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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找了当时在场的证人去牢里辨认,果真是那刺客。又听说这刺客在市井泼皮中还有些名头,又让人找了几个街上混的小子去认人,也没有错。如此也便断定他陆成并非耍什么猫腻。估摸着可能是他抓了刺客,怕刑部抢了他的功劳。”
“然后呢?”初兰道。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满月道,“他连二姐都抬出来了,你说刑部的人还能怎么办。”
“那就没人去二姐那儿探探口风?”初兰道。
满月瞪大眼睛,似是初兰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道:“刑部的人疯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姐那脾气,好的时候还好,可说翻脸就翻脸。去找她不是找不自在呢吗。”
初兰无奈,满月这话原没错。她二姐雷厉风行,果断干练,为人称颂,只是这脾气却令人有些害怕。别说这些个大臣怕他,就是她和满月这样的亲姐妹对她也有几分忌惮。这事儿若是陆成自作主张搬了她出来唬人还好,若真是她吩咐的,那倒是不好办。可转念一想,这事儿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若说是因为洛飞行刺皇嗣而引起她的关注?那也没必要非得压在京兆尹那儿啊,压在刑部不也是一样?
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除非亲自去她那儿问问才行,只是如满月所说,她也不愿去找这个不自在。
只是这案子已经判决报了刑部,若要翻案,也只能刑部提审翻案。这没有犯人提审个什么东西?看来也只有去一趟陆成那儿,甭管他是为了什么把人扣下,刑部要复审,他也总不能拿二姐压人了。
初兰对满月道:“咱们先去陆成那儿看看吧。咱们两个出面,他多少也得给点儿面子。”
“啊?”满月似有些不情愿。
初兰道:“我也不想劳您大驾,只是这事儿我一个人去不合适,再说早晚是你刑部提审,你也逃不掉。”
满月道:“我倒也不是不愿意去,姐姐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我自当尽力。只是,我怕这事儿真和二姐有什么牵连,那可怎么办啊。到时候她发难,我可受不了,你受得了?”
初兰苦笑,她自然也受不了。
满月道:“还是的啊,要不然咱们等等。大姐差不多也快回京了。”
初兰知道满月的意思。大姐谦厚稳重,虽说在战场上拼杀时慑人肝胆,但私下待人却是温柔和善,最好说话。况且大姐和二姐是同父姐妹,都是亲王的女儿,两人自然好说话些。她又是嫡长女,说话很是有分量。只是这事却不能等她回来。
初兰对满月道:“不行。一来大姐出使天启和谈,谈好了便能早归,谈不好怕还得有一场硬仗要打,这点儿小事儿怎么能劳她费心。再者说了,二姐那脾气,万一说咱们拿大姐压她,回头受罪的还是你我。”
满月点点头,这话倒也是在理。
初兰道:“这样吧,咱们先去陆成那儿看看,若是真和二姐有关,到时候我去找二姐,绝不给你找麻烦。”
“这可是你说的啊。”满月忙道。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姐妹情深,同甘共苦了,只要别让她去惹那个二姐,其他都无所谓。
第十五章
“臣,京兆尹陆成,叩见三公主、四公主,不知二位公主驾临,未及远迎,还望公主恕罪。”京兆尹府衙前,一三十多岁男子叩拜在地。
“陆大人多礼了。”初兰道。
陆成将初兰与满月迎至前厅,让了主座,差人上茶。
“陆大人也坐吧。”初兰道。
“谢公主赐坐。”陆成躬身行礼后,方才坐下,只也是坐了个椅边而已,坐定后开口道,“不知二位公主今日驾临,有何要事吩咐。”
初兰未说话,只品茶,这事儿由她说并不合适。满月会意,开口道:“这‘吩咐’二字却也严重了,本宫与三公主今日前来,不过是有件普通公务还需大人行个方便。”
“不知是何事。”
满月道:“是为洛飞被判大辟一案。”
陆成道:“此案已经判决,微臣也已上报刑部,不知……”
满月道:“这案子尚有些未明之处,需要刑部复审,只是现在犯人在贵府衙拘押,复审不便,还请陆大人按照程序,将人犯移交刑部。”
陆成闻言并不答话,似是在思量什么,面上尽量不露声色,说道:“微臣斗胆,不知这案子何处未明。”
“怎么?刑部复审还需向陆大人请示?”满月变换了语调,似是有些不满地说道。
“微臣惶恐。只因这案子是微臣所判,适才听公主之意,似是有误判之处,故而微臣才有此一问。”陆成忙道。
满月不说话,只往椅背上一靠,倚在扶手上,斜睨着陆成,面色甚是难看。这忽然的沉默让陆成心中打鼓,眼见四公主这神情,似是要发难,忙从椅子上站起,垂首而立。
初兰满月对视一眼,心下都明,这陆成看来并不打算交人。
一直静坐的初兰开口道:“既然陆大人有此不明,那本宫也不妨明说。那洛飞当日劫持本宫,实是出于情势所逼,这当街劫持人质实在是罪大恶极,然却也算不上刺客。况且事后他又曾舍身相救,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这大辟之刑,似是有些过了。”
陆成敬听初兰说完,略迟疑,道:“是,若是他当真有就驾之举,本朝律法,也确有将功抵罪之说。只是这无证无据……”
啪!不等陆成说完,满月便重重拍了一旁的桌子,怒道,“大胆陆成!什么叫无证无据?三公主的话不是证据?你的意思是三公主信口雌黄、故作伪证、偏袒人犯不成!”
“微臣不敢。”陆成忙跪地道。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既如此,快将人犯带出,移交刑部!”
“这……”陆成仍是迟疑,道,“不是微臣不交人犯,只因二公主交代,此人行刺皇嗣,需严加看管。故而微臣才不敢怠慢,怕这移交路上,万一出个什么差池……”
“哈!”满月忽然冷笑一声,道,“陆大人,您是怕刑部的人把人犯给放了啊?还是觉得刑部之人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不如您府衙的衙役办事牢靠?”
“微臣不敢。”陆成道,头上已渗出了汗珠。
初兰和满月交换了眼色。陆成这等放肆的话都说出来了,或是真有什么隐情?
“既如此,便将人犯带出来。”满月道。
陆成还有些踌躇,却被满月一瞪,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吩咐衙役将人犯带上来。
不多时,人犯被带到前堂,却不是走出来,而是被抬出来的。或者,与其说是人犯被抬出来,还不如说是一团血肉被抬出来。
初兰和满月吓得像见了鬼一般,连退数步,险些惊呼出声。只见人犯趴在木板之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很多地方都化了浓,甚至发出了阵阵恶臭。
满月掩着鼻子别过头去,初兰捂着嘴,只觉心中一阵难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看这样子,怕是……
初兰抬手指着板上之人,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一旁的凌天会意,上前一步,探了鼻息,禀报:“还没死。”
听了这三个字,初兰似乎才回了神,转对陆成道:“这……这也是二公主吩咐的?”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居然敢动用如此残酷的私刑,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地狱般的折磨,才能将人弄成这个样子。
陆成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听了初兰这话,扑通跪在地上,回道:“回公主的话,此事与二公主无关,是……是这人犯顽劣不化、拒不交代,故而才动了些大刑。”
“一派胡言!”满月转过头道:“你上报的条案不是说人犯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吗?怎么又变成拒不交代了?!上次刑部的人来看,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副鬼模样了!?”
“啊……不……这是……是因为人犯狡猾,几次三番越狱,微臣才……”陆成结结巴巴地答道。
“所以你就把人往死里打?”满月道,“我看这倒是不用斩首了,直接在你这儿弄死得了。”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陆成连连叩首。
初兰没理陆成,只看着趴在板上之人,想着当日那个少年,如今却是这副惨状,不由得心酸。
“来人,把此人抬到本宫府上。”初兰道。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满月忙上前小声道:“姐姐,我看这人是活不成了,到了这步,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初兰道:“这不是还没死呢吗?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也用不着把他弄到你府上啊。”
“那能怎么办?把他留在这儿不死才怪呢。还是送去刑部?怕也是等死。到我府上,至少有大夫好好照顾着,尽人事,听天命吧。”
陆成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三公主,此人乃是判了死刑的囚犯,这本朝可没这样的先例……”
初兰道:“不是还没经圣裁吗?”
“话是这么说,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没弄死他,不甘心是不是?”初兰冷语道。
“臣不敢……”陆成叩首道。
初兰望着陆成道:“或是让我去请示了母皇?只是,不知我朝律法中,滥用大刑,至人丧命是何种罪责。”
陆成听此话再不敢多说半句。
“还不抬人!”初兰道。
府衙众衙役见此,连忙将人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府。初兰、满月不看陆成,拂袖而去。
陆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觉背脊发凉。许久,惊魂甫定,忙叫了贴身心腹小声吩咐道:“快去通知张二少爷,事情有变。”
第十六章
初兰抬人回府,将洛飞安置在了后院冬暖阁,忙令人去找张医官过来治伤。这边张医官才匆忙赶到,那边德郡王已经知道此事,差人叫初兰过去问话。
待初兰到了中厅,自然是受到了一番训斥,她只也是敬听,却拒绝将洛飞送走,她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他这条命她是救定了。最终德郡王无奈,也只得派人严守洛飞所在的冬暖阁,以防犯人在郜兰公主府逃脱。其实这不过是多此一举,洛飞此刻气若游丝,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逃走呢。
初兰对德郡王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有两点她故意没说,一是洛飞救她的实情,二是陆成对此事的态度或有隐情。前者说了不但救不了洛飞,反而会雪上加霜。后者说了怕会牵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觉得这事儿未必和二姐有关,否则,她今日绝不会如此简单的就将人带了回来。若真是有二姐撑腰,陆成今日不会这么惶恐,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将二姐的名头抬出来压他们,但是他没有,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而已。想来是因为陆成明白,她和满月毕竟身份不同,终究没刑部那些人好糊弄,她俩未必不敢真去二公主处询问,倒时候若查出是他假借二姐之名行私,不用她俩如何,二姐便饶不了他。
她也知道,这事情又绝非像陆成说的那么简单。拒不招供、企图越狱,都不过是借口。只是这其中的隐情她并不想深究。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她的目的只是保了洛飞一条命便罢了。若是深究下去,指不定牵连出什么事,什么人。
初兰盘算着,让刑部将洛飞一案的条陈先压一压,不要上奏,等着洛飞伤势有所好转,再由刑部提审翻案,判他个伤人也就结了。满月管着刑部,事情倒也是好办。况且刑部复审是常事,翻案也不是没有过的,也不会惊动其他人或是母皇。因是她后报洛飞将功抵过之事,那陆成也不会因此担上误判人命的罪名,如此便可以两全其美,既救了洛飞,也不会牵连其他人。
只是初兰这边自以为盘算的仔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知别处,亦有人也在暗中盘算,伺机而动。
初兰满月前脚将洛飞从京兆尹衙门抬走,陆成后脚便命亲信的小厮去了张府。这张府其实并非什么豪门贵族,只是贩卖胭脂水粉的小商户,略有些家私而已,甚至算不上富贾。然在这京城,却没人敢小觑。只因张府的大少爷是当朝二公主的公子,而且备受宠爱。
二公主封号尚辰,为皇帝嫡出次女。她的驸马、侧驸马乃至公子均为王孙贵胄,只有这张氏,出身非官非贵,入尚辰公主府两年,却是恩宠不断。故而这张家自也是沾了光,在这京城地界上也算是有些名头。
张家有两位少爷,大少爷,便是那位得宠的公子,另有一个二少爷,年方十七,尚未订亲。这二少爷虽不如大少爷模样俊俏,但也算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况他家又与皇家沾亲,上门求亲的人自然不少,但全被张氏夫妇回绝了,他们眼见着大儿子嫁入皇室,眼界高了,这二儿子纵嫁不得公主,至少也得是个三品之上的王公大臣。他们老两口盘算得好,却不晓得这二少爷心中早已有人了。
说来也怪,这二少爷一表人才,家里又有背景,却什么妙龄女子也看不上,单单喜欢上了一个三十多岁,名为李姒的半老徐娘。这李姒虽说人到中年,却着实有些勾引男子的本事,尤其是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年,最是逃不过她的手心,这张二少爷,便是她的裙下之臣。他二人瞒着众人私下往来,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李姒已有原配,只许了张二少爷做个侧室,然张二少爷也是欢天喜地,只等着她来提亲下聘。可这李姒的原配是个善妒之人,拒不同意妻子纳小,李姒也是有些惧内,故而这提亲之事,便一直搁置着,张二少爷对那李姒的原配自是恨得牙痒痒。
可巧一日张二少爷趁着原配不在,去李姒家中与之私会,正是情到浓时,不想那原配竟突然回家,见到二人,顿时怒火中烧,举棍便打,张二少爷本对此人恨之入骨,又见他此时撒泼,便也顾不得其他,随手抄了东西砍上去,却是一把菜刀,那原配因有些旧伤在身,行动不便,没两下便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张二少爷这才发现自己竟杀了人,和李姒二人慌忙将尸首埋了。只是这事却如何也瞒不过人,没过几日,便有人发现李姒的原配似是失踪了,报了官。这案子便是由京兆尹陆成处理。此事倒也不难查,陆成断案多年,只看那李姒的举止,便猜出必与她有关,又知道她有个小相好,便猜个七七八八了。只是往下一查,竟然发现那个小相好,居然便是张二少爷。
陆成是二公主的近臣,也自然知道这张二少爷是什么人。这便难为了他,这事儿不便向二公主请示,她身为公主,纵有偏私之心,自也不能明示让自己徇私枉法,但这张二少爷是公子张氏的亲弟弟,公主如此宠爱张氏,自然不会由着他弟弟去死。陆成琢磨着,他先想方设法帮张二少爷平息了此事,事后再略向二公主透透风,即便他不对二公主说,那张氏也必然会领情,枕头风一吹,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他细看案宗,竟真让他找到了解决之法。原来那被杀的原配竟是前几日郜兰公主被劫一案中那个被人犯砍伤的厨子,名叫张二的。话说这个张二也真是命惨,旧伤还没好利落,便又被人刀砍,这回竟是直接砍死了。这都是姓张,都是行二,他却没人家张二少爷命好,没有个硬后台为他做主,死了也得不了伸冤。
陆成见此,心生一计。何不浑水摸鱼,就说是这张二是因那次砍伤以致丧命呢?
只是他早时因邀功心切,派了大批衙役捉拿那刺客,早好几日便将他捉住,并结了案,上报了刑部,那条陈上写得明明白白,被砍伤之白鹤楼张二,为右臂受伤。
这报上去的条陈是如何也不能去更改的。此案也不能直断是那洛飞砍死了张二。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一个办法。先将这张二一案暂缓处理,好在此刻尚未有更多的人知道张二已经死了,只当他是失踪。那洛飞因为行刺皇嗣,已被判了死罪,只等圣裁一下,秋后问斩。到时候再办理张二一案,就说是因那次被砍,伤重不治而死,没人会在乎一个已死的死刑犯是不是还有人命在身。
即便是有人起疑张二之死是否为洛飞所为,但张二已死,洛飞已死,终究是死无对证。至于那原来所报的右臂受伤的条陈,大不了办他一个条陈不详之罪,总不会有人想到那张二之死另有凶手的。
没多久刑部来提人,他因有着这些个盘算,生怕中间出个什么差错,便说什么也不肯交人,只说是二公主之意,他是算好了刑部之人不敢去二公主处询问。只是没想到刑部之人却是怀疑他找人冒名顶替罪犯,去了监牢查看,见果真是洛飞,才放心走了。
尽管刑部的人只是辨认犯人,但陆成明白,洛飞一日不死,这事便一日不能完结。可在圣裁判定死罪之前,他也不敢对洛飞下杀手,为恐刑部再来人,事情生变,他便命人将洛飞打了个半死,至少在皇帝朱批死刑之前他说不了话,一旦坐实了死罪,那他即便是死在牢里也没人说些什么了。
只是不想,这郜兰公主和赦月公主会突然来他衙门要人。他算了刑部,算了二公主的态度,算了洛飞,算了圣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