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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陈池一回头,朝她勾勾手。
“好不好?”他指着一双粉红色珊瑚绒软拖鞋问道。
许霜降这才明白陈池兜兜转转,原来在帮她看拖鞋。
“我就要走了,不需要。”
陈池瞥她一眼:“颜色喜欢吗,喜欢就这双。”
许霜降张口又要阻拦,陈池直接就拿起来要去付账。
“换个颜色呀。”许霜降一急,脱口而出道。
陈池回转身来,笑嘻嘻道:“半分钟选定,不然就要这双。”
许霜降瞄了一溜,实在挑不出来,朱红、浅绿、土黄、灰褐,颜色深的看着太暗沉,颜色浅的看着太跳脱。
陈池指着浅绿拖鞋:“二选一,要哪双?”
许霜降瞟了陈池一眼,心道他的审美眼光真生嫩,或许他以为她生嫩。
粉红是她十二三岁迷恋过的颜色,而浅绿是她十四五岁钟爱过的。她直接拿起了浅绿拖鞋,走去结账台。
陈池付账的时候,她对店员只说了一句:“我付钱。”
店员二话不说,收了许霜降的钱,还挺古怪地瞅瞅陈池。男孩子抢着付钱,女孩子不领情,必须要尊重女孩子的意愿。
许霜降憋着笑,和陈池走到店外。她将装拖鞋的袋子交给陈池拿,顺便把围裙一起给他。
“我给你买了围裙,你以后做饭可以戴上。”
陈池望向许霜降,止不住那种错乱感,他不知道要笑哪样好。这一刻他骤然觉得自己特别弱。
“霜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反了?”他笑侃道。
“你自己做饭自己吃,戴着围裙方便点。”许霜降琢磨着陈池的意思,“我买围裙没用,我不可能到这里给你做饭的。”
她这手艺,在陈池的开放式厨房独自捣鼓十分钟以上,绝对能把他的房间弄得不忍卒睹,再说,她能来几回?专门买条围裙给她用,性价比太低了。
陈池爆笑,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搂住许霜降往前走,笑完低叹道:“诚实的小孩真令人头疼。”
许霜降嗔怪地瞥着他。
“霜霜,”陈池拎起袋子轻晃,笑道,“这些应该我来买,你下次不要这么积极好吗?否则我会很苦恼。”
许霜降油然想到她认识的一个女孩,不知怎么和本土男孩凑成了对,聚餐时,大家很好奇女孩和男孩怎么相处,女孩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平等,极度平等,超市去买东西,我要的东西一堆,他要的东西一堆,各付各的,或者放在篮子里一起付了,但回去一定会算得清清楚楚。”
大家乱笑,问女孩是否受得了。
女孩的回答绝妙:“不要把自己当弱者看,把自己当半边天,就不觉得怪异了。”
大家私下里,都等着看女孩怎么理顺她和男朋友之间的文化冲突。
许霜降很能理解文化冲突,内心也欣赏aa制,这样人际关系简单纯粹,要分要合时没有钱财纠葛,但若是应到生活中的每一处,以她被人情往来的传统氛围熏陶了二十多年的成长背景来看,她自忖,她不一定能发自内心地欢欢喜喜全盘接受。
这要看对什么人,又处在什么阶段。比如对以前的陈池,许霜降铁定和他算得清清楚楚,但是对现在的陈池,她觉得小地方可以含糊一点。
这些天她住在陈池这里,陈池如果提出让她担负一半的食物费用,她大概会立即把陈池拉到永不往来的黑名单。
但是陈池如果处处要替她付账,什么都备齐了捧到她眼前,许霜降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坦然接受。
现在,陈池看到她需要的,会想着帮她买下。而她亦如是。这样,双方都会比较暖心。
不过,许霜降瞅瞅陈池,暗地无奈,她和他抢着付钱,两人实际已经开始一盘糊涂账的趋势了。想想她吃掉了陈池多少食物,再想想她买给陈池的围裙会****留在他的公寓,不知谁渗透了谁,再也泾渭分明不了。(未完待续。)
第090章 糊涂账
糊涂账会伤人,哪天不和时,有可能会计较。
许霜降就听她妈妈唏嘘过,哪家邻居的女儿相亲了,交往了,断绝了,然后被清算交往时的支出了,弄得两家人都上阵对垒,整出一地鸡毛,当初那热心的红娘两头不是人。
邻居家父母不能容忍女儿的相亲对象指责女儿大手大脚花别人的钱,让他罗列出支出明细账。
这对象的父母也精细,儿子这趟恋爱谈得不顺,没淘到好媳妇,却把钱花出去不少,心里不痛快,遂不仅把儿子送女朋友的品牌衣服、情人节一大蓬进口鲜花、相约出去旅游的往返机票和食宿费列到清单上,还把儿子每周带女朋友出去逛的小项消费都算上了,比如一天中固定两餐饭。他们给中间人红娘诉苦,饭顿顿吃,流水也似地花出去,就按低标准一顿一两百来算,积少也成多,更何况还有豪华大餐呢。
邻居家气得七窍生烟,我生个女儿就是让你来埋汰?俩夫妻揪着中间人红娘也一通说,要不是信任你红娘,我女儿哪会想试着和这个陌生人交往。这对象,外表看着三清四秀,气量比针眼还不如,你三天两头约我家孩子出去逛街,舍不得管饭你说呀,我给我女儿做好盒饭让她带,就当送她去上社会大学见识见识这狗屁倒灶的小肚鸡肠男。
许霜降的妈妈买菜碰到这家邻居,闻知了后续,转眼就感慨给许霜降听。邻居爸爸是个退休的高中老师,清高又硬气,给家里发了话,品牌衣服打包捐走,衣服鲜花就按对方的报价,旅游费餐费都算一半,他自去银行取了钱,装在牛皮纸信封里,交代老伴约上中间人红娘,当着对方父母的面把钱退回去。
邻居妈妈舍不得自来受到敬重没为俗务红过脸的老伴为此天天高血压,舍不得花骨朵般的女儿出门走路阴着脸连头都不抬。她脚下方向一拐,在一个周五下班打卡的时间,去了女儿对象的公司,守在门口,在一群嘻嘻哈哈出来的同事群中,精准地叫住了该对象,三言两语一说,把信封递过去,把人家父母手写的清单复印件也递过去,让小伙给出个收据,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邻居妈妈多少年都陪着老伴深夜改作业,早修炼得沉静了。那天穿得朴素大方,找上小伙说来访原委时,一丝儿明显的夹枪带棒都没有,还让小伙当场点点数目对不对。
“年轻人性格不合,提前说开反而好,我家和你家父母都赞同。这是你爸妈列的交往费用明细,我们一家人商量过了,这些花儿、电影票什么的,我们按同样价格买给你,恐怕你现在也不会要,所以就按你爸妈的意思,全部折成现金退给你,你点点数目对不对?”
“你爸妈说这清单虽然不是你一笔笔写的,不过都是听你说起过的,你正好看看还遗漏了什么条目没有,阿姨今天特地多带了一些钱,咱们今天就把帐理清了。”
“以后不管怎么说,相识就是一场缘分,阿姨祝你找到真正合适你的姑娘,如果有机会,欢迎你带着女朋友来我家串串门,阿姨还记得你最爱吃清蒸大闸蟹,等大闸蟹上市了,阿姨再托人去买两箱正宗的,给你煮一箱,回去照旧给你父母也带一箱。”
邻居妈妈娓娓道来,同事们先是一般好奇地瞧着,而后深度好奇,反而就假装不瞧了,相互之间狂对眼神。
谈个女朋友连送花买电影票都心疼了?人家也不是没付出,还请你到家吃大闸蟹了,让你又吃又拿。难道外头吃是花钱,家里吃就不要钱?现在这年头,把人请回家,亲手做饭,才是至高的诚意。
不管小伙自认有理没理,当时他脸红了。
邻居妈妈这招太高杆,拼着她舍了一身傲气,把这件事摆在一群不相干的人面前说,也要把这过了时的未来女婿在他熟人圈中的声誉值拉低,以后熟人给他介绍对象时,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据中间人红娘反馈,那小伙周末就没过安生,自忖和他很熟的人打电话去探问:“哟,怎么回事,和你女朋友谈崩了?听说她家来人闹事?”
“没,没。”小伙一个劲否认。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婶来还钱,能叫闹事吗?
还有对此事一知半解的人也打电话来探问:“哟,怎么回事?你小子运气不好,遇到个贪财的,分了好。哎,她骗了你多少万?当时写借条了吗?没借条很难追讨的。”
小伙星期一上班,同事们端着茶杯在饮水机旁嘁嘁啜啜,瞧见他过去倒水,笑容给得比往日灿烂好几分,但却很快哼哼哈哈着散到各自座位上去了,明显就是在议论他。
幸而小伙在公司做得久,根基还算深,顶着暗地里的八卦照样干活,没羞愧得去辞职,不然邻居妈妈一出手,动到了小伙的饭碗,这事儿可能就完不了,小伙的父母肯定要恼恨。
不过,小伙还是请了两天年假。
邻居妈妈和许霜降妈妈在菜场门口遇到,说起这件事就气愤,她还不想完呢。自家的女儿有了心理阴影,从此推三阻四不肯去相亲,即使却不过姑姑阿姨的面子,不情不愿去了,相亲第一面的一杯奶茶钱,都要固执地自己付。有一两个看着真不错的男生,就此遗憾地没有了下文。
都是有女儿的人,许霜降妈妈宽慰了邻居妈妈,给许霜降打电话唠嗑时还在啧啧感叹:“你说这个男的,追人家时甜言蜜语花好桃好,散了就抠门算账。及早分开是好的,不然结了婚过不下去,说不定就要去打官司分财产。”
许霜降当初独来独往一个人,没什么特别感想。人家小伙自己挣的钱,觉得送错了想讨回,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朋友交往到最后,要是像邻居姐姐这一对似地难堪收场,那真不如自始至终都各管各的开支。她很能理解邻居姐姐后来生硬得不近人情的做法。
不过现在,许霜降有了男朋友,她从他们一次购物上不期然地想起了她同学和邻居的两个例子。很明显,陈池秉承着他们的传统,认为他自己该积极主动地帮许霜降付账。
这是好呢,还是不好?
许霜降在心里嘀咕,他们这几天把陈池的冰箱吃空了,上午陈池带着她去超市补货,又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买的时候都是顾着她的口味,变着花样给她准备一日三餐。不知道哪天他觉得不值了,会不会想找她清算。
她偷眼瞄陈池。
许霜降比陈池矮一个头,此时窝在他肩旁,斜挑着飞一眼,只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下巴和嘴唇。陈池感觉敏锐,原本望着前方的眼眸微微下垂,半低头看向许霜降:“嗯?”(未完待续。)
第091章 心至简
许霜降被陈池一惊,忙忙绽开笑容。她正在想,嘴唇不怎么丰厚的人,在面相学上有什么讲究。
青灰软壳蟹有古怪,陈池暗道。
“想去哪个方向?”
两人停在路边,许霜降尚未答话,旁边一座青铜雕像的手忽然翻转,手的高度和她眉骨差不多水平,就在她左前侧,相距不到一米,许霜降眼风扫到,唬了一大跳,迅速偏头看去。
陈池搂住她直笑,低声道:“别怕,是活人。”
许霜降这时也反应过来,敢情是街头的行为艺术。那雕像可逗,盯着许霜降眨眨眼睛,脸上还是肃然的表情。
她笑得乐不可支,和陈池走出好几步后还感叹道:“他那身衣服涂得好油亮,回去卸妆要花多长时间?”
“霜霜,你不该夸他形象逼真吗?”陈池笑道。
再走几步,许霜降的思路又回到先前的清算问题上,她忽然问道:“陈池,你会不会觉得我吃得太多?”
陈池极愕然,连着瞅了许霜降好几眼,果断地先说道:“不会。”然后促狭道,“霜霜,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许霜降抿唇,笑而不语。
“霜霜的思路转得真快。”陈池挤挤眼,回头再望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青铜雕像,侃道,“如果换成我提吃的,我会问那个人今天吃过饭了吗?”
许霜降被逗得噗嗤笑开。那些关于清算和被清算的无厘头困惑一下就消散了。她飞速决定,就这么继续吃着陈池过完假期吧,以后陈池要是问她要饭钱,她最多学邻居爸爸的样,让他列个明细,全给回去就是了。
陈池可不知道许霜降天马行空中动的小脑筋,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牵着她。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边,午后的阳光很淡,他们在拉小提琴的街头艺人面前驻足,听微风里悠扬的琴声。
许霜降有种感觉,她和陈池很像挨挤在一起的两只企鹅,在冬日里溜达几步,停下来闲闲看风景晒太阳。
他们周遭的节奏很慢,心也至简。
她和陈池就这样晨昏相伴,白日携游,渡过了一天又一天。
许霜降到了不得不走的日子,陈池到了不得不放的时候。
假期倒数第二天,她照例睁眼醒来,往灶台望去,只一会儿就判断出,陈池今早给她喝粥吃馒头。
许霜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坐起身。
“霜霜,怎么不睡了?”陈池回头问道,青灰软壳蟹今天动作灵敏,没有窝在被子里偷窥他。
“不睡了,早点准备好,今天要赶火车。”
陈池闻言真无奈,她要走了,就开始活力四射。
“霜霜,吃早饭,吃完再收拾。”陈池扬声喊道,端着热乎乎的皮蛋廋肉粥小心放到桌边,把鸡蛋、牛奶、花卷全部摆好,一回头,讶然问道,“你要干什么?”
“把被套拆下来拿去洗。”床边,许霜降正抱着被子。
陈池哭笑不得:“不用你操心这些事情。”
“时间来得及的。”许霜降说道,“我洗完再走。”
“我们吃完就走,你不要磨蹭,早点回去。”陈池走过去把许霜降拉到桌边,“趁热吃。”
许霜降最终没洗成,她给陈池留下了一条男用围裙、一双女式拖鞋、一件借穿过的浴袍,和全套用过没洗过的被褥。
陈池将许霜降送到后,被她一个劲地往回赶。
“霜霜,你有空就做顿饭,不难的,不能光吃面包。”陈池万分不放心,此刻只怨自己心软,没有在假期里严格要求许霜降,这下她离出师还很远,就要被迫放手让她自己过日子了。
“好,好,你快走吧。”许霜降真想不客气地推搡他,陈池回去还有一番活要干呢,床单被套一大堆,洗净烘干再铺上,可得花不少时间。
“带我去看你的自行车。你走的时候摔过一跤,我看看有没有坏。”
“没有,我检查过的。”
陈池对付许霜降有办法,他别的也不说,就直接在椅子上坐下,笑吟吟地看过来。许霜降只得带着陈池去。
“你看,没坏吧,走吧。”她催促道。
“去超市,我们买些容易做的菜,我帮你提。”陈池发现自己没法轻轻松松离开,他总想着趁他在时,帮许霜降把事情尽量安顿好。这感觉,有点像他妈第一回送他去学校住宿,铺床单、擦桌子、灌热水瓶,恨不得样样都帮忙收拾妥善。
“今天不去了,有点累。”许霜降摇头道,表情相当诚恳,眼底却有一点点耍赖相。
陈池盯着许霜降,突地笑出来:“会骗人了?”
“不是,在你那边一直吃吃睡睡,今天坐火车有点累,等你走后我要休息一下。”许霜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陈池轻叹一声:“你上楼去吧,我走了。”
许霜降微微一笑,送他去巴士站点。
陈池眼瞧着巴士远远驶来,他转头望向许霜降,那腔不舍之意汹涌而来,他抬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手指轻拂向她颊边。
“霜霜,有事不管大小,说给我听。”他快速交代道。
许霜降噙着笑容点头。
陈池手臂一勾,将许霜降抱住,埋头在她发间蹭了一下脸,随即松手。巴士堪堪驶到,他转身轻巧地跳上,扭头笑道:“回去睡觉。”
许霜降一个人走回公寓,她觉得自己大概得上假期后遗症了,快乐闲适的假期即将结束,她很不习惯,心里特别空落。
陈池也是如此,他上了巴士,转搭火车,看着火车驶离她的城市,一路越走越孤寂,回到公寓,打开房门,略停了停,才走进去。
早上出门前还热热闹闹,回来就已空空荡荡。
人在时,也不见她如何叽叽喳喳,但房间内无处不安暖。
人才走,房间内虽然还处处留着她的痕迹,却无比冷清。
陈池是一个不太会感到寂寞的人,人多时,侃侃说说,和谁都能聊上几句,没人时,他埋首伏案,做做自己的事,也觉得很充实。这时候他却感到寂寞了。
他在房内走了一圈,将许霜降的拖鞋和浴巾收妥,以备她下次来再用。然后坐到床沿,垂首望着枕头。在过去的假期里,这动作他暗中想了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