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三百一十四章,纷扰忽至
第三百一十四章,纷扰忽至
饭后,众多丫头前来收了饭菜,一行人便向正厅而去。途中,史云扬问及为何独不见罗啸成前来,韩仑言道,罗啸成正醉倒在五湖酒楼之中,当时听闻上官府来人接,耽搁不得,便只能让他在客战之中好生歇息。他们二人随着传信的人前来。
史云扬点点头,到了正厅,一行人谈了些琐事,上官仪便叫人为几人准备客房。史云扬的房间离其他人还算近,几乎便是一墙之隔,也亏得上官仪有心,几人往来甚是方便。大约黄昏时分便也将罗啸成接了过来。
上官府中,一切都是平平静静,难得的清静,让人觉得十分享受。
史云扬虽然感觉不到这里有家的感觉,但是上官仪和各位家人都待他很好,人心其实很容易就能够被打动。反正这里弟弟确确是以前的家,索性便安心住下。
入夜,史云扬不太睡得着,脑海之中装着太多东西,一闭眼就像是洪流一般,汹涌而来。闭着眼睛睡不着,他便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屋中香料燃烧,青烟袅袅,在空中幻散出重重不同的样子,史云扬便静静地看着那变幻的青烟从一个烟团变成一条长线,再消失不见。
实在睡不着,史云扬便想起来走走,推门走出房门,只觉得今夜月色正好,月牙半弯,如同红妆的柳眉。月华笼罩着整个上官府,透过月亮看过去,厅中树影斑驳,映在墙上,风影移动,仿佛是蹦跳的爬虫。门墙的阴影和月亮明照的地方乃是两处不同的世界。一抬头,只见天空之中泛着一片微黄,让人觉得甚是安静。
在庭院之中走着,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书房,此时已近子时,书房的灯还亮着。出于好奇,史云扬推门进去,便发现上官仪还在案前俯首写着些什么。
一推门,上官仪也就发现了史云扬,遂放下笔。史云扬道:“爹怎么还没休息?”
上官仪道:“近几日朝中事情不少,许多折子还未写完。皇上又批了几道折子也还未看。明早上朝便要启奏,反正年迈,睡眠颇少,便夤夜看看。”
史云扬道:“爹如此勤恳,操劳国事,让人敬佩。不过熬夜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以身体为重的好。”
上官仪点点头,道:“知道了。你怎么也还没睡?是睡不习惯吗?”
史云扬摆摆手道:“一切安好,只不过心中烦扰,难以入眠,便趁着月色出来走走,路过书房,见灯火明照,便进来看看。”
上官仪轻叹一声,道,“我也差不多,不说国事烦扰,便是自从你失踪之后,我便同你娘一样,睡眠总不大好,也请大夫看过,却并无他法。不过如今你回来了,爹这颗心也算放下了。只可惜你娘”
史云扬颔首沉思,忽而道:“娘是个怎样的人?”
上官仪道:“你娘到我上官家已有二十六年了,进府两年之后便有了你。二十六年,你娘一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教你读书,到后来便做些女红,不与人争,遇事多是妥协。你大娘还好较为温和,可是你三娘性子却是急了一些,我知道你娘也受了很多委屈。便在府中后院之中建造了一座佛堂,你娘多数时间便在佛堂之中念经求祷。如此平平静静,一直到她离世。”
史云扬沉默,心道:“听父亲这般说来,母亲在世的时候,似乎活得并不幸福,难道她并不喜欢父亲?”忽听得上官仪道:“我与你母亲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惜她并不钟情于我,我这一生,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的心。”
史云扬道:“她去世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
上官仪沉默,好一会儿,他道:“你母亲说,她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放不下,除了你。”说完,眼中已有一丝水雾。史云扬明白他的心情,一辈子也没能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到头来她死的时候,却还得不到全部的安宁。父亲是爱她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为她神伤至此。
“别站着了,先坐吧。”
史云扬依言寻了个椅子坐下,心中却仍然想着那位已经故去的母亲,她实在是个可怜人。上官仪道:“三年前,你失踪之后,皇上曾经派人来府抚恤。皇恩深重,现今你既然回来了,便随我一同上朝吧,征讨高昌,你也算是大功臣,差点为国捐躯,当今皇上圣明,必然会重用你。以后就留在朝中,好好为官吧。”
史云扬摇摇头,道:“孩儿不想瞒爹,此次回家,我并不会呆的太久,现今身上责任重大,事关天下苍生,我也是留不得的。”
上官仪讶然道:“还要走?你究竟在为何事奔忙,竟还事关天下苍生。”
史云扬愣了愣,为难了一会儿,才道:“爹可相信妖魔之事?”
上官仪点点头,道:“自是相信,当年为父送你上昆仑山的时候,你体弱多病,常常高烧不退,后来有人说是妖邪作祟,因此才想让你在道术圣地昆仑山生活,练习武艺,强身健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妖魔时常都会听到,故此并不做惊奇。”
史云扬道:“本来以为爹听到这些会说孩儿异想天开,不料爹却是如此开明。”
上官仪笑道:“爹耳不聋眼不花,若是能说出个一二,自然是能够接受的,更何况,你虽然从小和我接触的少,但是你师尊确实教了你不少东西,你在我们面前也不至于说谎。虽说你记忆已无,不过德性品行却是记忆所不能抹拭的。”
史云扬点点头,道:“孩儿受命于上古神祇女娲,要护送一重要的物什前往神界。此物极其凶险,若不早日带到神界,恐怕人界众生都将是一场巨大的浩劫。爹所言做官,其实乃是为皇上分忧,但作为一个官员,又何尝不是心系百姓疾苦。孩儿不做这个官,但是所做之事照样是关于天下百姓,不辱门风,光耀祖祠。虽说很多人可能都会以为上官家的二公子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不过既然能够救得众生,又何必管这些细语。”
上官仪皱皱眉头,道:“话虽如此,虽听起来天方夜谭,但是若是你所说,我当相信。呵呵,不觉得你已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史云扬笑道:“爹言重了。”
上官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你既然有此宏图大志,我也不便说什么。爹固然是想你留在身边,父子相聚,可享天伦之乐。可是唉,你是为了天下人,天下人的生死,与个人的得失,如何取舍,为父自知。”
“母亲早亡,爹又常年操劳,本应尽心伺候,可是天命在身,不能侍奉双亲左右,孩儿只能不孝了。”
上官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兄长常年都在我身边,也算慰藉,你不用担心我。”
史云扬忽然想到什么,道:“父亲的失眠症可以让冉姑娘替爹诊治一番,她可是位大国手。”
上官仪忽道:“回头再说吧,承枫,我看那姑娘对你情意颇深,你们”
史云扬道:“不错,冉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如今最为钟爱之人,孩儿有朝一日,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过门?”
“她家中还有什么人?身世如何?”上官仪放下奏折,凝神听着。
史云扬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可是却也是我见过的最为坚强的女子。她族中之人全已惨遭不测,只得她一人留存。虽然她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女子,可是我却不在乎这些。”
上官仪道:“只要出身清白,便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有一件事却得告诉你。”
史云扬道:“什么事?”
“你小的时候,我们上官家便已经和欧阳家的欧阳景兰定下了亲事,你们两人青梅竹马,你以前与她甚是要好,她对你也是很是用心。你若娶了其他女子,景兰那小丫头你要怎么办?”
史云扬顿时皱眉,喃喃道:“怎会如此?!”
上官仪道:“虽说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可是欧阳家是绝对不会让景兰做你的妾室的。可若不如此,又委屈了那位冉姑娘。她容貌秀美,举止合度,我也甚是喜欢。若你都能娶过门,为父自然高兴,可就怕她不肯受这个委屈。你如今已过弱冠之龄,也当想想成家立业的事了。此事你好好思量。”
史云扬心中顿时便像是掉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塞了心绪的流动,那位欧阳家的小姐他已经全无印象,他现在所思所想不过一人而已,他实在难以接受其他的女子。而且,恐怕冉倾珞也不会高兴。
情是一种自私的东西,爱也是无法分享的,史云扬做不到分出一丝一毫的爱情给别的女人,他的所有都已经给了冉倾珞。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史云扬满头都是纷繁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他本来是想问一问骊山秦始皇陵的具体所在,可是此时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也仿佛也不那么安静了。虫鸣声之前明明很小,此时却像是打雷一般,听着让人心烦。史云扬索性快步走着,想早点回去歇着,路过一道拱门的时候,走得太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突起波澜
第三百一十五章,突起波澜
走得很急,两人撞的不轻,那人痛叫一声,听声音是个女子,史云扬转眼一看,原来竟是冉倾珞。
“云扬,你还没睡?”冉倾珞揉着肩膀,轻声问道。
史云扬此时正烦心,而烦心事便就是关于她的此时一见冉倾珞,心中却更为烦躁了。上官仪所说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冉倾珞见他一直都愣着无言,浅笑道,“你怎么了,怎么见到我好像很怕似的,我很可怕吗?”
史云扬摇摇头,上前抱住了她。冉倾珞愣了愣,也轻轻揽住他的腰。道:“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史云扬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下,可是觉得瞒着也不算是个事,可无奈的是真不知该怎么说,好一会儿,他道:“如果有一天我要娶别的女人,你会不高兴吗?”
他感觉到冉倾珞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抱着他的力量蓦然间增大了一股。好像是要抓住一只将要飞走的纸鸢,因为那根线即将要断。
史云扬道:“我懂了。”
冉倾珞低声道:“若你真的喜欢她,我可以把你让给她。”
史云扬抱着她腰身的手臂顿时一紧,道:“可是我却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人活一辈子,只不过短短数十载,只短不长,能够执手偕老之人,一个便足矣。倾珞,在南疆的时候我便说过,我不会负你。”
冉倾珞道:“你今夜怎么了,这么反常。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史云扬忙道:“我像是这么花心的人吗?唉,算了,不提也罢。等我们休整几日,准备点行装,问明了方向,我们便离开。”
冉倾珞道:“你爹还会让你离开么?”
史云扬道:“他会同意的,放心。”
史云扬放开她,牵起她的手,静静地在园中漫步,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月华如水,朦胧如纱,风吹过,院中几从斑竹轻晃,竹叶萧萧,虽有声却胜似无声。两人牵手走着,踏过细草,坐在花坛边上的小石阶上,都未说话,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仰头看着满天不甚明朗的星辰,心中却各自起了涟漪。
翌日,随着承天门的一通鼓声,长安城便在一日的清晨时分醒来,开始又一个繁华的日子。史云扬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便有小厮过来传话,说请了二少爷前去用餐。史云扬随着他来到饭堂,饭堂之中只有几个女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大哥上官庭芝和父亲都已经上朝去了。吃过了早饭,此时天刚亮,趁着晨钟,史云扬走向西厢,罗啸成和韩仑便住在哪里。
进了庭院,恰巧看见韩仑推门出来,史云扬抱拳道:“韩兄,早。”
韩仑看起来形容憔悴,眼袋甚重,显然是一夜未眠。史云扬道:“住不习惯?”
韩仑摆摆手,道:“虽说我是南方人,不过我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只不过”
“只不过韩少爷现在心正烦,不知道如何抉择。”史云扬一抬头,看见罗啸成正坐在房顶,手中抱着那永远不离手的酒壶。史云扬心道,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嗜酒如命了。忽然间,罗啸成纵身一跃,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他拍拍韩仑肩膀道,“不过想了一个通宵,想必韩少爷已经想出点子了。”
韩仑耸肩,道:“没什么办法,只能上令狐府去向她解释解释。”
史云扬道:“你觉得以令狐姑娘的性子,你解释得了?”
韩仑无奈地道:“总得试试吧,我与她就一面之缘,怎可能就谈婚论嫁。如此岂不儿戏。我是男人,倒也还好,可是她一个女儿家,若我不能给她幸福,她一生就毁了。更何况,他爹是礼部侍郎,官高权重,若因此与令狐家结怨,恐怕对我们韩家的生意会有不利。”
史云扬道:“你真的对令狐姑娘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看她之所以对你这样执着,不过是想趁着这个契机表明心迹。她应该是有心于你的。”
韩仑摇摇头,道:“可是我还不能接受。我需要时间。”
史云扬叹口气,道:“你去吧,只怕你终究还是要失望。若是令狐姑娘一直都不愿放手。你准备怎么办,十日之期可是转瞬即逝。令狐姑娘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当时在客栈之中她曾言若是输了,定会向大家赔罪。我当时以为,若是你赢了,打一打她的锐气,她出身富贵,肯定违约而走。可是没想到,她真的屈身向众人赔礼。到那时若是你真的拒绝,恐怕她说的出做得到”
韩仑皱皱眉,道:“到那时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娶了她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有机会么,我一定要去试试。”说罢,韩仑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迳自向上官府大门走去。
韩仑走后,院中便只剩下史云扬和罗啸成二人,罗啸成笑道:“史兄还有什么事?”
史云扬摇摇头,可是却忽然记起什么,罗啸成刚刚转身要走,便被史云扬叫住。他转身过来,道:“有事?”
史云扬道:“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他手中灵力一涌,便出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随即一段残骨便出现在史云扬手中。那骨头上隐隐约约透着许多生气,此物一出,整个庭院之中便燥热无比。
“辟邪之骨!你是怎么得到的?”罗啸成大惊,手中的酒坛差一点滑落在地。
史云扬道:“是在神墓之中偶然所得。说来也巧,正是罗兄你所寻之物,你说,是不是很巧。”
罗啸成放下坛子,一抱拳,道:“史兄,大恩大德,罗某人此生不忘,以后若是有我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史云扬笑道:“我们身负同样的使命,我出力的地方本就是你也要出力的地方。都是朋友,本就是应该,没什么报答一说。”
罗啸成笑道:“那好,我就收下了,再说什么倒是我的不是了。”
两人闲聊几句,史云扬便离了西厢,准备去找让冉倾珞,在经过前院的时候,忽然见到冉倾珞在墙角的花坛边上赏木槿花,史云扬轻声走近。却忽然听到一个欢快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承枫,你回来了。”
史云扬转眼一看,此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女子,穿着露胸彩蝶蚕丝裙,头上梳着复杂精美的发髻,面容秀美,脂粉巧施,甚是乖巧,她轻轻跑进门来,就像是一只翩跹起舞的彩蝶。那女子临近,还不待史云扬说话,便一把将他抱住,道:“你终于回来了,昨天巧漪来告诉我,说看见你回府了,我当时还不信。可是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三年来你都做什么去了?承枫,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史云扬愣了一下,一时手足无措,他转过头去看冉倾珞,只见冉倾珞也是呆呆地看着他们,显然也是无比震惊。可是忽然间就跑开了。史云扬心中顿时便乱作一团,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姑娘,你可否先将在下放开?”史云扬赧然道。
那女子一惊,道:“你叫我什么?承枫,你”她手一松,史云扬便趁机后退几步。那女子面上惊讶,又待上前,史云扬却连连后退,道:“请姑娘自重。”
那女子急的快要哭了:“承枫,我是景兰啊。你难道将我忘了?!”
史云扬这才明白,这就是与他从小长大的那位青梅竹马,欧阳景兰。史云扬一直担心此事,想不到这事来得这样快。史云扬道:“欧阳姑娘,在下因为某种缘故,已经丢失往昔记忆。以前与姑娘重重,现在已经全无印象。现在的我并不认识姑娘。”
欧阳景兰听罢,如同当头霹雳,她双眼之中顿时滚滚泪落,道:“怎会如此,怎会?不,你骗我,若是真失去记忆,你又怎会知道我姓欧阳。”
史云扬道:“乃是家父告知,在下的往昔有一位欧阳家的小姐,与在下乃是总角之交。想着姑娘举动亲昵,应当便是了。”
欧阳景兰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史云扬瑶瑶头,道:“全无印象。抱歉得很。”
欧阳景兰掩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却仍然阻不了呜咽的声音,她转身跑出了上官府,忽然消失不见。欧阳景兰本来看见史云扬,喜极而泣,毕竟苦苦等候的良人如今平安归来,可是想不到乐极生悲,进门时的喜已经层层被冲淡,只剩浓浓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