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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滴泪痣 作者:岫岫(凤鸣轩2012.8.2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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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溜走了,娘替我收了他三十块钱的见面礼,做了顿家常饭招待了他们,就打发他和媒人走了。

    我一脸的不愿意,可娘蹬着我:“这么好的后生还嫌配不上你?人家那点不比你强?我看就蛮好,人家还是煤矿正式职工,那种大企业哪有人说进就能进去的?人家能看上你,你就知足吧!”我无话可说。

    县里的煤矿是全国有名的大企业,在中国的整个西北部都小有名气,那些年,矿山里已探明的矿石资源已经令人咂舌,更不要说藏在深深的地底下还没有被人们看到的黑金子,所以就连矿上的临时工都很牛气,更不要说正式职工了,听说他每个月的工资比我二哥和二嫂两个人的加起来还要多。娘认定我这辈子跟着他会不愁吃穿,不由分说就认下了这门亲,收了见面礼。

    见我们没有退回见面礼,他隔三差五就来我们家,帮爹割苜蓿,替娘挑水(80年代的时候我们那个村已经有了条自来水管道,但是由于海拔太高水压不够,水只能一滴滴地接,常常大清早就有好多桶子排在水龙头下,吃水还是我们大梁社的问题。)干活毫不惜力,卖力得就像他已经是我们家女婿。

    他一来我就躲到大姐家去,从来不和他说一句话。有一次,他来大姐家找我,还推着他那辆自行车,穿着怪模怪样的高跟鞋,我躲在大姐家玉米地里不肯出来,他跑进来一把抓住了我,给我手里塞了样东西就走,我一看,是根细细的项链,银色的,但我不认识是不是真正的银,愣愣地拿在手里看着他骑车远去。

    又一次,她在大姐家的灶台后面找到了我,交给我一对金耳环,临走对我说,后天我来接你去我家。

    娘当然态度强硬,容不得我说半个不字,两天后,娘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送我坐上了他自行车后座。
7。第一卷 前世…第七章   我逃走了
    他在我们华清县的煤矿工作,可他们家却在安国县,他用自行车带着我去了他的单位,看了他买的房,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户型,是他们单位分给他结婚用的,我不禁有些心动:嫁给他,我不就毫不费力成了城里人了吗?

    第二天,他又带我去安国县看他的爹娘。在班车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安国县,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过,我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上花花绿绿的人群,还有和我同龄的、穿着时髦的健美裤的姑娘们,仿佛就打算认命了。

    他家也拾掇得不错,能看出来他(娘)是个干练的人,一院子砖房,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在路上他告诉我他妈其实想让他找个和他一样有工作的老婆,但是找了很久有工作的姑娘都看不上他,他才打算从农村找一个。

    他把我介绍给他(妈),他的妈像看牲口一样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扇子一样扫过我的脸、胸、腰、腿、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身板不错,能看出来干活是把好手,你们结婚以后,让她留家里帮我吧!”他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咧着嘴对我说:“我妈同意我们结婚了!我们这就选日子吧!

    可是他(妈)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明摆着她想让我嫁过来给他们家当苦力!这个丑八怪男人,要是能让我安安稳稳过上城里人的日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让我嫁过来当苦力!

    我哭着给娘诉说了我心中的担心和不快,可娘哪管这些,她安慰我说他迟早会把我接到城里的,人家婆婆花钱娶个媳妇过去,不调教你两年,人家怎么放心让你当他们的家?再说我倒是想着让你好好念书将来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来着,是你自己死活都不去学校的,我有什么办法。说完再也不听我一句辩解,就开始张罗着要彩礼,选日子。

    我哭着去找大姐,可大姐也无能为力,他14岁就出嫁了,结婚前连男人的样子都没见过,都是娘一手操办的,就算我们俩联合起来,也不能动摇娘所做的决定。我彻底绝望了,整天愁眉苦脸,却不敢在娘面前哭,我一在她面前哭,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操起灰耙子劈脸朝我打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催命鬼!”娘生起气来拿着鸡毛掸子都敢打爹,我可不敢挑战她在这个家里的威严,只能默默地哭,钻在被窝里哭,蹲在没人的墙角哭。

    虽然从小家里都过得紧巴巴,但我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要当个农民,像爹和娘一样每天背着日头在地理辛苦劳作。我一心想跳出农门,跳来跳去却还是跳进了庄稼地。

    娘已经跟亲家订好了日子,彩礼人家已经一分不少地送了过来,嫁妆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他还来领着我去县上的商场里买了两套衣服。

    13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嫁给那个长着张驴脸的丑八怪!这时候他已经满脸笑容,喜滋滋地一趟又一趟往我家跑,把大包小包的聘礼带来,堆在我家上房的供桌上。

    爹和娘一出门,就接到乡亲们的恭贺:“恭喜恭喜啊,你们家小红找了这么好的女婿,村子里待嫁的姑娘们都来找我,想看看他送来的包装精美的礼品,还满脸憧憬地说:“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也叫他给我们家买这个,比你这个还要大!”

    那几天,我做噩梦都梦见那张脸,他张牙舞爪地逼近我,仿佛要把我吃进肚子里……

    万般无奈中,我渐渐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逃跑!”

    上初中的时候我有个还算要好的朋友,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很同情我的遭遇,还帮我出主意对付骚扰我的人,我想去找她商量商量,看她有没有什么主意。于是我告诉娘和大姐,我快要结婚了,嫁去遥远的安国县,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看看自己同学、好朋友了,我想去看看朋友,再一起聊聊天。大姐也知道我这个朋友,我曾经带她去过我们家,所以她们很放心地让我走了。

    临走,我把大姐叫过来,对她说:“以后我离家就远了,还好你在咱爹娘身边,有什么事情就多照顾点,爹娘把咱们兄弟姐妹这么多人拉扯大不容易……”说着说着鼻子竟然酸酸的,差点流下泪来。憨厚的大姐居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郑重地答应了我,还说:“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家。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朋友诉说了我的遭遇,她已经上初三了,成绩也不错,眼看就要一脚踏进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却还要挣扎于这样的无奈,看着我悲痛欲绝,她也流下了眼泪,我向她诉说了我战战兢兢的打算,虽然有逃离这一切的念头,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付诸行动,因为我实在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一个人跑出去,去哪?干什么?吃什么?住哪里?这里面的任何一个,都是我逃离痛苦的天大的困难。

    可是她坚决地对我说:“你一定要逃走,要不然,这辈子你就完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竟然有些后悔让她知道我有这样的念头。

    虽然我很渴望逃离困境,也切切实实地计划过逃跑,为此我还特意从姐姐那偷了十块钱,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会真的顾不上爹和娘的脸面,顾不上逃走的严重后果,一个人远走高飞。但是当我的朋友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三百块钱,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忐忑不安地开始和她计划逃跑的路线。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的人几乎都认为银川是个好地方,所以我初次确定了我的目标——银川。尽管我对这个大城市一无所知,尽管除了上次跟着他去过安国县我从没出过远门,但是我还是选了这个想象不来的的大城市,因为三哥也在那里,虽然我不可能去找他,但是有一个亲人也在那里,对于我来说,是一颗定心丸。

    14

    那三百块钱是同学从他爸爸的柜子里偷出来的,所以我们在她家也不敢久留,第二天大清早她就送我到了管辖我们地区八个县的地级市——崆峒市。这个城市因坐落在著名的道教第一山——崆峒山下而得名,从这里的车站,可以买到去全国各地的车票,我就在这里,别了我的朋友,也别了让我从来不想要的过去的生活。

    熙熙攘攘的人群透过我朦胧的视线,我恐惧地看着车站里那么多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就算在我们县城里,在赶集的日子,也从来没有过这么拥挤的场面,人们背贴着背,脸贴着脸,相互推搡,争先恐后地往一个窄窄的门里挤,我紧张得抓紧朋友的手。

    她看了看我,将我拉到一块人少一点的空地,替我抹了抹眼角:“不要紧张,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你不用和他个驴脸丑八怪结婚了,应该高兴一点才对,以后,一个人在外面,要学得机灵点,到了银川,先找个住的地方安顿下来,这三百块钱应该能撑到你找到工作,先找个餐馆或者什么活干着,听说干得久了认识的人多了,就能在哪立住脚了,记得给我写信,别让我担心。”我点点头,不舍地看着她。“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赶不上回去的最后一趟班车了。你一会上车的时候,跟着别人走,他们往哪挤你就跟着往哪挤,别让人把你挤倒了,还有,小心点别让人偷了你的钱,一会我带你去厕所,你把钱装在袜子里,只要鞋不掉,谁也偷不走你的钱。”

    我眼泪汪汪地跟着她找到了厕所,她帮我把钱深深地藏在袜子里,然后又帮我穿好鞋,“好了,我们就在这说再见了,记着你是为了追求新生活才不得不逃避,在银川一定要混的好!”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紧紧地捏着她为我买的包子。

    这时候我多想变卦跑回娘的身边去,可是,想起那个丑八怪男人和他(妈)的脸,我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我无助地蹲在厕所的墙角,哭着喊娘,不知道娘能不能听到我的呐喊?她是不是还以为我这会正在和我的朋友一起,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又跳又笑?

    还有大姐,我走的时候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她竟然都看不出来?还对我说“你就放心的去吧”这个傻大姐,顺从地被娘安排着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反抗的念头。她嫁人时才14岁,一嫁过去就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狠毒的婆婆百般刁难她,从不给她好脸色瞧,稍微有不对的地方就要受罚,大姐刚嫁出去那几年,不时偷偷跑回娘家来,都让娘拿着灰耙子打回去了,后来她没地方诉苦,能能偷偷找我,我捧着她被婆婆拧青的胳膊直流眼泪,可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个女人都要经过这一遭,忍受不下来的女人就不会成为好女人。
8。第一卷 前世…第八章 银川,银川
    想想大姐的遭遇,再想想娘绝情的表情,我咬了咬牙,我打死也不会乖乖嫁过去白白受婆婆的虐待,我要自由!我不恨娘,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恨过,或许当时我就明白娘为人处事的原则,只是不能具体地把它表达出来而已。娘毕竟是旧社会的人,在她脑子里那种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在她看来,一个好女人,忍受婆婆的挑剔伺候好丈夫的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婆家是一个女人安身立民的唯一场所,只要婆家供着自己吃的和喝的,自己就应该忍气吞声,尽心尽力。

    15

    我跟着人群从那小小的门里挤进了火车,开始了我的逃跑旅程。

    离开了爹娘,离开了从小生长的那片土,我心里空落落的,火车上人摞人,好多人就地一坐或者一躺,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我被人挤进车厢的一个角落里,脊背贴着墙,脸上放着前面一个大叔紧紧背着着的蛇皮袋子,一动也动不了,随着人群的蠕动,那个蛇皮袋子不时地蹭着我的脸,我却顾不上抱怨,在那个不大的空间里缩了又缩,尽量给那个蛇皮袋子让出足够的空间,静静地想着心事。

    刚上火车的那一瞬间的心情,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感受,从小我都依赖父母,依赖哥哥姐姐,生活的任何一个方面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求助身边一个最信任的人,一个从来都不强势的人脱离家庭,脱离自己从小经营的圈子,突然间奔向一个完全陌生、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的后悔、忐忑、好奇,百感交集。

    当肚子饿得咕咕叫,快憋不住尿的时候,我想娘,想爹,想姐姐,更想龙龙,甚至想那个差点和我结婚的丑男人,我的朋友为我买的包子早被人群挤得不知去向,仿佛有只手在我的胃里乱抓,那时候我真想从窗子里跳下去,哪怕要睡在露天里,哪怕要吃草叶子,哪怕要回去和丑八怪结婚,给他们家当牛做马,我都不想忍受现在所受的苦了!我流着眼泪轻声叫娘,叫爹,叫姐姐。

    虽然我的那个朋友在上车之前也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在我看来,她周到的都有些啰嗦了,可是,没想到我们两个都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想上厕所怎么办?我的朋友肯定也没坐过火车,在车上的所有一切状况,也都是他想象出来的,而我,则天真地以为车上是不允许上厕所的,从一上车,我就紧张地憋了一泡尿,最后,在走了不到一半路的时候,我实在憋不住了,缩在角落里无奈地任由一股热流从裤子两侧慢慢地溢出来,我惊恐地看看左右,还好,没有人注意我,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仅因为没人注意到,还因为排泄后的快感。我终于不用费劲地憋着了,那一刻我又觉得世界仿佛是美好的,窗外闪过的景色也渐渐变得可爱起来。可是不久,我又紧张起来,钱都在袜子里,如果被尿浸湿了,怎么花?我费力地推了推背袋子的大叔,示意他给我让点地方,我要蹲下去,可是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这时候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缝隙,他哪里挪得动,我无奈了,双脚已经站得没有知觉了,我根本猜不到鞋已经湿了还是幸免于难,我也弯不下腰去摸摸裤子,就只能这么傻傻地站着,等着。

    我穿的是娘给我做的布鞋,鞋底也是用布做的,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那首歌里的“千层底”,这种鞋除了穿着随脚,不会烧脚以外,没有任何优点,易湿、易磨破。虽然当今人们已经一窝蜂似地重新盯上了它,可是我从小除了这种布鞋再就没穿过其他样式的鞋子。所以我一点也不稀罕,仍然喜欢穿皮鞋。可是托它的福,我的脚长得很自然,也从来不生病,腿也没有长歪。我女儿生下来的时候,我试图亲手为她做两双小布鞋,只可惜娘那时候没教过我,只能求姐姐为她们做,小孩软软的脚,经不起那些硬邦邦的工业制品的残害的。

    随着我注意力集中在鞋子上,路也不再那么漫长,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大站,下了好多人,我也终于可以蹲下来揉揉发麻的脚。尿湿的裤子已经干了,可是鞋子里面被灌湿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很怕我把钱拿出来会被车上的人抢走,可是湿了的鞋又很不舒服,我靠着墙席地而坐,轻轻地把脚从鞋里抽出来,试图给鞋里透透气,好让它快点干。饿过劲了,肚子也不咕咕叫了,我终于安稳下来,心里也不那么委屈了。

    对面有个大姐在喂孩子奶,她就那么坐在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掏出(奶)头给孩子喂奶,我瞟了一眼都觉得难为情,周边的男人和女人们都盯着她看,她却不动声色,只开心地看着她的宝宝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露出满足幸福的微笑,宝宝粉嫩的小嘴一下一下地动着,还不时咂咂小嘴,仿佛他正在吃的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我不仅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开始了一轮咕咕叫喊。不过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庆幸,还好没有吃东西,要是吃得太饱了,想拉屎,憋不住了怎么办?拉在裤裆里不成?

    背着蛇皮袋子的大叔也终于把袋子放在脚边,歇了口气,从袋子里掏出几根大葱,几个干粮就开始大嚼,虽然那葱味老远就直冲鼻子,我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或许是我老盯着他的嘴看得他不好意思了,他停下来,朝我左右看了看,咽下口中嚼过的东西,“这个女娃娃怎么一个人跑路着呢?饿了吧?我给你掰半个馍馍吧?”我没啃声,他就把他吃剩下的半个饼伸到我面前,上面还有他的牙印,甚至还有他吃完葱啃饼子时留下的绿色的葱渣子,可我还是对着那半个饼狠狠地咽唾沫,不争气的手就伸了过去。

    饼有了,可是那是已经干透了的干粮,没等咽下去小半口就噎得我直伸脖子,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咽,咽上半口就要等好长时间,耐心地等着它们从食道里慢腾腾地往下走,扯得我肠子钻心地疼,没吃完一半就疼得我眼泪花花转圈圈。终于啃完那半个饼,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我继续蹲在角落里,耐心等着火车驶向目的地。

    我走的时候除了朋友给的钱,什么都没带,只穿了条娘给我做的粗布裤子,还有大姐给我买的花褂子,正值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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