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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英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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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角利一两手支膝,弯腰低头,行了一礼,道:“请好好享用,大日本天皇请客。”便起身出去了,脚步利落得很。

这个日本小混蛋,原来他根本就没醉。

那女人凑到他身边,又行一礼,伏在那里不动。

可惜!日本女人不缠足,她们要是缠足,满可以把桑德森领到这儿来,倒省了不少麻烦。金善卿暗想。

“请多多关照。”日本的燕语莺声。

那女子一抬头,金善卿看清楚了模样。他妈的小日本小萝卜头儿真真的不是玩意儿,看那张切片大苹果赛的脸形,任谁都明白,原来这是个高丽女人。

可怜见的,亡国之人。他更为难了。

5

再见到桑德森,还是在福寿汤馆,午后四点半,九号和十号榻上。金善卿的出现,依旧是招来浴倌王九的跑前跑后和四周浴客的白眼相向。

今天两个人没泡澡,金善卿领着桑德森往南走了一段路,拐了几个弯,来到息游别墅。天津地面上每个月的鸦片交易量极大,集散地就在日租界,主要是在德义楼和息游别墅两个旅馆,同时,这里也是着名的大烟馆,常年的客人,有的为了抽烟在这里包着房子。

金善卿订了间套房,房间的布置不中不西,里间有西式的高架铜床,弹簧床垫,外间是一张红木雕花的烟榻,嵌着玻璃砖的镜子。

桑德森学着金善卿的样子,斜倚在烟榻上,头下的犀皮枕头很硬,不舒服,但他没说什么。跟着本地人出来开眼,要多看多学,不懂也不要忙着问。他在东方呆了十几年,已经学会与东方人打交道的基本手法。

一个花信之年的女人走了进来,向两个人各福了一福,并没有因桑德森的红发碧眼吃惊,一派见多识广的样子。她取来一张红木春凳垫在桑德森伸出榻外的脚下,又拿张俄国毯子给他连腿带脚地裹住。

桑德森忽然爬起身来,向那女人的脚上看了看,羞得她满脸发红,用裙子遮住双脚,挎在榻沿上,打起烟泡来。

这女人是金善卿特地在门房中的一群烧烟女中挑出来的,天足,未曾裹脚。

“中国女人还有大脚的?”桑德森大为诧异。

金善卿没搭腔,他绝不再跟桑德森谈小脚的事。洋人即使中国话说得再好,他仍旧是洋人,不懂得中国规矩。

烧烟女打开随身带来的一只小木匣,里边有七八只白磁烟盒,用烟钎子挑了一滴烟膏,在太谷灯上转着略烤一烤,乘热用手搓成一个小小的葫芦形,又放在灯上烤。她的手细白,洁净,干这一行,手上不能有一点香味或油脂,污了烟膏,客人要发脾气的。

桑德森显然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眼睛随着烧烟女的手转,连她的身形、姿态,还有似是因用力而微微歪向一边的头和缩在膝下的双足都未放过。

烟膏随捏随烤,一点点地涨鼓起来,最后形成一个色泽金黄,橄榄般又高又壮,质地松脆的烟泡,这是真正行家的手艺,也是吸引众多烟客上门的手段,不是寻常住家妇女能够弄得来的。烧烟女将烟泡取下来,又拿支银钎子在上边刺了一个上下贯通的孔,这才安在紫砂斗上,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

金善卿伸手接过烟枪,就着烟灯,缓缓地吸了一口。他已经有几年没碰这东西了,上来不能吸得太猛,免得醉了出丑。所以,那股稠如蜜浆的烟气,他没有让它在肺中停留,便沉着而有力地喷了出来。

桑德森的两眼正紧盯着烟泡在无色的火焰中融化、焦化,不觉间,一股馥郁郁、腻沉沉、妖妖娆娆又搜心挖窍的香气扑面而来,从鼻端上奔灵台,下抵小腹,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受用涌上心头,恨不得将身子就此飘浮于这股烟云之上,再不作他想了。

那烧烟女显然发现了桑德森身上的变化,想笑又不敢,只好别过脸去,将下巴抵住肩头。

当桑德林的头离开枕头,停留在半空中的时候,金善卿把烟枪放回到烟盘中,捻了一粒提神通窍的秘制薄荷糖塞在桑德森的嘴中,好让他从烟迷中醒过来。不管怎么说,桑德森也算是他的朋友,从他的表情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来,此人与其他洋人一样,对鸦片的敏感远远超过中国人,一旦成瘾,必定不能自拔。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害了他。金善卿不由得可怜起这远离故国的家伙,便又改了主意。

“怎么样?”见桑德森的两眼收敛起迷离,重又清明的时候,金善卿问。

桑德森大张着嘴,没有说出话来。

金善卿拍了拍烧烟女的脊背,将她打发出去,笑着对桑德森道:“咱们是出来了解民风民俗的,我在帮你做工作,可不能就此染上烟瘾。”

“你是吸鸦片的行家?那么,给我讲讲这方面的事好不好?我太想知道了,就是没遇上个真行家。”桑德森终于清醒过来。

“要说鸦片这东西,不是你们英国人弄进中国来的么?你们祖上的这段丑事不用多说了吧?抽大烟这东西是没什么好处,这我清楚得很,不过,既然你要研究,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英国这几年往中国贩卖的印度烟土越来越少了?”

“英国政府禁止印度人种值鸦片,也禁止鸦片贸易。”

“那是屁话,哄人玩的。真正的原因是我们中国人自己也会种那东西了,不但防止了白银外流,还把你们的鸦片给顶回去了……”虽然金善卿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可夸耀的,但仍是本着他当学生时的习惯,有条理地给桑德森讲了一些吸烟的事情和吸烟人的习惯。

“……方才说的是烟具,你也收藏了不少,应该明白。至于烟土,眼下市场上最主要的有这么几种:一种是云土,云南、广西、贵州一带种植的,质量最好,价钱也最高,通过湖南、湖北向长江游域和北方销售;再一种是热河土,出在热河,香气很好,口味也还算柔和,价钱适中,最受欢迎;出在山西、陕西、甘肃、宁夏一带的叫西土,质地最差,抽完了一鼻子烟灰,一嗓子燎泡,但下层穷人喜欢它,因为价钱低;新近又出来一种,东三省产的,据说是小日本强迫中国人种植的,叫北土,也叫关东土,它的生长期比云土长一倍,这种烟劲大,口儿冲,非老烟枪不敢动它。当然,眼下价钱最贵的还是印度的人头土,因为太少了,品质也最好。刚才你闻见的,就是人头土,一个烟泡就得一块鹰洋。”金善卿的父辈中多是顶极烟民,这方面的知识,他非但广博,而且颇有些精深的地方。

桑德森这会儿拿着个铅笔头,头也不抬地在小本子上飞速地记录,大似醍醐灌顶,大道初闻的样子。

“这下子好了,下一期给大英博物学会的报告有内容了。这还得多谢你才是。”方才险些成为大烟鬼的桑德森抚摸着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见他高兴了,金善卿不失时机地转入正题:“那么,什么时候给我把军火弄出来?”

桑德森歪着头,嘴角上满是揶揄,道:“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小脚?今天看来,你的本领很大,一定能办到,是不是?”

绕来绕去又回来了,这洋鬼子不好斗。金善卿说:“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好办。”

“大清津海关没收的军火更不是小事,更难办。”

“要是没有小脚?”

“就没有军火。”

“你先把军火弄出来,咱们怎么都好说。”大不了送他一大笔钱就是了。金善卿最擅长的就是行贿。

“先看小脚,再弄军火,次序不能变。”桑德森固执得让人冒火。

“先看小脚?”金善卿无奈得很。“我只能带你去转一转,看得上看不上小脚,得看你小子的造化。”

“看不上小脚,军火能不能弄出来,也得看你老子的造化。”桑德森的中国话还是有缺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桑德森很是高兴。“如此这般,我的又一个课题解决了。”

王八蛋,放洋屁。金善卿躲进厕所里,狠狠地踢了马桶两脚。不该一时妇人之仁,放过这洋鬼子。还不如把他变成个大烟鬼,那时也好摆布。好人难做!这话一点也不错。

“日本人也要抢那批军火。”只一句话,金善卿就跟急进党的几位解释清楚了南市发生的事,并勾起了他们对日本人的愤恨,为此,他挺佩服自己。“我不应酬他们是不行的,小日本儿坏着呢。”

“您了放心,小日本萝卜头交给我们哥们,我叫他满地找牙。不过,我们的枪怎么办?”杨志强有话直说。“别弄来弄去,我们哥们光陪你玩了,么也没落着。”

“不会有那种事。”金善卿这次来找他们,目的就是消除影响,免得因为看见他跟日本人勾勾搭搭,这些急脾气的伙计做出什么粗鲁事来,让他受到伤害。

对于急进党,金善卿也有一些为难之处,南方临时政府昨天又来了一份指示,通过本地的支部送来的,要他指导急进党在天津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搜集情报的对像是袁世凯和他周围的一切,再就是各国租界的情况,将情报汇集之后,转送南京。

然而,急进党的成员并不适合这一工作。在金善卿接触的各革命团体中,以杨志强为首的这批人,他们的家庭大都是些中等财力的商人家庭,是那种根深蒂固的本地人,做为少爷,他们没有铁血会那一班少爷财力充足,名声大,关系广;而对各阶层的接触和了解,他们又不如北方革命总团在下层民众中的广泛的触角,能够有上百的佣人、厨子、车夫、门役等耳目。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是一批粗鲁而没有耐心的汉子,是一帮子耍枪弄棒的玩孩子,“细作”是他们最不适合的工作,因为,他们更像一帮“强梁”、打手,或是九纹龙史进。

想到此,金善卿说:“枪的事不是太难办,难办的是,小日本插手这件事,我就难免有危险。如果我不把军火给他们,到时候为了报复他们也要暗杀我。”这是切实的危险(奇*书*网。整*理*提*供),也是让他左右为难的部分原因。要只是为了赚钱,军火卖给谁不是卖,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真的。然而,对着急进党这些粗人,他有必要讲几句硬话,方能够打动他们。“但是,我根本就不怕这个,天津卫的娃娃怕过谁来?不就一两个小日本子么,什么时候不耐烦应酬他们了,两颗枪子打发了就是。我所担心的是他们从中破坏咱们的大事。”

听了这几句表白,杨志强终于相信金善卿是革命党了。虽然在这之前南边有人辗转送过来一封信,与他们沟通感情,想要建立联系,提到日后的联系人叫金善卿。但是,金善卿的出场是被他们绑架来的,从心底里他还是有些瞧不起这个人,在他的心目中,革命党就应当跟他自己一样,大胆、拚命,有一股子必要的“混不论(音吝)”的劲儿。如今听金善卿的一番话,他发觉,此人不但胆大,而且心细,他那绕来绕去的想法,虽然自己至今也没弄得太清楚,但那股子不怕死的气势,让人心服。这个朋友大可以交交。

“这么着,”杨志强对金善卿道。“我有个办法,让小日本儿不敢碰你。”

“有办法?”金善卿不大相信。

“给你派俩保镖不得了。”杨志强叫进来两条大汉,一样的长像,一样的威猛,是对双生子。“这哥俩手脚麻利得很,十来个人近不得身,有他们跟着你,小日本儿别想使坏。”

“这可不太方便,这不合适。”金善卿不想有这么两个人整天跟在他后边,他的秘密活动太多了,不能让急进党的人知道。

“有么不方便的?这哥俩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不许离开金先生半步。”后边这句话是对那对双生子说的。两人上前对金善卿一揖到地,金善卿也还了一礼。

这回尾巴算安上了。于是,金善卿便再也不打算跟他们提什么情报网的事了,而且提了也白提,他们干不了。临行只说了一句:“那个岳秋亭近来总是缠着我,麻烦得很,能不能……”

“小事一桩,您了擎好吧。”

6

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消息,昨天傍晚,岳秋亭在南市的杂耍园子让人给暴打一顿,至少也得半年起不了坑。急进党的手脚还是真快,当然,也真够粗鲁。金善卿对他们挺满意。

不过,为难的事情不在这里,重要的是,他眼下一时还没有好主意,解决不了眼前的难题,所以,打算在家中躲上两天,把事情想想清楚,也顺便躲躲缠在他身上的种种是非。

桑德森看小脚的事,他决不能答应,任何一个正派的老爷们都不会干这种事的,何况他是本地有名的金大少,而且私下里还是革命党人。日本人的要求也不能答应,他们在本地好搞小动作、干坏事是出了名的,这次如果真的是给陈瘸子搞军火,事情就更不对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日本人要把在关外的势力扩展到本地,扶植一支他们自己的队伍,给中国政局造成更大的混乱。

一南一北两头的争端还没能解决,再让日本人插上一脚,还不得乱了套。

刚想到日本人,日本人又来了。金善卿听到大门口一阵喧嚷,便走出来看。只见那对双生子中的老大与原田正南正在持拳向对,老二将上角利一拦在一边,却守着江湖上的规矩,没有上前为他哥哥助拳。显然,原田正南必定是个日本拳术好手,老大的行意拳也不含糊,两个人都已经唇裂、眉青,却都毫无怯意。

“罢了,罢了。”金善卿没有上前拉扯,只是站在台阶上发话止住了他们。又对双生子道:“让他们进来。没么大不了的,还吃人么?”

原田正南跟在上角利一后边一鞠躬,脸上的血迹也没有擦,便站过一边。上角利一道:“中国功夫的不错。原田君是我们日本关东拳术大师,也只战了个平手。了不起呀。”

“好勇斗狠不是君子所为,没伤筋动骨就很好,我可不喜欢看人争斗。”金善卿从心底感到高兴,双生子的鲁莽赢得的是小日本的尊敬,粗人有粗人的用处。他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在他的手中人尽其用,利用人也得利用出妙境来。

上角利一又一鞠躬,道:“上一次大日本天皇请客,金君赏光,我们非常的高兴,大大的高兴。”

他指的是那个高丽女人的事,金善卿知道他们早晚要来讨这个人情,只是没料到这么快。那女人,他连一指头也没碰,非但没碰,还给了她十块鹰洋。可怜的亡国之妇!

“今天,大日本皇军天津驻屯军司令请金君前去品茶,请大大地赏光。”又是一鞠躬。这不是好事,上角利一的躬鞠得太勤了。

那对双生子洗干净了脸,出来站在金善卿的身后,双脚叉开,两手交握在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日本人。

断然回绝?不妥。金善卿坐在沙发上点了枝纸烟,任由上角利一直挺挺地站在面前。这些家伙已经知道他捞军火的路子是通过桑德森,若是回绝他们,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地破坏此事。若是跟他们前去,显然这是鸿门宴,不过,因为他有用,他们不会就此杀掉他,当然,事后会不会杀他就不好说了,但眼下不会,小日本最有耐心。

“你们两个人留在家中。”他不能让双生子跟他前往,万一发生什么不体面的事,被他们看到了,必然会影响他在急进党乃至整个北方革命党中的身份和声光。

杨志强:说真的,当初拉起那么个急进党,好玩的成份居多,并不是像如今真的有革命理想。当时是怎么想的如今记不清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推翻满清,驱逐鞑虏,而这个天大的功绩,却不能仅仅让南方革命党专美,北方人也应当有所行动。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遇到金善卿的时候,我们的党刚刚成立几个月的时间,有一些骨干力量,却没有自己的武装,好像在革命理论上也不如其它的几个团体,人家是一套一套的,但我们有勇气,有干劲,真的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造就一个新天地。可恨的是,这份理想让袁世凯和汪精卫给毁了。

镇反干部:听你这话,好像金善卿是同盟会的人?

杨志强:他当然是同盟会的人,我们不会怀疑这个,同盟会给我们的信中,明确指出的联系人就是他,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革命者应该做的。我们得到的第一批武器就是他给弄来的。

镇反干部: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是清政府的密探,或是袁世凯的手下,为了瓦解北方革命运动,混进革命队伍中来的?

杨志强:不会,一定不会。他也许不是共产党式的革命者,但对于满清,他应该算是一个革命者。不管是最初他武装我们,还是后来他当国会议员,做生意,他都是个革命者,任谁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据说,做一个革命者,都得像秋瑾一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丢掉性命。金善卿心想。这种想法真真是荒谬得可爱,革命者也是人,在他看来,革命却如同在下棋,如果丢掉一匹马能换掉对方一只车,这是值得的,就像那位吴樾先生身怀炸弹刺杀五大臣这件事,便是个成功的例子,否则,就没必要了。革命者在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要具有山西钱商的精细,少下本钱,多得利益,这才是革命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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