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夜,我没什么的,雷洛只是为你着急,你别这样激动嘛。”黎歌知道雷洛并没有恶意,于是也开口为他辩解。
听着黎歌柔柔的语调,夏夜心中的一根情弦立时被拨动出痒痒的悸动,他近乎贪婪的看着黎歌,她还是那么美丽,那种清荷朝露般的笑容还是那么让人心醉,
可是,她眼中的忧伤更胜从前,那种空洞与哀痛,似乎经历万年也不会改变,甚至顽固的植根于那双美丽的眸中……
夏夜不自觉的伸手,抚上那张苍白清艳的脸,口中喃喃:“你好像又瘦了。”
黎歌笑了笑:“瘦了好啊,做衣服又可以节省布料了。”
夏夜摇头,“不开心为什么不来找我?”
黎歌睁大眼睛,仍旧笑:“没有不开心啊!”
“那你为什么在掉眼泪?”夏夜轻轻接住黎歌脸颊上滴落的泪,缓缓举到她面前。
黎歌还是笑着,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诧异:“是啊!好奇怪,我怎么会掉眼泪了?”
她伸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是泪水洗去铅尘的明净,心,却是痛到极处的,尽管她已经把自己的心包在厚厚的茧里,可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反而被粗糙生硬的茧磨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自己这样活着,究竟为什么?
夏夜终于忍不住去拥抱了她。
他不是想和这个女孩亲近而去抱她,只是想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至少,她在自苦的时候,能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一旁的雷洛,看着黎歌眼中的悲凉与孤绝,看着夏夜的心疼与无奈,似乎也被这样低落的情绪感染,他无声的摇头叹息,而后悄然离去。
黎歌被夏夜的温柔环绕着,脑子有那么一瞬的空白,她想推开他,可是,又舍不得这点温暖,于是就这么被夏夜抱着,听着夏夜沉稳有力的心跳,身心俱疲的黎歌渐渐陷入梦中……
夏夜许久不见黎歌出声,他低头一看,不由得苦笑,这个小家伙,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抱起黎歌,走出酒吧,这间酒吧离太极不远,他直接把黎歌抱回太极酒吧的经理室那个满是紫色的房间,将她放在紫色的大床上,脱去靴子,细心的为她盖上一条珊瑚绒毯,而后,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黎歌。
睡梦中,她的眉依旧紧紧蹙起,苍白的容颜带着叫人心疼的凄惶无助,漆黑的发如深沉的夜色,蔓延在紫色的枕上,她的呼吸是那么微弱,睡在那片紫色中,仿佛一具绝美的人偶……
夏夜突然害怕起来,他怕黎歌就这样睡过去,从此再也不会醒来……
他疯狂的扑向黎歌,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黎歌!醒醒!黎歌!黎歌……”
黎歌此时,正在一片黑暗混沌中盘旋,那片黑暗中,仿佛有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要将她吸入,吞没
她很想就这样堕入其中,也许这片黑暗才是她的归宿,她甚至放松了自己,任由那个旋涡将自己吸入,可她没能沉陷其中,外来的巨大力量将她硬生生的拉扯出来,继续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
她缓缓睁开眼睛,夏夜那张惶惑泫然的脸映入眼帘,她看看夏夜,却见他又变得一脸惊喜,于是她迷惘的问:“你怎么了?”
夏夜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欣喜若狂的抱紧黎歌:“天啊!我以为你会就这样睡过去了!黎歌,黎歌,黎歌……”他一直这样温柔而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叫我拿你怎么办好?黎歌,你一点也不乖……”
黎歌诧异的看着他,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夏夜,你哭了?”
夏夜那张英俊的脸染上淡淡的红晕,他握住黎歌的手,带了一点羞涩:“房间里的味道太冲了,我的鼻泪管是很敏感的……我……”他突然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黎歌:“反正,我不是哭了!”
黎歌被他难得的孩子气逗的笑起来,轻浅,温柔的笑,只是,这个笑容很快隐匿,她的眼中还是一片凄绝,她低下头,幽柔的开口:“夏夜,谢谢你。”
“谢我什么?”夏夜看她这副样子,突然有些想哭。
黎歌却抬起头,看着他微笑:“谢你关心我啊,不过,我该回家了。”
她看了看这片紫色,这里,是齐颀曾经带她来过的,在这里,齐颀逼她讲她和沉默的故事,沉默……
我的沉默……
不……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
黎歌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往自己的心脏位置看了一眼,淡淡苦笑,是你在痛对吗?痛到让我不能呼吸是吗?
你在怪我对不对?明明是不舍的,却还是要将他从生命中抹去……
可我没办法,我太怕伤害,过去的一切使我不可能再做个正常的女人了……
以前,你痛的还少吗?
被恶魔出卖的时候,被禽兽凌虐的时候,不是比现在更痛吗?
痛吧,你应该习惯了,对不对?
只是,这次是我亲自割舍的,所以你会觉得难以忍受了,是吗?
没关系,只有这一次,因为,终我一生,都只能是个无爱的女人,所以,这次痛过之后,你永远不会再痛了……
她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轻拍,似是在安抚那种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唇角的苦笑,渐渐凝结……
灯火阑珊处,几许旖旎风光,几许哀思断肠。
俄罗斯风情的小楼内,俊美青涩的少年挥笔作画,画上的女孩,绽放光华夺目的笑容……
温馨朴实的民居里,长发如瀑的男子,看着电脑中不断播放的影像微笑,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为他洗手做羹汤……
简约高雅的别墅里,温润儒雅的男人,拨通电话,又马上挂断……
满是少女气息的粉色房间,放满各式各样可爱的史努比,成熟英俊的男人,一一抚过它们,眼中是无力的哀痛……
雍容奢靡的豪宅,松木地板的房间里只有一架黑色三角钢琴,两个一模一样的邪魅男子,一个坐在琴凳上,单手奏出简单的曲调,那是《幻想即兴曲》主旋律的前八小节;
另一个男人,手里是一本厚厚的琴谱,白色的封面上,是清逸隽雅的女孩字体,上面只有两个字:萧邦。那是他们的女孩最喜欢的钢琴家……
黎歌,该吃饭了……
黎歌,你又光脚在地上走路了……
黎歌,下班后我去接你……
黎歌,小懒猪,你该起床了……
凡此种种。
夏夜就像是黎歌的保姆一般,事无巨细,为她打点的清楚周全,从酒吧那晚再见黎歌,他便以黎歌的保镖,保姆自居,时常在黎歌家中出入,
恨不能将黎歌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黎歌看在眼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拒绝的话,多少次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夏夜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时又生生咽下,于是就这么拖着,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一月有余。
这一月里,夏夜除了担任黎歌的私人保镖保姆之外,还做起了黎歌的师父,每天将黎歌带到自己的别墅里学打泰拳,虽然辛苦,黎歌却学的很认真,
原因无他,一则,忙碌会使她暂时忘却失去沉默的痛苦,二则,学些防身术,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好。
在夏夜的陪伴下,黎歌的日子,总算过的不是那么辛苦,然而属于黎歌的人生,就是跌宕起伏的,无论怎样,都难以改变。
这天下午,黎歌下班之后,因为夏夜晚上有事要忙,所以她径自回了家,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黎歌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屋里好像有人?!
她心中一紧,正要开门看个究竟,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彪悍男子,“黎小姐,你回来了。”
没等黎歌开口,他猛地伸手将她拉进门里,黎歌进来一看,顿时怔住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短发女人,二十七八岁,看上去精干却不失妩媚,她的身边,站着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这个架势,很是有些三堂会审的味道。
黎歌见此状况,反而冷静下来,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短发女人,无声的与她对峙。
“黎小姐,你好,”短发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妩媚一笑,“我叫桑柔,是沉默的未婚妻。”
黎歌的眼角在听到这句话后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把五脏六腑冲击的疼痛难当,眼睛却还是沉静的看着她,甚至声音都控制的异常平稳柔和:“找我有事吗?”
桑柔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你居然不怀疑我的身份?”
“有什么好怀疑的?”黎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包放下,换上一双舒适的拖鞋,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的身份我没兴趣,但是,你这样闯到别人家里,绝对是非常无礼的行为,所以,你有话快说,说完赶紧走人。”
“黎小姐说话真是有意思,”桑柔仍旧妩媚的笑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不愧是尊业集团的大千金,令兄找你找的很辛苦呢!”
骤然之间,黎歌的脸褪去了血色,即使有黯黄粉底的遮盖,也掩不住那种单薄的苍白,她却还是淡然的笑着,语气冰冷:“桑小姐,我不想听废话。”
桑柔阴戾一笑:“我真是期待你们兄妹重逢的感人场面呢!不过,你放心,你哥哥暂时还不知道你的下落,我也没想把你的下落告诉任何人,今天来,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说吧,要我做什么?”黎歌说着,顺手拿起身边一只史努比靠垫,玩弄着上面的流苏。
“我要你去见见沉默。”桑柔的眼里,终于一片冰寒,“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是自我封闭,不肯醒来,我要你去唤醒他。”
金色的流苏被黎歌生生扯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流苏,轻声问:“他为什么会受伤?”
桑柔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心疼,面上却还是清冷的,她对那几个黑衣男人挥挥手,那几个男人便离开了黎歌的家,看着这几个人消失无影,
桑柔才对黎歌缓缓开口:“黎小姐,我请你帮忙,自然会把一切如实相告。其实,我和沉默都属于一个叫“混沌”的组织,说白了,我们就是职业杀手,商业间谍,黑客,总之,我们做的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沉默,是我们这个组织中最优秀的精英,可是因为认识了你,他大量的减少任务,心甘情愿守着莫呼落迦过平淡的日子……”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忿的看看黎歌,正要继续时却被黎歌打断,她死死的盯着桑柔,唇角,是一抹苍凉的微笑:“你是说,沉默是在骗我,他根本不是孤儿,也不是在那家孤儿院长大,甚至,他根本不是个哑巴?”
“他当然是在骗你!”桑柔毫不留情,“不过,他的确是孤儿,也的确是个哑巴,在那家孤儿院长到十二岁时,被组织选中,培养成为顶级黑客和杀手。所以,他成年之后,经常回去那家孤儿院,帮着嬷嬷照顾那里的孩子,莫呼落迦,也只是他掩饰身份用的,首领看好沉默成为他的接班人,同时也为了巩固沉默的地位,为我们定下了婚约……”
说到这里,桑柔顿了一下,眼里一丝黯然悄无声息的滑过:“可他喜欢的人是你,为了你,他第一次违背首领的话,与首领反目,后来你们分手了,他回到组织接下许多任务,都是最危险最艰难的,不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遗忘你,还是觉得失去你生无可恋便想尽早了结自己,总之,这次任务,他是九死一生,被我救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组织里的医生比任何大医院的专家都出色,却对他无能为力,医生告诉我,沉默根本就不想活!”
桑柔狠狠的盯住黎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黎小姐,我想你知道,沉默为什么不想活!可是,请你看在他对你一片真心的情分上,去帮帮他!可以吗?”
最后这三个字,桑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黎歌却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她呆呆的盯着手里的流苏,脑子里全是和沉默在一起时的画面,温柔的沉默,体贴的沉默,撒娇的沉默,和齐颀较劲时,寒意逼人的沉默……
沉默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大概,只有对她黎歌的心意是真的吧……
其实,你又何尝不是瞒着他呢……的
桑柔看她发呆,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如果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那你大可放心,我对沉默,只有姐弟之情,再无其他!”
蓦地,她的语气又变得柔和:“黎小姐,沉默骗你,只是不想伤害你,毕竟你们曾经相爱,毕竟他对你付出了全部!黎小姐,请你体谅他好吗?”
黎歌看着桑柔,恍恍惚惚的笑起来:“我的身世,他知道了吗?”
桑柔有些怜悯的看了黎歌一眼,微微一叹:“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查,他认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而且,他怕有人伤害你,专门在你家里装了监视系统,”说着,她走到书橱边,把书橱上的史努比闹钟拿起来,打开后盖,从里面拿出一个纽扣大的黑色物体,“用这个高灵敏摄像传感器,通过无线网络,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道,包括你那个学生找你告别,和你拥抱,他统统都知道!”
说到这里,黎歌终于想起齐颀来向自己告别的那天,齐颀走了没多久,沉默就进来了,当时自己心情不好并没注意,现在想想,沉默那时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也许就是因为看到齐颀和她拥抱的关系吧!
黎歌无力的哀叹一声,沉默……
她垂了眉静静坐着,许久,终于抬头:“我会尽力,但是,关于我的身世,我想等他醒了自己亲自告诉他,可以吗?”
桑柔注视着她,轻轻颔首:“没有问题,可以走了吗?”
黎歌想了想,“我可以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吗?”
她要告诉夏夜一声,夏夜要是找不到她,一定会急疯了的。
桑柔冷冷看她一眼:“男的?”
“是。”黎歌毫不示弱的回看她。
“可以。”桑柔白皙的脸阴沉沉的有点吓人,却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黎歌却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条信息,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抬眼看看桑柔,微笑:“走吧!”
换上鞋子,她抢先出了门,桑柔跟在她身后,看着这个单薄纤弱的女孩,想想昏迷不醒的沉默,心里又是一声暗叹……
天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暮色渐渐笼罩于华灯初上的城市,路人行色匆匆,大街上车水马龙,黎歌静静的坐在桑柔身边,微微侧着头,看向车窗外越来越密集的雨,黯黄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个清冷的笑容,“桑小姐,喜欢下雨吗?”
桑柔看她一眼,淡淡道:“无所谓。”
黎歌微微笑了笑:“我好喜欢下雨的,雨滴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平和的力量,空气里也有一种花木的芬芳,像。。。。。。”黎歌歪头想了想,“像一首清新宁静的赞美诗,你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会从雨中感受到纯净明朗的气息,心情也会好很多,你可以试一下。”
桑柔蹙起眉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黎歌淡泊一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把我的经验传授给你罢了。”
桑柔横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就好。还有,”桑柔厌恶的皱了皱眉,“你能不能把你脸上的颜料擦掉?虽然沉默现在是昏迷的,可你也不能拿一张假脸去对着他!”
黎歌抿了抿嘴唇,有些无可奈何:“要用洗的,用擦的会很不均匀,等到了地方你让我洗一下就好了,或者,你现在有酒精棉,让我用这个擦会比较干净。”
桑柔弯了弯嘴角冷笑一声,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药箱塞到黎歌手上,“这里面有酒精棉,你慢慢擦,下车的时候,我希望你的脸是干净的。”
黎歌打开药箱盖子,看着里面的药物器械,还有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是满满一盒酒精棉球,她拿起药箱里的小镊子,从盒子里夹出一个棉球,对着后视镜仔细擦拭着自己的脸,在那一整盒酒精棉球快要用完的时候,她的脸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桑柔看看她,不由得愣了愣神,其实她在监视录像里已经看过黎歌的真容,只是没想到黎歌本人看起来更是美到让人心疼,想想她受过的苦,同为女人,桑柔忍不住在心里为她怜悯一叹。
黎歌却没有忽略桑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她轻轻一笑,带了几分自嘲:“我也算是能忍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还是没能忍下去,本以为遇到沉默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好,哪知道过去的事情留在我心里的阴影那么重,重到我根本没法重新开始,只能躲在壳里过日子了。。。。。。”
桑柔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要劝慰这个受尽苦难的女孩,还是若无其事的嘲讽几句以表示那点过去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