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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霸先早先就在还以自己父亲的死亡有古怪,哪有无辜故自杀的,还捎带脚的把老管家一块带上。可是他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当时的皇帝萧正德告诉他侯景多次对陈贤达进行策反,可能是因为这个陈贤达才自杀的。哪有被策反就自杀的道理?
现在这个仆从说羊耽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真相,他自然要去问个究竟。于是在只带了一名随身护卫的情况下来到长沙城外的清凉寺。侯景和潥阳公主的灵位被摆放在这里,既没人知道也没人来祭拜。羊耽一袭灰色的秋服,正给潥阳公主上香。
说起清凉寺和羊家还是有些渊源的,这个寺庙的主持原本在建康的鸡鸣寺任护典法座,那时候就和羊侃过往甚密,后来到了长沙的清凉寺任主持方丈,两人的联系一直也没断过,直到这次羊耽前来密会陈霸先,就被安排在这清凉寺内。
陈霸先看着有个年轻人在上香祭拜,就走上前去,假装礼佛。羊耽双手合十道:“是陈大将军吗?”陈霸先点点头,嗯了一声。羊耽转身道:“请随我道后面禅房吃点素斋。”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后院的禅房。陈霸先一进禅房就急不可耐的问道:“你是羊耽?你说你知道家父的死因?”羊耽笑道:“陈大将军何必心急,既然到了这里,就一定会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说着羊耽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陈霸先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笑着问道:“将军知道这禅房原来的修行之人是谁?”陈霸先坐下来拿起茶杯没好气的说道:“我哪里知道是谁?你别跟我绕弯子了有话快说。”羊耽点点头道:“这里原是潥阳公主修行的禅房。可惜斯人已去。”
陈霸先没有心情跟他在这里矫情于是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再东拉西扯的不说正事,我可就走了。谁有那么多功夫陪你。”羊耽笑道:“哈哈将军果然性急如火啊。将军可知家父是谁?”陈霸先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羊侃嘛。有什么好炫耀的。”
羊耽脸上有点不自在的神色,自打一进门这个人就不耐烦的样子,说话还咄咄逼人。要不是自己身负使命估计他早就摔门而去了。陈霸先这样说自己的父亲,羊耽也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怒气,说道:“我父亲一向很敬重征北将军(陈贤达北伐归来受封的将军名号),对于他的事业也很赞同,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北伐之举。只是侯景乱梁,台城大乱,征北将军被人怀疑里通外敌,以至于先帝和新皇萧正德都不敢任用他。”
陈霸先一直以父亲的北伐为荣,陈贤达是第一个在梁国提出北伐的人,也是第一个施行北伐计划的人,他一度成功的袭扰了东魏的山东诸州,可惜后来被高欢设计兵败被俘,虽然梁帝萧衍将他重金赎回,可惜因为这次失利他父亲被人诟病,从此一蹶不振,隐居在城南。
他自己的事业前途也因为父亲的这次战争失利而受到影响,被远派到江西地方上任小小的武官,陈霸先一度也很恨自己的父亲,可是后来得知父亲自杀,他才追悔莫及。
羊耽继续说道:“侯景当时攻打台城,有人提出用征北将军为主帅,和侯景决一死战,可是随后这个人就莫名的失踪了,在其后,我父亲被任命为守城军主帅,期间也多次险些遭到奸人的暗算。后来有一天说是你的父亲和仆从都自杀在家中,这件事一度疯传的厉害,什么说法都有。我父亲很好奇于是暗中调查,这一调查才发现这个。”
羊耽从怀里取出几封信函来放到桌上,陈霸先二话不说拿起来就看,信是当时的朱义写给侯景的,里面详细叙述了自己是如何设计陈贤达的。但是信里没有说是谁主使。陈霸先看完这几封信函心里疑惑道:“那这个也不能证明我父亲到底是自杀他杀啊。”
羊耽于是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佩来,说道:“这是后来在您家里的书房找到的。”陈霸先一看不认识这种玉佩,好像陈贤达也不喜欢佩戴玉佩。于是问道:“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我父亲的,也不可能是我家人的,你是如何找到的?”羊耽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嘛我不方便透露,总之我父亲找到这个东西当时也没在意,直到和萧正德的会面那天,才发现他佩戴这种玉佩。”
陈霸先闻言心里一惊,但后十分不在意的说道:“不要把这事跟死了的人扯上关系,他没有杀害我父亲的缘由。”羊耽也应声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我父亲说,侯景攻入台城后,先帝曾经秘密召见过征北将军一次,召见的原因不清楚,但是我父亲猜测可能跟湘东王萧铎有关。随后没过多久您的父亲就离奇的自杀了。”
陈霸先深深吸了口气,这里面的事情原来还是如此复杂的,让人始料未及。于是问道:“为何羊将军会猜测跟湘东王有关?”羊耽分析道:“当时侯景乱梁,天下几个有实力的诸侯要么里的太远,赶不及救援,要么就是畏惧侯景的力量不敢救援,只有湘东王萧铎还算有点实力有点决心。”
“可是他最终不是也没来吗?”陈霸先奇怪的问道。羊耽说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你再看看这个。”他又从左边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陈霸先赶忙接过来仔细阅读,是萧铎写给陈贤达的信,内容是对他上京救驾的讨价还价,无非是一些要钱要地的条件。这信看内容应该是回信,之前陈贤达肯定先跟他写过一封。
陈霸先放下信还是不理解自己父亲为什么要自杀,于是问道:“这个和我父亲自杀有关吗?”羊耽只好实话实说道:“就是因为萧正德发现令尊跟萧铎之间的事情,后来主动上门找他,离开之后令尊就自杀了。”陈霸先这下彻底信了,当然如果羊耽说的都是真话的前提下,那这些事情就能和自己的父亲自杀联系上了。
羊耽看着陈霸先说道:“令尊绝对不是自杀!”陈霸先刚刚放下的心再度被提起来,他十分惊讶的问道:“你难道想说是萧正德逼我父亲自杀的?”羊耽摇摇头道:“当时给萧铎送信的密使还未离去,就住在你家后院的小屋内,令尊自杀之后,这个人就神秘失踪了。”
陈霸先听到这里越听越懵逼,整件事确实太复杂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实在不够用,于是问道:“您就把事情的原本始末都详细说一遍吧,这样我也省的去猜测了。”羊耽点点头道:“这些事情也是家父后来在朝中明察暗访的出来的结论。当时先帝召见令尊是想让令尊去襄阳追随萧铎,好让他出兵勤王。可是萧铎处于私心就跟令尊讨价还价,可是这件事被侯景知道了,他就让萧正德来找您的父亲,萧正德于是想要收买您的父亲,许以高官厚禄,甚至拿自己的贴身玉佩作为信物凭证。事后萧铎从密使嘴里得知这件事,怕侯景和萧正德拿自己开刀,于是就让密使杀害您的父亲,伪装成自杀一样,并销毁了他们之间的信函往来。”
陈霸先这才明白原来整件事情是这样子的,但是他忽然发现一个讲不通的地方,于是问道:“那您这些信件和玉佩又是哪里来的?”羊耽笑道:“您的管家他有个儿子当时在我弟弟羊求手下当差,令尊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把一部分信函和这个玉佩都放在管家那里,管家为了不惹来杀身之祸,就把东西都交由儿子保管,令尊和管家被杀害后,他的儿子害怕自己也被杀,于是就找到我弟弟,央求他给我父亲传句话有要事告发。于是这些事情就被我父亲知道了。”
原来如此,看来整个事件看似十分复杂,其实就是萧铎杀害了自己的父亲。陈霸先猛的起身大喝道:“小贼,你以为用这些伎俩就能迷惑住我?来呀给老子绑起来带回去。”说着门外闯进来两个高大侍卫,羊耽十分奇怪且惊恐的问道:“陈将军,您这是何意?”
陈霸先冷笑一声说道:“小贼,你跟你那父亲用的伎俩太差劲了,就这样的水平还想要欺骗我?居然伪造这么多证据想来蒙骗我,也煞费你们的苦心啊。”羊耽闻言怒不可遏的说道:“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令尊的死因,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说我是伪造证据,行行行,你要是有胆量就把这些东西和信函拿回去当面问问那个独眼龙,看他认不认帐。”
陈霸先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羊耽,没有搭腔,只是对侍卫说道:“把他嘴给我堵上,不要被人发现秘密带回军营。”这时羊耽的仆从早就落荒而逃。陈霸先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漏网之鱼,于是把桌上的东西往怀里一揣,转身出门而去,身后押着还在呜呜乱叫的羊耽。
这整件事情其实是羊侃设的局,当然事情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只是在一些细节上他告诉羊耽的都是自己的猜测,羊耽听完他的叙述觉得整件事情很合理也讲的通,所以也就信了,羊耽认为有这件事情来佐证,自己劝降陈霸先完全是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可是没想到这个陈霸先听完自己的话,压根不信,还把自己绑起来带回军营,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算是真的完了。
回到军营里,陈霸先屏退手下,拿出怀里的信物独自细细揣摩,这些东西和羊耽的话一句一句的反复回味,他也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而且可信度还很高,可是他现在不敢信任羊耽,但是更加不信任萧铎,他打算自己暗中再查探一番,看看到底真相是如何的。
第二百零九章 背君弑主的下场
宋子仙的人马全部退守在衡阳城内,他不需要出城决战,城内的粮草是他从岳阳、长沙以及附近郡县搜刮而来,足够他的一万多人在城内过上半年的。他不相信萧铎敢跟自己耗上一年半载的。大军在外国内空虚,这时要是高欢或者西魏趁机偷袭,萧铎自己的人头都会不保。
可是城外的萧誉、张化仁不是这么想的,陈霸先给他们的立下军令状,限时半个月之内,必须攻破衡阳城否则军法从事。这完全是在公报私仇,半个月攻下一座城池,估计连陈霸先自己都很难做到吧。可是萧誉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前来攻城。
他们的几番尝试都被宋子仙轻松化解,宋子仙在城楼上还破口大骂张化仁背信弃义。张化仁闻言怒不可遏,大骂宋子仙背主弑君,宋子仙于是回击他也参与了谋害侯景的事情,两个人狗咬狗满嘴毛,有些话骂的很难听,连萧誉都听不下去了。
看来正面硬攻是不起作用了,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萧誉发现这个湘水流经衡阳城东侧,这里水势比较湍急,城外的护城河也比较宽,于是就跟张化仁商量能不能用水淹衡阳的办法攻破它。张化仁也没什么战斗技巧,觉得这招可行,于是两人一怕集合,马上调集人手开始在城外筑坝围堰,打算把湘水引进来围堵城池。
宋子仙在城楼上看的仔细,也不跟他们计较,等过了几天眼看大坝要筑好了,他就派几千人趁着夜色出来摧毁了堤坝,萧誉和张化仁几天的努力全白费了,气得张化仁跳着脚的骂街,看来水攻已经被看破,只有另外在想办法。这时陈霸先的大军已经从长沙移镇过来。
萧铎多次来信催促他们的进展,陈霸先是在等不及了,只得自己帅大军前来支援。有人跟他想出一招来,于是他让任约和张化仁两个站在土坝上,对着城内的守军喊道:“宋子仙背信弃义,背主弑君,你们跟着他必死无疑。只要你们出城投降的一律优待,要官的给官要钱的给钱,不愿当兵的还可以回家去,梁军优待俘虏。如果城破之后再投降,定斩不饶。“
这招果然管用,原本宋子仙手下的人就是离心离德一群乌合之众,跟着他无非是怕他,无非是想混口饭吃,谁都不想死谁都怕死,现在看看已经投诚过去的任约和张化仁,以及张化仁手下一万多人,全部安然无恙还好吃好喝的,那些墙头草们自然就心动了,当天夜里城里逃出来的逃兵就多达三千人。
宋子仙没想到陈霸先会跟他玩心理战,眼看着城里的守军越跑越多,剩下的人也都各打各的算盘。他想要靠杀人立威,于是抓住十几个逃兵就地阵法了。可是这样非但没能阻止逃兵,反而更多的人离他而去。这时陈霸先有派人喊道:“只要你们谁抓住宋子仙,封万户侯,砍下人头的赏千两黄金。‘”这下城内更加人心惶惶。
宋子仙走到哪都带着上百人的护卫,他此刻愈发觉得手下这些人都想要他的人头拿去邀功请赏。此刻只过去七八天时间,城内的士兵已经跑的只剩下不足两千人,而且大部分是老弱病残,守城的人手都明显不够了。宋子仙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衡阳城内等死,他决定去投奔闽南王吴景。
宋子仙是趁着夜色带上金银细软,和自己的心腹手下五六十人从北门骑马逃走的,他打算绕道走安成郡,然后再南下走江西的兴国进入闽南地区。守城的军卒一看主将都跑了,于是打开城门迎接陈霸先的大军。对于宋子仙的孤身逃亡他派萧誉去追。
萧誉因为没有拿下衡阳正在烦恼,觉得这次是陈霸先给自己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当即点齐人马追着宋子仙的脚步而去。
宋子仙等人因为日夜兼程倍道而行,所以很快就达到兴国城下,可是守城的闽南军完全不让他进城,原来吴景已经下令各地城池严守城门,不得放宋子仙等人进城,没奈何的他只能派人去跟吴景谈判,说自己还有余力可以助他称霸中原,就像当初辅佐侯景一样。
吴景越过武夷山来见宋子仙,会面的当场就派人把他和他的心腹手下全部抓起来,吴景对宋子仙说道:“我不想因为你得罪萧铎,我也不想牵扯到中原的战争里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想侯景一样被你杀死。宋子仙恐怕此刻十分后悔当初自己逼死侯景。他的人头很快就被人送到萧誉手里。
这下侯景的残部算是彻底的解决了,于是陈霸先在留下守城部队之后率领大军回撤荆州襄阳。他要好好和萧铎谈谈关于自己父亲的死因。
吴景,原来是中原人,早先少年的时候是个贩盐的走私商,后来被官府抓住判他充军崖州,他好不容死里逃生的从崖州逃回岭南,之后隐姓埋名于梁化、海丰一带给人帮工,日子过得很苦,正巧这时遇到潮阳太守征兵,迫于生计他就拿起枪杆子吃了这碗有今天没明天的饭。
可能这个人早年经商的经历使他很会讨人欢心,加上他的确也敢打敢杀有股子横劲儿,所以在潮阳军营里混得还算春风得意,这闽南爆发了新一轮的越人暴动,很多地方的汉民都往交州这边逃难。潮阳太守获命要主动出击攻打闽南。
吴景就这样跟着军队进入了闽南地界,之后越人反抗压迫统治的暴动被无情的残酷镇压了。吴景因为军功累积升迁到裨将,还被任命为义安军司马,率部驻防在这里。再后来中原王朝爆发了侯景之乱,各地方的镇将纷纷闹独立,吴景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于是闭关锁国,将南面和交州相同的潮阳郡控制起来,进一步蚕食武夷山以东的郡县。
很快他就有了很大地盘,上万的军队,他摒弃之前梁朝给他的封号,他觉得和自己的身份不配,于是自封为闽南汉武王,又派人越过武夷山攻占了江西的一些郡县。这当然是在陈霸先离开后留下来的权利真空地带。所谓乱世称王,吴景这个人的前半生很好的诠释了一个机会主义者的完美生存之道。
但是闽南毕竟地少人稀,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实力跟中原的那些强大势力争夺什么帝位,连同在武夷山一侧的闽中他都打了好几次打不下来,所以干脆关起们来安心的做自己的土豪皇帝,只要中原人不杀过来,自己就能过着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
可是现在天下的情况已经有所变化,首先是交州的士严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他,已经多次下令要他前去交州复命。他当然不去,士严在他眼里算个屁。闽北的钱氏跟闽中的王氏一直在打仗,好几次派人来联络他要他从背后偷袭王氏,可是吴景知道唇亡齿寒的典故,压根也没搭理他。
萧铎派人来封他做闽南的行台,前提是交出闽南地区,吴景举得自己的土皇帝还没做够,再说他也不想跟这个萧铎有什么牵连,所以接了封号也没理他。萧道全也派人来过,不过是来让他接受中央政府的管辖的,他更加不情愿归顺中央。
但是人不能与所有人为敌,闽南虽然地处偏远的武夷山地区,可是还是受到很多人觊觎,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吴景没有强大的实力,那就只能找个大腿抱着了。这这时他听说高欢来到台城了,于是打算派使者去觐见他,顺便探探高欢的口风,如果有什么不利的,他就立刻投降。
果不其然,闽中的王氏因为不服从中央的调停,擅自和闽北的钱氏开战,高欢已经下令高岳的两万大军即日南下,扫平闽中顺便收降闽南。吴景一听知道自己的逍遥日子没多久了,于是安排好早就在沿海地区造好的十几艘能够容纳几千人的大船,打算到时候带上金银细软、美妾娇妻以及心腹手下等渡海去夷州(现在的台湾岛)继续自己的皇帝梦。
吴景这边派人去请降,那边就着手准备逃亡之路,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