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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我们去其他地方打听,不求他们。”史云扬被冉倾珞拉着向门外走去。史云扬从来也没见过冉倾珞如此,画眉一皱,嘴巴嘟起。这般轻微的恼怒,不仅没有让她的淑柔的气息褪去,反而更显得她女儿家的娇柔可爱。
那两个商人见本来到手的生意这下就要吹了,当即从位置上站起来,拉住史云扬。
“先生,别走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冉倾珞见两人拉住史云扬,转身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冉倾珞的声音飘入两人耳中,两人这才发现,原来身前竟有这样一位绝世美人。当下看得神情发呆,全身酥软。冉倾珞被他们俩看得浑身不自在,当即转过身去,躲在史云扬的身后。
史云扬轻轻挽住冉倾珞,对那两人道:“烦请两位带个路,价钱好商量。”
那两人从漫天桃花中清醒过来,连忙道:“先生说笑呢,为这样美丽的仙女引路,是我们的荣幸啊。你们跟我来,我这便带你们去找摩柯大师。”
说罢,两人就径自走在了前面,根本不再提钱的事。史云扬心中觉得好笑。不过看着冉倾珞微带怒意的脸,就没好意思笑出来。心中暗自乐了许久,牵起冉倾珞,追着那两个商人的步伐而去
第九十章,卜算新知
第九十章,卜算新知
西域各国皆是地处于绿洲之中,不过在这西域的莽莽荒原,茫茫沙漠之中。区区绿洲之上难免是充斥着燥热的空气。
此时日正中天,仰头观止,只觉得浑身有如火烧。一阵风吹来,空气中竟然飘满了黄沙,迷煞人眼。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这死亡和枯涸占据绝大多数地位的西域戈壁之中,绿洲虽然面积很小,但是足以让数以万计的人存活下来,这些星星点点的绿洲就是一颗颗希望的火星。就如同史云扬与冉倾珞即将要去找的这位摩柯大师一样。仅仅是一星半点的希望,也许便可以让他们的行程直达沙血与凝泪这两枚魂匙。
史云扬执着冉倾珞的手,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两个商人的身后。那两人碎步前行一会儿,便又侧回头对着两人堆笑,头点得如同啄食的公鸡。冉倾珞很是讨厌这两个人的行径,见那两人侧过头,便也侧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那两人只是一味的献殷勤,并不去管史云扬与冉倾珞怎么想。仍是毫不倦怠的走在前面。
约么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在冉倾珞都觉有一点累了的时候。那两人却已经来到了一颗硕大的树前。两人仰头望去,这沙漠中能够上长出这样大的一棵树,本就是一种奇迹。这树高约三十尺,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史云扬微微走近,只见那巨树的树干之上一排钉入其中的木钉绕着树干盘旋而上。像是一排整齐的阶梯。向上看去,只见那枝繁叶茂的树丛之中确是修筑着好几间精致的屋舍。
以树为屋,手法奇巧,建造之人心怀灵犀,居住之人恐怕也是性情与常人有异,恐怕确是高人。
那两人凑拢史云扬与冉倾珞的身边,其中一人道:“先生、仙女。就是这里了,摩柯大师就住在这树屋之内。”
史云扬拱手道:“多谢两位引路,我的同伴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勿怪。这一点小小心意,还请莫要推辞。”说罢,史云扬从身后摸出数枚银币,交予两人手中。那两人顿时便是喜笑颜开。
“先生如此厚爱,我俩就却之不恭了。”说罢赶紧将史云扬交予的银币小心收置腰间。
那两人又道:“先生有所不知,这摩柯大师性情古怪,而且嗜酒如命,一天之中没有几个时候是清醒的,在他喝醉的时候,脾气十分火爆。先生可要注意。”
史云扬道:“多谢两位告知。”
那两人堆笑道:“那我两人就告辞了,保重,仙女保重。”冉倾珞始终将头瞥向一边,完全不理这两人的说辞。那两人讨了个没趣,便冲着史云扬笑笑,快步走开了。
史云扬转过头去看那两人,只见一人紧紧捂着自己的腰包,另一人又要去抢,那人一把将他推了一个四脚朝天,顿时哇哇大叫。站起身来就要去打那另一人,那人见被推倒的人一脸愤怒的样子,转身拔腿就跑,后面那人提脚跟上,转过一处转角,一闪便已经消失地无影踪了。
那两人估计就是为了争史云扬方才给与的几块银币,两个人也许分配不均,这才吵闹起来。
史云扬摇头笑了笑,转身去看冉倾珞,只见她一脸的不高兴。史云扬道:“不舒服吗?”
冉倾珞悻悻地说:“没有,我就是讨厌他们。娘从小就告诉我,不能贪婪,为人向善。这两个人我哎呀,不说了。”冉倾珞脸色一怒,转过身去,一句话都不说。
史云扬笑道:“人心本就良莠不分,人世间本来也便有好人有坏人。忠奸并存于世。大可不必为了这些而坏了心情。”
冉倾珞轻轻点头,史云扬正要说什么,却已经看见冉倾珞眼角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头上一阵凉意与腥臭之气。史云扬微微一抬头,只见头上一盆血水如同瀑布一样泼洒而下。史云扬瞬间脚下步伐如同风生,电闪般的速度瞬间奔出,将冉倾珞腰身一挽,刷然间已经在十步之外。
史云扬看着地面之上满地的污秽,要是泼在身上,全身的衣服可就毁了。一时间觉得怒气上涌。拉起冉倾珞便往那树屋之上跃去。两人皆是修仙界的翘楚人物,技艺高强,自然不必再走什么难走的阶梯。身形一纵便已经跃上了那树屋之前的青藤栅栏。
两人从门外向里边看去,只见里面有一个满脸绯红的络腮胡子正在杀羊。那人眼窝深陷,颧骨和鼻梁高耸,骨骼奇大,看起来很壮但是身材却很矮小。头上裹着白色的长丝帕,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质的西域宽袍,不过浑身上下却已经被羊血溅的星星点点。狼狈不堪。
这人应该便是那位摩柯大师了。史云扬两人走进树屋。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膻之臭。只见地板之上到处都是羊的五脏。黏黏糊糊的,血流从地板之上的缝隙之处涓涓下渗。一只乌鸦正在啄食地面之上的碎肉,见到两人入内,扑腾一声振翅飞出了窗外。整个屋内东西凌乱,仿佛就是一处屠宰场,邋遢不堪。只有树屋顶上的一个洞,那里可以见到洁净的天空。
冉倾珞一闻到这屋舍之中的强烈的腥臭气息,便觉得腹中一阵翻搅,喉头一紧便开始作呕。史云扬定力稍好,但却也是无法忍受这屋舍之中的难闻气息。更别说这屋中的血腥场景。
史云扬眉头一皱,手捂着鼻渐渐走进那杀羊的人,史云扬拱手道:“请问阁下可是摩柯大师?”
那人不答话,仍是自顾自的剖解着身前的羊。那羊头已经被他割下丢在一边。羊身已经被他一破为二。现在正在一个大木盆里冲洗着血水。史云扬见着血水,料想方才的血水定是他泼的,心中微有怒意。只不过当下有事求他,倒是不便发作。
“请问先生是否是摩柯大师?”
那人仍然是不语。史云扬无奈只得稍稍再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只觉得一大股酒味传来,酒味夹杂着腥膻的味道,更加刺人鼻腔,令人作呕。
史云扬正待再问,忽然间那人扑通一声向后仰倒,身形倒在满地的羊血之中,雪白的丝绸衣袍瞬间便被染红。那人却是一点都不在乎,转瞬之间,竟还打起啦呼噜来。史云扬闻着他满身的酒气,便已知道此人定是已经喝醉。
“前辈?”史云扬轻声唤道,那人却是如同堕进不见光不闻声的幽世密谷丝毫不闻,沉沉而睡,甚是香甜。
史云扬奇道:“这人喝醉了竟然还能杀羊。”可是当下除了等他酒醒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史云扬不忍见这样一个鬓发斑白的人就这般倒在血泊之中。二来气味实在难闻,加之西域强烈的高温,这样的腥膻不多时便就化为了一种恶臭。
史云扬让冉倾珞到门外去,自己掩上口鼻,将摩柯大师扶上就近的一张椅子。靠好坐下之后,才拿起门角的笤帚将屋内的破碎腑脏一一扫出门去。
冉倾珞虽然难以忍受这屋舍之中的气味,却还是硬撑着呼吸,走进屋子帮史云扬打扫。其间数次觉得胸中难受,冲出门外作呕。
史云扬二人奔劳了一下午,又用水冲刷了地板。收拾了凌乱瘫倒的物品家什。一通忙活下来,不觉得日已偏西。
史云扬两人二人正累的够呛,忽然听得身后一阵打哈欠的声音。史云扬二人转头一看,只见那摩柯大师已经酒醒,此时正伸了个懒腰,踉踉跄跄的起身。
二人急忙走近扶住,史云扬道:“请问阁下可是摩柯大师?”
那人揉了揉眼,道:“你们是谁啊?怎怎么会在我的房子里。”摩柯看了看屋中的环境。“奇怪,怎么变得这么干净。”说罢转头看着史云扬,斥道:“是不是你做的?”
史云扬道:“我两人看大师房内凌乱,恐怕是无暇打扫,我二人便代为打扫了一番。”
摩柯顿时暴怒,大声叱道:“谁让你们扫的,你都扫走了我的乌鸦吃什么?多管闲事,多此一举!”
史云扬没有料到这摩柯大师竟会如此生气,看来那两个商人说的没错,此人为人性格乖戾,不拘世俗。性情捉摸不定,这般一遇,更加印证这一说。
冉倾珞觉得这人极为不通情理,心中大为不悦。可是明白两人算是有求于他,当下却也不敢发作。只是一直陪笑道:“老丈,请原谅我们的莽撞。我们实在是不知老丈此举的意义。因此才为老丈打扫的,还请莫要怪罪。”
摩柯大师一晃脑,目光一挑,从眉间透出。细细打量着冉倾珞,道:“你这女娃娃长得还挺漂亮,若是老夫年轻五十岁,定要娶了你。嘿嘿。”
冉倾珞脸上一红,转头撇开脸。那摩柯大师哈哈大笑,道:“好吧,看在这女娃娃的面上,我原谅你们了。你们走吧。”说罢,转头又准备去摆弄他那两片羊肉。只见他走进旁边的一个储物格之中,又拿出一壶酒,正要开怀畅饮。史云扬怕他又一下子喝得烂醉,急忙跑上去将他拦住。
史云扬忙道:“前辈且慢,我二人有一事想请大师帮忙占卜一挂。”
“去去去,别来烦我喝酒。”摩柯大师一把将他推开,口中嘟囔着,似乎极是不高兴。史云扬见这人喜怒无常,刚才都还是开怀大笑,此时却又是怒气冲冲。当下退步一旁,道:
“还烦请大师为我们占上一卦,在下愿意以五十坛好酒为报。”
那摩柯大师一听到五十坛好酒,眼中立即便是放出了光芒。道:“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决不食言。”
摩柯大师想了想,摆手道:“不妥不妥,你需先将五十坛好酒拿来,我就为你占卜。”摩柯是怕这两人不守信用,事后就跑了,加之他嗜酒如命,这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怪条件。
史云扬见诱惑有效,料得摩柯大师会这样说,方才只是设下了一个套,摩柯果然钻了进去。史云扬当即一喜,道:“一言为定,我这便去买酒。
史云扬转身之时,在冉倾珞耳边轻喃,告诫她不要再让摩柯喝酒。等他买酒回来。冉倾珞点点头,史云扬边踏着步伐,身形飞跃,飞快的向酒肆行去。
约么半柱香的时间,史云扬便已经回到了树屋之中。摩柯还在焦急的等待着,见史云扬回来了,满脸兴奋。口中滔滔不绝的抱怨。
“哎呦,你这小子可算回来了,这女娃娃长得挺乖巧,想不到却如此难缠,都这么久了,一直不让我喝酒,这是要馋死老夫啊。哎!你买的酒呢?”
史云扬往身后退了一步,便一坛一坛的从魂阁之中取出,放在摩柯的面前。这一番买酒,史云扬还是花了不少的钱,当店伙计将五十坛酒搬出门来,却是在史云扬的一扫之间消失了去,当下就觉得史云扬如同神明。就连酒钱都只是收了一半。当下,拿摩柯见一坛坛美酒变戏法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
五十坛酒全部列出,那摩柯拿起这坛放下那坛,喜笑颜开。史云扬道:“在下的承诺已经完成,请大师信守承诺,替我二人占卜。”
摩柯笑地眼睛都眯开了花,道:“,真的是美酒啊,你小子不错,我喜欢,哈哈哈。老朽我心情好,就替你们算一卦,说罢,想算什么?”
史云扬道:“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听说过沙血?”
摩柯听到史云扬的话,忽然身影一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神色之中,竟还充满了某种惊异与恐惧。
“你们是谁?找那东西做什么?”
第九十一章,死亡沙漠
第九十一章,死亡沙漠
史云扬观察摩柯大师的表情,显然是对沙血有所了解,甚至还十分熟悉。却不知为何,一提到沙血,摩柯的脸色竟然瞬间变得如此阴沉。
史云扬道:“大师可是知道此物?”
摩柯大师沉吟良久,道:“两个娃娃,你们可知道我是哪国人?”
史云扬与冉倾珞面面相觑,心想,这老头倒是有趣得紧,你是哪国人我们怎么知道?可是表面上不能明着说,于是史云扬道:“我等不知,请大师明示。”
摩柯道:“老朽今年一百一十五岁,姑墨人氏。”
史云扬听罢一惊,他在初次进入玄圃堂的时候便听得风巽长老说过,姑墨古王国在早年间便已经消失不见。姑墨人氏无一幸免。想不到这摩柯大师竟然是姑墨古国的遗民。而且竟然已经两百多岁了!
传说中徐福活了八百岁,可是那依旧只是传说。当一个九十岁的人走在你面前,那就已经很吃惊了。更何况这个一百多岁的人瑞。
史云扬惊奇道:“大师竟然如此高寿!”
摩柯继续道:“百余年之前,我国著名的勇士英干从夸父血池之中取回一枚无坚不摧的宝物。名为沙血。国王甚爱之。一直供奉至宗祠之中。我姑墨本来就是西邦小国,时常受大国欺凌。国王之心无过于借助沙血之力保姑墨不受强敌之侵。哪想到”摩柯顿了顿。“哪想到这沙血到了姑墨之后的一个月,姑墨城邦忽然发生了大地动,大地皲裂,全城葬入地下,被黄沙淹没。自此姑墨一夜之间便已经消失不在。那时我年纪尚小,正在黄沙地裂的边缘之处采集葡萄,因此得以逃过一劫。姑墨臣民不过数千,这一场天灾之中,恐怕不到百人能够逃过,而苟活至今者,唯老夫一人耳。痛哉,唉!”
史云扬一皱眉,道:“大师是说,那枚沙血现今正埋在姑墨的地下古王宫?”
摩柯点点头,转而问道“你二人寻那物做何事,那可不是什么吉物。还是莫要接触为好,就让它埋在地下,如此一来世间也少了一个邪煞之物。”
史云扬摇摇头,道:“在下认为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凶煞与邪恶之物。它们本没有错,错的是人心。”
摩柯大师自然是极不同意他的说法,反驳道:“话是这么说,姑墨全城覆灭难道也是人心?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翻手之间屠灭一个国家。”
史云扬想了想,道:“有,魔!”
摩柯大师反唇相讥道:“难不成你还见过?”
史云扬摇摇头,他不想把自己的事透露的太多,不过他明白,能够翻手之间灭掉一个国家,这样的力量,多半便是神魔。
摩柯大师见史云扬似乎不愿意说,当下白眉一皱,眼窝更加深陷。口中骂道:“哎呀好了好了,不问便是,皱起一张草鞋脸给谁看啊。”说罢便转身走向身后,拿了一架梯子搭在树屋顶上的那个洞中。摩柯顺着那梯子缓缓爬上去,不多时便已经从天窗之中取出了一个星盘。
那星盘之上画满了各式星辰,星宿与星宿之间用浅浅的直线相连。星盘一旁的骨签之上穿着几枚西域的古钱币。看来这便是星占之术。摩柯大师轻轻坐下,星盘放在地板之上。手放在星盘之中,微微闭眼。手指顺着星宿之间细线缓缓滑动着,良久之后,左手将几枚古钱币轻轻掷出,摩柯大师猛地一睁眼,想来结果已明。
“大师,请问结果怎样?”
“东西在北面的死亡沙漠之中,天枢星正对之地,你们好自为吧。”
史云扬奇道:“死亡沙漠?天枢星?”听起来很渗人的样子。
摩柯大师道:“死亡沙漠在大宛北面,那里一直都是一处无人区,高温难当,寸草不生。而且多风沙暴,进入那里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所以得名死亡沙漠。你们两个小娃娃还要去吗?”
史云扬眉头一簇,想不到沙血所在的地方竟然是这么一处险境。听摩柯大师所说,那里不知道潜藏着多少危险。可是沙血偏偏就在那里。不去怎能取到魂匙。就算它是刀山火海,史云扬也决心闯一闯。
史云扬点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摩柯大师眼角流出一抹欣赏,口中却是说道:“大言不惭,走走走,要找死随你们便,死了可不要再来找我啊,老朽可是提醒过你们。”
史云扬看了看冉倾珞,发现冉倾珞的目光也向他飘来,眼角之中充满了坚决。
冉倾珞一直都是那么坚决,不管做什么事,她都有一颗能够坚持到底的决心。她能够不畏眼前困难,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