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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该会什么都依他了吧……
“真有你的,堂本,现在那丫头肯定对你死心塌地了。”清澈的嗓音和冰块撞击玻璃杯的声音相互应和,悦耳而动听。
堂本彻转身,望向突然出现在他屋里的男人。
他身材挺拔,比他还高上几公分,再加上那身钉满勋章的黑色军服,更衬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是路西法,四年前他在哈斯汀的内战里一举成名,现在已是全国闻名的军事奇才了。
更别说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不晓得迷倒了欧洲多少女子。
一念及此,堂本彻嘴角勾起略带嘲谑的弧度,“不是出国受训了吗,这么快回来了?”他笑问,一面摇了摇手中的威士忌,“要不要也来一杯?”
“谢啦。”不等他动手,路西法便主动走到隔开客厅与餐厅的酒柜,为自己斟了一杯来自苏格兰的烈酒。他仰头饮了一口,让呛辣的滋味在舌尖回旋。
“瞧你这么享受的模样,好像很久没喝酒似的。”
“受训期间禁酒。”路西法简单一句,清澄璀亮的蓝眸在酒杯见底时仍注视着杯中半融的冰块,接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听说梁冰已经公开宜称你是她的男朋友了。”
“嗯。”
“接下来,该是她的钱了。”路西法说,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什么时候向她求婚?”
“这恐怕不容易。”堂本彻自嘲地勾勾嘴角,“她的父亲不赞成我们交往。”
“哦?”蓝眸掠过一丝暗芒,“嫌你没财没势配不上他宝贝女儿?”
“追求梁冰的人太多,他当然态度会保守一些。”
“是吗?”路西法微笑忽地诡异。
堂本彻看出来了,“怎么?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办法倒没有。”路西法闲闲地,“只是梁风不再构成你们的阻碍了。”
“哦?”
“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路西法神态依然悠闲,“梁风夫妇的私人飞机在土耳其山区坠机了。”
“什么?”堂本彻忍不住震惊,“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路西法淡淡地笑,“飞机爆炸燃烧,毁得十分彻底,机上的乘客——”他顿了顿,唇畔微笑加深,“生还无望。”
梁风夫妇竟然——坠机身亡?
堂本彻瞪着至交多年的好友,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而他,在吐露这样的消息时,竟能笑得那么灿烂,那么迷人……
他蓦地一咬牙,忍不住开口质问,“跟你有关吗?路西法。”
“我?”后者扬了扬好看的眉毛,“你太抬举我了,堂本,我暂时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是吗?”他喃喃地,心有片刻迷惘。
他这个朋友,有一对迷人的蓝眸,总是那么灿烂,那么明亮,可只有他,知道那样表面清澈的眼潭潜藏着多么可怕的波涛。
只要他愿意,那样的波涛足以令任何胆敢阻挠他的人灭顶……
“堂本,瞧你这副心神不定的模样,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墨帘蓦地扬起,逼向清透见底的蓝眸,“我忘了什么?”
“去安慰她,堂本。”蓝眸笑意满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求婚良机哦!”
********
她的父母坠机死了。
而她,一夕之间继承了亿万财富,成了欧洲身价最高的女人。
向她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破梁府门槛,求婚者身分更是包罗万象,从拥有欧洲皇族血统的名流,到白手起家的科技新贵!
他们,有的是梁家世交好友的子弟,有的不过与她有几面之缘。
可不论她熟不熟悉,这些男人总是宣称他们爱她,热烈地、狂野地爱着——
爱!
他们爱她?爱她哪一点?爱她不出色的容貌,或者像飞机场一样的平板身材?
又或者,他们爱的是她的内涵,她击剑时的飒爽英姿,以及她聪慧机敏的头脑?
不,都不是的,这些男人爱的只是她的钱,爱的是她刚刚继承的亿万身家!
这样势利庸俗的男人竟敢对她求爱?休想!
“统统赶出去!我不要见这些自以为是的恶心男人!一个也不见!”她冲着管家喊,语气冷冽严酷,瞳眸却掩不住悲伤哀痛。
她不要见这些人,她只要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回来,她只要他们,只要他们能够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展开温暖的双臂。
她要投入他们的怀抱,像个小女孩似地撒娇,听着他们在她耳畔温柔呢喃。
她要他们回来,她只想再见到他们——
“爸!妈!”痛楚的呐喊自梁冰苍白的唇瓣逸出,她跪倒在地,双手无助地扶住冰凉的地面,“别丢下我,求你们别丢下我一个——”她低喃着,嗓音绝望,而冰沁的泪珠,一颗一颗碎落脸颊。
她的心,紧紧拧着,像要碎了——
“冰,你别这样,别这样。”沙哑的嗓音在她身后焦急地扬起,跟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环住她冰凉颤抖的身躯。
她回头,迷蒙的视界浮现一张俊逸好看的脸孔。
“彻——”她哑声唤着,苍茫的神情像迷了路的小猫,柔弱无辜,轻易牵扯一个男人的心弦。
“别这样,冰。”堂本彻蓦地拥紧她,将她湿润的容颜紧紧贴住自己胸膛,“别哭了,好吗?”
“彻……”她颤颤地喊,沁凉的泪水依然不停染湿他胸前衣襟,“我怎么办?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他急促温柔地抚慰她,“你不是一个人,冰,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真……真的吗?”她仰起头,凝向他的瞳眸凄楚!
“真的。”他低低应道,伸出右手拇指替她拭去满颊泪痕。
她握住他的手,“你……爱我吗?”
“……爱。”湛幽的黑眸深不见底。
她不觉有些慌,为什么他明明正对她示爱,她却依然觉得他缥缈得像一团握不住的云雾呢?
“你爱我哪一点?”她颤声问,忍不住心中突如其来的酸痛,“爱我的——钱吗?”
他蓦地身子一僵,与她交握的手紧紧一捏,捏痛了她。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他凝睇她,眸光冷暗。
“我不……不知道。”掌心的刺痛直直透入她柔软的心,教她几乎透不过气,“除了钱,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男人喜欢。他们……都是因为钱才向我求婚——”
“而你把我跟那些人相提并论?”他质问她,语气阴沉。
她闭了闭眸,“不,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在我眼里,只是讨人厌的苍蝇,可你——却是我唯一交出心的男人。”
她低低说着,嗓音那么轻柔,那么温婉,又那么充满浓浓情意。
这样单纯真挚的表白,任何男人听了,都不免心旌动摇,就连堂本彻,原先冷硬的黑眸也不觉软化了。
“你也是我唯一交出心的女人,冰。”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前额,“记得吗?我们在海 边那一晚?”
记得,她当然记得!
记得那颗以火描绘出的心,记得那一刻的温暖,那一刻的激狂,那一刻的情生意动。
她还记得那个吻,那个她倾注所有柔情蜜意,痴痴回应他的初吻——
她不该怀疑他,更不该怀疑自己。
除了他,她不会再对任何人交付真心……
“我爱你,彻,爱你。”她低诉着爱语,冰冷的唇瓣笨拙地找寻着他的,找寻着那能让人全身温暖的灼热,“请你留下来陪我,我要你……永远陪我——”
他应她所求,滚烫的方唇烙上她,辗转吸吮她全身每一处娇嫩的肌肤,轻轻柔柔的抚触像应许着亘古的诺言——
一个月后,他们闪电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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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嗨,要不要休息一下?”
见心爱的丈夫深更半夜依然埋首于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梁冰忍不住心脏微微抽疼。
她走近他,藕臂自他身后环住他颈项,爱娇的嗓音柔柔拂过他耳畔。
堂本彻微微一笑,握住她调皮的手,“不行,这个投资案的评估报告明天要在董事会上讨论,身为华宇最大股东的代理人,我总不能一点意见都不表示吧?”
梁冰闻言,轻轻吐了吐舌头,绕到他面前,修长的身子闲闲靠在桌边,“对不起哕,我把股权交给你代理,可把你给累坏了吧。”清秀的容颜蕴着一丝丝撒娇,却有更多歉意。
“没关系,我不累。”他柔声道,“你知道我喜欢这工作。”
“是啊,工作狂。”她伸手点点他额头,凝望他的明眸像赞赏,又淡淡哀怨,“欧叔叔他们告诉我,你天资聪颖,又肯勤奋努力,这两年一直表现得很好,连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专业经理人都自叹弗如呢。”
“那是他们看得起我,其实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
“你还想怎样?”梁冰翻翻白眼,感叹似地摇摇头,“年纪轻轻就身为华宇集团董事会成员,还兼任三家公司总经理,还不够有成就?”
“你埃”堂本彻笑望她,伸手捏了捏她鼻尖,“别老是这样吹捧你老公了。”
“嘿嘿,我的老公是厉害埃”对他的嘲谑,梁冰只是灿灿地笑。
堂本彻凝望她半晌,含笑的黑眸仿佛拿她没办法,好一会儿,再度注视桌上的电脑荧幕,移动着滑鼠。
梁冰看着他专心工作的模样,又是仰慕,又是心疼,呆怔半晌,忽地轻轻开口,“彻,你想当华宇的总裁,对吧?”
堂本彻蓦地扬眸,意味深沉的黑眸拟定她数秒,终于,轻轻颔首,“没错,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工作,证明我的才能,不能让人说你的老公只是个靠裙带关系的软脚虾。”
“你才不是软脚虾!”对这样的说法梁冰的反应是紧紧皱眉,“你管的公司家家赚钱,在华宇集团里算是业绩最好的几家了,数字会说话,别人有什么资格批评你?”
“是这样没错;”堂本彻伸手抚平她紧聚的眉峰,“不过华宇旗下的企业本来体质就都不错,也说不上是我的
功劳。”
“没听说过开拓不易,守成更难吗?”
“你对我真有信心。”他淡淡微笑。
“我当然有信心哕。”她同样回他一抹甜甜的笑,半晌,忽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彻,你想当华宇总裁我一定会帮你的!欧叔叔老了,也该退休了,而且他一直很欣
赏你,只要其他董事同意,华宇总裁这宝座很快就会属于你了。”
“哦?”黑眸掠过奇异的辉芒,“你该不会想使什么手段强迫那些董事全投我一票吧?”
“呵呵,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她轻轻笑着,四两拨千金逐去他的疑问,可那柔美的樱唇,却扬起某种神秘的弧度。
******
虽然梁冰声称她不会干涉总裁改选事宜,可当三个月后,年届退休之龄的现任总裁欧廷伟提出辞呈时,不堪董事会所有董事一致慰留的困扰,他提出了一个令人
惊愕的条件。
提拔堂本彻为首席副总裁。
虽然华宇的董事们并不认为一个未届而立的毛头小子有能力担任集团的首席副总裁,可拗不过欧廷伟的坚决意志,经过半天的开会讨论后,董事会终于同意了这个核心主管的任职令。
年仅二十六岁的堂本彻,就这么当上了欧洲排名前几大的集团企业副总裁,而依华宇现任总裁不吝下放权力的经营风格,他很快便能集实质权势于一身。
更别说,他还是华宇最大股东的亲爱夫君了。
依他平步青云的速度,欧洲商界人士已有人偷偷下注,赌他什么时候能正式登上华宇总裁宝座。
他们一致认为,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对这一切纷纷扰扰的流言,堂本彻只是由着它们拂过耳畔,丝毫不曾萦绕胸怀。
他只是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参加各种交际应酬,拼命地累积自己在欧洲商界的资历与人脉。
他是那么地拼命,甚至,逐渐忽略了总是大力支持他的娇妻。
他,忽略了梁冰——
以工作忙碌为借口,他已经好久不曾与她共进晚餐,难得几回碰面,也总是匆匆忙忙。
他忙着工作,而她,也忙着准备毕业考,两人着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好好坐下来聊聊了。
所以,这个下午他在办公室接到梁冰电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嗨,明天有空吗?”即使遭他有意冷淡好几个月跟他说话的嗓音依然那么甜美,那么温柔。
他心一紧,“有什么事吗?”
“明天是我毕业典礼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戴学士帽的样子?”
她轻轻笑着,仿佛撒娇的笑声不知怎地,令他浓眉紧紧一蹙。
“我明天要跟客户开会。”
“哦。”他冷淡的回应似乎令她怔愣半晌,好一会儿,才重新扬起清柔的嗓音,“很重要的会议吗?不能……走开吗?”
“冰,别任性,这个客户很重要。”他沉声道,语气已有一些不耐。
“……是吗?对不起。”顿了一会儿,“那你今天会回来吃晚饭吗?”
“今晚我有个应酬,你不用等我了。”
她默然半晌,“我知道了。再见。”
吐落最后蕴着惆怅的道别后,她静静切断了线。
嘟、嘟、嘟——
规律却冰冷的断线声传人他耳里,他听着,思绪瞬间迷蒙,像跌入了久远的过往。
好久以前,他也曾怔怔地听着电话断线声。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凝结了,而他决定永远冰冻它。
永远——
******
“怎么?冰,没人来为你的毕业献上一束花吗?”爱莉嘲讽的言语毫不客气地掷向梁冰面上。
她静静承受着,樱唇勾勒的浅浅笑意不曾稍敛。
她望着跟她就读同一科系的爱莉,明白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就是她嫉恨的对象,而她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流露一丝丝内心的脆弱!
她是有些失落,是有些遗憾心爱的人因为工作关系不能前来观礼。
可她决不会让爱莉看出这一点。
“你呢?男朋友没来吗?”她镇定地反问爱莉。
“他等会儿就来了。”爱莉瞪她,“倒是你,你那个亲爱的老公怎么不来?”
“他抽不开身,有个重要会议。”
“重要会议?”爱莉扬眉,嘴角忽地拉开不怀好意的微笑,“是跟客户还是跟女人?”
梁冰频眉,“什么意思?”
“哦,冰,你该不会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爱莉夸张地叹道,望向她的绿眸像充满同情。
梁冰暗自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听说你那个年轻有为的英俊老公,在外头养了个情妇。”
恶意的言语像炸弹,狠狠在梁冰耳畔爆开,却没有让她晕头转向,她只是淡淡一笑,“什么时候你也会去注意这些难听的谣言了?”
爱莉面色一变,“你不相信?”
“我相信彻。”
“是吗?”爱莉冷哼一声,“奉劝你没事常常打电话给你老公秘书,看看他是真的加班,还是会情妇去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记在心里的。”
梁冰静静微笑,其实根本不把这些恶意中伤的言语放在心底。
她也许年轻,可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是非,她知道爱莉一向嫉妒她,自然,从她口中说出的话,也就不具备任何意义。
她只是轻松地扬眉,轻松地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轻松地和同班同学在校园里四处合影,然后,轻轻松松地捧着男同学送给她的花束走出校门。
她把占满一怀的花束随手全交给前来迎接她的司机,看都不多看一眼。
因为这些花束,没有一束来自于她真正在意的男人。
司机打开后车厢,将众多花束仔细放好,而梁冰,则闲闲落定后座,等着他开车。
可司机仿佛被什么事耽搁了,迟迟没回到车上。
她打开黑色车窗,扬声喊,“彼得,怎么了?快开车埃”
正呆呆站在后车厢附近的司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仓皇应道:“是,小姐,我就来了。”说着,他急急忙忙回到车上,迅速发动车子。
可这一回,却是梁冰止住了他,“先别开车。”镇定的嗓音沉沉扬起,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起伏。
可彼得听了,却心跳一停。
他抬高眼眸,从后照镜中梁冰无表情的容颜,确认了她看见他方才看到的画面——
英俊挺拔的姑爷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她紧紧勾着他手臂,饥渴的眼神像恨不得把他吞了似的。
他深吸口气,暗自在心底祈祷这一切只是那女人主动氢怀送抱,不干姑爷的事。
他拼命祈祷,拼命说服自己,可却不敢轻易相信。
因为那女人的手虽然是主动攀住姑爷手臂,可他的手,也紧紧搂着她水蛇般的腰——
她不相信。
她一定是看错了,那不可能是彻,不可能是那个告诉她今天要跟重要客户开会的彻。
那只是个很像彻的男人,他们长得太像了,所以她才会认错。
不错,一定是这样的——
梁冰仓皇地想,不停在心中说服自己。
可泪水,却不知不觉滑落,烫上她的颊。
她一惊,蓦地跳起身,一面伸展衣袖,急急拭去颊畔的泪。
她怎么哭了?怎么能哭?
哭了,不就等于承认她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彻,哭了,不就代表她这个做妻子的不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行,她不能哭,决不能哭……
“你在这儿做什么?”
清冷的语音忽地袭向梁冰,她呼吸一颤,半晌,才扬起脸庞望向让她痴痴等了一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