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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姐,你,你说他没事吧?”黄颖咬着嘴唇,低声问道。
王彤搂住她肩膀,安慰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帮他,肯定没事!”
“都是那戏给闹的!”姑娘忿忿道,显得很生气。
“也不能这么说,他这人就爱钻牛角尖……”
方讲到这,就见门被推开,褚青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
“怎么样?”
她们同时起身问道。
“呃,叫你们进去。”他挥了挥手,自行坐下。
“嗯?”
两人心里猛地一突,各种狗血剧情瞬间乱入,急忙进了屋子。
那医生瞅着也很糟心,待她们坐定,便开口道:“他呢,现在很抗拒治疗,而且从心里就认为自己没事。我问他问题,不是敷衍,就是闭口不答,这样我没法进行详细诊断。”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王彤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他前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呃,他前段就是在拍戏,好像要下矿井,还出了点事故。”黄颖道。
“事故?”
医生顿了片刻,又道:“我想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你们谁来说说?”
“……”
这下黄颖愁了,道:“我就知道那戏的导演叫李杨,别的我也不清楚。”
她思索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他是贾导演介绍的!”
“嗨,你不早说!”
王彤立即给贾樟柯打了个电话,又通过老贾拿到了李杨的联系方式。而李杨在电话那头听懂意思,顿时也吓得够呛,当即就完完整整地汇报了拍摄过程。
那医生听完,眉头渐渐舒展,似乎有了点谱,道:“他这是典型的抑郁症。”
“那严重么?”
“得怎么治疗?”
俩姑娘瞬间慌了,连忙追问。
“他算是轻度抑郁,不过表现非常明显,有往中度抑郁发展的趋势。”
医生简单概括,继续道:“他是因为特殊的职业,又在特殊的环境下工作,尤其还受过强烈刺激,从而导致的一种自我丧失和负性思维。嗯……不算太严重,可也不能忽视,这样,我开些有助睡眠的药,再教你们几个方法,先回去尝试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她们似懂非懂,但听对方说不算太严重,就已经很开心了。
半小时后,三人抱着一堆药离开医院。褚青仍然不情不愿的,在王彤的强势镇压下,才答应好好吃药,并接受她们的协助治疗。
……
大理,影视城。
话说《天龙八部》九月份开机,至今才完成了一半。没办法,项目太大,预计周期是五个多月,三万多个镜头,从北京到浙江,再到大理,大小场景有八百多个。已经不是拍电视剧了,简直搞春晚一样。
剧组经过三个月相处,彼此都很熟悉了,对各位演员的秉性也很了解:
胡军比较爷们儿,说话办事略微粗鲁;高虎很装,而且是毫无根据的装;林志颖貌似和善,实则拒人千里,看着特高冷;而比他更高冷是刘亦菲,下了戏就冒出个妈陪着,完全不跟小伙伴玩耍……
至于范冰冰,那就是个逗逼,全组人都当她是一小屁孩。不过逗虽逗,实力还不错,至少爆掉刘亦菲和刘涛,是绝对没问题的。
张大胡子也挺满意,说明人选得对,年轻漂亮,娇憨蛮横,还带着一股子狠毒。特别是那一身紫袍大袖,头上顶着个狐狸尾巴似的紫绒,彻底亮瞎眼。
今天拍的,是阿紫抱着萧峰的尸体跳崖殉情的镜头。
操作非常麻烦,还没长到一百二十斤的范小爷根本抱不到胡军,那只能用泡沫模型代替。而且,她又不能真的跳崖,所以还得加上蓝幕特效。
于是乎,导演先拍了一组近景特写,丫头抱着模型纵身欲跳。
然后,摄影师跑到山下,拍了一组悬崖的空镜头。
再然后,丫头得吊着威压,被拎到蓝幕前面,随着起重机上上下下,小脸还得做悲痛欲绝状……
足足折腾了五个小时,这组戏才算OK。
范小爷的腰都快被勒折了,还得装出坚强无畏的样子,一路微笑跑到了休息区。方见了路小佳,顿时哎哟一声,扑到人家怀里占便宜。
“小佳,我骨头都散架子了!”她哼唧道。
“行了行了,晚上就没戏了,一会回去洗个澡,我买了好多鸭脖子。”小助理跟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后背。
“嘻嘻,就你最好了!”
丫头松开手,自己披了件厚衣服,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问道:“他又打电话没?”
“没打。”
“嗯?”
她眨眨眼,强调道:“一个都没打?”
“没。”
丫头舔了下嘴唇,接着问:“昨天打了么?”
“呃……就打了一个。”路小佳老实道。
“砰!”
她把水杯撴在桌子上,气呼呼地鼓着嘴。
可以啊!褚大爷,脾气见长啊,合着你订完婚就收网捞鱼,都不爱搭理我了!
她倒不是真耍性子,两人吵架的那股气儿早就消了,这会就是变相撒娇,想让老公多哄哄自己。
但没承想,嘿!那货居然撂挑子,这让被宠惯了的范小爷特不适应,特不爽。
“要不,要不你就打个电话呗,又不是啥大事。”路小佳在旁边插了句嘴。
丫头哼了声,道:“不打!死都不打,以后在家里没点地位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两个女人
褚青呢,一是入戏太深,二是受矿难刺激,在剧组的时候由于人多,而且每天工作量超大,还没太过注意。可等戏份杀青,回家独自生活,再加上范冰冰置气带来的烦躁感,积聚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扩散了。
起初他自己是无意识的,但当那张病历摆在面前,清清楚楚地写着轻中度抑郁症时,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那医生说的“丧失自我和负性思维”,便是抑郁症的典型表现。简单讲,就是《盲井》的基调过于黑暗,导致他对积极向上的东西失去了信心,变得消沉,不乐观,甚至开始思考“生命意义”这种蛋疼的概念。
而治疗过程,其实都是套路化,全世界都这么治,除了吃药外,还有几个挺实用的方法:
第一个是找回快乐,这自己很难做到,得靠亲人朋友帮忙。
第二个是保持运动,医生特别推荐了慢跑这种方式。
第三个是学会放轻松,叫什么“冥想放松术”,这就比较玄乎,黄颖没学会,王彤倒掌握得很熟练。
最后,又给他做了张信息卡,用于自我暗示,内容包括经常出现的负性思维,以及对此的挑战。
比如,你的思维是:“我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那你的挑战,就要写:“我是一个有价值的人,仅仅是没有我期望的那么多而已……”
在多番劝诫和威逼下,褚青已能很好的配合治疗,所以老老实实地写上了一句话:“我觉得我很没用,我觉得没有美好的东西。”
至于挑战,则是王彤一个字一个字写的:
“弟,或许在某些事情上,你没有做到想象中的成功,但不意味着你就是一个失败者。很多时候,你做得非常非常出色,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精彩。不要苛责自己,要给自己机会,你的感觉不代表现实,因此你要牢牢记着:你真诚、善良、细致,你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加快乐,你也让我感到温暖、幸运,如此的美妙。”
这张信息卡,王彤原本想加个塑料膜子,给他挂脖上。褚青却觉得特像狗牌,死活不干,于是双方各让一步,印成了一张硬纸笺,随身带着。
就这样治疗了几天,别的先不提,起码睡眠可以保证了。那药好使得不得了,一片下去能多睡三个小时,两片下去能跟死猪似的,所以他精神也明显好转。
当然,若是没有人天天叫起床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哥,起来了!”
早晨六点钟,天还黑着呢,黄颖就颠颠跑到他家里,往床边一戳,开始左摇右晃。
“我再躺会。”他闭着眼睛道。
“哥!”
“哥!”
“……”
姑娘很郁闷地站在那儿,她还真没那胆子直接掀被,顿了顿,只好掏出手机,道:“我给彤姐打电话。”
“哎!”
褚青顿时睁眼,苦逼道:“我起我起!”
所谓一物降一物,甭看他对范冰冰往死里宠,真要说起来,王彤才是大Boss,让他往东,丫都不敢往西。
“今天有点冷,你多穿一件。”黄颖见他表情丰富了许多,不禁弯了弯嘴角。
“行了,我知道了。”
褚青把她轰出卧室,慢腾腾地脱下睡衣,换好运动服,又划拉十几块零钱揣兜里。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楼下,先溜达出小区,才顺着马路往五公里以外的公园跑。
街上略显清静,行人和车辆还没大规模冒头,天色暗暗的,不时能看到遛早的老人家,以及扫路的环卫工。
黄颖穿了套红色的运动装,白色跑鞋,头发扎成马尾,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
她平时不怎么锻炼,天生的瘦骨架,说是营养不良都有人信。可为了督促褚青,每天巴巴地过来,累死累活地陪完五公里。
而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体力也Low得厉害,许是大脑的抑郁情绪作祟,连身体机能都迟钝了许多。
两人呼哧呼哧的一路慢跑,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公园。
此时天光透亮,太阳升起,照着衰草枯树,感觉异常萧索。这俩货坐在长椅上休息,弯腰低头,那叫个喘。
褚青就感觉全身发热,脑门的汗还没等滴落,就混着冷空气一起从头发根挥散。肌肉酸得厉害,连骨头缝都像生了锈,咯吱咯吱地摩擦不停。
“给,别感冒了。”
黄颖见状,解下脖子上的毛巾,随手递过。他也没在意,全方位地擦了擦,又还了回去。
“哎,哥。”
姑娘拈着毛巾一角,轻轻按了按额头,忽道:“我昨天路过以前住的那房子。”
“哪个房子?”他一怔。
“就那四合院!”
“哦,怎么了?”
“就那个张彪,我看俩警察押着他上车了,他媳妇儿在后面哭啊喊啊的。”黄颖道。
“他犯啥事了?”褚青来了点兴致。
“我还真打听了,说他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被媳妇儿发现了,就让他分。结果那个小的,要了一笔分手费,临走还倒打一耙,举报他贪污受贿,他不是什么什么单位的小领导么……这下人财两空,自己还搭进去了。”
“啊?”
褚青就像听《王刚讲故事》似的,半天才回过味,可又觉着很滑稽,不禁扑哧一下,乐出了声。
黄颖眨了眨眼睛,看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泛着红晕的白嫩脸蛋,就那么干干净净地映在冬日的晨曦里。
……
两人没体力再跑回去,便乘了段公交车,顺便在小区附近的市场买了点菜,提着上楼。褚青正处于Debuff状态,手脚不勤,便扒着厨房门,眼巴巴地看她忙叨。
黄颖也没做太复杂的,下了一支挂面,又打了四只鸡蛋,开始炸酱。
“我好几年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了。”他忽然很感慨。
“是啊,那会儿我总炸鸡蛋酱给你吃。”
她边麻利地翻炒,边笑道:“你以前可爱吃面条了,一天恨不得吃三顿,我炸那一大碗酱,你几天就没了。”
“那是你做得好吃。”
褚青拿着个碗,帮忙挑出挂面,问道:“哎,你弟现在上高中了吧?”
“嗯,明年就考大学了。”
“有目标没?”
“他想考北大,我觉着还差点,打算让他报北师,反正都在北京。”
“小子行啊!咱们这帮人,属他学习最好了。”
他也蛮高兴的,把面条端上桌,又准备洗筷子,扭头问:“彤姐今儿还来么?”
“来啊!”
黄颖看了看表,道:“应该快到了。”
果然,早餐刚刚备好,就听有人叩门,她连忙去开。王彤人没进屋,话先起了,笑道:“哟,来得真是时候,正赶上饭点。”
黄颖给拿了拖鞋,见她手里还拈着张东西,不禁问道:“那是什么?”
“《无间道》的碟,路上看有卖的,就买了一张。”
褚青一听,忙凑了过来,道:“这么快就有碟了?盗版的么?”
“当然是盗版的,正版谁卖啊?”王彤白了他一眼,随手扔在沙发上,道:“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她刚拍完一部电视剧,叫《军人机密》,眼下比较悠闲。而她老公也在拍戏,算是独立执导的第一部剧,忙得成天不着家。
两个女人,就这样轮着班地照顾褚青,逗他说话,辅助他治疗,打理衣食起居。他根本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的恢复状态。
三人简单且热闹地吃过早饭,因为黄颖还要工作,只得先行闪人。
俩姑娘一起到了门外,互相交流了下,她先表示:他今天的精神不错,但时常还会自己发闷,莫名其妙地呆坐,需要注意。
王彤则让她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然后,随着“砰”的一声门响,黄颖走了。
屋子里很静。
第三百一十六章所谓爱情
褚青家里倒是有台VCD,也有套不错的大音响,还是买房子那会儿置办的。起初两人还时常看看,存了挺多碟片,什么电视剧、美国大片、日本动漫、香港三级片之类的,能有一厚摞子。
她很喜欢《樱桃小丸子》,他又拗不过,只得蛋疼地陪着,打打闹闹每次都不消停。可后来,两人工作越来越忙,少有在家的时候,那VCD已经扔那好久了。
话说《无间道》上映两周,内地的盗版寡头就收到了南边货源,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心病狂地铺满了各线城市。
没人感到奇怪,一直就这么消费的,你若嚷嚷着要正版,人家还当你是瓜怂。当然了,买别人的盗版碟和买自己的盗版碟,那绝逼不一样,是件特悲伤的事情。
吃过早饭,王彤又洗了两个苹果,便打开VCD,准备膜拜老弟的新作。褚青同样好奇,想见识一下修改后的版本。
原版是一百分钟左右,但加上他的戏份以及别处细节,就变成了一百一十分钟。质量还不错,画面清楚,声音通透,居然还有字幕,算是业界良心。
影片开头,便是曾志伟给一票马仔训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之类的,瞅着特牛逼,王彤却很不给面子,捂嘴直乐。
“怎么了?”褚青纳闷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着他不适合演黑社会。”
她继续削着苹果,笑道:“又矮又胖特滑稽,跟演技没关系。”
“……”
好吧,姐姐大人也是看脸的。
很快,就轮到了傻强出场,那股子直不棱登的劲头,倒让王彤眼睛一亮,赞道:“嗯,这还有点意思。”
“我感觉挺差的,没发挥好。”他不满道。
“哎哟,哪有那么多完美。”
她递过苹果,生怕惹起对方的负性思维,忙转换话题,问道:“哎对了,你金像奖报名了么?”
“报了,一个男主,一个男配。”
“咦,那不跟去年一样?”
“是啊,不过没什么戏,肯定拿不到奖。”他随口道。
“……”
王彤舔了下嘴唇,暗暗叹气,她最近看了不少关于抑郁症的书,对这个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想治好,重点就两个:开心,自信。
褚青现在就特明显,老觉着自己没用,是个失败者,说什么都很消极。所以她在聊天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小心的,鼓励称赞居多,尽量避免那些刺激性的言语。
不过,也亏得是她,若换个人,那货半句话都欠奉。
转眼到了十点钟,电影不知不觉地放完,由于剧本逻辑更加严谨,表演更具张力,比原版还要灰暗压抑。尤其五大影帝的每一次对手戏,那种爆炸性的冲突感,真真叫人欲罢不能。
王彤亦看得惊叹连连,但也没忘了正事,起身退碟,又放了张轻音乐的光盘。
那听到吐的曲子一起,褚青就满脸苦逼,问:“还做啊?”
“不做怎么行,快点脱衣服!”她训道。
那货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扒掉毛衫厚裤,换了一套宽松点的家居服。而姐姐已经在地毯上摆了两个软垫,自己先盘腿坐稳。
她练过舞蹈,身段极佳,从脖颈到脊椎尾骨,直挺挺的一条长线,瞅着特有范儿。
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冥想放松术……用来调节精神异端,把那些想歪了的念头通通掰正。
两人面对面坐好,王彤伴着柔和的钢琴曲,开始说引导词:
“轻轻闭上眼睛,让身体保持最舒服的姿势。深呼吸,慢慢把气吸进来,再慢慢把气呼出去。全身都松开,把意识集中在你的呼吸,每次吸气的时候,吸进平静的力量,每次呼气的时候,把身体内的压力全部呼出来。让每一个念头都像白云一样飘过你的脑海……”
她的声音清澈而温润,毫不尖锐,此刻缓缓的,暖暖的,就像夏日里的溪流婉转在山间。
褚青则努力收拢着散乱思维,再一点点地清除掉,最后让头脑空明。
“请在心中跟自己说,我看见,亦听见你,我接受并尊重你的真实,我真心爱你,我真心爱着你……”
引导词很长,她足足念了两分多钟,见他面目安宁,呼吸平稳且有节奏,便晓得已进入状态。
这种入定,最忌被杂音打扰,王彤连动都不敢动,只是手拄着下巴,歪头看着他。
好像黑了一点,皮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