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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大家有目共睹,楼上窗后布曼内,有一个美丽的倩影,正在密切的监视着他们。
浪里白条游全河道:“夫人请息怒,并非游某有意自毁诺言,实因不小心栽了一个大筋斗。”
夫人打断他的话,截口道:“夜路走多了,你果然遇上鬼,活该!”
游全河道:“他们志在玉镯,没有玉镯老夫就性命难保。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老夫就将玉镯献给夫人。”
“哦!”
倩影突告消失,经过一阵短暂的沉寂后,丽影再现,娇叱声起:“拿去,滚!””
碧光一闪,去势如风,小鱼儿好俊的功夫,探手一抓,立将一只通体碧绿,上有蟠龙细纹,手工极为精密细致的玉镯捞在手中。
游金河对他这一位夫人似是十分忌惮,领着三小退出独院后始道:“老夫可否现在就走?”
小鱼儿不假思索的道:“可以,请!”
游金河急急如漏网之鱼,掉头就走。
阿呆道:“小鱼儿,就这样放他走?”
小鱼儿道:“人无信不立,咱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信用值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还是咱们的,他跑不了。”
“我不懂。”
“姓游的会回来找咱们。”
“我更不懂啦,游全河又不是二百五。”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山人自有安排。”
小鱼儿不愿再跟他磨牙,朝凤儿的一双小馒头瞄一眼,道:“小凤。怎么搞的,睡着了?”
凤儿道:“嗯,觉得很累,一上床就睡着了。”
“武人耳聪,还是应该有所警觉才是。”
“可能是被婷婷的鼾声淹没了一切。”
“可怕的鼾声,差点遭到游全河的凌辱。”
“你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叫了,你睡得跟猪一样。”
“可以再叫呀,直至叫醒为止。”
“是想再叫,可是,可是——”
“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不小心跑到你们床上去了。”
小鱼儿说这话时,神色十分滑稽诙谐,趣味盎然,凤儿紧张得脸色泛青,心脏快要跳出口腔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看见什么?”
“两张美丽的海棠春睡图。”
“就这样笼统?”
“加上四个刚出笼的小馒头。”
“还有什么?”
“玉腿、肥臀、纤腰”
“还有没有别的?”
小鱼儿举起手,作宣誓状,道:“天地良心,你们都穿着裤子,那个地方我可没看见,谁要是撒谎骗人,谁就不好死!”
阿呆听得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垂涎欲滴地道:“哼,自私,这么好的事也不打个招呼,让我阿呆也开开眼界。”
小鱼儿骂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友不可看,你懂不懂规矩。”
阿呆不服道:“只是看看,又不玩真的,你穷紧张个屁,小气鬼!”
小鱼儿怒道:“看一眼也不行,须知女孩子的身体玉洁冰清,被谁看见就得嫁给谁。”
阿呆大喜,扮着鬼脸道:“天下还有这美的规矩,也不早说,以后我阿呆先生也要多看几个,让数不清的女孩为我疯狂。”
凤儿大发娇嗔道:“哼,你们男人都是贪心不足,没一个靠得住。”
小鱼儿道:“我抗议,我可是爱情专一,心无二用的实行者。”
阿呆道:“算啦,偷嘴的猫儿不喜欢叫,事实胜于雄辩。”
小鱼儿道:“那是强迫中奖,另当别论。”
阿呆戏谑道:“奖已经中啦,要不要领?”
小鱼儿望着阿凤,半真半假地道:“这要看小凤的态度而定,看她有没有容人的雅量,准不准我一箭双雕?”
凤儿佯怒道:“三雕五雕,十雕八雕,随你的便,干我屁事,再说,婷婷昏睡不醒,她根本不知道有色情狂偷窥的事。”
阿呆好聪明:“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守口保密,不要泄漏天机。”
“这样可免婷婷爱窘难为情。”
“也免得你凤儿操心被遗弃。”
“死阿呆,臭阿呆,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啦,看我撕烂你的狗嘴。”
话未完时,人已冲出,双手不停的挥舞着,追打阿呆。
一个跑,一个追,忘其所以,尽情逗耍,一霎时已追过广场,来到前院。
小鱼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将玉镯亲自戴在凤儿手上,“凤儿,玉镯跟乌剑就由你一人保管啦,将来说不定会当上武林皇后,与当今的老太后一争短长。”
阿呆凑与道:“对,宝剑送英雄,红粉赠佳人,名贵的首饰自然应该送给自己心爱的人,我看这样吧,等一下再将‘天王之星’送给婷婷,算是定情之物。”
小鱼儿道:“好啦,别再胡扯,我耽心婷婷业已中毒,咱们过去瞧瞧。”
三小当即加快步伐,穿过一条长廊,到达张婷婷香闺门外。
阿呆的动作最快,伸手就要推门而入,却被凤儿拦住了,道:“女孩的香闺,男人止步。”
小虎阿呆不服气:“救人如救火,我是进去救人,又不是偷香,你紧张个什么劲?”
凤儿断然道:“不行,赤身露体的女人不能随便给男人看。”
阿呆强辩道:“一对小馒头有什么了不起,又看不到机密所在,何必那么小心眼儿。”
凤儿不再理他,闪身而入,膨!的一声关上了门,阿呆吃了闭门羹。
不一时,凤儿又开门出来道:“婷婷果然已中毒昏迷。”
阿呆一脸疑云地道:“奇怪,同处一室,你怎么没有中毒?”
小鱼儿道:“呆啊,咱们从小在糟老头的毒汁熏泡下长大,普通的迷魂药自然奈何不了咱们。”
阿呆焦急地道:“可是,婷婷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总得要设法找到解药才行。”
凤儿想了想,道:“我看暂时不必,姓游的用药的目的旨在将咱们迷倒,抢夺乌剑、太极棍,并非杀人的毒药。且中毒不深,也许很快就会醒过来。”
小鱼儿故意消遣阿呆:“你干脆去撤一泡尿好啦,这样能更快。”
阿呆傻笑道:“这不好意思啦,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要撒也应该让小凤去撒,女人对女人,比较不会有后遗症。”
凤儿啐道:“这又不是七杀凶神的梅花毒针,你少开黄腔,出口成脏!天还没有亮,去睡吧,一切明天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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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天,张婷婷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在香闺之内,凤儿便将昨夜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婷婷不愿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却又不能不信。
随后,与阿呆、小鱼儿会齐,来到一个小客厅里,共商如何处理这个突发事故的善后事宜。
从婷婷的口中得知,总管老陈是逍遥庄的原老,于是命人将他请过来,小鱼儿开门见山地道:“老陈你在逍遥庄工作很久了吧?”
老陈脸上的皱纹很多很深,全是岁月留下来的印痕,见问恭恭敬敬的答道:“久啦,久啦.打从小姐的祖父兴建逍遥庄时,便在庄上干活儿。”
阿呆道:“资格够老就好,这样才可以和游全河划清界线。”
老陈呆了一下,道:“浪里白条游全河?跟老夫何干?
小鱼儿郑重其事地道:“老陈,你想想看.以前的张庄主跟现在的张庄主是否有所不同?”
陈总管过的桥比他们走的路还多,已意识到事非等闲,肃容满面地道:“嗯,是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
凤儿道:“有何不同之处?”
陈总管字斟句酌地道:“大体而言.早年保守持重,晚年则颇喜沽名钓誉,近乎急功好利。
小鱼儿道:“这情形是从什么时忙开始的?”“大约十余年前”“换句话说,前后判若两人?”“可以这样说。”“甚至可能根本就是两个人?”“这——小老儿不敢乱下断语。”
凤儿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道:“事实业已证明,现在的张庄主是浪里白条游全河冒充的,问题的关键是,逍遥庄有无老魔引进的心腹同党?”
陈总管惊得脸色大变道:“有,有,有人和他走得很近,同进同出,都是近十年来引进的。”
阿呆道:“多不多?”
老陈道:“不少,约有十人左右。”
小鱼儿道:“把他们统统捉起来,暂时关在庄内,以杜绝后患,如人手不足,可找大柱子他们帮忙。”
阿呆叮咛道:“要一网打尽,不要放走一人,他们都是官府通缉有案的人,很值钱的呀。”
陈总管躬身应是,立即付诸行动,顿饭工夫后便又转回来,正容说道:“小姐,三位帮主,四个人已连夜逃亡,六个人被擒,包括张分舵主昨夜擒获的二人在内。”
小鱼儿大人大样地道:“拔除内患本帮主就放心啦,不然婷婷姑娘的安全堪虑。”
婷婷红着眼圈儿,戚然言道:“我还是不相信这会是事实,他从小就那么疼我,怎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魔,还有,我真正的亲爹又在何方?”
说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珠泪滚滚而下。
凤儿柔声安慰道:“婷妹,别难过,这件事凤儿姐姐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阿呆粗声道:“用不到咱们鸡婆,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可以问。”
小鱼儿道:“谁?”
阿呆道:“就是婷婷她娘。”
这话仿若在茫茫大海中亮起一盏明灯,小鱼儿拍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哦,我怎么没有想到。”
阿呆可逮住了小鱼儿的小辫子,大骂特骂道:“呆啊!笨啊!傻啊!标准的二百五,加料的后知后觉。”
小鱼儿没跟他斤斤计较,对陈总管道:“陈总管,游全河跟后院的这位夫人好像格格不入?”
陈总管面色凝重的道:“是的,自从夫人在后院小红楼定居的那一刻起,便被列为禁区,任何人不得擅入,包括老魔自己在内。”
阿呆道:“这可是千古怪事,哪有不住在一起的夫妻。”
凤儿道:“这位夫人,是张庄主的元配?还是游全河带进来的女人?”
陈总管摇头道:“不知道,好像自那老匹夫冒名顶替后,便没再见到夫人。”
小鱼儿道:“但是,不论如何,婷婷是张庄主亲生的骨血,应该不会错吧?”
老陈坚定地说:“这当然毫无疑问,小姐周岁之日还曾大邀亲朋好友,是在小老儿眼皮底下长大的。”
小鱼儿紧锁着双眉,心事重重地道:“婷婷,后院红楼,你是否可以随时出入?”
婷婷微颔臻首道:“可以呀。”“你娘对你好不好?”“很好,慈祥可亲,关怀备至。”
“可是你生身的娘?”“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没有问。”“能否现在就去问一问?”“好啊,人家正想要去,走!”“走!”“站住!”
甫入后院的门,楼上便传来一声娇叱,接见数不清的杜鹃花瓣缤纷而下。
如非亲目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连花瓣也可以当暗器,而且手法奇准,锋锐如刀,就在小鱼儿等人的脚前,一字排开,嵌入青砖之中,筑成一道低矮的花墙。
夫人在楼上,闻其声未见其人,银铃似的声音道;“此乃禁地,非请莫入,你们来干什么?”
婷婷抢先道:“娘,是女儿领他们来的,他们是小鱼帮的三位帮主,小鱼儿、阿呆和凤儿,都是婷儿的好朋友,想来问娘一些事情。另外一位则是我们家的老总管老陈。”
话一说完,正准备越过花瓣上前去,夫人的声音更冷道:“别动,有什么话就站在原地说,包括婷儿在内,谁要是轻举妄动,杜鹃花瓣下将无活人!”
口气够大,证诸花瓣入石三分的功力,亦非吹牛说大话,张婷婷闻言倒抽一口冷气,踏出去的步子又缩回来。
小鱼儿迟疑一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帮主是有几句话想请教”
夫人的声音好冷,只有~个字:“说!”“婷妹是否夫人亲生的女儿?”“不是!”
“如此,夫人亦非逍遥居士张文光的元配?”“嗯!”“逍遥居主张文光的生死下落如何?”“早已骨化飞灰。”“凶手何人?”“就是浪里白条游全河。”“你跟姓游的是什么关系?”“仇人!”“仇人会共处一庄,还将玉镯送给你?”“当然这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事关重大,不便对外人言。”“难道也不能对婷婷讲?”“她也是外人,此事与逍遥居士张家无关。”
张婷婷泪流满面地道:“娘,我亲生的母亲昵?”
夫人仍未露面,声音稍为温暖一些,道:“早在游魔霸占逍遥居,为娘的来此定居不久,你尚在襁褓之中时,便已撒手西归。”“这些事,娘为何一直未对女儿讲?”
“是你母亲的遗言不准对你明言,且临危托孤,嘱我收你为螟岭之女,扶养成人。”
“为什么不能明说?”“是怕你心生芥蒂,遭了老匹夫的毒手。”“先母身故的事,怎么连陈总管也不知道?”“是老魔派他的心腹手下抬出去埋葬的。”
阿呆道:“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夫人是谁?”“一个家破人亡,夫死子散的歹命人。”“夫人也有儿子?”“当然。”“多大?”“假如尚在人世,约莫跟你们一样大。”“可否请示尊姓芳名?”“没有这个必要。”“伤脑筋,我们该如何称呼夫人?”
“就叫我歹命人好了。”“还是歹命夫人比较有礼貌。”“随便!”
凤儿道:“夫人与游全河既是仇家,因何能苟活至今,而且对姓游的不假词色?”
歹命夫人叹息一声,道:“许是红颜多劫吧。”“哦,原来夫人是一个大美人。”
“老身倒但愿是一个平庸粗俗的村姑村妇。”“敢请夫人现身一见,以便一睹绝代风华。”“你我萍水相逢,非亲非故,无须多此一举。”
语音一顿,歹命夫人接着又叫了一声:“陈总管。”
总管老陈急忙毕恭毕敬地应遵:“老奴在此,请夫人示下。”
歹命夫人不快不慢地道:“老身并非张家之人,逍遥庄自非我久居之地,慢则三月,快则旬日便会离开,请善待好婷婷,并代为掌管张家的产业。”
陈总管黯然道:“老庄主夫妇既已相继身亡,小姐便是无依的孤女,尚祈夫人念旧恤孤,就把逍遥庄当作是自己的家继续住下来吧。”
张婷婷亦悲声道:“娘千万别走,留下女儿一个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歹命夫人的声音道:“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为娘的还有未报的血海深仇,尤其要去寻找我那离散的儿子,老身言尽于此,诸位请回吧。”
婷婷与陈总管,对歹命夫人的性情知之甚深,向来言出必践,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只好怅然若失的默默退出。
临出院门前,小鱼儿道:“夫人,你的儿子是谁?仇家又是什么人?小鱼帮自不量力,愿为夫人略效犬马之势。”
阿呆亦大肆吹嘘道:“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只要小鱼帮一插手,天大地大的难题,两三下便可清洁溜溜。”
凤儿不甘寂寞,也吹起法螺:“本帮创立的宗旨就是替天行道,打抱不平,夫人不必客气,有什么差遣,尽管直说无妨。”
孰料,马屁拍在马腿上,剃头挑子一头热,小红楼上的门窗业已关闭,歹命夫人反应全无。
晚饭后,四个年轻人又集中在小客厅里。
起先,由于婷婷骤闻父母双亡,心情甚是恶劣,但当她得知,凤儿和阿呆、小鱼儿也是三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时,悲伤的情绪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凤儿首先好奇地问道:“婷婷,歹命夫人真的很美?”
婷婷一本正经地道:“美啊,在我见过的美人之中数我娘最美,所有的美人加起来,比我娘还差一大截。“可知她的身份来历?”“我娘从来不谈她自己。”“姓名不会不知道吧?”“她不说,小妹亦未问。”“武功如何?”“在我的印象中,她老人家是一个全然不懂武功的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施展飞花穿石的绝技。”
小鱼儿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雕虫小技,没有十年以上的苦修,绝难达到这个水准。”
阿呆道:“可不是吗,如果动起手来,我们可能会吃瘪。”
小鱼儿好大的口气:“有机会我倒想领教领教,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中。”
阿呆道:“哼,吹牛,黑白讲,你说游全河一定会回来找咱们,怎么没见一点动静?”
小鱼儿信心十足地道:“别急,他会回来的。”“不回来时怎样?”“我当马给你骑。”“好,你说话要算数。”“他回来又如何?”“我阿呆先生给你当马骑。”“空口无凭,咱们勾勾手。”
二人童心未泯,生性又好玩,当场勾了手指,还盖了印。
说巧真巧,合该阿呆倒霉,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总管老陈进来说道:“小鱼帮主,游全河那个老匹夫又回来了。”
阿呆大吃一惊,道:“妈的,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