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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是啊，我都看到西园酒店的招牌了。”徐腾对江州的道路很熟悉，从这条民族路过去，中将走一条小道，可以直接到西园酒店。
这也不算是太好的酒店，三星级而已。
大老板？
徐腾还是有点小惊悚，开车过去，和虞素云解释，“我以前在《科幻世界》发过几个短篇小说，主编过来，我正好去见一面。”
“真的？”虞素云意外惊喜，“我能不能跟着去，还没有见过这种大杂志社的编辑呢！”
“好。”徐腾感觉也没什么不妥。
他很快就穿过邮电小区的那条小道，西园酒店本来是江州电信局的西郊招待所，后来被拍卖给私人老板，投资很小，主要就靠附近的西郊汽车站和大学城的流量撑着。
这家小酒店，甚至还留着徐腾的一个特别回忆，让他记忆犹新。
罗主编就在门口等着，身边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很瘦，肤色黝黑，也不高，穿的西装也很旧。
徐腾以前也没有见过罗主编，一眼认出来，那是因为罗主编说他手里拿着黑色的旅行箱，顺便想来江州玩两天。
这么一看，真是让徐腾有点忧心，感觉自己被罗主编给卖了。
总说人不可貌相。
徐腾还是先下车，和虞素云一起走过去。
“那个，小徐是吧？”罗主编不是很确定，看徐腾的年纪很像。
“罗主编，您好！”徐腾上前握手。
“你叫我罗大哥就行了，别看我孩子都快和你差不多大，我的心还是你这个年龄层的嘛，来，认识一下我们宋老板。”罗晔哈哈大笑，眼睛闪亮，自打虞素云下车就没转移过视线，又迫不及待的问徐腾，“这位是？”
“虞素云，我干爹家的女儿，我喊她干姐。她是法律专业，顺道过来。”这个关系是徐腾和虞素云讲好的，免得对方觉得徐腾特别防范他们，还特意带个律师。
虞素云确实是法律专业，而且是江**律系，研究生刚毕业，原本是想留校工作，再找机会读博。
她是跟着蒋院长从江大一并带过来的十几位旧部之一，也就说明，她是蒋院长认为有点出息的那一类，或者是有社会关系。
“您好。”虞素云也是笑容莞尔亲切，同罗晔握手，声音一出来，正下台阶前来会面的那位老板，脚底陡然一滑，差点就要跌坐在地。
太惊讶。
是啊。
徐腾第一次听到虞素云的声音，也是差不多的感觉，简直是天籁之音，余音绕梁七八天都不止。
“哎呀呀，你好，你们好。”老板迫不及待的差不多算是跑上两步，好歹有点身份，也没太肆无忌惮，先和最主要的徐腾握手，再和虞素云握手。
这一握上，估计都有点不想松开。
原本就是一双小眼，现在更是迷晕了，连缝都看不到。
徐腾感觉真不妙。
第十八章 一手交稿，一手交钱
见面不如闻名。
这话真是没有说错。
徐腾已经有点后悔和罗主编罗晔见面，真的不是他想象，也不是平时交流中的样子，俗，俗的让他无语。
这位罗主编不靠谱，带来的老板更不靠谱。
这两个人见到虞素云，再一听她开口说话，差不多就丢了一半的魂，定力还不如他一个年轻人。
他仔细一想，也不对，因为他以前干了那么多年的公关经理，原本就是美女见惯的那一类。
虞素云的声音真是一种轻柔到极致，再柔一分就偏娇媚，没有人能控制好这种尺度，所以，这是她的天性，她就是这么说话。
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挡住。
何况，她是大美人。
“哎呀，我们先到我这家小店坐坐。”宋老板很客气的匆匆带头，领着大家进入酒店，直接到了酒店临窗这一侧的茶座，找了一个最宽敞的位置坐下，随手招了招对面的经理，“小王，我现在谈一点很重要的事，你暂时将茶座的门关上，不营业啊。”
徐腾微微有点惊讶，没想到，果然是貌不惊人。
“这么好的地段，宋老板真是会投资。”虞素云大约也有同感，一声赞叹。
“我从台中过来嘛，遇到这种机会，总是要出手嘛。其实说来也蛮搞笑，我本来是要和电信局投资办厂，朋友介绍，不得不来，结果他们局长看我是个小老板，不同意和我谈。我晚上就住在这里，很生气，临走的早上在这里吃早餐，店里的小妹说要卖了店，她还得另外找工作。”
“正好，他们电信局的副局长过来送我，我就问他，你这个店卖多少钱。他说最低能卖五十万，十年前，五十万也不算少，我当时就将包扔在地上，告诉他，这里有七十万，我本来是要拿来办厂的，你拿走，店归我。现在呢，我这个店，一年就能赚几百万，轻轻松松简直和印钞票一样。”
宋老板这番话主要是对着虞素云说的，可他估计也清楚，人家不一定会当回事，现在大陆，一年赚几百万已经不算什么级别。
他是来谈生意的。
“所以说，小徐，你那本书我看了，我很感兴趣。我在台湾搞了二十多年的小说出版呐，我说哪个书能火，那一定能火，你这个书，我敢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火。为什么，我告诉你，台湾人看来看去，还是看武侠，只是变个花样，你这个书说是科幻小说，其实骨子里是学金庸和古龙嘛。你学他们就对啦，其他星际帝国，飞船，武士铠甲都是噱头嘛。”
“我在台湾的出版社规模不大，因为台湾市场太小，再投入也不划算，我有钱，为什么不在大陆投资？但是呢，我的资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今天给稿子，我现在就给钱。台湾那边卖多少，我一分版税不欠你，对我来说都是小钱，只要出版社不倒就行了。”
徐腾一句话都还没说，对方差不多已经说的很清楚。
罗晔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宋老板给钱是很爽快的，我们合作过，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第二呢，宋老板不要笔名，就要一个繁体出版权，合同呢，我们宋老板已经带来了，你们可以先看看。”
说是宋老板带来的合同，结果是罗晔自己拿出来的。
虞素云抢先出手，将合同拿过来翻看一遍，只有一页纸，看的她眉头微皱，大概是有很多漏洞。
她没说话，给了徐腾，眼神并不是很好。
这也难怪，她原本对杂志社主编充满美好的文人幻想，结果一看，也就是一个俗人，在外面捞外快，帮宋老板做买卖。
徐腾第一次和别人谈这种事，也没有见过类似的合同，只能看向虞素云，毕竟，她是专业的。
虞素云微微摇头。
“这个合同其实只是意向性的，我给罗主编大概看一下，其实我这里有正式的，你们可以看看。”宋老板急忙出手，自己从陈旧的公文包里拿出另外一份合同。
生意场上没有笨蛋。
宋老板这一次先给徐腾看，至于徐腾给不给虞素云过目，他不管，反正这一次，他已经是不耍花枪。
这一次，虞素云微微点头，她也很惊讶，问徐腾，“宋老板这份合同是没有底线的哦，换句话说，他要你写一百万字，你就得写一百万字。反过来，他要你写十万字，你也只能写十万字。”
“市场经济嘛，只要有市场，当然要继续写咯。”宋老板匆忙解释，“其实台湾的市场都是租书店，只有一少部分是读者收藏。只要有新的一集出来，就会不断有人跟上，但如果后面写的不好，销量不行，那关系再好，我也只能砍掉。”
“可以，但我最多只能写三百万，多了不写，如果是写的不好，砍就立刻结束，不会拖。”
“三百万！”虞素云吓了一跳，有点算不清楚到底要多少集。
“三百万很好啊，太长其实也不一定有多少人能跟得下去。那这样，我们保底六十万字，十集，一个月呢，你写一集，或者两集，最好是两集。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直接付钱。你就按照三百万字的构架去设定故事，具体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我们不过问，但我要你砍，你最好两集内砍掉。烂尾是烂尾，但你也不能烂的太厉害。”
宋老板确实是很爽快，这就准备要掏钱。
“这样，我将合同重新修改一下，就按照你们两位说的。”虞素云对宋老板这份合同还是有诸多不满意，只是没有明说。
“虞大美女一看就是法律系的专家，你要帮忙，当然可以啊。”宋老板依旧很爽快，“我这里有网线，我让别人给我传个电子版本，你直接改就行，打印也方便，店里有打印机。”
正如宋老板所言，在这里谈事情还真的是很方便，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虞素云很快就拿到了电子版，在徐腾的笔记本上做了比较多的更改，最后拿给宋老板过目。
宋老板挠了挠头，多半是有点不能接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拒绝，“行，那就这样吧，小生意嘛，主要是合作愉快，细水长流。”
他没有拒绝的唯一原因，正如他所说的，这是一笔小买卖。
他其实是真的很有钱，罗晔也没说错，在成都投资一家塑胶厂就砸了五千万，但到他这个年纪，什么东西都明白。
虞素云这种法律系的大美女，哪怕是只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在大陆，一年四五万很轻松，愿意牺牲色相，一年几十万都没问题。
这栋西园饭店，只要虞素云愿意跟他十年，他可以送给虞素云，关键是送了也没用，别人根本不要。
真要跟他，那可不是一栋西园饭店，他又舍不得。
所以，先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因为是保底六十万字，签完合同，徐腾先给了十集，这边交了稿子，宋老板就很干脆的将七万两千块现金给了他。
这是直接从西园饭店的柜台拿过来的，有新钞，有旧钞，一叠一万。
“宋老板真是豪爽，一手交稿，一手交钱。”虞素云场面性的赞叹一番，温婉含笑，声音依旧轻柔若媚。
“我做生意就是靠信用，答应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现在说，现在给，从来没有反悔过。”宋老板这番话可说的颇有含义，笑呵呵的，也不露声色。
虽然估计是没什么希望，线还是要放的。
虞素云似乎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反正是很欣赏这位老板的阔气，也惊讶于徐腾的才华，这么轻易就捞了七万快，抵得上她两年的薪水。
第十九章 有病，职业病
晚上，徐腾、虞素云就在西园饭店吃了一顿酒席，宋老板频频劝酒，还喊了酒店的几个经理、店长，一起劝酒。
罗主编此前因为合同的事情，被徐腾和虞素云鄙视了，真是很难堪，没有脸面以朋友的身份劝酒，还得帮徐腾、虞素云挡酒，挽回一点情面。
他帮宋老板拉稿子是赚外快，本职工作还是杂志社的副刊主编。
不客气的说，徐才子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副刊台柱子，这两年，平均一年两部中篇小说，无论是创作水平，还是速度，在他认识的科幻作家中都算是最难得的。
最重要的一条，脑洞大开，这就是科幻作家的根本，没有这一条，其余都是扯淡。
这关系要是砸了，前面四五年的苦功全部白瞎。
徐腾更要积极替虞素云挡酒，拼了自己喝醉，也不能让宋老板那点贼心得逞。
最后，又是虞素云开车。
几个急停车。
徐腾实在是受不了，急忙下车哇哇大吐，立即打电话让齐小鹏打的过来，换个人开。
他不是不想给虞素云面子，关键是虞素云喝小半瓶红酒，居然就认不清方向，他吐了一地，回头一看，发现虞素云根本是朝反向开车。
原本离大学城也就几里路，现在估计是十里。
虞素云好像也发现了。
徐腾吐了之后就好很多，现在估计也能开，毕竟没有多远，就怕路上被抓到酒驾，蹲在地上问虞素云，“大姐，您这驾照怎么拿的啊？”
“你干爹是派出所的所长，我比你厉害，我爹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虞素云醉的有点迟，属于后劲越来越强的那一类，大概也是因为喝红酒，“我也学了好久啊，为什么，方向都搞反了。其实我都没告诉你，我就是一路痴，坐公交都经常搞错站。”
滴铃铃。
“喂，小鹏，你到哪了？”
“哥，对不起，公安学校太黑，都他娘专业防贼，我刚翻墙就被抓了，你再想办法吧，手机都被没收了，我现在人还在安保处……哎，再让我讲两句啊。”
“晕！”徐腾有点没招了。
“没关系，找我爸，我爸最疼我了。”虞素云掏手机，这是真的越来越醉了。
“别啊。”徐腾大惊失色，急忙去夺手机，可她按了快捷键，只好放弃。
“爸，呵呵，我喝醉了，你派个人来替我开车吧。”每个女儿和爸爸打电话都会撒娇，虞素云虽然是长江学院的老师，也不例外，嗲的让徐腾又醒了另外一半。
“你在什么地方？”对方问的很沉稳，一听就是老警察，和齐卫国的口吻有七成相似。
“不知道，呵呵，他一定知道，我给他说去。”
啪。
虞大美人，错，虞大公主直接将手机扔地上。
之所以说是扔地上，而不是扔徐腾面前，因为她扔反了。
徐腾这么好的身手，居然都没抓到，跑了几步才从地上捡起手机，幸好是传说中的不死神机，摔不坏，“虞伯伯，我们在科技南路……。”
“先别喊伯伯，说，你是什么人，我女儿身边几乎没有男性朋友，平日最讨厌的就是喝酒，能和你一起喝醉，这就说明很多问题。”
“呃……！”徐腾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心想，你有病，职业病，“我是她在长江学院的学生，因为我写了一套小说，找出版商签合同，请她帮我看合同。合同经她修改，最终签约，老板请我们喝酒，我尽力挡了。”
“那为什么你的思绪很清楚，有条不紊，她却喝醉了？你们现在距离饭店有多远，有没有涉及到酒驾问题？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她是我虞长青的女儿？”
“是。”徐腾点头承认，“虞局长，我再一次和您强调，我是她的学生，长江学院的学生。”
“你们学生的犯罪率，现在也很高啊，特别是你们这些民办高校，很多学生无法无天，上个月刚出了连环盗窃案，去年更是有杀人抛尸案……喂。”
徐腾手一滑，手机都掉了。
幸好是不死神机，摔不坏。
“伯伯，我觉得您最好是亲自坐车过来接她，帮她将车开走。因为到目前为止，一直是她开车，我本来都还能捱着，硬生生被她开吐的，谢谢！”徐腾立刻挂了电话，他是不指望再坐这车回学校的，手里七万快，他打的还不行吗。
只要虞长青来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跑，一秒钟都不耽搁。
半个小时后。
一辆蓝黑色的帕萨特警车慢慢驶过，在他们这辆本田雅阁前停了下来，很快，车门推开，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警监走出来，肩上的警衔是一枝二花，二级警监，副厅级的副局长。
江州是副省级城市。
这一位显然就是虞大美人的亲爹，江州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徐腾抹了抹鼻子，准备跑路，七万块钱和笔记本电脑都背在身上，这两样东西肯定是不能丢的。
“你先回去吧。”中年警监神色严肃，声音低沉浑厚，抬手示意司机先将车开回局里。
等这辆警车离开，他才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到街道边，看着睡在副驾驶座上的虞素云，脸色很黑。
徐腾能明显的看到，对方可是恨的咬牙切齿，脸颊两侧的颌骨微微的一动一动，很有节奏。
“你手里的钱，从哪里来的。”中年警监只是看着虞素云，此前也没有刻意观察徐腾，照样看清楚他怀里的厚厚一叠钱。
“稿费。”
“先放车里。”中年警监指了指车里。
“凭什么啊？”徐腾可真是不服了，“这是我的稿费，要不要我给你看合同？”
“凭我是虞长青。”中年警监陡然一声暴喝，震的车窗都微微一颤。
“得！”徐腾就不说了，免得被带回警局蹲一夜，第二天万一出不来，他这辈子可就毁了，只能将钱放在车里，一叠一叠，“您看清楚了啊，七万两千块，您爱还就还，不爱还，我也没辙。”
“电脑。”
“嗨，您这可是……得。”徐腾也就没办法争辩了，将电脑包都扔进车里，双手抱头，慢慢后退。
“上车。”虞长青冷冷的指着后座。
“虞局长，您还是直接将虞老师送回家吧，我就不用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