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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满死死的盯住了对方，但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
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烧酒，但金钟铭这次并没有直接喝下去，而是指了指身后：“前辈！你注意到没有？”
“什么？”李秀满的语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和气了很多。
“咱们一路走过来，有很多随手掏手机拍照的吧？”
“没错。”
“但是没有几个人过来找我要签名的吧？或者说一路跟过来的也很少吧？”
“是啊。”
“你们公司门口堵着的人现在还很多吗？”
“越来越少了。”
“时代不一样了。”金钟铭撇撇嘴。“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迅速前进着。现在人人手机电脑，想要获取什么信息都太简单了，所以除了个别脑残或者未成年的孩子以外，几乎每个人都可以独立思考……”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每个人都不好煳弄了，粉丝也好、观众也好，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是在用心做节目，还是在用心赚他们的钱，他们其实一清二楚。你看看你们公司的那些电影、那些电视剧、还有那个综艺，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只想着赚钱，你以为观众看不出来你的目的吗？你以为他们感觉不到你的敷衍吗？”
李秀满的手有点抖。
“所以。”金钟铭醉醺醺的笑道。“想在综艺里或者影视剧里赚钱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么你得投入真情实意，让他们感动；要么，你就得拿出职业态度去对待这些东西，做一个公平的买卖……不懂这个道理，你就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说多了，你肯定不懂，但是举个你应当熟悉的例子。这就像是一首歌一样，主旋律出来了，你还需要围绕着它填词、编曲、编舞……反正你得围绕着这么一个东西把一整首歌给搞出来，总不能把主旋律重复20遍然后让组合的成员在舞台上做20次噼叉，这就算完了吧？”
从头到尾，一口东西都没吃不下去，只是认真听着对方话的李秀满突然就定住了。其实他本来就很聪明很有领悟性，只是被一些东西蒙蔽住了眼睛而已。但是现在，对方最后那一个比方简直就让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了过来。
之前，他李秀满总是不停地想着如何借助综艺这个平台，把idol的人气转化为收视率、赞助费这些现实的利益，就如同演唱会、签名会这些东西一样，是直接换钱的那种东西……但实际上对方这个比方让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搞错了概念，原来是自己的心态没有摆对！
综艺也好，电视剧电影也好，并不是一个平台……它们首先是个作品，就好像他很熟悉的一首歌一个专辑一样，是一个需要结构、需要主题、需要美感、需要节奏、需要执行力和表现力的文艺作品！
只不过，因为自己长久的处在idol从业者的角度，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的把专辑、音乐、舞蹈以外的东西当做纯粹功利化的附属品。于是才有了虽然往这些领域里面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人力，可实际上进行操作时却本能的依照着平台化，也就是把影视综艺当成了刻意展示idol的东西，而忽略了这些东西本身的完善性的事情发生。
这才是问题所在！这才是他推动的影视战略和协助的综艺战略全都败得一塌煳涂的根本原因！
所以，金钟铭说的是对的。
“那么……前辈。”金钟铭低头一饮而尽。“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侑莉和sunny身上了？”
“你说。”回过神来的李秀满低声应道。
“虽然我不想多说侑莉和sunny在这个节目里的具体表现，但是她们能有现在这个收获和评价，其实已经说明她们在节目里是付出了很多的。这个节目走到现在，很不容易，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什么？”
“哪怕是她们……想要再对一个节目付出自己的真诚，恐怕以后也会很难了。年纪变大，出道年限在变大，周围环境在变化，人心也会变……连徐贤都会举着红酒杯跟人在宴会上谈笑晏晏了，连一直都显得对事情摇摆不定的侑莉都可以在这个摊子上喝多了之后，喊着闹着要对我表白……还有什么不会变化呢？”
李秀满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别这么看我，咱们在说综艺。这样全员都付出了自己真诚的综艺不仅现在很难见得到，而且以后也会更少，那么从价值来说，这个综艺不会局限于一个深夜的收视率上面，以后在网络上它会持续性的发酵，在业内它也会成为标杆……所以，你们不该那么短视的按照收视率来评价，这个节目的价值以后会大大的持续下去；而对于那两个人而言，这恐怕也是独一份的了，走了，下车了，就再也感受不到了……所以，她们真的不该走，而且恐怕，哪怕是日本那边利益诱人，她们心里也是有些不舍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综艺对我也是唯一的，这种感觉的综艺，想再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我不许她们下车！”
“我只听懂了第一个理由……而且远远不够我说服公司。”李秀满认真的回应道。
“第二季《青春不败》给你们公司了。”金钟铭追加了一个条件。“我说的。”
李秀满点点头，又摇摇头。
“至于sunny和侑莉，说实话。”金钟铭继续闪着清亮的眼神说道。“你作为sunny的监护人，或者说侑莉父母也把她交给了你，她们在长大，心思在变化，你有义务为她们的成长做出保障和指导……这时候告诉她们牺牲一点收入，选择一点辛苦，她们以后会感激你的。不对吗？”
李秀满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最后，真的不要小瞧我的决心。”金钟铭揽住了对方的肩膀，酒气都喷到了对方脸上。“你真要强行带走她们，那就带走，反正我会让节目组跟媒体说她们只是请假一周而已，到时候让不让她们回来是你的自由……不要这么看我，我之所以和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讲道理其实已经说明一些问题和态度了，我知道什么东西更重要，什么东西不重要……这点我比你强！”
“是吗？”李秀满干笑道。
“是！”金钟铭非常严肃。
“对于年轻人而言，失恋真是个不错的成长催化剂。”李秀满晒笑道。“侑莉就在这个摊子前向你表白了？”
“没错。”金钟铭扭头看向了摊主。“老板，我没猜错吧，当时是侑莉吧？”
“你没记错。”正在靠着一份青椒的摊主淡定的答道。“那次你把自己灌醉后喊出来那话的确实是少女时代的权侑莉，我很喜欢她《青春不败》里的样子，不会认错的。”
“你看……”
“分手了？”
“……是！”
“如果你考虑下我侄女……我就试着跟公司里的人讨论下让她们继续留在《青春不败》里……”
金钟铭撇着嘴站起了身：“李秀满总监……我前几天被人教会了一个道理！”
“什么？”
金钟铭扭头往回边走边答道：“请一定不要在感情里面掺杂利益纠葛，甭管是被动还是主动的，这都会毁了你的爱情！很有感觉吧？”
“你太敏感了！”
“我只是想告诉前辈。”金钟铭回头看着还坐在烧烤摊前的李秀满笑道。“我和sunny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有决断……你这个跟我有太多利益纠葛的人就不要参与了。”
“随便。”李秀满点点头。
金钟铭扭头就走，不过，刚走了两步，身后那人又叫住了他。
“钟铭啊！”
“您说。”
“你知道有人……算了！”李秀满欲言又止。“sunny和侑莉的事情我答应了。”
“那就多谢了。”金钟铭扬长而去，身形中一点醉态都没有。
静静的看着对方走远，李秀满叹了口气，刚才他其实是向透露给对方一点额外的消息的，看在对方今天很讲道理的份上……但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多年的对抗关系，不是那么容易轻易放下心结的。
“毛毛！”十几分钟后，安抚了sunny和侑莉两人，又把把她们送下电梯的金钟铭刚一进家就突然叫住了西卡。
“什么？”西卡不知所措。
“我记得我给你写过一首有着日文版本的歌曲……还记得吧？”
“是啊，出道前咱们去釜山……认识恩地的时候。”
“你准备怎么用？”
“这不是要去日本了吗？”西卡警惕的答道。“你当时就跟我说这歌的真谛在日文版上，我一直留到现在当然是要拿出来锦上添花，给我们少女时代……”
“我反悔了。”金钟铭歪着头打断了对方。“我准备把那首歌给kara……报复下李秀满给我玩的这一出。”
“我反对！那歌是我的……”
“反对无效！”金钟铭霸道的答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亿韩元的补偿……如何？”
“……”西卡神色犹豫的搓了搓手。“一亿两千万？”
“成交！”
“真没节操！”旁边的郑二毛如此愤愤不平道。“空手套白狼就套走了这么多钱……这世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同一时刻，秉承着老一辈人不浪费的原则，李秀满刚刚已经把桌前的半瓶酒和已经烤好的东西差不多给清理了一下，放下酒杯后，心情有点奇怪的他也准备走人了。
“李总监！”就在这时，烧烤摊老板淡定的叫住了对方。
李秀满不明所以：“什么？”
“承惠20万7千韩元，给您抹去零头，20万韩元！”老板淡定的伸出了手。
“……”李秀满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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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钱（上）
sunny和侑莉的留下让金钟铭产生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就觉得自己胸口的石头又轻了一层。而随后的几天里，其他各项事情竟然也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感觉在行进。
但是，上来第一个得到突破进展的事情竟然来自于sbs电视台，这个确实让金钟铭有点诧异，因为整个新综艺的开端似乎全程都展现出了一种顺水推舟或者说水到渠成的感觉，实在是顺利的过了头！
要知道，仅仅是两天时间，从金钟铭这里拿到了节目组的结构设计方案的金永燮居然就压服了电视台内部的各种杂音，然后电视台就正式的召开会议，决定彻底放权给中层制作人员，然后一个以《x…man》、《家族诞生》这一系列王牌综艺幕后人员为班底的制作组竟然就已经开始在紧张的组建中了，事情甚至迅速发展到了直接确定人选的地步了。
而cube这边指派出来的主mc刘在石，虽然在节目组建成后的内部理论上是没有太多权利的。但是，一开始在更深层级的位面，也就是pd人选和mc人选问题上他却直接参与了，没错，哪怕这个节目组还没确定主题和节目名字，刘在石就已经开始频频的往他熟悉至极的sbs木洞本社一趟趟跑了，然后还拿出他一贯的工作热情坐在那里和那些熟人讨论pd的人选。这其实是一个很巧妙的设定，既保证了他和幕后的cube公司在节目组的地位，又没有违反理论上的规则，同时，以他在和这些sbs综艺从业人员的渊源还有个人的水准，相信也不会让那些制作人员感到不安或者说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侵犯。
那么闲话少说，当金钟铭好奇的问及金永燮为什么会这么顺利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答案钱！
“钱？”
“没错。”金永燮的回答很无奈。“说到底，在韩国说话算数的东西就那几样，钱、权、名、人。这种新模式固然动摇了那些中高层的人士固有的各种利益瓜葛，他们确实也有各种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但是在sbs确实处于持续亏损的状态下，你们愿意出钱，愿意养活这么大的一批综艺人才，他们就算是再不爽也不敢去拦下面那些急着开工的基层工作人员……”
金钟铭若有所思，对方确实说的在理。
电视台的亏损对那些中高层人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该吃吃该喝喝，从广告商、从偏颇的新闻立场、从电视剧制作这些东西中他们能分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电视台财务紧张关他们什么事情？这其实也是之前金永燮和金钟铭担心的一件事情，这群人没必要想着电视台好了或者某个节目好了会怎么怎么样，政绩又不归他们，他们只关心谁动了他们盘子里的奶酪……
但是话说回来，他们的权力和能量却全都来自于底层，而就是这些底层人员却深受财务亏损的影响，没有财务健康的节目，他们就没有加班费或者奖金，那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几乎是最切身的好处。而一个野生综艺节目组，比照着隔壁的《无限挑战》和《两天一夜》的规模，没理由少于一百个跟队的相关从业者吧？再加上后期制作的话，几乎就要影响到整个sbs综艺局的基层人员话说，这股力量才是那群人最犯憷的，你让他们对金永燮拍桌子没问题，但是要让下面的所有人知道他们拦了底下人的财路，那才是要老命的事情。
不夸张，敢这么干的话，只要有人刻意的把风声放出去，当天晚上说不定就有家庭经济压力大的老前辈员工领人k他们一顿，然后还要带着酒气刷刷前辈威风这也是韩国特色了，老前辈身份再怎么淡化也是一个极佳的保护壳。
“而且，几个私营股东那边的态度也很明确。”金永燮继续介绍道。“他们当然不会因为sbs亏损就怎么怎么样，毕竟当初能拿下电视台的股份也算是他们走运，这点损失和电视台持股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金钟铭连连点头：“但是生意人嘛，谁不希望多赚点钱呢？能不亏还是不亏的好，这个心态我最了解不过。”
“没错。”金永燮点了点头。“所以，不仅是底层的综艺局的职员渴望着这次合作，上层股东们也觉得这种尽可能分离投资风险的合作模式，还有将节目的经营权交给你们这个财大气粗的公司的方式其实一种好事……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金永燮笑道：“除此之外，刘在石先生和你的名号也算是一个重要的推动力……在综艺这一行当，你和他相加几乎就是代表了最高等的信誉度，《家族诞生第二季》的彻底失败和崩溃让大家都想着能赶紧翻身……”
“这个思想恐怕要不得。”金钟铭赶紧正色起来摇了摇头。“这不是《青春不败》那种深夜档小综艺，这是一个大型的野外综艺，是有代表性的那种，甚至可以视为sbs电视台乃至整个韩国综艺的一个文化符号的那种节目……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有《无限挑战》和《两天一夜》那种前一年甚至一年多都几乎无人理睬的心理准备。”
金永燮微微一笑：“我这次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哦？”金钟铭微微挑了下眉毛。
“钟铭啊。”金永燮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我们sbs电视台当然也不是傻子，建立起一个文化符号的意义我们一清二楚，但是，你要知道我们sbs的先天弱势。”
金钟铭低头笑了一下。
“mbc电视台是个战场，他们之所以幸运的拥有了《无限挑战》是因为他们的有着稳固的中层人员保护模式。内部的政治斗争固然使他们经常陷入内耗，但是这种立场分明的政治对峙反过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对节目的天然保护，因为那种对峙氛围中他们电视台的中层人员很少有被随意变动的情况发生，毕竟一旦动了谁就会被认为是********，然后引起一窝蜂的罢工……所以，那家电视台很多节目的上车下车都是由背后的政治斗争决定，而非收视率。《无限挑战》和《我结》其实就是明证，如果说《无限挑战》我还没资格说什么，那么《我结》这个节目在去年搞笑艺人加入的那段时间，放在我们sbs几乎是肯定要下车的……我说的没错吧？”
“有些道理。”金钟铭实话实话，实际上《无限挑战》能熬过初期那一年多的崩溃状态并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金泰浩那群人的强硬态度，上面的人根本不敢动他们而已，只是后来熬出地位来了。
“至于kbs我就不多说了，他们是国家直属，那家电视台是一个官场！只要有一个有着绝对权威的电视台台长坐在那里，那他是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维护住一个他想维护的节目……这点你比我清楚，李炳淳你也比我熟悉。”
对方是在暗示现在《两天一夜》以10％以下的收视率继续维持着自己在kbs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