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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灯红酒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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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她的女人仿佛无知无觉,快步走开。空气浓烈的香水气味混在一起,与玻璃碎屑交缠起舞,鼓点一样铿锵飞扬,如同混杂的烈酒,一团火似的迎面喷来,燎得骨肉焦痛。回忆就像海浪一样涌上来,压在胸口。幼时神智模糊不清的母亲,狠狠摔烂惯用的夏奈尔五号,玻璃的碎屑和浓烈气味里整夜的哭泣和咒骂……记忆会模糊,痛苦却不会。仿佛一种病,固执的不肯痊愈,长痛不止。所以,她每次上前都会被狠狠推开。
  三月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肝脾胃都在翻涌,怎样都无法再站起身。
  褚颖川踏前几步,地上趴着女人单薄影,白色的麻裙蜷缩枯萎,如同铺在墓地里的花。头发盘的乱蓬蓬,犹如层层金黄挑染的长春藤,颤抖着,一下,一下,那样卑贱可怜的存在。
  呼吸里有一股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三月缓缓抬起头,他蹲在她身前,温柔而体贴的伸出手,笑着,可灯光照在那双幽黑的眼睛里,好似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怎么也找不到笑意。
  她怔了一怔:“褚颖川?”
  三月抓着他的手借力站起身,晃了晃,贴到墙上方能站稳。
  连天落地的整扇玻璃,都迸溅的香水,如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留下水渍,若不细看还以为下起雨来。她的脸颊也被玻璃碴挂出几条班驳错落的红丝,伴着泪珠止不住的滑下,带着一种惨烈。
  也许一开始就是这,吸引了他。
  而如今……他想,果然没错。
  弯起了嘴角,俯近时眼也笑的眯细,几乎是贴着三月耳朵的姿势低语:“哭什么?我最烦女人哭。”
  “鬼才哭,是溅的水珠!”揪住他的手,三月侧过头去,泪珠一径落在褚颖川的手背上。
  褚颖川紧紧抓住三月的手腕,她的腕骨上螺蛳骨高高耸起,越见可怜的模样。
  “这脸长你身上算倒了老霉,总是被挂花。”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又忍不住笑起来,说:“真当自己抓破美人脸啊?”
  三月被刺儿的仰脸,怒目和他瞪视起来。
  褚颖川笑的时候,左边眉眼几乎不动,右边的眉峰挑起,随之没有笑意的眼微眯,却仿佛并不是看着她,只是静静地,深深地看着某处。这样褚式独有的足风流神态,更叫三月发怒:“管你屁事!”但不知不觉间,已 听不出任何哭音。
  褚颖川反倒笑的开心,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可……这才是人样,不是吗?
  三月被褚颖川拉近包房时,乳黄的琉璃水晶灯,被仿云石的地面折射,一连光串特有闪光射进眼里,眼前渐渐冒出金星,模糊一片。
  包房里,人人看见罗雅换成三月,几乎不亚于大卫科波菲尔的大变活人,却都聪明的不置一词,只有褚廉无知无觉,开口问:“哥,她是谁啊?”
  见褚颖川落座并不接话,就又拉着他行酒令,酒令不过是“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五金魁,六六顺,七七巧,八仙过海、快得利、满堂红”,满清旗下大爷讲究词雅声和;流传下来的玩意;最宜于饱食终日的人品味。
  褚廉连着输了几把,喝得酒酣耳热,并不罢休,死缠活缠,缠的褚颖川一错手,输给一局。他干脆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服务员重新斟满酒,又端上冰镇杏仁酪。每人面前一盏,奶白色盛在玻璃碗内,兑上桂花糖汁。犹如一张画卷,用属于东方人绝顶细腻的笔调,绘在穗子垂到地上的白色桌巾上。
  因罗雅不爱这个,所以独独三月缺一份。褚颖川猜拳间歇瞥见,随手将自己推倒她面前。众人暧昧眼光里,三月不便推脱,等着慢慢凝脂后,剜起上面点的红樱桃,慢慢咀嚼。
  另一边,酒令仍然继续,褚颖川一输就输了十五局。
  把褚廉乐的跋扈飞扬地说:“一杯都没得喝,这么渴呢!”
  十五杯下来,再绵绵柔和的酒,后劲也似一把火烧了起来,攻的褚颖川已经略显醉态。
  众人见好就收,一边起来边拉边劝褚廉,终于散了筵席。
  有人自愿充当司机载上褚颖川和三月。
  三月下车,才发觉又到了上次五星酒店的门口。搀扶着歪歪斜斜的褚颖川进入顶楼套房,只是这次,里面没有高朋满座,只有他们,和呼吸里的烟草和酒气。
  褚颖川实在倦了,鞋子一甩,径直扎在卧室床上,缩成一团。
  三月却睡不着,看见书桌上他的笔记本电脑,所幸坐下来,开机找出影片看。
  看着看着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里母亲……父亲……十六……卫燎参杂一处……蓦地呼吸时,香波和沐浴露的味道徐徐挨近,三月睁开眼睛,目光就和刚刚洗漱完,只穿着睡衣坐在身边的褚颖川撞在一起。
  褚颖川手里满满一杯白兰地酒,慢慢呷着问:“那天在车里,你放的什么曲子?”
  “Priscilla Ahn的Dream……”
  电脑上正放着美剧《实习医生格蕾》最新一集,如同将疼痛分为级数的话,一直生活在八级的疼痛中的老人,所以无法感知失去亲人的痛苦。
  过度的痛,使人迟钝。
  三月定定看着,一边褚颖川俯身过来,嘴唇几乎触到她的面颊:“我外祖父过世了……”
  极其细微的声音,仿佛电脑风扇的沙沙声。三月转头去看他,沙发角几的台灯是淡淡的杏黄色,笼的褚颖川脸色蜡黄。
  她想起来,大约月余前也曾不经意听到的电话,里面的老人的声音极慢,一字一句说: “颖川,你群大大过世了……”
  三月山南地北走的多了,隐约知道一点,“群大大”在维吾尔族语里是祖父的意思。
  此刻褚颍川已阖上眼,似乎熟睡。三月没有出声,弯身将他手中的酒杯接过来,放在茶几上。
  电脑里的的片子放到尽头,寂静室内除去风扇就只有玻璃和玻璃摩擦,“咯”的一声轻响。

  旧欢如梦

  自打这夜,他们便走得近了。
  所谓的近,也只是十天半月偶尔一同吃饭,往往是一大帮人的消遣娱乐。
  想来因为褚颖川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所以也就没有人得空传三月和褚颍川什么。三月和范红调换回夜场,日子仍旧在奔波里一片死水般的寂静。倒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卫燎,后来不动声色的探了探,才知道,他的公司和居所都在另一个城市。
  也好……也好……
  三月就放松了心情,和小陈走的更加近。她终究再没有可以投奔的人,而在孩子气的温和微笑里,过去都变得影影绰绰,一点一点变淡。
  这天三月刚进海上花,还没来得及换上工装,就被吧台后的小陈笑着叫住:“三月!”
  “嗯?”
  随着三月的疑问,小陈推过来一个饭盒,有些窘迫的说:“你还没吃饭吧?”
  酒吧的灯光深深的蓝色,一盏一盏缓缓展开,犹如幽蓝海水步步进逼而来。三月呼吸窒住,微微眯起眼,不期然想起那种微微发窘却又故作无事的样子,依稀记得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她慢慢低下头,眼前蛋黄粽子,一并四个放置在白色塑料的饭盒里。这种蛋黄腊肉粽子每个需要五元钱,蛋黄大腊肉又没有肥肉,也没有一点甜味,很合三月这个北方人的口味。她也只是顺口说过一次,也难为他竟能记住。D城只有一个超市有卖,小陈从他的学校过去,要倒三遍车,然后又折回来海上花,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看三月发愣,小陈又开口说:“十一时我们去海边看国庆烟火吧……”尾音有点不肯定和犹疑。
  “好啊……”三月扒开粽子尝了一口,小声的说:“嗯……很好吃……”
  抬头时看见小陈笑的眉眼都开了花一般,莫名的被他快乐所感染,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微倾,踮起脚双手撑住吧台,还沾着一点糯米的唇,从他的唇上擦过。
  小陈顿时愣在了那里。
  她转脸跑开,唇边不由自主的泛起笑。
  刚到更衣室,不想被满头大汗的经理一把抓住:“姑奶奶,百加得,可找到你了,快点来吧!”
  三月一惊:“哎?经理我还没换衣服呢!”
  “先来吧!”
  三月挣脱不开,被抓着绕了大半个场子,却是vip包房的门口,心一颤,还没来得及觉察什么,就被推进去。耳边听经理拖长了尾声,还带着颤音说:“褚少,人来了!”
  三月想,要是他做了妈妈桑,怕也不比宝宝逊色。嗤的笑出声时,被扯个趔趄,撞进那人的怀里。
  “笑什么。”
  褚颖川靠在门侧的墙上,想来是在等她。
  他向来喜欢作出风流温存的情态,三月索性依偎在他胸前,说:“我像不像被妈妈桑拉来出场的小姐?”
  包房内有人深情唱起情歌对唱,音乐笑声喧哗里,十色旋转的灯光自褚颖川的额头流下,拖出的阴影隐藏住他大半的神色,只露出唇边上挑的笑容,很有些深不可测,又含着微怒的味道。
  “胡说什么?”
  说完又把三月搂紧些。
  三月忍不住奇怪,不仅是褚颖川反常的举动,还有空调开的那么足,都凉人,可他身上却透出股汗热,即便隔着衣服,还是直烤到三月皮肤上。
  三月窃笑出声,刚要问他做什么运动了,恰巧一曲笙歌止住,褚颖川就拥着走向沙发落座。
  刚坐下,三月还没细看这些人,乐天已经举起杯子,高声说:“卫燎,你终于想通要把公司迁到D城了,我就说嘛,你那破城市一不靠山二不靠海,就你老子那点老朽人脉,有什么大发展!”
  三月在褚颍川臂弯里瞬时僵硬,缓缓侧身,隔着褚颖川,有个被四面飞旋的灯光拖得扭曲的影子。卫燎擎着高脚酒杯,陈酿的干红化成液态的宝石勾在杯壁上,随着他的手指,来回摇晃。
  似感觉到三月看过来,抬头便迎向她的视线。却只有一瞬的专注,转眼又已经变得心不在焉。
  三月唇动了动,卫燎以为她要说什么,不想她重新低下头。
  音乐播起李克勤让人头疼的声音,好死不死是曲太过应时应景的《旧欢如梦》。
  “只怨爱海起风波一朝生变断爱盟,恩情于今化烟云未许再续情份……空有爱丝万千丈可惜都已尽化恨……”
  立体声环绕音箱,四面八法拍打着三月的耳膜,避无可避。
  反倒是卫燎叼着烟的嘴角,淡淡一挑。笑纹如刀,削的三月突然觉得胸口剧痛。
  想要避,但仍旧避无可避,La Flor de Cano的味道,不紧不慢,像一个巨大的口罩,蒙住她的呼吸。三月几乎窒息,抖着手抓出爱喜,半枝抽下去,掌心还是不住渗出冷汗。
  可多年养成的习惯,抽的再凶,也维持着优雅。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把细细的红枝爱喜拈住,微微侧头,嘟着唇,眯着眼。熄灭时,烟蒂上始终留出稍长的一截。
  他们本来在谈生意上一些事,褚颖川转头,看见三月掐熄一枝,马上又续上一枝。呼吸里一蓬一蓬的雾气,倒似她的波浪卷发,蜿蜒辗转。最终,褚颖川忍不住按住三月,说:“你就不会装一装?”
  三月下意识的回:“装个p!”
  粗口爆出才觉得不对,但褚颖川反而哈哈一笑,作出就爱她这个调调儿的神态,收手将她裹进怀里,转眼对卫燎笑说:“她一向这么口没遮拦惯了,你别见怪。”
  三月今天穿的是两件套的T恤,前面看中规中矩,后面则别有洞天,头发偏吊起马尾,故意不去遮掩,于是露出大半个雪白后背。褚颖川热的可以烤人的手指,就在背上慢慢地上下滑动。
  即便再心不神属,三月也觉出今日的褚颖川很有些不对劲儿,但分不出心思去追究,只能不动声色地偎他肩上,吐一口烟在他耳边。
  卫燎也重点起一枝La Flor de Cano,火柴刺啦一声,蔚蓝的焰窜进他的眼里,刺得眯成一线。他俯向褚颖川,开口说:“哪里。”
  距离自然也就离三月极近,气息吐在三月眼里,痒的她不住眨着眼睫。正被乐天撞在眼里,不由大声惊呼:“我说陶三月,你跟卫燎抛什么媚眼?”
  乐天原来喜欢叫她百加得,三月本无所谓,但褚颖川难得正经向乐天交代她名字,三月桃良……乐天也就不得不全名带姓的叫,但语意里也不知是不是多心,总隐含着讥讽。
  如今被这样调侃,三月下意识想直起身反讥回去,不想被褚颖川按住,耳边听他音调平静地说:“和小丫头片子一边玩去,别来闹她。”
  乐天身边的女伴早就不是刘晓莎,这次带来的是名刚进大学的学生,捧着乐天特地叫的一杯可乐;大眼睛纯净的无尘无垢无忧愁,几乎滴出水来,好奇的四处张望。听见说起自己,就笑眯眯的看向乐天,这回饶是乐天脸皮可以胜过钢筋水泥,也开始泛红。
  突然,包房门被推开,一连串细高跟的鞋子踩在理石的地面上,在彩灯投影莺燕娇歌里,咔嗒咔嗒,清脆的如同女人的笑声。
  “对不住我来晚了……该死的编导死拖活拖,就是不让人家出来!”
  苏西低腰牛仔裤露出一段小蛮腰,摇啊,摇啊,摇如风中的柳枝,自门口直拂到卫燎怀里,双手钩住卫燎的脖子。
  三月不免有些恍惚。
  借着绿酒灯红的薄光,苏西才看到偎在褚颖川肩上的三月,一瞟接着又一瞟,心不在焉的开口:“百加得什么时候和褚少走的怎么近了?”
  “苏西你是不知道啊,这位可是打败电梯奇缘那一位啊!”
  乐天正将小女生递来的一块西瓜咬在嘴里,忙不迭抬起头来,唇上一圈还是西瓜的沙瓤。
  苏西憋不住哧的一笑,问:“谁又是电梯奇缘啊?”
  她声音本就极甜,如今蓄意娇滴更似掺了蜜,蒸在笼上,熏得人心旌摇漾。
  乐天顿时得着便宜一样,大笑起来:“这说来话就长了……”

  脚踏两只船,左右摇摆,怕你没本事站得稳

  乐天对着苏西和小女生添油加醋的说起来,在他的吐沫横飞里,三月俨然一个传奇。苏西一面听,一面将眼光又投向三月,细细端详,仿佛从未见过一般。
  等离子的光影、色彩和声音混杂在一起,又是一曲流行歌曲,三月平日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听起来不过都是哼哼唧唧无病呻吟的头痛。
  她心不神属,手里的爱喜烧到尽头,烫的手指一颤。
  三月很少很少会把烟烧尽,母亲教过她,女人的优雅都是体现在浪费的奢侈上,吸烟是门艺术,不止是姿态、姿势,还有掐熄烟蒂的学问。彼时,母亲手里拈着一枝烟,人掩在乳白蕾丝纱的窗帘里,半开的唇,雾气细细缓缓吐出,犹如半透明的花朵。
  烟蒂余下多些,倒显出来不懂硬撑门面,让人贻笑大方;剩下过少,则显得人如狼似虎,几辈子没抽过烟的小家子气。
  如今回想起来,三月叹息,刺到褚颖川的脸颊上,香香暖暖,带着微微的辣。
  褚颖川皱着眉,起身拉她。三月下意识往后一挣,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要她一起慢舞,忙说:“哎?我不会!”
  乐天笑着插嘴:“慢四就是使劲抱使劲抱,有什么不会的?”
  三月一面扯回自己的手,一面白乐天:“我真不会,你没听过内八字不会跳舞吗?”
  乐天忍不住扬眉,目光一点一点,刀子似的刮到三月腿上。此时三月到底挣不过褚颖川,已经被拖的站起身。
  灯光在三月身上的投影,磨白的牛仔裤,近年来时兴锥体,即显出身材又方便套上靴子。她想来真的不会,步态散漫,人没骨头一般软软倚在褚颖川怀里。乐天只觉得牛仔裤紧紧箍在她身上,那腰身,眼神与卷发,一同变得妖娆十色斑斓。乐天喃喃地,却仍在拌嘴:“你说你罗圈腿我就信!”
  乐天身边的小女孩听的半懂未懂,却和他一样定定看着三月,一派少艾明艳,永远像是未长成的神态,看的苏西毫不留情地嗤笑。
  乐天瞧见苏西的神态,第二次难得的脸红。
  慢步的两人倒没察觉他们的官司。
  三月一米七的身高,穿上鞋子更显得身材修长,可褚颖川仍旧高出她一个头不止,身影紧紧遮蔽着她。手也不肯安分,自T恤的V型露背一点一点厮磨下去,悄无声息,漫不经心。三月背后的皮肤忍不住渐渐绷紧,甚至慢慢感应出他指肚上薄茧的形状。
  三月垂下脸,却并不是娇羞,只是下意识找一个安全的姿势。于是她的舞步,更加像艺术体操里绞坏的丝带,七扭八歪没有样子。
  有人自身边走过去,仿佛是少爷进来上酒,三月并没在意,直到耳边听见玻璃杯子粉碎的声音。
  小陈蹲在包间的地上,收拾玻璃杯的碎片。三月手脚冰凉。不由要自褚颖川怀里挣脱出来,反而被他一收力又带了回去。
  褚颖川俯身,唇贴在她的耳上,压着极低的声音说:“脚踏两只船,左右摇摆,怕你没本事站得稳。”
  三月被紧紧压在褚颖川的胸前,耗尽尽全身的气力,也动弹不得。她清楚小陈是酒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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