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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奥古斯都那张温和的脸,果然,奥古斯都又笑着补充道:“对了,让凯蒂恩尼护从您一路过去,您应该知道凯蒂恩尼的实力。”
奥比拉这才释然,兴许连他都没察觉到,奥古斯都的继续怀疑反而让他安心,这无疑是一个很奇怪的逻辑。
“如果只是将信交给弥撒督主教,问题不大,等用完午餐我会安排这件事情,修道院闭门之前应该能够完成。”奥比拉说着,便试图重新走向奥古斯都轮椅的扶手,介绍道:“早上接到你和伊丽莎白要过来的消息,我特意将你父亲之前留给我的玛瑙葡萄酒取了出来,相信你一定喜欢。”
奥古斯都挑眉,没等奥比拉男爵走到他身后的轮椅扶手,道:“您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奥比拉,难道我连夜赶来只是为了你珍藏的葡萄酒?”
因为尴尬,奥比拉男爵肥胖的脸有些涨红,但最终他还是干脆点头:“我这就去办。”
然后转身交代了庄园中几个女仆要认真服侍奥古斯都和伊丽莎白午餐,他便再不犹豫,将那封信揣在了怀中走向庄园门口。
奥古斯都目送奥比拉与凯蒂恩尼离开,他觉得奥比拉应该会尽力为他完成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有凯蒂恩尼的陪伴,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奥比拉这个时候终究还没有完全的背叛阿尔弗雷德,就算他确实产生了背叛的心思,可在刚才奥古斯都自己推翻自己的怀疑,又将信件交给他之后,奥比拉应该很清楚起码短时间内奥古斯都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动作,而这个时间段内,只要他完成了奥古斯都交给他的事情,他就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一方面,他可以继续混在费里城的贵族圈子里,使他摆脱阿尔弗雷德灭亡后的命运;另一方面,如果阿尔弗雷德没有灭亡,他又完成了这件事情,那本身就没有证据证明他背叛的奥古斯都也就更没有理由对他动手了。
这是很容易便能想到的,奥古斯都觉得精明如奥比拉必然想得到。
他眯着眼睛看向奥比拉已经消失了的庄园门口,没有回头,突兀对身后的老弗农说道:“如果还有机会回去,重新找一个可靠的人接手奥比拉的工作。”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老弗农恭敬弯身,作为管家,在大人的棋盘上按照大人的意图摆下合适的棋子,这本身就是他的工作重心;至于该如何处置奥比拉男爵,一个掌握有阿尔弗雷德太多秘密的弃子会面临怎样的下场,这还用问吗?
一旁,从头到尾都是旁观沉默的伊丽莎白,在听到奥古斯都与老弗农对话后终于开口,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疑惑,问道:“哥,你打算处死奥比拉吗?可你没有证据啊,还有你刚才不是说过,在阿尔弗雷德目前处境下,所有背叛或者试图背叛阿尔弗雷德的人都可以被原谅吗?况且那是奥比拉舅舅呢。”
“证据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正义者手中的剑,问题是我不是正义者。”奥古斯都解释了一句,又好奇反问:“再者,我说过会原谅背叛吗?”
伊丽莎白认真点头,貌似坚决而费解。
奥古斯都微笑:“哦,我忘了。”
……
第十七章可怕的恶味趣
派奇拉修道院。
阳光温暖,洒在修葺的格外整齐的草坪,也映衬的草地上玩耍的一群孩子明媚而阳光,这应该是最可怜的一群孩子,因为年幼的他们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双亲,但他们也应该是最幸福的一群孩子,因为被派奇拉修道院收养的他们能够拥有许多人、甚至包括许多贵族少爷小姐都不能拥有的童年。他们在草地奔跑,他们在草地欢笑,似乎属于这草地的只有欢乐与幸福;即便偶尔会有小小的不愉快,那也很快就会重新变成欢笑。
就像眼下,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小女孩泪眼婆娑的跑到草坪边上,仰头看着那位始终微笑注视着他们的中年男人,小女孩翘起嘴巴委屈说,弥撒,雷克多说他小时候被人背过,那种感觉可好啦,可小朵拉就从来没有被人背过呢。中年男人,也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弥撒轻轻俯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想了想,温和笑道,那好,弥撒背你给雷克多看。
小女孩破涕为笑,等中年男人弯腰,她爬上弥撒并不宽阔的背上,笑颜如花。
中年男人托稳小女孩的腿,笑道抱紧了,然后就弯着腰背着小女孩顺着草坪走了一圈,又一圈。
相信这个画面如果落到费里城,甚至整个神圣帝国的主流圈子,所有人都会再也合不拢嘴巴。
那个弯腰屈膝毫无形象的中年男人真的是教廷最尊贵最耀眼的年轻骄阳吗。
目送小女孩带着炫耀的欢笑走向雷克多小胖子,重新站在了草坪边上的中年男人眼神温暖而祥和。
他目光所及,便有阳光。
修道院年老的驼背神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低声跟没有转身的他说了几句话,便将手中那封密封的信件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驼背神父退下,中年男人再看了草地上的孩子们一眼,便顺手拆开信件看了起来,他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尽管他身前是阳光,他手中的信件字字带着腐朽的算计与阴谋。
他很快看完这封印有紫鸢尾图案的信件,撑死就是信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微扬了扬唇。
他随意将信件折叠塞进了口袋,重新望向满是阳光的草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也确实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对他来说。
……
派奇拉修道院有间并不宽敞的图书馆,由于派奇拉除了年老的驼背神父便就只剩下几名照顾孩子的嬷嬷,这间图书馆基本上也就成为弥撒的书房,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派奇拉对这位年轻督主教每个礼拜都会过来探望的最大敬意了。
弥撒推门步入图书馆,不出意外看到一名穿着宽大白袍的少女坐在他仅有的那张书桌上看书,她双脚悬空交叉,不停摇晃,左手捧着帝国最近流行的‘不谢鲜花’,右手抓着已经啃了一半的苹果往嘴里塞,真是相当的随意,相当的跳脱啊。
弥撒有些头疼的苦笑了笑,很难想象这名少女就是帝都骄傲到了孤傲,任何一位贵族少爷都只敢远观而不敢接近的君士坦丁小公主,他脱下外套,走向墙边的衣架,感慨道:“索菲娅,如果你现在身处帝都博翰图书馆,那我保证,图书馆的大门肯定会很快被情书与鲜花堆满。”
叫索菲娅的少女扭头,就算啃着苹果的她确实谈不上仪表优雅,可谁都不能否认她那张精致而美丽的容颜已经到了让人惊叹的地步,说是完美怕都毫不过分,她瞥了一眼这位在帝国再高傲的贵族也都必须得在他身前满怀敬畏的督主教,笑道:“那你觉得你草地上的形象如果放在帝都又会怎样?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你就想跪地亲吻你的鞋子了吧。”
弥撒没回头,咕哝了一句看书居然还有心思望向草坪,实在是三心二意的典型,然后将衣服挂上了衣架,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摸出外套口袋中的那封信,他随手递给索菲娅,道:“对了,这里有一封信,我个人觉得比你手中无聊的鲜花会有趣些,要不要看?”
“信?还真是个新鲜的讨好我们弥撒督主教的手段呢,不过看你表情似乎没多大兴趣啊,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除了信,还是没有哪怕一张的房契啊财产转赠啊之类的东西?”索菲娅撇嘴接过弥撒递来的信,她随手抽出信件,发现果然没有所谓的暗箱,遗憾道:“真是个不开眼的家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那么多想和我们弥撒主教建立牢固友谊的贵族们就不肯拿出让人心动的财富呢?难道都瞎了眼不知道我们弥撒主教的最爱就是金灿灿的东西吗?”
不难想象这句话如果传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地震。
向来都是圣洁与神圣代名词的弥撒主教会喜欢连主都厌弃的财富财宝?
再聪明再睿智的贵族也不敢将弥撒主教和那些东西联系起来啊,他们甚至会觉得那是对弥撒主教最大的亵渎吧?
弥撒督主教已无力说话。
索菲娅很快开始阅读信件。
看完第一段文字,她扬唇道:“真是个阴谋领域的天才。”
看完第二段文字,她眯起动人的眼睛道:“不,这根本就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看完第三段文字,她咬牙切齿道:“这是个捧着潘多拉盒子的魔鬼。”
看完最后的文字,她冷笑,优美的唇线勾勒起刻薄的弧度:“主必将使这样的信徒永堕深渊。”
弥撒轻轻微笑,再睿智再聪明,索菲娅也终究还是个孩子,你瞧,他阅读这封信的时候可就没有这样丰富多彩的情绪。
他看着索菲娅第一时间看向信封上的图章印鉴,察觉到后者努力沉思明显就是在回忆这个图案以及信中落款上的阿尔弗雷德究竟在哪,又是一个怎样的家族,他笑道:“以你的阅读量,应该会对阿尔弗雷德这个姓氏有点印象吧?但终究过去了将近150年,帝国再没有人提起那个曾经辉煌的家族,便是你一时间也很难想起来紫鸢尾,很难想起来这个阿尔弗雷德……我提醒你一句,你不妨想想你看过的、只存在皇宫里的‘帝国秘闻要事编年谱’,应该能想起来。”
索菲娅眼中豁然闪烁起光彩,反常的略显激动:“就是那个,那个大陆上数百年来唯一一个有真凭实据可考证的屠龙家族?”
弥撒面无表情:“同时也是那个150年前试图叛国,被放逐到遗弃荒原永不准其步入帝国的阿尔弗雷德。”
索菲娅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不停摇晃的脚丫也再不晃动,明显震撼。
反倒是弥撒玩味起来,他调侃道:“怎么,有兴趣见一见这个可怜的阿尔弗雷德最后血脉?这可得参考我明天的行程看看是否有时间了。”
“为诺顿家族那个一脸白痴相的愚蠢孩子洗礼又不是非去不可。”若有所思的索菲娅不屑道。
弥撒顿时好奇:“难道真的打算跟这个你口中的天才、疯子、魔鬼见面?”
索菲娅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她微笑跳下书桌,开心道:“还有什么事情比将这样一个曾经辉煌而伟大的家族亲手推下深渊更有趣呢?”
真是个可怕的恶味趣啊。
第十八章从一个地狱到下一个地狱
(3更,而且这章4000字,恳求收藏。)
费里城中央广场竖立有一座女性雕像,上身半裸,下身倒是穿着裙子屈膝做着类似如今淑女主流的拎裙礼姿势,只不过跟标准的拎裙礼动作有些不同的是,雕像刻画的裙子似乎拎的太高,女性的下身几乎也完全露出,貌似无论是从艺术角度还是从现实角度都跟如今的帝国主流背道而驰。然而,就是这样一座不主流的雕像却非但长久矗立在费里城中央广场,更是几乎每任诺伊行省的总督都会亲自派人守护,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事实上女性雕像所做出来的姿势就是还没被神圣帝国吞并前的诺伊公国最流行的拎裙礼,那个时候诺伊公国的女性但凡见到尊贵的大人,就必须如此行礼。
这样一个对女性来说带有侮辱性质对男性来说实在养眼的拎裙礼到底有何深意,在这个时候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从费里城竖立了这样一座雕像,中央广场就逐渐成为了费里城最热闹的地段,先是有一群自称崇尚旧时代艺术的落魄男人每日都聚集在雕像周围,然后死了丈夫,手里金子又不能代替男性某个特有器官的寡妇闻风赶来,到底这里有一群相貌不错,还有才华的艺术家咧,再最后那些有钱又有闲还有头脑的暴发户、小白脸不出意外的就跟着大屁股寡妇蜂拥而至,于是良性循环,费里中央广场彻底成为费里城乃至整个诺伊行省最出名的繁华广场。
从广场这头走到广场那头,不长的一段路,奥古斯都的马车足足挤了10分钟,可见这一路的艰难。
终于出现在弥撒督主教指定的酒馆,奥古斯都下车没理会周围人群对他轮椅的各种眼神,只是侧头看了眼酒馆上刻着的‘洛克菲勒的蚊子’,他没去深入琢磨这个有着一个有趣名字的酒馆跟弥撒督主教是否存在关系,径自便任由老弗农推动轮椅走进了酒馆中,然后凯蒂恩尼跟迎上来的侍从说了一句有约,他们4个人便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老弗农负责抬轮椅,凯蒂恩尼则背起奥古斯都,一路朝3楼走去,安静而狼狈。
到了弥撒督主教约定的房间,奥古斯都整理了脖子处的4层雪白堆领后示意伊丽莎白敲门,意外的是,传来的声音是个略显清冷的女声。
奥古斯都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绯红教袍,站在房间窗前,眺望楼下广场的中年男人。
还没等他说话,中年男人在他进门时便就转身,稍微打量了他几眼,眼睛最后放在他身下的轮椅上,平静道:“请原谅我选择的地点似乎不太合适。”
貌似是解释如果他知道奥古斯都行走不便,他就不会选择3楼?
同样是敷衍的态度,索伦侯爵的敷衍和这位教廷年轻骄阳的敷衍给奥古斯都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奥古斯都不排除这有心理作用的缘故,但同时他也必须得承认,这就是弥撒督主教的人格魅力,前世成功混迹某上市公司核心圈子的奥古斯都自然很清楚人格魅力这种看似虚浮的东西其实的确存在。
他说道:“远古时期,翱翔天空的巨龙落地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可能巨龙也会觉得不太合适。”
这是把他自己比作最终赶走了巨龙的人类吗?
那弥撒督主教不就是他口中的巨龙?
中年男人笑了笑,但没再说话,转身又将视线放在了费里中央广场。
明显不热情啊。
不以为意的奥古斯都这才看向坐在房间里那张小圆桌前的年轻女人,第一眼感觉惊艳,尤其是穿着雪白针织长裙的她神情清冷,让奥古斯都感觉似乎是看到一朵盛开的白兰花,美丽孤傲而不可亵玩。他朝后者微笑示礼,可惜年轻女人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他,只是将眼睛放在伊丽莎白的身上,她的眼神流露赞赏。
这个时候的伊丽莎白就完全是承担了3个月阿尔弗雷德一切事物的阿尔弗雷德小伯爵了。
她很清楚什么时候她能够毫无保留的依赖奥古斯都,什么时候她必须得依靠她自己。
伊丽莎白矜持微笑,一个漂亮的拎裙礼,并未说话。
年轻女人依旧坐着,依旧清冷。
同样不够热情。
……
“称呼你为奥古斯都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吧?”
没有回头的中年男人终于打破略显沉闷的氛围,他没等奥古斯都说话,继续道:“我喜欢站在这里眺望广场的人群,但当然不可能是体验所谓俯瞰大地的感觉,只是纯粹的喜欢这里的人群,因为这让早就把全部献给了主的我感觉我还留在凡间,尽管我的心已经归于主的怀抱。”
奥古斯都缓缓开口,他语速慢的情况下就意味着他很谨慎:“浮士德有这样一句诗歌我很喜欢——你们意欲高升,所以仰望高处,我既已高升,故作俯瞰,你们当中有谁既会大笑又已高升了呢?”
弥撒督主教终于转身,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奥古斯都:“你确定这是浮士德的诗歌?”
奥古斯都毫不犹豫,干脆点头。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即便中年男人看起来平和而没有任何高傲姿态,但当他看着这个相貌平凡,穿着教袍完全便是个寻常教徒的中年男人时,他总会下意识的产生敬畏,产生仰视的感觉,尤其是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奥古斯都总觉得他似乎能够看穿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灵魂。
这种感觉奥古斯都没法解释,只是感觉。
“好吧。”跟浮士德那个思想偏异端的男人其实私人关系挺好的弥撒督主教反常的没有拆穿奥古斯都这个不太成熟的谎言,他紧接着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先声明,我并不喜欢贵族式冗长而虚伪的谈话方式,尽管很可悲的是,我似乎本身就拥有贵族的身份。”
奥古斯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上位者跟下位者谈话如果还需要隐晦虚伪,那才值得费解。
“先给你看一些资料,都是关于从你醒来一直到你参加索伦会议,然后出现在帝国的一系列资料。”弥撒示意神情清冷的女人将小圆桌上关于奥古斯都的资料推到奥古斯都面前,然后道:“必须得感慨,奥古斯都,如果不是我很清楚你真的只有17岁,那么恐怕我很难相信这一系列的事情居然都是出自你的手中,而并非一个或者可以说是智慧、或者可以说是圆滑狡诈的老牌贵族手中。”
“我可以将这理解为对我的赞赏吗?”奥古斯都平静道。
“当然。”弥撒缓缓走到圆桌前,但没有坐下,他看着圆桌上奥古斯都并没有去翻动的资料,道:“从你醒来到你第一时间出现在索伦会议,这没有疑问,你终究是阿尔弗雷德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可我有些困惑的是,既然会议中你成功挑动了克里斯多夫对你的支持,又意外收获了唐纳德的橄榄枝,那你为何选择拒绝?不要告诉我是为了铺垫你日后为阿尔弗勒德遇袭的复仇之路,你能不能成功活下来终究还是一个巨大的悬念。”
奥古斯都不意外弥撒能够清楚掌握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