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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那么柔弱,那么倔强,那么可爱的女孩……
长风的视线落到自己左腕的一根黑色缠银丝手绳上,那是一件简单粗糙的饰物,对长风来说却有着特别的意义,因为,这根手绳是用黎歌的头发编成的。
黎歌被夏夜雷洛救走后,他在黎歌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转来转去,想找一件什么寄托自己的心思,可黎歌来不及带走的那些东西已经被曲离风拿走,他什么都找不到,后来,他看到枕头上的发丝,于是心念一动,一根根搜集了黎歌的长发,费了好大劲儿才编成这条手绳,
有了它,就像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了…… 至于塔雅,这个可怜的女孩,为了病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十一岁就做了雏妓,在那个淫窟待了几年又得了AIDS,如果不是二位少爷无意中发现她收留她,现在她恐怕日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虽然二位少爷收留她是为了对付曲离风,可她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而且养尊处优,拿她当真正的大小姐一样供着,光是每天的皮肤保养就花去上万英镑,不过就是花这么大价钱,她还是没有黎歌那么白皙娇嫩,没办法,人种不同啊!
悠少也说了,不白没关系,太像反而会觉得生硬做作,总不能像迈克。杰克逊那样,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漂白吧!
想想刚把塔雅从那个淫窟里救出来时的惨象,再看看现在,简直是脱胎换骨啊!虽然曲离风和启侬也是一对变态, 总比被千人骑万人睡,被那么多变态嫖客折磨好!
如今她的家人也过上了好日子,她妈妈的肺病已经治愈,弟弟也可以去学校念书,不必为了钱变性做人妖了,而且马上还有一笔钱给他们,也不算亏待她了,最可笑的是那个为她做处女膜修补的医生,这么小的手术居然不小心弄破了皮肤,幸好没有感染上艾滋,不然真是倒霉死!
不过塔雅真是个聪明精乖的女孩子,没几天就把曲离风和启侬哄的团团转,风尘里打过滚,由生到死走一遭,就算只有十三岁,也已经如此的聪慧成熟,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很好了……
无论怎样,我会完成漠少的嘱托,让你活着和家人团聚,让你最后的时光有家人送你一程!
长风摸了摸左腕上的手绳,长出了一口气,二位少爷,如果黎歌知道你们为她做的一切,就算不会爱你们,相信她也不会再恨你们了,你们和黎歌都是长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请你们一定要得到幸福……
92 好戏开锣前
赫连离悠与赫连离漠站在圣彼得教堂前面的广场上,看着排成四行的二百八十四根托斯卡拉式柱子,心里涌起淡淡的‘黯然,就是在这座恢宏的建筑里,他们和生命中最爱的女人相逢不相识,错过了她,错过了黑暗冰冷的岁月中唯一可以抓住的光明与温暖,然而他们又庆幸那时的错过,若不是那番错过,又怎会幡然醒悟,将自己的心从极度扭曲的欲望深渊中解脱出来呢?
他们走过中门进入教堂内部,屋顶和四壁都饰有以《圣经》为题材的绘画与雕塑,精美绝伦且庄严肃穆,赫连离漠的目光忽然被一尊雕塑吸引,那是仿米开朗琪罗的《圣母怜子》,尽管是仿作,但圣母怀抱死去的儿子的悲痛感和对上帝意旨的顺从感在作品中刻画得淋漓尽致,与梵蒂冈圣彼得大教的真迹相比不遑多让。
赫连离漠看着沉静悲伤的圣母,突然有几分犹疑的开口: “哥,你说小可怜会不会生我们的气?”赫连离悠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赫连离漠忍不住 起眉头, “再怎么样曲离风也是小可怜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们这样对待曲离风,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们很残忍?”
赫连离悠怔了怔,突然嘲讽一笑: “我们什么时候不残忍了?她一直都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啊!以她的性子,她可能生气吗?何况她自己也……”
话到此刻,赫连离悠突然刹住,漆黑的眸里交汇出警醒的微光扫向寂静的走廊,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中飞速的闪过,他默然不语,极力去捕捉这丝灵光。 赫连离漠却搔了搔头,茫然的看着自己哥哥, “你是说海伦娜那件事吗?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
赫连离悠愉悦的笑着打断他: “别想这么多了,就算司幽再怎么讨厌我们,我都有办法见到小可怜!”
赫连离漠虽然冲动,却与赫连离悠心意相通,稍一凝神就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打算,立时瞪大眼: “你不会是想……”
“是啊”赫连离悠笑眯眯的,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单凭我们一面之词,他怎么会相信呢?”赫连离漠并不乐观。 “只要关系小可怜,哪怕是谎言,他也不会等闲视之的。”赫连离悠淡淡一笑,快步走向正在祈祷的神父。
自然,这个神父也是“混沌”中的高手,他代号红泥,精于射击,对任何枪械都能运用的出神入化,也是黎歌受训时的教官之一,在“混沌”中的地位仅次于白衣,对赫连兄弟也并不陌生,从他们一进来,他的神经就绷的紧紧的,君上早已下令这二人不得踏入“混沌”半步,如今他们突然出现,恐怕来意不善,于是在赫连离悠离他还有半米远时,他结束了祈祷,从容起身面对赫连离悠: “二位,有何贵干?”
赫连离悠温和的微笑: “我们要见司幽大人。”
“君上有令,你们二人不得再进入‘混沌’半步,你们还是请吧!”红泥也温雅安详的笑着,语调却是警醒疏离的。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请你告诉司幽大人,黎歌此生最大的秘密就在我这里,我只等他十分钟,十分钟后他不来见我,黎歌因此受到任何伤害的话,我可不负责 !”赫连离悠仍旧笑眯眯的。
红泥淡淡一笑:“你这是在威胁君上吗?” 赫连离悠轻轻摇头: “我只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你应该知道黎歌在司幽大人心中是什么地位,你能承担一切后果吗?”
“我们和黎歌之间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我们很想帮她。”赫连离漠也放低身段,好言好语的说道。
红泥在心底踌躇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赫连兄弟为黎歌做了什么,白衣已经把长风做的事一一回报给君上,可君上也说过这二人不能再踏入“混沌”半步,只是如果真是像赫连离悠说的这么严重,
那……他又想起那个美丽的女孩黎歌,她是个天生的狙击手,红泥自认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比黎歌更具射击天赋的人,即使是他本人也自愧弗如。这样的天才,却有着如此悲凉阴暗的过往,他没法不去怜惜她呢……
万一这两个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刚刚得到一点幸福的女孩,岂不又要被痛苦折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情报有误,最多不过被君上责罚,可若是真的,那可是关系到黎歌的人生啊 ……
再者,君上知会白衣眸中襄助长风,分明就是存了与这二人合作的意思,也许此刻君上正在等着他们俩上门呢? 终于做了决定。 他揿下手腕上的通讯器,沉声道: “司幽大人,赫连离悠与赫连离漠说有要事求见。”
“放他们进来吧。”不出所料,司幽痛快的答应了。
又是那个充满江南水乡气息的院子,又是那间古朴典雅的大厅。 多日未见,司幽风神依旧,比之前还多了几分生气,眉间的淡漠之色隐隐变得柔和,他看着赫连兄弟,淡淡道: “说吧。”
赫连离悠也轻柔一笑: “司幽大人,请恕我无礼,小可怜还好吗?”
司幽蓝灰色的眸中滑过一点温柔,脸上却还是风轻云淡的: “当然好,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好。”
“我们可否见她?”赫连离漠忍不住问。
司幽淡然轻笑: “就算你们设计了曲离风,我也不认为你们有资格见她。”
“我们是她的哥哥!”赫连离漠口不择言。
司幽面色微微一冷,不无嘲讽的笑笑, “我以为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赫连离悠顿时有几分黯然,他硬着头皮道: “司幽大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十一是否就是小可怜?她身上的刺青也是你帮她除去的,对不对?还有曲离风的货被劫,几次道上的黑吃黑,还有他身上中的蛊毒,都是你叫人做的,是不是?” 司幽静静的看着赫连离悠,深邃的眸折射出黑珍珠般的异彩,许久,
他终于勾了勾唇角,清冷一笑: “不错,是我,你那个卧底长风之所以顺利调换了检验单,也是我派人暗中襄助,如何?” “司幽大人的奇谋,离悠佩服之至。
只是司幽大人可知,曲离风身边的医生启侬,为何如此痛恨小可怜,简直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呢?”
司幽眼中幽光一凝,漠然道: “总是和你们两个脱不了干系就对了,他义父全家被你们杀光,听说他那个混血的干姐姐海伦娜也是死在你们手上,那女人虽然无脑,却是启侬的意中人,你杀了他的意中人,他自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
赫连离悠黯然轻叹:“司幽大人果然厉害,您所说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司幽挑了挑俊朗的修眉。 “海伦娜是死在我的别墅没错,可杀她的人不是我和弟弟,而是小可怜……”赫连离悠将当年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司幽听完后,脸上仍旧动声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难怪他回去A市买下你们当初住过的房子,原来如此。 ”
赫连离悠与郝连离漠顿时大惊,这么严重的事,长风居然没有告诉他们! 仿佛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司幽主动为他们解惑: “这件事是个绝顶的大秘密,在水木莲华居里,只有三个人知道,当然这其中不会有你们的卧底长风等人。”
司幽不容他们开口,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知道其中的因果,自然有办法应对。”
“司幽大人,您不怕我们说谎骗您吗?”赫连离悠回过神来不解的问道。 司幽含笑道: “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黎歌,至于你们嘛……”
司幽没说下去,只是讥诮的轻笑着,眼风缓缓扫过二人,话申的意思却已表露无遗。
赫连离悠并不以司幽的嘲讽为恶,只是迫切的恳求道:“既然君上已经知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就请君上开恩,让我们见见小可怜吧!”
司幽笑道:“何必说的如此可怜,曲终人散时,你自然会见到她。”
赫连离漠立刻质问:“你什么意思?”
司幽笑意更深,眼中却似结了一层冰:“启侬不是傻子,那张假的检验报告瞒不了多久,我劝你还是小心行事,别把自己的人都折进去了。”
“你是说,长风他们会有危险?!”赫连离悠陡然心惊,长风四人是他辛苦栽培的暗桩,对他们兄弟二人忠心耿耿,若是失去长风等人,就等于耳目全废,他绝不想失去他们的。 “罢了!”司幽微微一叹,风华绝世的面孔蒙上淡淡杀气,更突出一种危险的性感,“这场戏也该唱完了,咱们就一起去会会曲离风吧!”
“那小可怜呢?”赫连离漠一脸希冀的看着司幽。 “这场戏,就是为她上演,她自然要同去。”司幽的声音似隔了一层空檬的雾,清冷,飘忽,且带了淡淡的迷离。
93 暗器
赫连离悠与赫连离漠终于见到了黎歌,当然,还有黎歌的男人们。
他们两个吃惊的看着沉默和齐颀,接着看向司幽,“是你把他们救出来的?”赫连离悠问。
司幽不经意的笑笑:“是啊 。”
“我今天上午还收到消息说,他们俩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怎么这么快就被你救了?”
赫连离悠却已恍然大悟:“想来,他们早已被你救出 ,被关的只是两个替代品!”他不无敬佩的赞叹: “司幽大人,好手段!”
司幽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做声。 赫连离悠与赫连离漠将目光转向黎歌,他们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孩,与黎歌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她永远是淡漠空洞的,仿佛没有生命的傀儡,仿佛冰冷的雕塑,而今,她静静的站在他们面前微笑着,清泉般的眸偶尔转向旁边那几个男人时,立刻滑过脉脉柔情,深深依恋,而那几个男人,
他们是那样深情且怜惜的注视着黎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可以将人缩小的魔法,那么赫连兄弟相信,这几个男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学会这个魔法,然后把小可怜变成小小的一个,放在心口暖着,放在口中含着,放在手里捧着……
看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放下一切世俗一切牵绊,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这样也好,这几个男人都是真心疼她的,而且,她所经受的伤害,只有他们才能弥补啊……
“你一定过的很好。”赫连离悠心里酸酸涩涩的,突然有点体会到新娘子出嫁时,亲娘哭的死去活来的感觉了。 黎歌温婉的笑笑: “是啊,他们对我很好。”
看着黎歌柔美的笑 ,赫连离悠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有些语无伦次的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我……”黎歌迟疑了一卞,还是说道: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赫连离悠与赫连离沫都显得有点窘迫,摇着脑袋异口同声的说: “应该的。”
说完之后,他们俩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黎歌也笑,赫连离漠问: “你不怪我们吗?” 黎歌略一怔忡,旋即了然: “怪你们什么?你们也是为了我,虽然手段有点,有点那个。:。。。。嗯,其实我没资格说你们,我自己还不是一样的……”
黎歌舒展的笑容变得有点发苦, “反正,他也是罪有应得。”
听到这话,赫连离漠明显的松了口气,赫连离悠却痴痴的看着她,突然开口: “我和漠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和我们在一起了,可我们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你……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黎歌愣住了,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赫连离悠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就当你父亲又多了两个儿子, 当你又多了两个……两个亲人,好不好?”
他本想说又多了两个哥哥,但又怕黎歌因为曲离风而对哥哥这一家庭成员心怀芥蒂,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黎歌沉默了。
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这两个男人爱她,而且爱的很深很深,可他们对她的凌辱和虐待她也绝对刻骨铭心,甚至,在她发现这两个男人爱上自己后,她幸灾乐祸的笑了,爱上自己的战利品,你们注定伤心一世了!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她用死来报复他们,让他们同时失去爱人和孩子,偏偏还让他们找不到尸体,绝望之余再给一点希望,让他们就着希望的火光痛苦的煎熬,这是世间最残忍的惩罚,因为,忍受痛苦比接受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气。
不得不说,黎歌是名副其实的曲家人,她身体里的恶魔基因决定了她的手段,她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狠到拿自己的命去搏,拿孩子的命去搏,当年临海那一跳,她根本没有把握让自己活下来,谁都知道,在游泳池里游泳和在海里游泳根本是两码事,那时,她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上天,
能活下来固然好,可即使当时被海水淹没,葬身鱼腹也没关系,因为她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这些欠她又爱她的人却会痛苦一辈子!
可她现在得到幸福了,她的男人们全心全意的爱她,宠她,呵护她,而这两个害过她的人也回过头来帮她,他们甚至不再要求她付出什么,只需让他们像亲人一样的照顾她就好…… 黎歌心念百转,终究难以决断,于是她盈然浅笑: “等该做的事做完了再说吧。”
这句话无疑给了赫连离悠、赫连离漠很大的希望,他们的笑容轻松起来,气氛也融洽了许多,赫连离漠甚至走到沉默面前笑着说: “上次我们算是打个平手,什么时候再一决高低?”
沉默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并不理会。
“怎么你很能打吗?”雷洛邪笑着凑上来。 郝连离漠上上下下一打量他,“要不要比划一下?”
“好啊! “雷洛话音未落,已经闪电般的出手,赫连离漠毫不慌乱,快若疾风似的迎上去,以左手生生格开这一拳,右手则巧妙灵活的探向雷洛喉间,雷洛一偏脑袋躲开了,接着抬腿侧踢,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他们学的都是一招毙敌的致命功夫,没有半点花哨,却杀机四起。
黎歌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怎么这些男人到了一起就开打呢?尤其这个雷洛,他怎么就这么热衷于打架呢?
还有沉默,他在做什么?那么修长好看的手指往赫连离漠身上弹了什么东西? 赫连离悠又在做什么?他好像也从手里弹了两个亮闪闪的东西出去,把先前沉默弹出去的那点细细的亮光打落在地上了,那两根细细长长圆圆是……自己的珍珠带穗彩筷发针?!还有两颗方方亮亮的是……白金镶钻铀扣?!
齐颀怎么也在往赫连离漠身上扔东西?那黑黑亮亮的好像是……
一把围棋子? 还有夏夜,他扔的东西就更奇怪了,白白圆圆的,外面还有糖果一样包装的透明小塑胶袋,那是……
黎歌猛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