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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杨剑看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准备擦身而过。
“你们家里还是不打算买地?”
几乎快要走到桥的另一边时,倒是身后的杨剑主动开口了。
虽然得到了家中长辈的指示,不过两人的重逢毕竟算不上友好,更何况因为杨海龙的缘故,让他们更是在一开始,就站到了几乎完全对立的位置上,所以杨剑对于杨一的感觉,就和杨一对她的感觉一样。
有陌生,也有感怀,以及小小的失望——而最后一种感情,杨剑显然更多一些。
不过随着杨海龙的说服工作越来越顺利,不少族中说得上话的老人,出于为自己儿女子孙考虑的缘故,都站到了赞成卖地动迁这一边来,于是杨剑的母亲倒也不再催着她来使“美女计”。
至于这个下午的相遇,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巧合而已。
“恩,毕竟是一家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心里面总是有几分牵挂的。就这么卖了,大家都有些舍不得。”
杨剑笑了笑,觉得不管自己现在和杨一说什么,比如经济发展,比如到城市能够接触更广阔的天地,似乎也都没有什么用。有些人总是安于现状,一辈子不思进取。
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没能像自己一样,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经历了很多人要到二十多岁才能经历的事情。
杨剑平时看起来还是那个清清爽爽的女孩,但是几年来一边到处借读,一边跟在父亲身边,看着他在长三角辗转腾挪,从身无长物到现在的百万家产,她的眼界和心气已渐渐远超同龄的女生。
所以杨剑的骨子里,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变得相当傲气。
而对于一个把父亲当做崇拜对象的女生来说,另一个和自己父亲不对付,并且看起来毫不出彩又小家子气的男生,无疑就是惹人生厌的了。
轻轻撇了撇嘴,杨剑显得很是成熟的笑了笑:“这样啊,那是要说你们心怀故土呢,还是坐井观天?”
164。口舌
164。口舌
看着面前厚厚一叠材料,上面的钢笔字不算多么挺秀潇洒,只是很工整。但是对于一个后世用惯了电脑的重生者来说,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róu了róu酸涩发胀的手腕,杨一把最后一张材料纸放到最下面的位置,然后归整了一下。看着手上的这些东西,又想到昨天下午杨剑的话,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小姑娘的话里面有些看不起和嘲笑的敌意,但是他却不怎么生气。因为杨一多多少少看出来一些,这个女孩不再是那个不知忧烦为何物的缺心眼丫头,他不知道杨剑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儿时的玩伴,现在成熟了一些,也很能分清人情世故。
她所属的阵营,是她的家庭,而她的家庭现在因为利益之争,杨一一家人是争锋相对的。
两边都有维护自己利益的理由,都有不能输的理由,虽然杨海龙是主动进犯的一方,但是当这种碰撞发生的时候,自然是早早就把对错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怎么赢取眼前的胜利。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是而已。
所以当深受自己家庭影响的杨剑,时隔三年后再次碰到以前的朋友时,亦只能冷面相向。
……
中午早早吃过了午饭,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杨家祠堂的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群,溪止三个大姓中间,杨姓人家独占了近一半快两千的人口,但是这些人当中,也只有成年男人能够参加宗祠大会,再加上这次主要是针对沿河老街两边的住户,真正能够发言做主的,也不过是一百多人而已。
而剩下的女人孩子们,走街串巷闲话家常,又恢复了年前的生活。
杨一自然是也要跟着过来的,按照这里的规矩,他倒确实是有权利进入祠堂里拜祭——只要是能够在家里面坐上主桌的男子,都有了进入祖宗祠堂的权利,但是若说在宗祠大会上面发言,却还远远不够格。
事实上杨天英也没打算带上杨一,只有他们老一辈的三兄弟,外加杨卫东,还有他的大儿子杨卫国去了祠堂那里。
而杨一没想到自己旁敲侧击了半天,杨天英也没有松口带上他的意思,反而还招来了一顿半是严厉半是语重心长的训诫:“行了,小一,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不过每年头上的这个大会,不是说家家的男人都能参加的。你有这份儿心意就行了,还是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带好你弟弟妹妹就行。你要想去的话,等到十五号我们一家人再自己过去。”
说完带着家中的男人们往祠堂那边过去,看着几个老人肃然的背影,杨一觉得自己可以想见他们那种如同赶赴战场般的心态,隐约有几分壮烈。
但他还是偷偷跟在了后面,有没有发言权是一回事情,但不管怎么样他是有权力过去一观的。
一个半篮球场大小的场地上,两边各有一颗遒劲的古树,最西面的位置,坐西朝东是一片占地不小的建筑,两边有照壁排开,里面是门厅、两厢、廊庑、正厅、寝院,一sè的青石条铺面。在江南水乡这种河网纵横,寸土寸金的地方,杨家宗祠可谓广大了。
而现在,杨家大族的十七支的家族长辈,全都聚集在了祠堂的门口,在带着各自的族人拜祭了先祖之后,又从里面鱼贯而出,在祠堂前面的场地上摆开了架势。
这种宗族内的会议,最年长一辈的人都一字排开祠堂门口坐下,而年轻一辈就在场子上站着,还有一些可以参加大会,却没有半点儿发言权的小年轻,就或站或蹲地围在祠堂最外面的位置。
不过今天除了祭祖之外,还有关系杨家大族内的重要事务商讨,所以杨海龙也破天荒的在前排得到了一个位置。
杨一站在人群里面,到没有躲躲闪闪,反而是正大光明地站在了前面一些的位置,和那些叔伯辈的人们挤在一起。这样一来,自然是不免有人拿奇怪和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不过现在宗祠大会已经开始,最重要的祭祖仪式已经过去,倒没有大呼小叫地把他揪出来。
那边的商议已经开始,为首一个老人说了几句后,就点名让杨海龙站起来发言,把有关在沿河老街两边收地买房的事情给大家解释清楚。
杨海龙站起来后,先对自己身前的一排老人见礼,目光在杨天英和另外几个人身上顿了一下,然后就转向场地上的人群,笑呵呵道:“今天在宗祠大会上要说的事情,其实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了,不过按照我们杨家的规矩,还是要拿到这里来讨论的!所以呢,我就再跟大家具体解释一下。”
说完就弯下腰,把自己脚边一个黑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叠复印好的材料,递给自己家中一个兄弟,让他满场分发下去,等到发了差不多的时候,才举手示意着说:“大家先静一静,这些材料,就是关于收购房产的具体条款,房子,庭院,水道,还有公共用地,上面都有明确的收购细则。”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又笑道:“上面的条款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都nòng清楚。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现场为大家解释。总之有一条,公平公开,童叟无欺。”
这句话说完,还刻意把视线对上看过来的杨天英等人,胜券在握似乎呵呵一笑,眼神中蕴含了意味深长的信息。摆明今天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也显得很是有恃无恐。
“海龙,你先给大家解释清楚,买了沿河老街的用途,有不少人只晓得你想买地,其实也不清楚你买了是干什么的。”杨海龙大伯在一旁淡淡吩咐着,给自己侄儿壮声势。
杨海龙点点头,看到一些人已经匆匆浏览了下一合约材料,就高声道:“大家都知道,我杨海龙这些年在外面闯dàng,吃过不少苦,也nòng了点儿小钱,全国各地也都跑过一遍见识过。每次在外面到什么旅游景点的时候,就发现一些地方比我们溪止差远了,但是就是人气旺,那里的人凭着搞旅游,也都是家家富裕。所以我就想,我们溪止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就不能也开发个旅游产业呢?”
“我们这里不是一直有人来旅游吗?”杨海龙身前的一个老人问道:“先不说魔都几乎月月都有人过来,就连羊城那么远的地方,也一样有人听说过我们这里,还用专门把祖宗产业卖了搞旅游?”
“十一叔,那不一样,人家那里都是有组织上规模的。远了不说,就说魔都舟庄,一天能接待多少游客,能赚多少票子?我们溪止条件更好,为什么就不能赶上人家?”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前面一群老头儿也互相交换着意见,然后等着杨海龙的下文。
“为什么非要买沿河老街呢?主要就是做一个口碑,做一个品牌,让外地的游客一提到溪止,就想到‘哦,那里有一条沿河老街很出名,值得去看看’。要不然像现在这样大家各搞各的,赚的都是零散钱,没得意思!”
杨海龙的说辞一套一套,不过这些古镇居民自然有他们衡量价值的朴素标准,有人就在下面质问道:“就算大家把地卖给你,开发出来还不是你赚钱,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听到镇民的质问,杨海龙点点头对着那边喊了一声:“说得好!”
然后耐心解释道:“大家都以为我做这个东西会是赚了你们的钱,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搞着这件事情,同样是需要投资的?别的不说,单单只算老屋居住面积和市区房一比一置换,这就没让你们吃亏吧?还不说其他的补偿。”
顿了顿,杨海龙又笑着分析:“其实这还是其次,刚刚我说了,最主要还是把我们溪止的名气做起来,到时候虽然一说溪止就是‘沿河老街’,但是他们来了以后,回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搞旅游就是要人气旺,只要人气旺了,那就什么都有了!”
旁边杨海龙的大伯适时chā了一句:“海龙这个买卖,卖了房子的人不吃亏,就算不是住在沿河老街两边的人,也会受益无穷。总体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要是姜还是老的辣,杨海龙大伯这一句话,立时就受到了那些不住在沿河老街两边居民的拥护——卖房子和自己不相干,而且到时候家乡人气旺了,自己也是受益者,怎么看都是好事儿啊!
于是底下簌簌索索就议论开了,不少原本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的人,现在也被调动起了积极性,和周围人盘算着事成以后的“钱”景。
“而且!这里的老屋和市区新房等面积置换,除了能把户口转到市里面,孩子上学,看病什么总比在镇上好很多吧?”杨海龙抓住为人父母都是为了下一代的心理,不予余力地蛊惑着,不过在这一点上,倒的确是惹得不少人心动。
一个家中有小孩的男人就挤上前问到:“海龙,你只买沿河老街的房子?我们这边木巷的房子你不要?”
尽管杨海龙一直在做工作,今天又在宗祠大会上重复卖地换房的好处,可还是有不少沿河老街的住户没有下定决心。
相反的,也有不少不是沿河老街的镇民,对于杨海龙的提议大为心动,只可惜自己的房子人家没有看上,现在趁着族会的时机,就当众问了出来。
“大家都是镇上的老乡,都是杨家人,我也不想厚此薄彼。”杨海龙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的资金也是有限的,算是给大家起个示范作用,其他的地方,就只能等到以后了。”
一边说还一边拱手致歉,脸上满是无奈。
不过他这表情却也不是装出来的,要是手头资金充裕的话,杨海龙倒是真会把整个溪止都盘下来。这个古镇对于眼界开阔心思活泛的杨海龙来说,简直就是未经打磨的璞yù一样,倒时候真的把旅游业发展起来后,谁还会愿意把房子卖给他?
虽然杨海龙几乎快要舌绽莲花,不过对于少部分祖祖辈辈就在溪止长大出生,然后又魂归这片土地的人来说,还是不怎么愿意。
这一类人里面,最多的就是一些老人,虽然看起来杨海龙开出的条件相当公平合理,不过却对这些乡土观念极重的老人没什么yòu惑力。
“海龙,不是我们不想支持你,不想看到镇上发展起来,确实是祖宗的家产买不得。”
杨海龙连连点头,似乎很能理解这些老人的心思,不过随即又话头一转:“三叔公,你们完全可以这样嘛,和自己的儿子换房子。就像你的房子在沿河老街,但是阿庆兄弟的房子在门碑口上,父子两把房子一换,您老人家还是留在镇上,阿庆兄弟就可以带着一家人到城市发展,这个方法你们说怎么样?不说两全其美,也能解决不少问题吧?”
杨海龙到底是做过生意,早早就想出了相应的对策,这话一出口,被他称为“阿庆兄弟”的那个男人,也在底下跃跃yù试地看着自己父亲,显然是大为意动。
165。进逼
165。进bī
杨海龙这边巧舌如簧地鼓动着大家,一边许下重喏,一边给大家描绘城市的好处以及古镇开发后的前景,倒是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讨论中来。
而他刚刚提出的父子换房,亲戚换房的主意,倒也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有的老人自己不愿意离开,但却还是很希望儿孙辈们能够走出这个水乡小镇的,现在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把自己的儿孙们招过来仔细商议着。
“行了,海龙,你想买别人的老房子,我不会说一句话,也不干涉。但是我自己的房子是不会卖的。”
杨天英等了半天,就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对杨海龙提出意见,不过眼下这一片热火朝天的议论,看上去居然是没有几个人不动心的,就让杨天英沉不住气了,这才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哎,天英叔,我记得卫国大哥的房子也是在木巷那边,你们家小健和思思就不想去城里面上学么?”
杨天英不动声sè地摆摆手:“你卫国大哥要是想去城里,就该他自己去想办法,我这个老房子虽然也是留给他的,但是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杨海龙心里面已经是颇为不奈了,眼中有yīn沉的神sè闪过,然后求救一样看向自己的大伯。
如果杨天英不同意买房的话,那么他的三弟杨海英,还有连襟兄弟杨凡江,都是肯定不会卖的,再算上他们这一支里面其他的晚辈,加起来就是整整八家人。而且这些人的老屋,还都是在沿河老街上位置最好的地段,譬如桥头,廊棚这些黄金地段。
如果不能买下这些关键地段的老屋,那么这一次的开发无疑会失去相当的意义。
并且开发完毕以后,就更是为这些钉子户做了嫁衣。
杨海龙大伯是清楚侄儿的计划的,知道杨天英要是不松口同意卖房子的话,杨海龙的赚钱大计的确就难以实施了。
虽然不愿意像bī迫一样强求人家卖房子,但是又觉得自己侄儿提出的等面积置换房子,倒也不算让族人吃亏,而且还是很多人都支持的办法,再加上又是亲疏有别,他就打圆场道:“天英,不是我为了自己侄儿子说好话,他的这些说法,的确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一来亏不到大家,二来还能为我们溪止的发展做贡献。你看这……你是不是还是支持一下海龙这个事?”
“不是我不支持,海龙愿意买谁的房就让他去买,我肯定不说二话。但是我们自己家里的房子,的确不想卖,还请老哥谅解一下,总不能搞什么强买强卖对不对。”
杨天英这话一出口,杨海龙大伯倒也不好说什么了,宗祠大会虽然是族中商议重大事务的地方,可也不能bī着人家卖掉祖宗的房产,这种事走到哪里都是说不通的。
不过又想起来的时候,自己这侄儿许给儿子的好处,他还是咬咬牙道:“事情不能这么说,如果说海龙买房子是他自己的私事,那么买不买在他,卖不卖是你,要讲究个两厢情愿是不是。但是现在搞的这个事情,明明就是为了大家,你还只顾自己家里,那就不好了。”
“嗬!老哥你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我不敢接。”杨天英鼻子哼了一声,脸sè也有些难看了:“这还真是奇怪了,我杨天英在溪止住了一辈子,祖祖辈辈就是这里的人,现在临到老了,还有人要把我赶出去?这还真是稀奇了。”
“天英你这话就没有意思了,什么叫赶你出去,我说的话,是想让你多多考虑一下,为我们这块土地也尽一份力量。海龙他也没有说霸占你的房子吧,还不是合情合理地提条件,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现在一开口就是赶出去,太难听了吧。”
旁边杨海龙也帮腔道:“是啊,天英叔,条件还可以再提,大家一个族里的人,不要把话说这么死嘛。”
“我就是不想卖房子还不行?感情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还不能做主了?你们这不是要把人赶出去是什么?难道不买我这个房子,你就不能开发旅游了?”
杨海龙大伯无话可说,毕竟心中还是不愿意和族亲翻脸,但是杨海龙心里面却恨恨不已,暗道你不卖给我房子,到时候我把这里开发起来了,你不是白白跟在后面捡便宜?
于是压下火气赔着笑解释:“天英叔,现在这个旅游开发,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