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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被眼前的老阿婆弄得稀里糊涂。她偏过头,朝顾一惟仓猝地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往大门口退了几步,想给顾一惟让路。不想那老阿婆急急地点着篮子,嘴里咿咿呀呀。
老阿婆是个半哑人,吐字不清楚,只能说一两个短句,许霜降完全听不懂。
话说不久前,许霜降和汪睿在家休息,寻思着过一阵就去地里摘菜。这两天,每顿做饭前,去地里采蔬菜的任务,已经被她一手包揽了。汪舅舅和陈池吃菜不挑,她采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她把菜切成啥样,陈池都能有办法补救。比如茄子,她如果切成三角块,陈池就会炒茄子,如果切成竖条状,陈池就会蒸茄子。
今天她想好晚餐的菜谱了,跟汪睿说:“婶婶上去,马上下来,我们一起到地里去。”
就这一会儿的空档里,有孩子来叫汪睿,可怜她正在楼上卫生间,听得汪睿上来拍门:“婶婶,依依叫我去拿东西。”
许霜降都来不及问清楚,汪睿早跑没影了。她下楼来,到房前屋后叫了一遍,准备出门去看看,还没等到她把拖鞋换下,就来了这个老阿婆,对着她说话。老阿婆指指别的方向,又指指篮子,许霜降愣是不明白。
她琢磨着老阿婆的样子看上去像本村人,不可能向她问路,再说,无论啥事,她都是一问三不知的,所以许霜降一直微笑着摇头。
在顾一惟来之前,她已经和老阿婆比着手势云里雾里地交流了好一番。
老阿婆见许霜降往后退,侧头也瞅了瞅顾一惟,把篮子往汪家门口移了一截。虽然她身体硬朗,头发乌黑,但毕竟是个驼背老太,这下躬着身体提篮子,看在别人眼里,感觉很吃力。
许霜降有点不忍心,但看不懂老阿婆的意图,她又退了半步。
顾一惟的车子熄了火,他没发出声音,也没动,就是一副等待的样子。
老阿婆没再理顾一惟和他的车,她指着篮子对许霜降咿呀两声,见许霜降始终摇头,弯下腰从篮子里挑出了四五根老黄瓜,放在地上,抬头望着许霜降,又接连指了好几遍篮子。
黄瓜被拿出来了,那篮子一角空了少许。
许霜降恍然大悟,她急忙跑进院中,抱起那只甜瓜,奔到门口把瓜递给老阿婆,一脸歉意:“对不起,是你家的吧?给你,给你。”
她猜测那什么强强叔叔家来人,想把甜瓜要回去。
老阿婆嗬嗬着摆手,就在许霜降以为猜错的时候,她眯起眼睛笑笑,将甜瓜接过去了。许霜降忙堆起诚恳的笑容,一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当时不知道是你家的瓜,对不起。”
老阿婆没说什么,蹲下来把甜瓜先放一边,指着篮子里的丝瓜,朝许霜降咿呀着。许霜降又不明白了,摇摇头。
老阿婆拿起一把连着根须的大蒜叶子,抬手晃两下。
许霜降还是摇头。
老阿婆就把大蒜在地上轻轻敲两下,把跟上的少许新鲜泥土震落了一些,再次举着朝许霜降嗬嗬。
“她想送东西给你。”顾一惟突然说道,瞅瞅许霜降,“或者给汪大爷。”
许霜降侧头望向顾一惟,探问道:“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顾一惟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村的人。”
许霜降回想着阿婆接连从篮子里拿东西的样子,貌似是要送给汪舅舅家。她试探着接过大蒜叶子,浅笑道:“这个韭菜给我们吗?”
顾一惟接连瞟了许霜降好几眼。稻子麦子不分的,他见过,韭菜和禾苗不分的,他也见过几个,其实有些娇气的妹子嘴里说不分,但也能勉强知道点大概,不过就是谦虚,或者只是想让自己显得羸弱而已。
他没见过许霜降这样韭菜和大蒜不分的,虽然老阿婆的大蒜长得细瘦了些,但也不至于混为一谈。
老阿婆见许霜降接了,笑得皱纹都堆起来,咿咿呀呀好几声,拿手轻轻拍着地上的黄瓜和丝瓜。
许霜降这时还不知道她闹了笑话,她本是个实在人,虽然不清楚老阿婆和汪舅舅家啥渊源,但既然人家好诚心地送东西,她就代为收下。于是也不怎么推辞,捧起黄瓜丝瓜,搁进了院中。“谢谢啊。”
老阿婆慈祥地笑着,朝她摆摆手。
等许霜降回到大门口,老阿婆佝偻着腰,提着篮子,已走了好几步。
许霜降猛然想起青皮甜瓜,老阿婆不会以为是她回送的礼物吧,她急忙叫道:“阿婆,阿婆,你等等。”
阿婆不知道是耳朵不灵还是年老迟钝,并没有听见,兀自向前走着。顾一惟用脚撑着车,微微偏了偏,让着老阿婆,抬头看向许霜降。
许霜降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她追上老阿婆,还是要老实说:“这个瓜是别人家的。”
老阿婆停下了脚步,笑咪咪地瞧瞧许霜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拿了两根丝瓜出来,嗬嗬两声,大概以为许霜降还想多要点蔬菜。(未完待续。)
第214章 有花堪折
许霜降十分为难,瞟了一眼旁边的顾一惟,再瞅瞅老阿婆,觉得特别难为情,她知道和老阿婆的沟通不太容易,于是直接探进篮子中,把甜瓜抱起来,再次道歉:“对不起,这个瓜是别人家的,不能送给你。”
老阿婆这下倒是看懂了,拉起嘴角笑,把丝瓜放进了篮子中,手摸着甜瓜,往许霜降身前推,大意是你拿走吧。
许霜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望着老阿婆慢吞吞微弓前行的背影,又一次解释道:“是别人家的,我不能送给你。”
顾一惟的目光落在甜瓜上,很普通的外表,地里随便长。他能理解许霜降这样的人把任何一件细微的物品,其来路、权属、用途都分得清清楚楚,不过放到山里人家,她收了别人的东西,再把回送的东西讨回来,会显得很不通情理。
许霜降抱着甜瓜,讪讪地目送着老阿婆,一转头,和顾一惟四目相对,神情略有尴尬。
两人站得近,顾一惟寒暄了一句:“汪大爷不在家啊?”
“嗯,舅舅在果园,就快回来了。”许霜降微笑道,对答客气而周到,不再是和老阿婆对话时那副迷糊而苦恼的样子。
顾一惟颔首,启动了车子。
陈池一回来,许霜降就围着他叨咕:“我后来才知道那个阿婆是依依的奶奶。我和睿伢子昨天去依依家,睿伢子送给她一袋零食,今天她奶奶在地里摘了好多菜送过来。可是依依把睿伢子叫出去后,两个孩子在外头玩,她奶奶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这回事,就把甜瓜还错了。你说,我后来把瓜拿回来,她会怎么看?”
陈池一边刨着黄瓜皮,一边笑:“胖妹妹会担心别人怎么看?是谁的就是谁的,有原则,好呀。”
许霜降嘀咕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从老人家篮子里拿走东西,好像……”
“纠结什么?吃好晚饭我到地里采两个,带着你和睿伢子去依依家逛逛,你拿走一个,我送他们两个,不就好了。”
许霜降立即眉开眼笑,果然不愧疚了。
她的注意力转开去,指着大蒜叶子说道:“我知道韭菜炒蛋有两种做法,可以把韭菜切成碎末,和蛋搅在一起,做韭菜蛋饼,也可以分开来炒,再拼一个盘子。”
陈池盯着她,笑不可抑,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憨大,你倒是轻点声,这是大蒜。”
许霜降瞪圆了眼睛,翻来覆去地观察,忍了很久,才苦着脸斯斯艾艾地坦承道:“我选修过植物分类学。”
陈池拿干净的手背顶顶她的脸,满不在意地说道:“一样两样分不清有什么要紧?学无止境听过没?胖妹妹,你家要是有块菜地,就凭你长到这岁数,我包你把家常蔬菜打从菜秧起,就一认一个准。”
“我这岁数怎么了?”许霜降嗔道。
陈池怪腔怪调道:“有花堪折……”他瞅着蹲在他面前的许霜降,放肆地笑道,“我折了。”
许霜降没有陈池口齿伶俐,粉红着脸,憋了半天没想出妥当的话来驳斥他,只好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拿起他刨好的黄瓜,走到水池边冲刷掉籽液。
“嗨,胖妹妹,今天我弄一道创意菜,大蒜蛋饼,照着你的韭菜蛋饼来的,你不能不吃。”陈池追上来,接过许霜降的篮子淘洗,冲她挤挤眼,“吃了可以丰富你的植物分类学知识。”
许霜降其实不挑食,但是她确实有龟毛的时候,比如她怎么都不肯吃冲鼻的折耳根,苦瓜做菜她碰都不碰,偏生这两样在陈池看来,都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于是,自打他俩之间有了植物分类学这个典故,许霜降就再也没有成功地逃开这两样,陈池总会哄着她吃下去。
“样样都吃,不然你的植物分类学知识长进不了。”
许霜降再怎么嫌弃这两样的味道,都能被他逼着吃一两筷。
这是后话。
晚饭过后,汪忠德听了原委,到地里采了四只梢瓜。村里的人情往来极朴素,拿过来甜瓜,还回去梢瓜。
“我这个品种甜,生吃也使得,强强奶奶喜欢做脆酱瓜,正好送两个去,剩下两个给依依家拿去。”
汪忠德自是不放心让陈池和许霜降两个外来的新人去邻居家窜门感谢,他打前头走,后面陈池提着篮子,许霜降和汪睿是必跟的,一家人到村里走了一遭。
到了依依家,小女孩正端着碗,坐在门外场地上吃饭。
汪睿一阵风似地往前跑,只见两个孩子说了两句后,依依就进了屋,很快,老阿婆走了出来。
那两条梢瓜在汪忠德和老阿婆之间推来推去好几个来回,最后老阿婆收下了,却从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半袋子葵花籽。汪睿和依依在场上跳跳蹦蹦的,她咿呀两声,孩子们没注意,老阿婆就笑咪咪地走到许霜降面前,摸了一把瓜子。
许霜降摇头,老阿婆依旧嗬嗬着。她无奈,摊开了手心。
“阿婆,够了,够了。”
老阿婆给了一把不算,又摸出一把,这回给到陈池面前。
“婆婆,我不吃。”陈池也摇头。
老人家自顾自地咿咿呀呀着,陈池只好也笑着接过。
汪忠德提上篮子,陈池和许霜降各自捧了一把瓜子,汪睿前头开路,四人转到了强强叔叔家。
“这一家子兄弟俩都出外了,强强的爷爷奶奶一边一个,照看着两个儿子的屋。吃饭在一处,这个时候,估计人都在。”汪忠德介绍道。
在是在的,不过,却是在训孩子。
一副挑桶扁担搁在大门口,声音从内院响亮地传出来。
“你们谁去菜地里采瓜了?我要留种的那只瓜,谁给我偷吃了?藤藤蔓蔓都给我扯坏了。是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爷爷去浇水,瞅了一眼,还不知道瓜没了。说,你们俩谁干的,不是你们俩,也说,我得去问问哪家的野小子调皮到咱家了。”
陈池尴尬地瞅了瞅他舅舅,又朝许霜降看看。他媳妇幸福,人家怒火中烧说得快,她估计啥都没听懂,正一脸微笑地把剥好的瓜子仁往汪睿嘴里塞。
小汪睿还是个明白人,抬头飞快地对上了表叔的目光,挨在许霜降身边,磨磨蹭蹭吃瓜子,就是不进屋。陈池冲他似笑非笑地竖竖眉,暗忖,难怪汪睿跑这么快,到了人家场地上,却没有大呼小叫招呼他的小伙伴,而是折回来和他们一起走,敢情他惹了事了。
“强强的爷奶,你们吃过饭了吗?”汪忠德挂着一脸的笑容,提了篮子跨进人家的门槛。(未完待续。)
第215章 若是早跟了你
陈池没跟着进去,留在场地上陪着许霜降和汪睿。
须臾,里头就一团和气。
“我家睿伢子不懂事,今天跟着强强去了你家菜地。”
“哎呦,没事没事,就一只瓜,有啥?我老婆子非要现在就留瓜种,依我看,再过半月寻一只老结的,才更好。”
“对对,地里还有好多,我再寻一只就是了。呀,忠德,你带梢瓜干什么?我家地里也有。”强强奶奶看来是个话多的老妇人,刚刚噼里啪啦地训斥孙儿,现在声音和和气气地,但仍是出口就一长串,“强强和柱柱的爹娘都出门了,两个孩子在家简直能翻天,我平时一双眼睛一张嘴根本顾不过来,什么都要给他们碎嘴两句,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给我淘出啥事端来。呀,门外谁呀,瞅模样,莫不是忠德你家新来的亲戚?”
“我外甥和外甥媳妇,暑假过来玩。”
“哎呀,快进来进来。”
陈池和许霜降就被热情地招呼了进去。汪睿这时候,才敢和小伙伴对眼神。小孩子家什么都不过心,一会儿就欢天喜地凑一起玩了。
陈池把许霜降手里的瓜子拢进他手中,全给了三个小孩子,换来了她感激的眼神。他一笑,陪着三个小孩玩,教他们翻纸片的技巧。许霜降则乖巧地坐在长凳上,被强强的奶奶啧啧赞了好几回。
汪忠德和强强的爷爷聊起了前两天的暴雨,说说村里各家的损失,这就摆起了龙门阵。陈池见他舅舅一时谈得兴起,再瞧瞧和强强的奶奶坐在一处微笑聊天的许霜降,他从小孩堆里脱开身,笑道:“舅舅,你们先聊着,我和霜霜到小卖部去看看。”
两人走出大门三米远后,许霜降呼出一口气:“我刚刚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解救我?”
强强的奶奶口音重,许霜降和她交流十分困难,说了十来分钟,自己都能感觉两人之间牛头不对马嘴。老太太热情又强悍,硬塞了两颗红枣给到许霜降的手心里。陈池都看到了,老太太不许他家胖姑娘拒绝,两手都包住了许霜降的手,一个劲地唠叨:“吃吧,吃吧,姑娘家吃枣好。”
他家胖姑娘压根儿没听懂,只一味睁着眼睛憨笑,估计想挣脱,又不好伤老人家的面子。要不是有这一出,陈池也不好意思找借口拉着她先走。他笑着牵上她的手,也呼了一口气:“小灯泡没跟来。”
这些天,汪睿做什么事都要插到他们两个中间,连睡午觉都要跑上楼,晚上得知他们还要上天台看星星,也要吵着看一会儿,明明在楼下乘凉的时候已经看过好多眼了。
现在汪睿和强强柱柱翻着纸片,没比出输赢前不肯走,让陈池好不容易享受了一回两人世界。
“去小卖部吗?”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我就带你散步,来了之后,睿伢子都比我陪你多。”陈池不甘地说道。
许霜降抿着嘴笑,两人把红枣一人一个吃了,手牵手走在山路上。
两人自打住到山里,陈池不是出门办事,就是跟着舅舅清理果园,许霜降一见他空下来,就会凑上去叽叽咕咕,主动向他详细汇报她的活动情况。饭前他们洗菜时,许霜降只拣了一两件事说,这时候清闲了,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通孩子们的闹腾,叹服道:“睿伢子的精力真是无穷无尽,他现在还能玩得这么起劲,你不知道,下午他一会儿叫出一个孩子,一会儿又叫出一个,他们就没有好好走路的时候。”
陈池乱笑:“相信我,睿伢子还是很文雅的,你要是以前就跟了我……”他将许霜降上下瞅一圈,突然冒出一句话,“你会上树掏鸟窝吗?”
许霜降自然摇头。
“你敢摔响炮吗?”
许霜降连听都听不明白响炮为何物。
陈池揉揉她,笑得止不住:“胖妹妹,你要是跟了那时候的我,你就不会过了这么些天,还只是看朵花、摘个果子,看见人家跑两步,就害怕崴了脚。我说的这些小技能,绝对早就给你训出来了,接下来就该蹚条浅滩,拦坝捉鱼了。”
许霜降不相信,思索片刻,把顾四丫抬出来:“你不是说你表妹是你跟屁虫吗?那她会爬树摔响炮吗?”
陈池贼贼一笑,说得又具体又溜顺:“她天赋不够,爬树上了两米就要滑下来,但她敢踩着别人的背翻院墙。”
许霜降实在想象不出,长得挺清秀的顾表妹深藏不露,竟然能翻墙,估计陈池小时候没少让出肩膀给顾表妹踩着练习。许霜降暗哼一声,有点妒忌陈池和顾四丫的童年那么多姿多彩。
“我表妹摔响炮根本不成问题,每次吓了人家,就躲我身后,想求我替她背锅。她还会滚铁环、野外捡树枝砖块烤香肠。”陈池继续说道。
许霜降越听越觉得自己丢手帕翻花绳的童年比不了陈池带出的顾四丫那么轰轰烈烈,她脑子转了半天,说道:“爆米花揭盖的时候,我没走。”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应该要稍稍避一避,那是她头回见到爆米花机。许满庭单独领着她出门逛街,路上遇到熟人,聊得兴起。小霜降仰着头听大人说话,挺无聊,看到不远处有一些人围着,还有几个小孩子,地上则摆着好多盆啊篮啊排着队,她就好奇走了过去。
等那黑黝黝大葫芦状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