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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牌,迎头拍去。
那蜈蚣全身闪烁着绿色的鳞光,前面两只大钳,足足有一尺多长,双翼色呈金黄,白足忽伸忽缩,形状极是怕人。
陆天霖太极铁牌出手,用了七成以上劲力,他已看出那蜈蚣是罕见的“金翅蜈蚣”奇毒无比,只要被它钳足抓伤一点皮肤,奇毒立时浸入人体,纵有灵丹,也难救得,是以出手极狠极猛,想一举把它伤毙在太极铁牌之下。
但那“金翅蜈蚣”已是数百年以上之物,灵活至极,陡然一收双翼,竟从陆天霖太极铁牌下面闪过,双翼随之一展,升高一丈二三,俯冲疾下,直向陆天霖头上撞去。
“圣手医隐”心头一震,只觉那蜈蚣来势迅快无比,再想收牌封挡,已自不及,距头顶尚有数尺,腥臭之气,已扑鼻欲呕。
方云飞十三节亮银软鞭振腕扫出,傅玉琪手中银笛也同时点到,那“金翅蜈蚣”吃两人兵刃一逼,势子略缓,陆天霖才藉势一跃,退了三尺,顺手一牌,划空扫出。
三人兵刃交相击出,瞬息间,都出手五招以上,只是那“金翅蜈蚣”灵活绝伦,竟在三人兵刃扫击之中,穿梭飞翔,忽而扑向玉琪,忽而又转袭“圣手医隐”一时间,三人竟没法击得中它。
但三人迅捷的手法,也把它拒挡在空中,不能扑下伤人。
傅玉琪数击不中,不觉心头火起,倏的一声清啸,全身凌空而起,银笛舞起一片光影,向那“金翅蜈蚣”罩去。
他这出手笛招,有如满天银星洒下,本是“瞎仙铁笛”罗乙真授他七十二式“大罗笛招”出一记绝学,就是江湖高手,能接得这一招奇学的,也寥寥无几,那“金翅蜈蚣”虽然灵活,也难避开,被傅玉琪银笛扫断了左面一只巨钳。
那巨形“金翅蜈蚣”本是绝无仅有的奇毒之物,专以各种毒蛇作食,腹内百毒汇集,吃傅玉琪一笛扫断左钳,创痛之下,野性大发,陡然振翼急上,眨眼间已三四丈高下。
傅玉琪回头对陆、方两人笑道:“这东西看上去十分怕人,哪知如此不济。┅┅”
一语甫毕,骤觉一股腥风,破空卷下,抬头望去,那巨形“金翅蜈蚣”已距头顶三尺左右,来势迅猛至极。傅玉琪吃了一惊,急举手中银笛,圈出一片银光,护住头顶。
那蜈蚣刚才吃过苦头,不敢再贸然下击,金翼振处,又飞高丈许。
傅玉琪银笛刚收,那蜈蚣又趁势下击,待他举笛劈去,它又振翼高飞。
那“金翅蜈蚣”灵活刁钻,傅玉琪连出数招毒手,均未击中,这就逗得他心头火起,怒喝一声,腾空而起“龙形一式”人笛全化一道银虹,追击过去。
这一击,快捷无伦,银笛落处,击中那巨形蜈蚣右翼。
那蜈蚣金翅虽是柔软之物,但傅玉琪银笛上早已贯注了内家真力,一笛劈打,竟把“金翅蜈蚣”右翼,劈断一半,飘落江心。
傅玉琪猛提一口丹田真气,稳住下落的身子,正待再劈扫两笛,哪知“金翅蜈蚣”突然掉转头,喷出一片似雾似烟的毒气。但觉一阵奇腥,泌入心肺,登时感到目眩头晕,再也无法提聚丹田真气,悬空直落下来。
这时,他因追袭那“金翅蜈蚣”已超越那巨船甲板面积,直向那滚滚浊流的江心落去。
陆天霖、方云飞睹状大惊,正待飞身抢救,瞥见一条人影穿空而来,快如掠波燕剪,双臂伸缩间已把傅玉琪接住,猛的向上一抛。
那人臂力奇大,一抛之下,竟把傅玉琪抛起二丈多高,接着双臂一抖,身子跟着升起。
待快近傅玉琪时,双手一推,把傅玉琪向双桅巨船上抛来。
陆天霖急抢两步,接住傅玉琪的身子,方云飞十三节亮银软鞭,急扫两招,把“金翅蜈蚣”迫退。
那“金翅蜈蚣”连受两次重创,已不若先前灵活,被方云飞银鞭迫得向一侧飞去。
傅玉琪虽被那蜈蚣毒气喷中,但人并未昏迷,挺身由陆天霖怀中跃起,但觉一阵头晕欲吐,几乎栽倒地上。
这当儿那抢救傅玉琪的大汉,也随着跃上巨舟,一把扶着他,两眼在他脸上看了一阵,口中啊了两声,转脸望着陆、方两人不住指手摇头。
陆天霖看那大汉,年在四旬以上,粗眉、大眼,面色如火,?须绕颊,根根如针,身穿天蓝长衫,足着多耳麻鞋,长像十分威猛,他双手扶着傅玉琪两个肩头,满脸焦急之色,但却是一语不发。
陆天霖一皱眉头,问道:“琪儿,你觉着难过吗?”
就这瞬息工夫,傅玉琪脸上已经变了颜色,只见他微一颔首,答道:“我胸中似乎满充着腥臭之物,想呕却呕不出来,……”
他话未说完,那“金翅蜈蚣”由空中打了一个转身,猛又向下扑来,方云飞抖腕一鞭“乌龙穿塔”迎击上去,那“金翅蜈蚣”连受数次重创,学乖不少,双翼振处,让开方云飞一鞭点击,张口又喷出一股毒气,直向几人冲来。
月光照耀之下,但见一团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的蒙蒙之物,向下罩来,腥臭触鼻欲呕,那蓝衫大汉唔啊一声,抱起傅玉琪当先腾身向乘来小舟跃去。
陆天霖双臂潜运真力,呼的劈出一牌,一阵劲风随牌卷出,把那下罩毒气挡了一挡,急声叫道:“三弟快走!”话出口,又是一牌劈出,紧接着也向那小舟上跃去。
方云飞素知大哥医道精深,能辨百毒,听他一喊,哪还敢迟延,亮银鞭抡起一道光圈,藉势跃下双桅巨舟。
因那巨舟甲板,离水面四五尺高,几人居高向下跃落,飞行距离,远较平时为长,是以,那小舟虽泊两丈之外,几人都先後落在那小舟上面。
第 四 回
金针刺穴 奇毒武功偕散灭
霜剑穿岩 龙腾虎跃任去留
转脸望去,那双桅巨舟上的风帆已经张满,乘风破浪,向下流放去。
那须蓝衫大汉,两道炯炯的眼神,时而望着那双桅巨舟,时而转投在傅玉琪身上,看样子他似很作难?既想追那巨舟,又似担心傅玉琪中毒情形,怪却怪在他始终不肯讲一句话。
陆天霖看那大汉刚才救援傅玉琪的身手,快速绝伦,武功似还在傅玉琪之上,心中甚是敬佩,转眼看傅玉琪时,正微闭双目,盘膝坐在船头上运气调息,不便打扰他行功,立时转对蓝衫大汉抱拳一礼,问道:“兄台尊称高姓,大驾和琪儿是怎麽个称呼呢?”
他连问数声,大汉只是望着他点头微笑,始终不肯作答。
“圣手医隐”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莫非这人是哑子不成?”
心中想着,不自主伸出手来,和他比划几个手势。
谁知那大汉蓦然一变脸色,跑到後梢,伸手拿起木橹,小舟立时破浪前进。
陆天霖心中甚觉奇怪,一时间,想不透其中原因何在?呆了一呆,蹲下身子,详细查看傅玉琪中毒情形。
只见他“人中”“闻香”两处穴道上,都正在出着汗水,心知傅玉琪正在以用本身真气迫毒,不禁心中惊喜交集。惊的是那“金翅蜈蚣”是奇毒无比之物,口中喷出毒气,定然亦有深重的毒性,只怕疗治不易。
喜的是傅玉琪竟有运气迫毒的精深内功,必能手刃杀死他父母的仇人。
这时,那双桅巨船,早已走得不见影儿,小舟也快靠近江岸。那蓝衫大汉臂力,实在大得惊人,大概只有一盏热茶工夫,已被他划行了两三里路远近的江面。
待小舟靠岸後,傅玉琪脸色已好转了不少,缓缓站起身子,长长呼两口气,望着陆天霖笑道:“陆伯父不要见怪,我大师兄虽是聋哑,但却最恨别人把他作聋哑之人看待,所以你刚才和他比划手势时,他立时面现怒色,但小正在运行本身真气,无法说话解释。”
陆天霖笑道:“这就是了,凡有缺憾之人,大概都怕触及他伤心之处,这也是人之常情。”
傅玉琪叹息一声,道:“我大师兄豪气干云,已得恩师大部武学,只因受人暗算,落得个聋哑残缺,实是他毕生中最大恨事,是以,最怕人把他亦以残缺之人相待,但最使人伤心之处,还不止此……”说此转脸看了那蓝衫大汉一眼,继道:“他在未遭人暗算之前,本是机智绝伦,聪明透顶之人,文才武学,均有极高成就,只从遭人暗算之後,不但成了聋哑残缺,而且人也变得呆了,生性也变得冷漠怪僻,除了对我还十分爱护之外,就是对恩师也一样冷淡。”
陆天霖、方云飞都听得呆了一呆,不约而同,转眼向那蓝衣大汉望去。
这时,那小舟已靠岸停泊,但几人都还未弃舟登陆,只见那须大汉一手握橹,一手背在身後,仰面望着天上明月,似在思索什麽事情一般。
傅玉琪缓步走到他身侧,叫道:“大师兄,……”那须大汉低下头望着他微微一笑,背在身後的右手,慢慢移扶在他左肩头上,脸上满是关怀之情。
陆天霖冷眼旁观,发觉那大汉眉宇间浮现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虽然带着笑意,但那忧伤并未被笑意掩遮。
只见傅玉琪提手作势的和他比划了一阵,那大汉始终微笑着摇头。两人比手作势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还未停止,方云飞看了一阵,低声对陆天霖,道:“大哥,这人很怪,你和他比划手势时,他似乎甚为厌恶,怒形於色,似乎就要发作,但却和琪儿谈得甚是起劲了。”
陆天霖回头啊了一声!又转脸观察两人手势。
原来他正在用心猜想两人比划手势的含意,根本就没有听到方云飞说的什麽。
又过了一刻工夫,两人才停下手势,傅玉琪转身走到陆、方两人身侧,笑道:“我大师兄说怕那蜈蚣毒性很重,要我和他一齐回去见师父,看看是否中了毒。”
方云飞笑道:“你陆伯父号称‘圣手医隐’天下名医无出其右,你怎麽舍近求远。”
傅玉琪道:“小运气迫毒之後,已不再有难过之感,那灵蛇宝和我恩师未来关系很大,小在离山之时,恩师曾再二谆谆相告,嘱小无论如何要把那灵蛇宝取到手中,小身受恩师教养,此次初受遣差,就不能完成师命,实无颜回山去见师父,是以,小想放舟追赶二女所乘双桅巨船,拚得一条命,也要把那灵蛇宝取到手中。”
陆天霖脸色十分严肃的问道:“你大师兄怎麽说呢?”
傅玉琪笑道:“大师兄爱护小心切,坚主要小回山去见师父一次,看看是否中毒,然後再追到‘九阴蛇母’巢穴,去夺取灵蛇宝,但小此刻毫无异样感觉,似无回山去见恩师必要。”
陆天霖摇摇头,道:“你大师兄说得不错,那‘金翅蜈蚣’是世间奇毒无比之物,即是深山大泽之中,也很少见到,那样大的‘金翅蜈蚣’更是绝无仅有,你因内功精湛,虽然中毒,一时间也发作不了,待我们弃舟登陆後,找处客栈住下,我详细给你查看查看,如果身上馀毒未尽,那就得早些治疗。”
傅玉琪笑道:“刚才我确似中毒一般,胸中如被什麽东西堵塞一般,想呕吐,却又呕吐不出,但经小运气迫毒之後,全身气血畅通,完全和平常一样,毫无异状。”
陆天霖叹道:“琪儿,你大师兄劝你的话,实是金玉之言,他虽然受人暗算,落得残疾,但他要比你见多识广,要知那‘金翅蜈蚣’是天地间极少遇见的奇毒之物,专以各种毒蛇作食,腹中百毒混杂,咬中人後,最是难医,像那等巨形之物,更是见所未见,既能喷出毒雾,恐已是百年以上毒物,你虽得旷世良师真传,但也不能有丝毫大意,需知眼下一不小心,即将遗害终身,伯父略通医理,绝非危言耸听,我们登陆之後,找处客栈住下,让我给你详细看一下再说。”
傅玉琪皱起两条剑眉答道:“儿奉了恩师令谕,来夺取灵蛇宝,如今灵蛇宝未取到手,儿实无颜归见恩师。”
陆天霖笑道:“那双桅巨船顺流顺风而下,恐已到十里之外,你现在就是想追,只怕也追不上了!”
傅玉琪微微一叹,不再争辩,当先跃离小舟,哪知他这微一用力,突觉一阵头晕,脚落实地,身子摇了两摇,不禁心头一惊。
这虽是瞬息之间,但已被陆天霖等看到,三个人先後跃上岸来。
那须大汉,右手一伸,抓住了傅玉琪一只手臂,满脸焦急神色,只苦於讲不出话。
上弦月光辉如水,反照在傅玉琪英俊的脸上,陆天霖藉月光望去,只见他眉宇间隐隐泛引一层黑气,轻皱着两道剑眉,看样子似很难过。
“圣手医隐”低声问道:“琪儿,你觉着哪痛苦?”
傅玉琪淡淡一笑,道:“只微微觉着头晕,大概等一会就会好的。”
陆天霖闭目沉思一阵,突然睁开眼睛,神色异常肃穆,转脸问方云飞,道:“三弟,这附近可有客栈吗?”
方云飞抬头张望一阵,答道:“此地距武昌已五六里路,要找客栈,势非得赶回武昌……”突然他目光触到了里许左右处一片丛林,接道:“前面里许处有一所年久失修的庙宇……”
陆天霖不待他说完,就接口道:“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就到那所破庙中去!”
方云飞看到了陆天霖紧张的神情,已知道事非小可,不再多问,当先带路,向前奔去。
陆天霖回头嘱道:“琪儿,不可再提气凝神,尽量使气血松畅。”
当下四人一齐向那庙宇中赶去。
这是一座破落的古刹,规模不大,庙门下的红漆,已脱落不少,红白杂陈,十分难看。
进了庙门,是一座数丈方圆的小院子,院中杂草丛生,似是久已无人打扫。
穿过小院,又走了一段红砖铺成的小径,到了大殿,方云飞晃燃火摺子,只见供案後几尊神像,也已破败不堪。
陆天霖让方云飞把火摺子一只只衔接起来,要傅玉琪坐在地上,解开他前胸衣服,道:
“琪儿,你现在试行运气。”
傅玉琪俊脸微泛羞红,闭目行功,他自幼追随“瞎仙铁笛”修习的先天一元气功,是一种上乘的内家功夫,气行三百六十五穴,血转体内奇经八脉,不大功夫,但见前胸热气蒸蒸而出。
陆天霖附在傅玉琪胸前,凝神嗅了良久,皱皱眉头,替玉琪扣好胸前衣服。
傅玉琪正值行功紧要关头,状如坐禅入定,陆天霖替他掩扣衣服,他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方云飞低声问道:“大哥,琪儿中了毒没有?”
陆天霖点点头,叹口气,道:“不但中了毒,而且还不轻。”
方云飞听得一怔,道:“那有没有办法救得?”
陆天霖道:“目前还很难说,如果毒气深入了内腑血脉,那就很难医了!”
方云飞垂头无言,脸上微现黯然之色。
转脸望那须绕颊大汉,也是一脸惶急,看样子他的焦虑比方云飞更有过之。
虽然几人都沉默不语,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气氛,良久後,方云飞才轻轻叹息一声,道:“要是大哥那粒千年雪莲子还在,定可解去琪儿之毒。”
陆天霖淡淡一笑,道:“如果不救那青衣龙女唐凤君,我也不会离开松竹坪,只怕连琪儿的面也不会见了?”一语甫落,突见那须绕颊大汉,蹲下身去,右掌伸抵在傅玉琪背心“命门穴”处,两目圆睁,双眉倒竖,片刻间,脸上微现汗水。
原来他见师弟运行先天一元气功,久久不能运转全身,心头一急,随以本身精深内功助他。
要知那须大汉,功力深厚,在傅玉琪数倍之上,这一伸手相助,立见功效,不到一盏热茶工夫,只见傅玉琪顶门上汗水滚滚而下,先天一元气功,已遍行全身一周,倏然睁开眼睛,那须大汉也收了右掌,站起身子。
陆天霖再看傅玉琪眉宇间隐泛的黑气,已然不见,知是被他本身真气逼散全身,并非被迫体外,眼下几人,只有他一个心中明白傅玉琪因运气迫毒,弄巧成拙,反而促使剧毒深入他的全身血道、内腑,增加了除毒困难,疗治之望,十分渺茫,只有用金针过穴之法,或能奏效,但傅玉琪一身武功,也要被金针过穴之法,完全废去。
是以他心中如负千斤重铅,脑际间盘旋着各种迫疗体内毒气之法,希望能想得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出来,既可疗治他体内之毒,又可保全他一身武功。
傅玉琪见陆天霖一直抬头若有所思的一语不发,微微一笑,道:“陆伯父,你心在想些什麽?儿此刻已完全好了。”
陆天霖啊了一声,仍是仰脸思索。
方云飞知他正在集中精神思解着一件难题。摇摇手,不让玉琪再打扰他。
这当儿“金翅大鹏”身上火摺子已经用完,火光一晃熄去,大殿上登时黑暗下来。
陆天霖搜尽枯肠,始终想不起更好的疗毒方法,长长叹息一声,道:“琪儿,你知不知道那‘金翅蜈蚣’奇毒,已深入你血脉内腑。”
傅玉琪听得一惊,道:“儿丝毫感觉不出。”
陆天霖又一声长叹道:“始才在小船上面,我见你眉宇间隐泛黑气,已知那‘金翅蜈蚣’奇毒,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