高者得的可能性比较高。再加上卖方也会因买的人多，多半会坐地起价。
因此，如果掏宅子两拨人碰到一块，多半是买家会吃亏。
二蛋先是为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果然三人的身份和刚才楚琛想的一样，那金主姓徐，掌眼师傅姓袁，那拉纤的则叫曹小六。
介绍的时候，袁师傅看向楚琛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疑惑。过了半响，他有些犹豫的问道：“请问，您是不是《收藏天下》的楚老师啊？”
“我是楚琛。”
来胡勇老家之前，楚琛又去京城电视台录制了几期节目。昨天晚上电视台正好有播放，袁师傅认出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现在随着他名气越来越大。就算袁师傅不是因为电视节目而认出他，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哎哟。楚老师，恕我眼拙。您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帅气多了……”
得了确认，旁边的徐老板连忙上前握着楚琛的手，一阵寒暄，那热情劲让楚琛心里直呼受不了。
看到如此意外的一幕，站在一旁的二蛋也是傻了眼，怎么这年轻人居然还是什么鉴宝节目里面的老师，而且从徐老板的态度来看，楚琛的水平应该很高，这可真让他措手不及。
二蛋回过神来，看到曹小六瞪了他一眼，心里又着急又尴尬，他想了想，连忙趁着徐老板还在和楚琛寒暄，连忙小心的把胡勇拉到一边。
“有什么事情？”胡勇问道。
“勇哥，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这事你也不跟我事先说一下。”二蛋有些埋怨的说道。
“什么……”胡勇稍稍一想就马上想起二蛋说的是什么事情，笑道：“哦，你说这事啊，怎么，害怕啦？”
“我的东西都是真货，怕个屁啊！”二蛋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我介绍不介绍还不都是一样嘛。”胡勇揶揄的笑了笑。
“这……哈哈，我这人不是胆小嘛，看到大人物容易腿抖。”二蛋打了个哈哈，至于个中真实的原因，他当然不能跟胡勇说。
胡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说完，他就准备回去，却被二蛋又拦了下来，于是他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二蛋马上换上讨好的笑容，说道：“勇哥，你看我都二十七了，还是光棍一条，为这事我家里人都急死了，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一穷二白的有谁愿意跟我啊？”
“如果不是你这些年一直只知道混日子，怎么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穷二白。”
胡勇闻言暗自冷笑了一声，笑着说道：“二蛋，你现在不是搞古玩生意了嘛，赚了钱造了新房，那姑娘还不抢着来嫁给你？”
“哎！”
二蛋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就轻声对胡勇说道：“勇哥，不瞒您说，这东西虽然挺赚钱的，但我的都是真货啊，进货价就要不少钱，真正到我手里的，和在外面打工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胜在轻松而已。就凭这点收入，平时还要开销，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攒够老婆本！”
“信你才怪！”
胡勇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可是知道二蛋这家伙，虽然以前天天混日子，但脑子可非常聪明，就算是混日子，家里吃穿方面，根本不比村里有钱人家来的差，也正是因为这样，二蛋的父母虽然看不惯他混日子，但在二蛋说不听的情况下，也没有强迫。
你说，二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像他话里说的那样？反正胡勇是百分之百不会相信的。
胡勇挥了挥手：“好了，二蛋，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不然我就走了。”
二蛋嘿嘿一笑，鬼鬼祟祟的说道：“哥，徐老板可是咱们字都相当有钱的大老板，手缝里漏出点钱，就够咱们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打住！”
还没等二蛋把话说完，胡勇就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小子不会又动什么歪脑筋了？”
“怎么是歪脑筋呢？”二蛋连连摇头，媚笑着说道：“我不过是让你老板帮个小忙而已。一会只要他能够帮我把东西提提价，他看上什么东西，我就直接给他进货价，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胡勇直接拒绝道：“我老板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勾当？”
二蛋见胡勇拒绝的这么干脆，讪讪一笑，心里则不以为然，觉得如果钱给的够多，楚琛肯定会同意。没看到现在一些所谓的专家不都是为钱工作嘛。
当然，先不说二蛋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他知道楚琛到底有多少钱，也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这时，胡勇又接着说道：“二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尽管放心，那个徐老板又不是我老板的朋友，他一会不会拆你的台的。”
刚才二蛋确实比较担心楚琛会看出什么，现在有了胡勇的承诺，他心里也大松了一口气，当然，如果胡勇肯答应帮忙劝说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虽然自己的东西有猫腻，但二蛋肯定不会承认的，他摇了摇头道：“勇哥，你这话说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我的东西确实都是真货。”
“真的？”胡勇笑着看了二蛋一眼，不过就凭二蛋那堪比城墙厚的脸皮，从表面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的。
胡勇回到楚琛那边，发现楚琛正拿着一件东西在那打量着，徐老板和袁师傅则在一旁等着结果。
楚琛手中的是一只石榴花结葡萄飞鸟纹银熏球，他仔细打量过后，确认其应该是一件唐代的真品。
我国的整个文化体系在唐代得到了蓬勃的发展，因此唐代也成为金银器发展的第一个兴盛期。
唐代金银器的工艺技术极其复杂、精细，纹样丰富多彩，这些纹饰与器形一样，具有强烈的时代特点和风格，透过它们，我们可以感到唐代现实生活的五彩缤纷，文化艺术的欣欣向荣。
当然，唐代金银器的地位，也是由其自身高超的技术得来的，比如，其装饰图案特点是正确运用了图案设计的法则；装饰题材多表现贵族、宫廷生活内容；吸收、融合改造外来纹样而创造了图案装饰新工艺。
像楚琛手中的银熏球，就是运用对称与呼应法则的最好例证。
器物采用满地装的蔓草葡萄连缀纹样进行装饰，若以十字线划分上半球体的纹对样，可以看出是一个四方对称的图案，比如图案的四个区间之间，均是以鸟的相对或相背飞动姿态作为呼应。
下半球体镂刻出蔓草葡萄纹，但在安排上恰与上半球体花纹位置交错，从器形整体看又是一层呼应。
上半球体强调了飞鸟，下半球体突出了葡萄，又造成了动与静的呼应感。多方对称、多层呼应的手法，使得熏球无论从哪个侧面看都形成了纹样的多变，也使得器物本身更加玲珑可爱。
银熏球虽然小巧，但工艺十分精湛，可以说代表了唐代时期高超精湛的金银器艺术。难得一见，值得珍藏。
第九百八十五章卸磨杀驴
不过，这枚唐代的银熏球也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它的表面应该被原先的主人或者二蛋专门清洗过，把上面的一些痕迹和包浆都破坏了。
要知道，古玩之所以值钱，除了工艺外就是年代，而包浆正是物件经过悠悠岁月上了年纪的证据，而且有包浆的物件看着更温润内敛。
如果洗了包浆，不说可惜，对一些藏家来说，东西的吸引力也少了许多，这无疑多少会破坏东西的价值。
当然，也有些人因为个人的爱好，或者喜欢买老的金银银为了佩戴东西到手之后，就喜欢把表面清洗了一遍，把包浆也一并洗掉了。对这些人来说，眼前这枚银熏球的价值到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对楚琛来说，这种行为还是觉得非常可惜的，包浆正是老金银器的价值所在，如果真的很介意包浆的话，建议还是不要买老金银器。说到底老金银器也就是个二手的，总没有新货来的光鲜。
再说了，东西经过了好几个人或者好几代人到你手上，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故事的，把它珍藏在柜子里，偶尔有空了把它拿出来细细的摩挲，品味一下，不也挺美好的嘛。如果洗了，那也就没那种味道了。
另外，银熏球上除了包浆之外，也有可能是出土痕迹，而且根据昨天听胡勇父子对二蛋的介绍，楚琛觉得这种可能性无疑要大一些。
但就算银熏球是出土没多久的器物，，由于痕迹已经被清理了。也就没了证据，这一点。也是现在如何证明收藏者手中的文物是不法手段得来的，而不是从市场购买的文物。或家传文物，抑或其他合法途径而来的文物的难题。
文物法中规定自己挖到的，或者非法手段取得的文物归国家所有，但民间收藏的文物，若来自“依法继承或者接受赠与”、“从文物商店购买”、“从经营文物拍卖的拍卖企业购买”等合法途径，是受法律保护的。
咱们不讨论文物法中的相关规定到底合不合情理，现在问题是因为其中的一些规定，导致一件古玩有人可能说东西是祖上传的，有人说是墓盗得的。还有人说是合法市场买的，你很难界定清楚哪个是真的，于是就滋生出很多灰色地带。
你说自己不好判断，那就请专家帮忙鉴定呗，但现实是依目前的鉴定技术，出土不久的文物容易辨别，一旦出土时间较长，就比较难区分是出土文物还是家传文物。
比如要鉴定一件东西是不是出土文物，由国家相关的专家在涉及法律问题的时候。按照法律程序，出面给你鉴定一下，这是什么文物，文物的价值等等。如果不涉及行政执法。这些人就不管了。
然后再邀请相关的专家通过考古学研究、古器物学研究进行鉴定，有一些能确定这些东西的出土地点或流传渊源，还有一部分就不能确定了。
于是。在暴利诱惑等背景下，某些收藏人士就利用当前的鉴定瓶颈。编故事，把非法文物说成家传文物。占为了己有，从而助长了一些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
言归正传，楚琛手中的这枚银熏球，很可能就是一件刚刚出土不久的文物，因为怕有问题，才清洗掉了表面的特征，这样一来就可以说成是家传的，逃避了法律的责任。
当然，也就是这枚熏球是银制品，对某些人来说，表面经过了清洗并没什么关系，如果是铜器或者瓷器，像这么清洗一下，那就掉大价了。
但就算是这样，对徐老板来说，这一点也是一个很好的砍价理由，从而直接就砍掉了四分之一的价格。
这让二蛋肉痛不已，他可就是靠提成获得收益的，东西价格越高他获得的收益也就越多，徐老板砍下的价格，其中一部分就是他的钱，你说他能不肉痛嘛！好在，徐老板因为怕便宜了楚琛，手下也留了情，不然他肯定要更加的郁闷。
除了这枚银熏球之外，桌上还剩下两件东西，都是文房四宝，分别是一方砚台和一支象牙毛笔。这两样东西都是清晚期，很好辨认，徐老板也没请楚琛帮忙，就直接全部拿下了。
徐老板这样的作为，让楚琛心里有些不爽，你道这是为何？原来，这位徐老板的行事太独了，后面两件东西，他都没和楚琛客气一下就都买了下来。
你要说东西非常珍贵，或者和楚琛没什么交情，这么做也没什么。但偏偏这两样东西都是普通货色，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更何况，刚才楚琛还帮忙鉴定了那枚银熏球，双方之间也算是有了一些交情。
在这种情况下，徐老板购买之前问一下楚琛又怎么样？就算楚琛喜欢，两件东西加起来的收益对徐老板来说，也不过是些小钱，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还能让楚琛觉得他大气，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刚才鉴定那枚银熏球之后，这位徐老板连个表示都没有，好像楚琛帮他鉴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和刚才的热情可谓是判若两人。你说楚琛心里会舒服吗？
或许有朋友会说，既然楚琛现在和徐老板算是竞争的关系，那他刚才干嘛还帮忙鉴定？
道理也简单，不看刚才徐老板表现的有多太热情嘛，楚琛根本不会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卸磨杀驴。而且就算楚琛不帮忙，估计徐老板也会把东西买下来。这种情况下，楚琛完全就是当标本来看的，因此当时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发现徐老板居然是这样的性格，楚琛感觉如同吃了只苍蝇一般倒胃口。
谈好了价钱，徐老板心情很好，不过他可并没有满足，笑着对二蛋说道：“胡老弟，来之前曹老板可是说过，你这里的好东西可有十七八件，怎么现在就拿出来这些普通玩意啊？”
二蛋闻言满脸堆笑的说道：“徐老板，您说的太夸张了，如果真有十七八件好东西，那我早就卖了到城里买房了，哪会留到现在？”
徐老板嘿嘿一笑道：“开个玩笑嘛，不过你这总不至于就只有这么三件东西吧？”
二蛋笑道：“行，既然楚老师也在，那我再拿几件东西出来……”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里屋。
这时，徐老板笑容可掬说道：“楚老师，我刚刚踏入这一行没多久，手里的好东西也没几件，一会您能不能让我一下啊？”
楚琛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徐老板的自我感觉未免也太好了，大家不过刚刚认识而已，他凭什么这么要求呢，而且你既然这么要求，那多少也在别的方面给点补偿啊，什么都没有，就想让别人依着你的想法行事，可能吗？
别说是楚琛觉得不爽，连那位袁师傅也皱了皱眉头，觉得徐老板太不会做人了。
楚琛淡淡一笑道：“徐老板，你也知道我是从京城过来的，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徐老板闻言皱了皱眉头，呵呵一笑道：“楚老师，通融一下嘛，对您这样的专家来说，几件好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楚琛微笑着说道：“古玩中的精品确实不少，但这些精品都具有独特、稀少的特点，像你刚才买的那枚香熏球，错过了今后基本不太有可能遇到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楚琛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个中的意思，徐老板当然还是听的出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楚老师，那一会咱们就各凭自己本事了，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徐老板的意思无非是价高者得，楚琛可不怕拼财力，一会有机会他还可以坑这位徐老板一下，可以说，徐老板这个提议正合他意，同样也合乎卖家的心思。
因此，站在旁边的曹小六眼见事情居然变成这样，心里那真是乐开了花，如果二蛋知道的话，欢呼雀跃的同时，肯定不会再后悔带楚琛进来了。
过了一会，二蛋就捧着两只盒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既然有楚琛在，二蛋就想早点把楚琛打发走，免得被楚琛看出什么。
但让二蛋觉得意外的是，当他把盒子打开，让楚琛他们鉴定时，却看到曹小六暗中给他使眼色，让他再去多拿几件出来，这让他多少有些想不通。但想不通归想不通，曹小六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于是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打了个招呼后，又回到了里屋。
前文说过，二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