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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以前和他同级的乡镇领导现在都已成为他的下属,对这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感觉非常满意。尽管在他们面前,他尽量做到以前那样谦和,但官场是最讲究等级、次序的地方,他能这样,不代表别人也能这样。乡镇领导看到他时已从骨子里带着一种敬畏。那种对权位的敬畏几乎是官员的本能,很难控制。这些人中,唯独叶之然基本上保持以前的态度。
“结婚就是小登科,是个男人都会羡慕。看来,我是应该努力了。”叶之然坦然道。
秦大明点点头,碰完杯子,在叶之然转身离开时,他忍不住又问一句:“马石乡工作怎样?没啥变化吧?”
叶之然明白他说的“变化”是指什么,微笑了一下说:“都按您定下的老规矩办事,错不了。”
秦大明赞赏地点点头,他唯一的隐忧就是乡财政所的那笔招待费用,听叶之然说的这么自然轻松,就知道事情都在受控状态,心里感觉非常满意。
等新郎新娘敬了一圈酒,宴会接近尾声。钟晓丽抽空对叶之然说:“叶大哥住在哪里?我这两天来拜访一次。在常嘉,你有地主之谊。”
叶之然明白她为什么想来见他,无非希望他保守她的秘密。他心里想:既然她这么重视在胡秘书面前的形象,说不定这次真的拿胡亚平当成了一盘中意的菜来吃。他拒绝道:“我这几天非常忙,没时间的。你只要记得刚才说过的那些话,那么,一切都会很圆满。”
钟晓丽扭捏地说道:“谢谢,我这次是认真的。”脑海中浮现相亲之rì在绿地和叶之然说过的那些话,不禁面红耳赤。心里却对叶之然隐隐浮起一丝怒意,要是早知道他在常嘉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尴尬局面?
“我可是听其言,观其行的。”叶之然见她耳朵旁红了一片,知她心里的悔意,心里也有些好笑:早知今rì何必当初?
胡亚平就像猫守护它的崽,十分注意钟晓丽的动向。见两人神sè有异,凑近身子问:“你们两个絮絮叨叨的,在说些什么?”
叶之然见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在谈你的事情呢,钟晓丽同志很有想法。”
胡亚平信以为真,问道:“晓丽怎么了?”问完,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sè。
钟晓丽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有些不自然起来,嗔道:“我在问你的私事呢,叶大哥告诉我你有许多朋友。”
胡亚平激动起来,说:“冤枉,我天天围着领导前后转,哪有时间去交朋友?”
叶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胡科失常了吧?钟晓丽说你交很多朋友,我们这些人又怎么会没有朋友?她又不是说你交女朋友。”
胡亚平挠挠头说:“哦?你看我今天是不是量到了?有些糊涂。”
叶之然笑着说:“不是酒到量了,是心被钟晓丽俘虏了。”说到这句话,却不禁想起念悦来。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她和叶老在省城的情况了。想到打电话,又想起黄瑜雯这边似乎也欠她一个电话了。
钟晓丽脸sè酡红地看了叶之然一眼,说:“叶大哥,你别取笑我们了。”说完,走到胡亚平身边,轻轻搀扶住他的手臂。
胡亚平立时jīng神起来,幸福地一双小眼炯炯发光。
第106节疑点
节后一上班,叶之然分别给张念悦和黄瑜雯打了电话。张念悦听他说这几天很忙,暂时无法到省城时,使出杀手锏:“木头!是爷爷叫你来的。”
“我在常嘉每天和叶老见面的,何以特地叫我上省城见他?”叶之然自然以为是念悦找的借口。
“爷爷说,要带你在省城见几个人呢。”念悦在电话线的那头有些不高兴,大吐苦水:“这两天也没见他闲着,和才叔每天都要出去走动,扔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叶老应该有正事要办吧。念悦,我后天过来。”叶之然忙安慰念悦几句,又说道:“国庆节回家,妈妈骂我怎么没把你带回家呢。”
念悦闻听欢喜起来,说:“我也想看看她们呢,不过那要到chūn节才有可能。对了,之慧姐姐好吧?”
“好,她也问起你呢。这次回家,侄子、外甥都不认识我了,逗了很久才和我说话。”叶之然怅然说道。
“我听之慧说过,她儿子非常聪明可爱,二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嘻嘻,我如果去的话给他买个玩具。”念悦说道。
挂断念悦的电话,叶之然又打个电话给黄瑜雯。黄瑜雯家里有电话,一打就通。不像念悦住在学校宿舍,打个电话要等半天,还得看胖阿姨是否乐意。
不料黄瑜雯的第一句话就让叶之然脑袋痛了起来:“枫哥,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我打算明天一大早到常嘉来,你到车站来接我。”
叶之然一惊,忙说:“不行,我明天不在常嘉。”
“啊!那你在哪里?在省城吗?”黄瑜雯不解地问。
“不是。我在嘉南开会,后天才到省城。”叶之然随口编了句谎言。
“这样啊,那你后天到了省城就来看我。”黄瑜雯失望地说道。
“不行!”叶之然断然拒绝。眼看黄瑜雯对他越来越亲近,叶之然意识到任由其发展下去不是办法,到时候不仅对不起黄瑜雯,而且也对不起念悦。他说道:“我这次到省城来有许多事要办,抽不出时间的。”
“枫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上次还说节后来省城看我呢?我下周要跟老师去上海看画展,如果你这次来见不着,恐怕要有段时间见不到你了。”黄瑜雯意味索然。
叶之然闻听心里却是轻松不少,说道:“真的有许多事要做。你去上海是好事,出去开拓开拓眼界对你的绘画有帮助,只是要注意安全。”
上海是繁华之地,亦是中西方文化交融的中心,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文化,都在国内占据重要地位,黄瑜雯此去观摩应该大有裨益。
黄瑜雯只得失望地说:“那等我从上海回来,给你讲讲见闻。”
“好吧,那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
打完这两个电话,叶之然刚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却是马艳丽的电话。三个女人,一人一个电话,就像事先安排好的。
“叶长,我是马艳丽。”
“听出来了,马厂长,什么事?”叶之然在公共场合,称她为“马厂长”。他已有几天没看到马艳丽,不是不想,而是克制。
“我明天带销售部的人去上海参观轻工业品展览会,顺便考察一下服装市场,要离开常嘉几天。”马艳丽汇报道。
“去几天时间?工作都安排好了吗?”叶之然问。
“四、五天吧,工作都安排好了。”马艳丽回答道:“我不在厂里的时候,由林军负责工厂的管理,没问题的。”
“那好,到了上海多跑几个地方。我听说南京路、淮海路、四川路都有很出名的服装店,你可以实地了解大都市里顾客的需求。还有,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马艳丽听他说了这么多,并流露出关切之意,心下感动。想着又要离开许多天,她很想问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过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要给他留有空间。
三个电话打完,叶之然心里五味俱全。自己一向是个对感情很严肃的人,但现在不知不觉中却已和有三个女xìng发生感情上的交集。扪心自问,自己对念悦完全是出于纯洁的爱情;而对黄瑜雯,是处于被动的角sè,但如果听任发展,似乎失控的危险;对马艳丽,他感觉最为复杂。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有了xìng,往往就伴随着产生感情。马艳丽似乎已在他心中占据了某一处位置,已不能简单地抹擦干净。yù望和理智是一对完全对立的矛盾体,但感情却经常把这两个对立面揉合为一体。
他正在感慨,党委书记王静语穿着得体的服装,敲门走了进来。
王静语初任党委书记,对工作很上心。而且,她不像秦大明,没多大的架子,倒是赢得乡zhèngfǔ好些人的赞誉。这天刚上班,计生办主任刘云海就来报告秀洲村三户农民违反计划生育的问题。她就来和叶之然商量对策。
叶之然见敲门进来的是王静语,忙站起身来笑着说:“王书记,有事您打个电话,怎敢劳动大驾?”
王静语摆摆手,说:“就几步路,我过来、你过来还不一样?是这样的,计生办刘云海来汇报,秀洲村又发现三户农民违反计划生育,怀上了第二胎。”
“这是大事,必须从速处理。”叶之然一听就认真的说道。
一九八二年九月,党的十二大确立“实行计划生育,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同年十二月,全国人大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确规定,“国家推行计划生育,使人口的发展同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计划相适应。”既然成为了国策,各级zhèngfǔ非常重视,将计划生育指标列为各级官员考核晋升的重要数据之一。而各级zhèngfǔ中,承担最繁杂、最困难工作的就是乡镇一级的zhèngfǔ,因为直接管辖传宗接代意识最强烈的农民。
中国是有几千历史的农业国家,“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在农民心目中根深蒂固。如果第一胎生了女儿,那么就千方百计地要生第二胎。而要生第二胎,就必须和zhèngfǔ斗智斗勇,或者干脆成为“游击队员”。乡zhèngfǔ官员面临错综复杂的工作局面,也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围追堵截”之余,强行堕胎、扒房子、开除出乡镇企业等等手段,使用起来绝不手软。乡镇领导在农民心里的评价也是一落千丈,在他们眼中,乡镇干部下村无非就是堕胎、收税二件事。
“我的意见,立即召集相关人员开个紧急会议。”王静语当机立断地说道。
“好,把派出所的刘兵也叫来。”叶之然当然赞同。
等相关人员到齐,王静语通报了情况后,决定立即派出三个小组同时行动,分别由党政办主任杨正、派出所所长刘兵、计生办主任刘云海各带一支队伍突击行动,把人控制起来,直接拉到县中心医院做人流手术。
事情一桩接一桩。
回到办公室时,财政所新任所长何贵田脸sè严肃地等在门口,见叶之然过来,便站直身体表示尊重,招呼道:“叶长,开完会了?”
叶之然见何贵田在他面前有些拘束,随意说道:“进去谈,不用这么规矩。”
何贵田说道:“叶长,我是你多年培养的老部下,在领导面前,立正、稍息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说吧,什么事这么严肃?”等进了办公室,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叶之然看了看何贵田的脸sè,问道。
“叶长,在财政所审核乡zhèngfǔ后勤、食堂的费用收支时,无意中发现有多笔款子收支情况比较混乱。”
叶之然立即抬起头,严肃地问:“什么情况?”
何贵田说:“事情是由‘望山楼’酒店来收款时发现的,酒店老板今天来结八千元的餐费,但查账后发现这笔费用在上个月已经支付过了。”
上个月何贵田还没有到任,那么问题不在他的身上。叶之然皱了皱眉,问:“谁经办的?谁签的字?”
“我查了付款凭证,经办人是后勤股的武望福,李乡长签的字。”
“找武望福核实过吗?”
“武望福说已经付给酒楼了。”
“付的现金还是支票?”
“是支票。”
“那赶紧到银行查一查,这笔钱究竟转到了哪里。”
“好的。”何贵田点头答应,又说:“发生了这事后,我查了查乡zhèngfǔ食堂的收支情况,似乎也有问题。”
食堂也是后勤股管的,如果也有问题,xìng质就严重了。叶之然说:“这样,你明天组织人先对后勤这两年的账目核查一下,没查清问题之前,要注意方式方法。”
何贵田说道:“好的,坚决按照您的指示处理。”
停了停,他又提醒道:“叶长,这个武望福是财政所前任所长老马的亲戚,和秦书记关系也挺好的。”
叶之然看何贵田一眼,说:“先核查了再说,结果只向我一人汇报。”
何贵田沉稳地点点头,说:“请叶长放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第107节宣传工作
何贵田刚走,排灌站站长林国强又敲门而进。林国强是武装部林部长的侄子,三十多岁年纪,当过兵,复员后就进了乡zhèngfǔ后勤股做采购。这次林部长临走前抓住党委会审议财政所所长候选人的有利时机,将他推上了排灌站站长的位置,对林国强来说,实是意外之喜。
“叶长,我来汇报工作。”林部长在他的任命通过后即对他耳提面命:当了干部以后,要记住一个原则,“有事没事都要经常向领导汇报”。他为了记住这一点,专门搞了个笔记本,给自己安排好定期汇报的时间。
叶之然见林国强有些拘谨,知道他刚担任股级干部,转变身份后初次在乡领导面前亮相,缺乏心理上的自信,掏出两支烟,扔一支给林国强,说道:“坐吧。”。
林国强伸双手接住,脸一红,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说:“叶长,抽我的。”
叶之然摆摆手拒绝,将眼叼到嘴里,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烟。刚才还有些拘谨的林国强,敏捷地跨前一步,“叮”地一声用自己的打火机点上头,双手捧着火凑到叶之然烟前。叶之然就着他的火一吸,烟头火光一闪,深吸一口,在肺里憋了一会,才缓缓吐出。林国强这才收回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叶之然见他点烟的动作娴熟敏捷,表现得非常自然,在心里赞一声:“这个林国强倒是个很会见机行事的人。”
便问道:“说吧,换了个岗位,工作都摸熟了没有?”
林国强立即把烟搁在茶几的烟灰缸上,正襟危坐起来,说:“叶长,我已经摸熟了排灌站的所有人员,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工作技能和特长,对排灌站的具体任务还在熟悉过程中。”
“不错。”叶之然表扬了他一句,道:“你能明白抓工作的要点就是要抓人,说明看问题还是能看清本质的。工作中,把人抓住了,工作就能安排得下去,就能发挥每个人的特长。”
叶之然点点头,又表扬了一句:“很好,这说明你还是有领导才能的。”
林国强的脸sè较黑,闻听叶之然的表扬,黑脸微微泛红,“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从叶长身上学到一些皮毛。”
叶之然这时候脸sè一变,接着说道:“但有一点你必须牢记,做工作必须公私分明。排灌站站长虽然职位不高,但乡里面无数人盯着这个岗位。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明白,全乡的水利灌溉、农业设备用电都在排灌站的工作范围内,每年都有大笔的专项拨款,用于农业生产设备的更新和维护。如果你不好好把握住自己,很容易滋生**。”
林国强在叶之然说这番话时,听得非常认真。叶之然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见叶之然一个停顿,忙表态道:“请叶长放心,我接受党的教育多年,又得到您的信任才走上这个岗位,一定会把握原则,不犯错误。”
叶之然看他一眼,不露声sè地继续说道:“工作上要多动脑筋,排灌站的工作直接关系到农民的农业生产,必须要有服务意识,想尽方法为农民排忧解难。zhōngyāng每年的一号文件都是关于“三农”问题,说明“三农”问题确实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问题。而农村、农民、农业这三个问题和我们的工作密不可分,排灌站的工作就处于这“三农”的最前沿,我希望你能做出实际的成绩来。”
林国强在叔叔离开马石乡之后,在马石乡已没有靠山,他是个“明白人”。“明白人”的一个特点就是看得清形势。他经过深思熟虑,在王静语和叶之然之间选择后者作为自己的依靠。而现在听到叶之然这样耐心的说教,对领导的敬仰之心更是油然而起,他就诚恳地说道:“叶长,您的指示我会全部记在心里。我还年轻,不会为眼前的一点小利断送自己的前程。我最大的希望是做好工作,以后能追随在叶长的左右,做一番事业。”
“好!你能这么想,我很满意。抽空去读点书,想进步没文化可不行。”
“叶长,我在读电大,今年就可以毕业了。”林国强回答道。
叶之然满意地点点头。说话之间,一根香烟已燃到根部,他灭掉香烟,林国强忙递上自己的“红双喜”。
两人又点上一支,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香烟和酒自古以来就是男人之间沟通关系的最佳道具,两人吸了几口,气氛更为和谐。叶之然随口问道:“林国强,你在后勤组多年,觉得武望福怎样?”
“武望福?”他想了想,说道:“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哦?怎么个会说话?”
“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想富,当干部。’后勤股的人都耳熟能详。”
这句话在群众中广为流传,林国强将之引用到武望福身上,既言简意赅又一眼点出其人的本质。为免生枝节,叶之然就不问下去了,随口关照他工作中需要注意的几个要点。林国强悟xìng很高,回答起来也句句得其窍要。
这个时候,在党委书记办公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