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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
不提那哥们的羡慕嫉妒恨,陈池一路护着许霜降走出了拥挤的车站,直接叫了一辆车,奔回家里。汪彩莲和陈松平得知许霜降发烧,两口子等在小区外接,陈池扶着许霜降一下车,就被父母好一通埋怨,许霜降倒是得着了公婆不停的嘘寒问暖。
陈松平批评陈池不会照顾人,汪彩莲一般情况下,总会适当帮儿子一下,这回也没有,两夫妻合起来怪陈池:“你把霜霜带出去一趟,怎么就让霜霜生病了呢?早知道,该让你一个人去。没两天就要请客,你看看,你看看。”
汪彩莲担心着儿媳在婚宴当天累不起。
丈母娘宣春花在许家还不知道女儿女婿出了趟远门,许霜降发过高烧。她在家忙得团团转,操持着自家的一摊子事,可是临陈家婚宴的日子越近,她就越左右为难:“满庭,我们去吧,瞧瞧亲家。”她其实想去给女儿撑场子。
二十多年前她结婚,条件比现在艰苦多了,可她带了一队嫁妆,虽然嫁妆里的东西现今看起来,都不怎么值钱,但队伍也吹吹打打拉了十来米远,引得路过的人都来瞧热闹,她娘给她备了二十八条喜被,一对红漆子孙桶,压箱底的一摞钱,还有八个小姐妹来壮声势。
这回她囡囡却是一个人去的。
宣春花知道,时代在变化,很多规矩形式都在与时俱进。陈池和许霜降的假期紧张,也讲究不了太多的规矩形式。许满庭当日和陈池说,聘礼嫁妆不讲究,实则隐含了更深沉的意思,那就是她家的东西,都可以看做是女儿的嫁妆,也不知那陈池领会到了没有。
万一陈家看着她女儿孤身一人,没带啥去可以给亲戚朋友们显摆显摆,婚宴正日,也没个娘家人陪着单独开一桌,他们要是轻忽了许霜降怎么办?
宣春花十分后悔,尽顾着自家这头事,当日拒绝了汪彩莲的盛情邀请,没跟着女儿一起去掌掌眼。这当妈的心啊,始终定不下。
许满庭听到老婆的建议,其实也十分意动,但认真思考片刻,摇摇头:“家里事情太多,去不了。那边一办完,他们俩就要回来这里办,办完了立马就要走,我们跑去跟着女儿吃喝,事情谁来做?”
许家父母和陈家父母前段日子一样,正在收拾屋子。没有大动,也来不及按婚房标准重新装修,但是女儿结婚,至亲好友总会上家里坐一坐,家里须得收拾得鲜亮齐整才好待客。而且,婚宴会场的布置也要提早和酒店方沟通,甚至,小两口上飞机离开时要带的吃的用的,也要提早给他们准备好,要是等婚宴忙完后再准备,时间就不够了。
宣春花一想,确实脱不开身去陈家,只好悻悻叹道:“儿女儿女,生下来就是债。”
她再一想,给女儿忙完婚姻大事,过些年再给女儿带一阵小外孙,他们这当父母的责任义务就算完成了,心里又高兴又松快。(未完待续。)
第232章 最后的自由
假期的最后一周,两场婚宴在等着新郎和新娘。
时间排得紧凑的不得了。
新娘尚在病后休养中,新郎很忙,好些个同学提前来送红包贺喜,他得接待。
许霜降在这时候老话重提:“陈池,我搬出去住吧。”
陈池正埋头捣鼓着电脑,闻言头也不抬:“不准。”
许霜降低着头蹙眉思索,她对婚俗仪式茫然得很,只是直觉上认为,这时候住在陈家似乎很怪异。之前她听顾四丫提起过,小区里哪家哪家也找了外来媳妇,人家似乎提前住到酒店去,等着新郎来接。即使不便利,也算折衷走了个出嫁的形式。
许霜降倒不在乎这些仪式,更不知道怎么才算到位,她只是寻思着,既有惯例在前,能不费力做到,就循着流行的习俗做一做。
不想陈池全家人都反对,连亲娘宣春花都不赞同。
宣春花这几日和女儿女婿联系得勤,许霜降没说生病的事,陈池倒稍稍提了,怕丈母娘忧心,只说现在热度退尽了,在家里养着。
“谁不知道我们两家不在一个地方?形式就随具体情况变通。你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到外头去住,只有小陈的表妹陪着,我不放心。就在小陈家等着吉时,让小陈带你去饭店给亲戚敬酒。”宣春花给女儿支招。
陈池忙完,吁了一口气。孩提时那群小伙伴红包送得早,个个搭条件,要他介绍恋爱经过,好让已经结婚的人重温激情,让还未结婚的人赶紧学点经验,陈池如果不答应,新婚夜就不让陈池好好回家。小伙伴们说到做到,陈池只好忙里抽空,挑了几张过往的照片编辑,到时要给小伙伴们交出一个爱情故事。
他阖上电脑,一抬头,许霜降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
“霜霜,”陈池挨过去,笑着刮刮她的脸,“出去住是不可以的,现在你不能算一个完全的健康人。而且,那群家伙等周大毛一到,就要把我拉走,据说还很远,你去住酒店,万一有什么不舒服,我赶不及回来。你住到我姑姑家,家里人都在附近,我放心。”
陈池的同学们使坏,嚷嚷着要在陈池结婚前夜搞一次同学聚会,一醉方休。周大毛最远,正日子前一天中午才到,小伙伴们接了他,直接杀到陈池家,把陈池劫走了。
“四丫,照顾好你嫂子。”陈池只来得及这么交代一句。
他一夜不得归。
不知是哪个鬼心眼的小伙伴想出来的招,一群人赶到三十公里以外的一个农家乐,包了全场一整夜,个个都撇了家小,庆祝陈池从此脱单。
“能不能不要这样?”陈池一身迷彩,满脸无奈。
小伙伴们的节目丰富多彩,一到,就先席开两桌,白米饭红烧肉垫下肚,然后喝茶诉衷情。等到天黑了,大家吆喝着换衣服,在农家乐专辟的一处坡林里玩枪战游戏,完了之后还安排了烧烤,要边喝啤酒边谈心,总之这一夜都缠住了陈池。
“兄弟们一片好心,是想让你最后尽情乐一乐,以后你就多个人管了,别说我们这些过来人没有事先提醒你,那日子就像套了紧箍咒,苦得很呐。”
一群人哄堂大笑。
“来吧,陈池,今天晚上你还是自由身,不用报备,想跟兄弟们玩多久就多久,明天天一亮,这样的机会就再也没有了。”周大毛若有所叹,蛊惑道,“学学我那时候,结婚前,壮着胆子舍命陪兄弟一晚上,你的胆子不比我小吧。”
“大毛,你也知道要壮着胆子才敢?”陈池笑得坦率,“你那阵毛嫂不知情,我那位却是知道我跟你们出门的,说实话,我真不敢,留下坏记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说你胆小还真胆小,你忘了,记录从明天开始,今天的不能算。”
“新郎官,你可想好了,今天你要是半夜开溜,明天我们就继续和你同学聚会,闹你一整夜,你选哪一个方案?”
小伙伴们连劝带诱加威胁,打定了主意要和陈池狂欢。
陈池脱不开身,这农家乐开得地段极佳,选了一处景致优美的偏僻地,供人们在工作之余换个环境陶冶身心,贴近大自然,所以坏处来了,大晚上,小伙伴们把车钥匙藏起来,外头也打不到车,陈池还真没办法。
“新郎官,放心吧,误不了你的喜酒。我们可都跟陈伯伯做过保证,绝不闹你。”
这话说得就像回到小时候,小伙伴摸到陈家门口,要叫陈池出去,运气不好时就碰到陈池的爸爸在家里,陈池和小伙伴被他爸爸警告一通,河里田里不能去,火柴不能玩,然后才可以出门。
哄闹着的个个都是年少时的玩伴,从职工幼儿园一直读到了职工小学,有些人连初中都还一个班,陈池粲然一笑,爽气答应:“成,咱们就玩一遭,不过,天亮前必须把我弄回去。”
当他抱着激光枪,在林子里猫着腰躲着追捕时,简直懊悔不迭,怎么就答应了这群人呢,一个个在家里憋闷坏了,趁他结婚的时候找了个好借口,二十大几的人,全都跟小孩子似的,兴奋得嗷嗷叫,满坡撒野。
“大毛,你给我看着,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他悄声说道,“这都玩了几场了,还不肯消停。”
“去吧,快点。”周大毛啧啧道,“你这胆气,是不如以前了。哎,今儿一照面,新嫂子挺文静的,你不至于吧?”
“大毛,你为什么不把毛嫂带来?”陈池逗道,“他们为什么只敢选今天来疯?说什么陪我,你们是吗?”
大毛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欢迎加入已婚男人的行列,以后你就明白了,”他拍拍陈池的肩膀,“自由的可贵。”
陈池失笑摇头,草地里翻了个滚,躲到了一条小石头壕沟里,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啪地先给了自己一巴掌。七月份的林子里,花蚊子毒得很,这群大老爷们没一个想到要带防蚊液,蚊子咬了他们不要紧,可他明天是新郎,要是满脸红包,这形象就毁尽了。
陈池仰头向天,林梢上,星星在闪烁。耳边,若滤去了伙伴们的吆喝走动声,就剩下了呱呱的蛙鸣。
这是一个很别致的夜晚,如果许霜降在这里,一定会用晴朗两个字来形容夜空,而她不在,童年的伙伴们把他拖出来,让他在这样一个小破林子里使劲挥霍他最后的单身夜。
明天开始,他要失去自由了。
把胖姑娘的自由拿过来,作为交换,他将把自己的自由送给胖姑娘。
陈池长长吐出一口气,噙着笑容,拨出电话。
“霜霜,睡了吗?”(未完待续。)
第233章 似水流年也
顾四丫停了话头,眼巴巴地等着许霜降接电话,一见许霜降“喂”了一声后抿起的那个笑容,立即抖了抖,心生困惑外加羡慕,为什么有些女孩在某些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光凭一个笑容,就觉得在软糯糯撒娇呢?
活生生地我见犹怜。
顾四丫暗暗咋舌,她更可怜陈五,新嫂子明显会布温柔乡,陈五以前对她恶声恶气的粗暴相,不知道对上新嫂子,还能剩下几分风姿?
顾四丫借故去厨房喝了口水,回到卧室,许霜降仍在通话,“嗯嗯”地频频点头,想来陈池在叮嘱。
她不好打断,只好在自己不大的闺房里晃悠几步,东摸摸西摸摸。顾四丫心中嘀咕着,陈五把新嫂子放在她这里,有啥不放心的,交代这么久,才不过分开几小时而已。
她瞅瞅许霜降,新嫂子秀秀雅雅地坐在床上,微侧着头,一手拿手机,一手绕着垂下来的发梢,笑颜如花,这是沉浸在电话粥里了。
今夜姑嫂俩同睡,陈五一早就抱了一床薄被过来,他对许霜降细致温柔到让顾四丫惊叹的程度。顾四丫等他一离开,忍不住就向闺蜜远程唠叨:“小晴儿,人的性情是不是像八面体?和这人有关联的人,其实是按着彼此的关系,仅仅站在这人的某一面位置?”
“太深奥了,听不懂。”
“就是说,不同的关系,决定了不同的站位,也就决定了不同的视角。咱们自以为熟悉一个人,其实是错觉,咱们最多只能熟悉这人的某一面。”
“受什么刺激了?”
顾四丫精神一振,陆晴问到点子上去了,她噼里啪啦地写道:“今天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我哥的另一面,实在太……唉,一时接受无能。”
“你哥打你了?”
“没,我哥对我,从来都进行恶毒的精神攻击,没别的手段。他以前倒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不过他早已经不动用武力好多年。”顾四丫还处在不可思议的状态中,“在我印象中,甭管他文明了多少年,他就是个简单粗放的人。可是你知道吗,他今天细腻到可怕的程度。”
“举例说明。”
那必须的,顾四丫哗哗地把陈池交代的话抖落出来:“我嫂子今天住我这里,我哥过来送被子,他嘱咐我,嫂子怕热,晚上空调开着,不要高过二十五度,否则我嫂子一下睡不了。如果我怕冷,要么也翻条被子出来,要么等我嫂子睡着了,偷偷把空调温度提上去。而且空调要定时,不能一夜到天亮,否则寒气太重。我嫂子体弱,我哥让我包容包容。”
“……啊。”
“还没完呢,先别抒发感情。”顾四丫写道,“我哥那细腻劲儿,到此还没有结束。”
“都这样了,还不够细腻?”
“哪够呢,嫂子今天在我家吃晚饭,我妈有个癖好,家里来个客人,她特别热情地要劝人多吃菜。我家的菜吧,重口味,我哥不好意思和长辈说,临走特地拉着我关照,嫂子前几天发烧,才刚好,吃不了太辣太油的菜,但她又老实,长辈给什么,准保就咽下去,所以让我替嫂子挡挡。”
“我受不了了,孤家寡人听这些话,忍不住要心酸。”
“我没心酸,我哥把嫂子交托给我,我肯定二话不说要尽心的。不过,我哥这次回来,确实给我带来了淡淡的忧伤。”
“咋啦,礼物没到位?”
“不是。以前他回来吧,他去找他那帮朋友玩,有时候会带上我,让我也蹭两口,我如果找同学玩,要是地方远,给他吱一声,他肯定给护送。咱寝室不是商量好,暑假要一起旅游吗?以前我还打算叫上我哥,让他给我们问路扛包什么的,现在有嫂子了,再也不敢指望了,也指望不上,他落家就没几天。”
“哥哥娶了媳妇都这样。”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我现在特后悔,我哥上一次和我去赶集,要给我买一碗豆花,我咋就没领情呢?”
“你哥娶了媳妇,不至于把财政大权全交了吧,交了也没关系,一碗豆花不值多少钱,他悄悄攒碗豆花的私房钱,总应该不太困难的,你肯定还有得吃。”
“不是豆花的问题,是他不会和我去赶集凑热闹了,懂不?”
“那倒是。”
“所以我忧伤,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好像每一天都差不多,可是猛然间,就是大不一样了。”
“芳怜,也许量变引发质变。”
“可不是么,我哥质变了,到处显摆他是有家室的人,走哪都把我嫂子安排得妥妥帖帖。我都不好意思笑他,我嫂子还没来我家呢,他就把被子枕头送过来安置好,还把我嫂子惯用的水杯都拿了来,里头是他亲手泡的枸杞玫瑰蜂蜜茶,料加得那个多,看得我眼馋。另外,他还拿过来一箱牛奶,叫我务必陪着我嫂子,睡前喝一盒,说我嫂子睡眠不好,喝了能安神。”
“这是家长送小孩上幼儿园的架势啊,左手小被子,右手小水壶。”
“他现在就是特有家长范,明明以前自己也毛里毛糙的。我哥这回质变了,也没通知我一声,吓得我一惊一乍的。而且,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嫂子就在我这里待一晚,我陪嫂子喝牛奶,一晚上也只要两盒,算上明天早上,也就四盒,我哥拿一箱过来干啥?他在我跟前还需要客气吗?”
“你希望你哥数着四盒牛奶拿过来?”
“我哥才不会小里吧唧这么算帐呢。唉,一箱就一箱吧,余下的就叫我消灭掉,他估计就是这心思。”
顾四丫絮叨得差不多,最后意犹未尽地总结:“晴儿,你别说我装深沉,这回我亲眼看着我哥从一个嘻嘻哈哈的愣小子蜕变成啰里啰嗦的住家男,我已经顾不上追忆我们兄妹一逝不复返的美好童年了,我现在极度同情我哥,即将要养家糊口了,责任重啊,也同情我自个儿,我跟你说,我感觉我也要不得不质变,最近小区里的老婆婆们开始盯上我了,遇见我就问,你哥摆喜酒了,冷不丁芳妹儿也长大了,有男朋友没?阿婆给你介绍一个。我愁啊。”
顾四丫确实被陈池闪电结婚的事弄得有些时光易老的感触,她瞄瞄许霜降,心道,她这里是似水流年,新嫂子就是如花美眷。(未完待续。)
第234章 豪迈型的婚前恐惧症
许霜降接完电话,抬眸向顾四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霜霜姐,我们喝牛奶吧。”顾四丫牢记着陈池的交代。
“今天不喝了。”许霜降眼睛一转,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芳怜,你想去吃烧烤吗?”
许霜降今晚睡不着,她不习惯睡在别人的房间里,而且她明天就要做新娘了,心里说不清啥滋味,好似尘埃落定,又好似惶惶不定。
明天,她要变成已婚妇人了。
电话里,陈池说他在树林里喂蚊子,许霜降还听到了一两声气枪的声音,在夜里颇是惊心动魄。比起陈池,许霜降觉得自己的这一夜实在过于平淡了。
“这……”顾四丫愕然,结结巴巴道,“霜霜姐,嫂子,已经很晚了。”
“吃烧烤就是要晚一点,不然好多摊位还没推出来。”许霜降越说越想去,仰着头朝顾四丫解释道,“陈池就带我到外面大街上吃过一回,我们很快要走了,今天不吃,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