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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新年我就能拿到一笔钱,到时候我一定把这笔钱都给您,抵消一些您的投资款……”
孟东飞喋喋不休地说着,尹嘉华实在听得心烦,出声打断他:“不好意思,我只对收购感兴趣。”他毋庸置疑地说着。
孟东飞的神情变得抽搐扭曲起来。
尹嘉华看着他,忽然心中一动,问了句:“你太太在身边吗?”
孟东飞怔了怔,“不,我没带她来宴会,我让她呆在家里!”
尹嘉华的心跳一下变得剧烈。
他怎么也找不到她,难道她是藏到她丈夫那里了吗?
他说不出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他看着孟东飞,忽然笑起来,那笑容不再仅止于嘴角嘲弄的一点牵动,而是整个面容都生动活泛起来。那笑容绽放得太快太突然,带着说不出的诡谲味道,看得孟东飞整颗心都在发毛。
“想让我改变主意不收购改投资,也不是不可能,”尹嘉华笑眯眯地看着孟东飞,“就看孟总舍不舍得了!”
孟东飞像终于见到了一丝光明的地狱里的鬼一样,急巴巴地点头:“舍得舍得!尹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尹嘉华给正在宴会某处的杨辉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杨辉出现在他面前,交给他两张门房卡。
他把其中一张递给孟东飞,“想让我投资你的公司,也可以,让你太太亲自来找我!我在这座大厦的顶层等着她。我的耐心有限,记得叫她快一点!”
孟东飞看着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把门卡接过了过去。
尹嘉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孟总还真是个办大事的人,这么豁得出去!”
孟东飞呵呵地笑起来,笑容说不出的猥琐下作,“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
尹嘉华很清楚地听到杨辉在一旁用很小的声音点评了两个字:“人渣!”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请用力打自己耳光
…
尹嘉华等在房间里;心情一时激动一时愤慨;一时焦虑一时急迫。他找了那么久,都得不到她的消息,原来她竟又跑回孟东飞身边去了。
他问自己;这一次是不是他把她推向孟东飞的?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焦急难耐的等着;等得嗓子眼又干又燥。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一杯酒下肚后,房门处终于有了响动。
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美女。
尹嘉华怔了怔,问她:“你是谁?”
美人晃了下手里捏着的房卡,声音里有丝仓皇地回答着:“我是孟东飞的太太啊!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震惊之后,巨大的失望席卷了尹嘉华。
“怎么是你?关晓呢?”
那女人不屑地撇撇嘴,“她?她算什么太太啊;有名无实的!我老公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才是他实际生活里的太太!”
尹嘉华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他坐到沙发上,收起情绪,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对女人说:“你坐下吧。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和孟东飞是怎么认识的?”
美人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脸疑惑,“这些问题……和今晚您叫我来有什么关系吗?”
她以为他是想用身体跟她谈事情的。
“我对一些问题比较好奇,如果你能很好的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可以不收购孟东飞的公司。”
这个答案似乎很关乎美人的切身利益,她立刻乖乖地回答起来:“我叫黄柔儿,以前是……跳舞的,我是在……酒吧里和老公认识的!”
尹嘉华心念一动,明白过来,“你说你们在酒吧里认识,你的工作是在酒吧跳钢管舞?”
黄柔儿抿了抿嘴,眨着媚眼点点头。
“你不知道孟东飞有老婆吗?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做小三?”尹嘉华忽然发问。
“嗨,那女人根本不能生孩子,算什么老婆啊!所以老公才嫌弃她嘛,一直在外面找女人想生个孩子来着!”
听着她的话,尹嘉华忽然有些懵了。
关晓不能生孩子的吗?
他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每当他对她说起弟弟有多乖,他多想和她生个弟弟那样的小宝宝,她总是很哀伤很忧郁,他那时以为她是不想生孩子,还拼命地劝说她小孩子有多可爱,没有孩子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完整。
她当时是什么样子来着?
脸色那么苍白,连嘴唇颜色也变得很淡,却强颜欢笑地对他说,好,都听你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不是不想生,是不能生!而当年不知情的他,那样执着的想要孩子,对她该是一种怎样的锥心伤害?
尹嘉华感觉到心口在发疼。
他强自收拾起有些乱掉的心神,问黄柔儿:“你和孟东飞在一起多久了?”
黄柔儿算了算,“不说不知道,原来已经八年了呢!”她有些感慨地,“这八年来,虽然老公在外面也不断有过别的女人,可是说起来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几天就散了,老公对我倒是很有真心呢,我们在一起竟然已经八年这么久了!”
尹嘉华嗤笑:“他要是真心,会让你来陪别的男人?”
人要有多贱,才会认为孟东飞这样的男人的这种对待,居然是一份真心。
黄柔儿急急分辩:“老公也是不得已的呀!他有苦衷的!他是为了挽救公司,为了以后我们能有好日子过!再说他已经那么辛苦地养了我八年,现在让我做这一点牺牲也不为过呀!况且现在只需要陪您一个人,这已经比过去我没跟老公时得陪好多人强太多了!”
尹嘉华佩服极了这个女人的节操观。
“你们既然这么相爱、这么肯为对方牺牲,那他为什么不离婚娶你,要一直让你做小三?”他凉凉地问。
黄柔儿眼神飞转,“因为……”
尹嘉华一眼看穿她要编谎话的伎俩,出声震慑:“说实话,不要跟我撒谎,否则就别想我会投资孟东飞的公司!”
黄柔儿瞪着眼卡住了话头。她觉得对面男人像能看透人心,让人感到可怕。她吞口口水:“因为关晓有一大笔父母留下的遗产……”她想反正尹嘉华和关晓也不认识,就算说了真话也没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想听她和孟东飞的八卦而已,就继续说,“老公要是跟她离了婚,就分不到那笔遗产了……”
尹嘉华再一次感到吃惊。似乎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而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所做的全部便是怨恼与憎恨。
她的父母去世了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她当时一定很伤心吧。他记得他们在一起时,她说她的父母在周游世界。
他看着黄柔儿。她刚刚说已经和孟东飞在一起八年了。他想起过去的一件事。
他忽然柔声问黄柔儿:“你有没有和关晓在大街上发生过冲突?”
他的声音幽谧喑哑,像有着魔力一般,让人不得不回答他。
“是有那么一回。”黄柔儿想了想说。
“继续说,我想听听细节。”
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黄柔儿掠掠头发,又看他一眼,继续说下去:“有次晚上我和老公在遛弯,那个女人突然冲出来,疯子似的抓花我的脸,老公看到我满脸血就很生气,还打了她一耳光推了她一把来着!这个死女人下手太狠了,搞得我后来还得让老公陪我去韩国!”
尹嘉华看着她的脸。怪不得总觉得她的脸蛋精致得有些千篇一律。
他牵动嘴角笑起来:“黄柔儿,你是不是觉得关晓特别该打,孟东飞打她那巴掌是她活该?”他看到黄柔儿在点头,他的脸冷下来,“难道不是你在抢别人的老公吗?告诉我,你是怎样想的。”他问得很温柔,可阴冷凉薄的眼神却让黄柔儿忍不住打起哆嗦。
“什么抢别人的老公嘛……是我选老公老公选我,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那女人可没什么好为自己叫屈的!其实这样说起来,关晓才是我和老公感情之间的第三者呢!”她居然能狡辩出这样一番道理,尹嘉华觉得自己几乎要无话可说。
他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边啜着一边说:“黄柔儿,今天你来,是想办法要令我开心的,对吧?”
黄柔儿看着他,疑惑地点点头。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也用不着你陪我上床,你只要用力打自己一耳光就可以了。”
他提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彻底令黄柔儿在惊疑中迷茫起来。
黄柔儿看着他,半天没有动。
尹嘉华端着酒杯,一边喝一边优雅地催促她:“还等什么?动手吧,我的耐心很有限的。”
黄柔儿犹豫一下,抬起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
尹嘉华眯着眼摇摇头,“不,不对,我说的不是这样,我说的是‘用力’打自己一耳光,黄柔儿,你要听懂我在说什么,是‘用力’!”
黄柔儿瞪着眼睛,气呼呼地抗议:“尹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就算从前我没有洗手不干的时候,也是不接受客人这种j□j的变态要求的!我宁可你要求我跟你上床!”
尹嘉华一下乐了:“和你上床?可我舍不得那样糟践我自己!”他放下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黄柔儿,“动手!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黄柔儿咬咬牙,又打了自己一下。
尹嘉华依然不满意。
“用力!连声音都没有,叫什么耳光?”
黄柔儿瘪着嘴巴又给了自己一下。
“我说的是‘用力’!脸红都没红一下,你没吃饭吗?”
黄柔儿几乎崩溃,用尽全力扇向自己。
这一巴掌真的很用力,声音大得刺耳,她的脸不仅红,还渐渐肿了起来。
尹嘉华终于满意。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平静地宣布。
黄柔儿顶着肿脸殷切地看着他,“尹先生,我按您的要求做了,您是不是……不收购我老公的公司改成投资了?”
尹嘉华挑挑眉,“我可以不收购。”
黄柔儿一下急了,“那投资呢?我都用力打过自己耳光了呀!”
尹嘉华一副惊奇不已的样子,“怎么?我答应过你,你打自己耳光我就投资孟东飞的公司吗?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他眼神忽然变得凛冽,声音也凌厉得叫人害怕,“黄柔儿,我让你打自己耳光,你肯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别为自己叫屈!”他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黄柔儿浑身战栗,惊惧甚至让她忘记了流泪。
她弄不懂自己做小三的事怎么就触怒了眼前人,他简直像个正义使者一样对她砍杀挞伐。
她在他冰冷如刀的眼神里,再也不敢多说什么,顶着一张肿脸,落荒而逃。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她在哪里
…
第二天;尹嘉华做了一个决定。他把公司一切事物暂时交给杨辉处理,自己亲力亲为去调查关晓的事情。通过和黄柔儿那番交谈,他心里浮起很多疑团;似乎有些事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他想揭开这些神秘影像的面纱;还自己一个通透明白。
尹嘉华找到那些曾经在关晓店里打工的服务生。他们很好找,现在就在他的店里干活——有几个在海鲜店,还有几个在西餐厅。他分别找他们谈过,了解到很多从前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情对他的冲击很大,他终于知道;其实痛苦不堪的人不只是他;关晓生活得也许比他更加煎熬。
以前他所看到的孟东飞到店里找她的景象背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夫妻情深缱绻缠绵。恰恰相反;那些伙计告诉他,孟东飞每次去店里,其实只为一件事——问她要钱。
从谈话里,他能看得出那些伙计有多同情关晓。他也由此看到自己对关晓是多么残酷。
他们说:“老板真的很不容易,那么拼命地赚钱,省吃俭用的,自己却完全享受不到!店里的生意并没有外面想象中那么好,可是那个孟东飞完全不信,总觉得老板赚了很多很多钱藏起来了,于是每隔一阵子他就回来闹一次,他其实就是个无赖,他把老板折磨得简直生不如死!唉,真不知道老板以前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男人!我们都劝她和那男的离婚,可每次提到这个老板就只有苦笑,说:‘我不是不想,是离不了’老板她可真可怜!”
有个别没见过他的伙计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现任大老板,以为只是普通顾客和服务生之间的八卦聊天,于是甚至怀着一股怨恼的情绪对他说:“我原来的老板,说起来命也真够苦的,店里生意时好时坏不说,她丈夫又总是来闹她,一点安稳日子都没有。她已经活得那么艰难了,可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洋酒代理生意没了不算,隔壁还开起一样的餐厅,还连续开两家,生生把她的店给挤兑黄了!店关掉以后,老板为我们着想,使劲劝我们来现在的店工作——你知道,要不是我现在工作的这家店,我们老板不至于被挤兑得走投无路的!开始我们都不干,老板就劝我们说:‘到哪干不是干?既然是为了赚钱出来打工,那就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再说开门做生意,大家凭本事赚钱,是我没本事留不了你们,你们有好去处就别委屈了自己。’说起来虽然我是店关掉以后才来现在这家店打工的,可是想想我真的觉得有点对不住老板,总觉得自己现在有那么点背叛了她的意思!唉!可是有什么办法?谁不得对生活弯腰呢?我看我们老板的腰就快要被生活压断了!”
他初听到这些话时,感觉就像被人狠狠打了几个耳光。心口一阵阵的缩,不知道是酸还是痛。
原来她活得那么艰难,挣扎得那么辛苦,她心里竟撑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而他什么也不知道,蒙昧了心智一般,只一次又一次地想着,怎样把她逼上绝路。
她是想和他说这一切的吧?她几次欲言又止,可他只顾冷言冷语嘲讽她,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最后她甚至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去,为求见他一次,说些事情,而他却愚蠢地为了自己的一己痛快,终于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捂着闷疼的胸口,心中充满懊悔和沉痛。比起六年前她带给他的伤,似乎他现在给她带去的伤要更加深、更加重。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受过伤,有别人不懂也不及的一份沧桑,对待世事足可游刃有余;白手起家,把一个小工作室做大做强成为业界的领军企业龙头先锋,他觉得自己从当年那个青涩无知的毛头小子已经彻底蜕变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
可其实,他是那么的幼稚,幼稚地去跟她斗气,幼稚地想要把自己六年来的心痛成倍的加载到她身上,幼稚地一厢情愿地去认为,她该为抛弃自己一走了之而受到惩罚。
可现在这些惩罚和这些疼痛,全都成倍地回报到他自己身上了。
※※※※※※
他问那些伙计知不知道关晓去了哪里,他有些事想找她谈。他们一边摇头一边告诉他:“我们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也许已经离开了吧?她关掉店时对我们提起过,以后会离开A城。”
听到这个消息,他如遭雷击。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怕,他怕自己会再也见不到她。
他怕得日日仓皇忐忑,他怕得夜夜焦虑难眠,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竟这样脆弱——他再也无力承担她又一次的不告而别。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她。他不惜花费,请最好的侦探社,雇佣最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不遗余力地调查;他亲自访遍几乎每一个她从前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企图从中整理出她会去往哪里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始终也没能找到她。
他一天天深陷在后悔与自责中,心力交瘁,可这些对能找到她丝毫帮助也没有。
※※※※※※
期间A城无论坊间市民还是贵胄名流,都在轰轰烈烈地传散着一件事,在这件事的烘托下,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尹嘉华的落寞与憔悴。
人们都在传,城中最牛气的地产商郭宏图又离婚了。据说他的第六任下堂妻为此吞了半瓶安眠药。不过她好像没死,因为她吞过药片后又打了电话给郭宏图。
人们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一样,口口相传着这八卦:“郭宏图是谁?那可是城中有名心狠手辣乖戾嚣张的郭老邪啊!他怎么会吃女人自杀这一套!他当然立刻挂断了陈岚妮的电话,并且派助手又带了一整瓶的安眠药,送到那个陈岚妮面前,传话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你去医院洗胃,要么就干脆再吞一瓶药,省得只吞那么几片不上不下地吊着,死不了又白遭罪。’而那个陈岚妮,她才没胆子真去死呢!她没忍多久,就去医院洗了胃,折腾得不行。出了院她就请了律师千方百计地琢磨着怎么跟郭宏图要赡养费,结果人家郭老邪连价钱都懒得讲就同意了!别说他,就换做是我,也宁可多花点钱,要多快可以摆脱这个女人就多快摆脱!吃那么几片安眠药就吵着叫着要自杀,撒痴撒泼闹得全城人都知道,真是有够丢脸的!”
陈岚妮自打嫁进豪门,愈发不可一世得厉害,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举止做派,叫很多人都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