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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敢轻举妄动。”
普渡大师道:“也许他已经先发制人,使本寺先有自顾不瑕之忧……”
李寒秋道:“少林寺出了事?”
普渡大师道:“敝寺中的隐秘,本也是不便与人道起,但老衲相信二位,必能为本寺代
为守密。”
李寒秋道:“如若是太过机密的事,大师最好还是不要说了。”
普渡大师道:“敝寺中的烦恼事,其实,老衲刚才已经说过了。”
李寒秋道:“贵掌门受伤的事?”
普渡大师道:“除了敝掌门受伤事外,还有几位长老神秘死亡。”
李寒秋道:“他们武功如何?”
普渡大师道:“在本寺而言,真算得一流身手了。”
李寒秋道:“他们受何人所伤?”
普渡大师道:“据老衲查看,似是一种奇毒的暗器所伤。”
李寒秋道:“掌门呢?”
普渡大师道:“似也是暗器所伤,不过,敝掌门功力深厚,不致送命罢了。”
李寒秋道:“那是外来之人所为了?”
普渡大师摇摇头,道:“奇怪的就在此了,少林守防卫森严,其他人也很难入内。”
李寒秋道:“那是说贵寺中人的为了?”
普渡大师道:“老衲这么想,只是,掌门人左右的护法,都是幼小入寺,从未和外界接
触过,他们又怎会施用暗器呢?”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如若查明了现场详情,不难找出可疑的人。”
普渡大师道:“这是本寺的事,不敢劳动施主出马。”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在下明白,一个受天下武林尊崇的大门户,岂能使其中的隐秘,
泄露于他人所知。”
普渡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敝掌门的伤势,三五日内,就可以好转过来,届时,他
必然有对付目下武林大局的方策。”
李寒秋道:“大师要我们留下,就是问这几句话么?”
普渡大师道:“老衲想知晓一些方秀的详情,等掌门伤势好转之后,老衲也好多提供他
一些资料,以作他的参考。”
李寒秋道:“我们知晓的,都已告诉了大师。”
普渡大师道:“两位来此的用心,是希望敝寺能够伸手去管武林的事,因此,老衲望两
位能够畅言所知。”
苹儿沉吟了一了,道:“还有一件,充满着神秘、诧异之感,不知是否当讲?”
普渡大师道:“老衲希望就是通晓内情,而且是愈多愈好。”
苹儿顺顾了李寒秋一眼.道:“大哥,告诉他们吧!”李寒秋道:“好,你说吧!”
苹儿道:“在方家大院之中,有一处十分神秘的地方,除了方秀本人之外,其他之人都
不能涉足其间。”
普渡大师道:“那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
苹儿道:“在方家大院之内,我没有进去过,无法说出详情,每次出入的人物,都穿着
白色的衣服,用软榻抬着出入。”
普渡大师啊了一声,道:“那些人,女施主也不认识么?”
苹儿道:“不认识。”
普渡大师道:“女施主在方家大院之中,住了很多年,是么?”
苹儿道:“从我记事那年开始,已住有十余年了。”
普渡大师道:“你发觉那处神秘所在,有多少年了?”
苹儿道:“那是近两年的事。”
普渡大师道:“那些人你一个也下认识么?”
苹儿道:“不认识,除了方秀之外,我一个也不认识……”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那地方,在整个方家大院中,似乎是一个独立的天地,一个坚
牢的铁门,和方家大院完全隔离起来。”
普渡大师道:“如若姑娘说的不错,那里面可能真藏有很多隐秘。”
苹儿道:“这个,我不曾瞧到过,无法说出详情,不过……”
普渡大师道:“不过什么?”
苹儿道:“方秀和很多人相互勾结,才敢在武林中发难。”
普渡大师道;“就女施主所知,都是与何许人勾结在一起?”
苹儿道:“茅山紫薇宫。”
普渡大师道:“紫薇宫中几位夫人,已和江湖断绝在来二十年,想水到,她们竟是忍耐
不住,又在江湖上胡闹了。”
李寒秋道:“大师认识她们?”
普渡大师道:“十五年前,她们在江湖道上闹得很厉害,老衲和内位武林同道,曾经逼
她们弃剑封门,立誓不再在江湖上胡闹。”语声一顿,接道:“还有什么人?”
苹儿道:“冀州张道山,大师认识么?”
普渡大师道:“张道山,此人大半守正不阿,怎会在垂暮之年,和方秀勾结在一起呢?”
苹儿道:“他们信使往来,确有勾结之事,不过,我没有见过张道山本人。”
普渡大师道:“唉!老衲已十几年未在湖上走动,这些变故,实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苹儿道:“还有一位张百祥,大师是否认识?”
普渡大师道:“可是长安张百祥么?”
苹儿点点头,道:“不错,正是长安张百祥。”
普渡大师摇摇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苹儿道:“什么事啊?”
普渡大师道:“张百祥领袖西北武林,声誉一向很好,怎的竟也会和方秀勾结在一起。”
李寒秋道:“大师认识谭药师么?”
普渡大师道:“当今神医,一代绝才,老衲有幸,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师是否知晓,那谭药师和方秀,也有着勾结?”
普渡大师呆了一呆,道:“这话当真么?”
李寒秋道:“就晚辈所知,那谭药师才是真正的幕后主持人物。”
普渡大师怔了一怔,道:“谭药师?”
李寒秋道:“不错,大师可是有些意外的感觉么?”
普渡大师道:“非常意外,简直有些令人难信。”
李寒秋道:“事实上,千真万确,晚辈还和他动过手。”
原来,李寒秋把谭药师谋害俞白风一事,留下未讲。
普渡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老衲不知经师的武功如何?但老衲却感觉到那谭药师为人
十分阴沉。”
李寒秋道:“不但阴沉,而且还十分险恶。唉!但武林之中,却很少能知晓他的劣迹,
他武功高强,下毒之能,和他的济医术,一般的高明。”
普渡大师道:“似乎是,阁下吃过了他的苦头?”
李寒秋道:“不错。”
普渡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多谢两位,老衲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
李寒秋道:“我们此番到此,用心也就在让贵寺明白,至于如何行动,那是贵寺的事了,
我等不敢多问。”
普渡大师道:“如若两位说的都是实话,敝寺中早已有了内奸,老衲约两位在此相谈,
用心就在保持隐秘。”
李寒秋道:“好,希望大师能先行除去内奸,在下等告辞了。”
普渡大师道:“两位施主,恕老衲不远送了。”
李寒秋道:“不敢有劳大师。”转身大步行去。
两人离开了少林寺,一口气跑下了嵩山,李寒秋才停下脚步。回头仰望嵩山,隐现于翳
岚云气之中。
苹儿轻轻叹一口气,道:“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少林寺,一向被武林尊为泰山北
斗,竟也不过如此而已。”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不能这样说。”
苹儿奇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咱们并来深入少林寺内,也未和真正的少林高僧如普渡大师一般的人物动
过手,怎能轻侮少林寺实力。”
苹儿笑道:“我是说少林寺,自己也正闹手忙脚乱,恐怕无暇再管江湖中事了。”
李寒秋道:“唉!这也不能怪他,少林寺经过千年的演变,一切都有成规,千百年来武
林的正邪消长,虽非全以少林为主,但和少林一门都有关系。江湖上门派纷,大部份门派,
都有它一段极盛之时,但它很快就消沉江湖,只有少林一门,一直是屹立不动,武林中尊他
们为泰山北斗,自是大错了。”
苹儿道:“少林寺的掌门人,一样遭人暗算,如是传扬于江湖之上,岂不是一大笑话。”
李寒秋道:“祸起萧墙,变生肘腑,任何人也难防备,少林寺外力难侵,但他们却无法
使门下众多弟子个个都能赤胆忠心。”
苹儿道:“也许我是妇人之见,我觉得少林派老大了,任何事,都是那样的慢条斯理,
处事不够明快。”
李寒秋道:“千百年来,他们立下了重重规戒,用以束缚门人,不能胡作为,但也将他
们自己陷入戒律束缚之中,显得动作迟慢,缓难济急。而且掌门权位太重,身受寺中高僧维
护,生怕他稍受挫折,辱了少林的名气,代代相传,就养成了掌门人养尊处优的性格,因为
他一生中,也难得在江湖上行走几次,自不明江湖上的险恶……”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纵然他曾出巡两次,也都护卫重重,掌门人的本身,也无法和
湖上人物接触,代代相传,使少林寺中的掌门人,和江湖间距离愈来愈远了。而少林寺中的
权威,又大都集中于掌门人的身上,一旦江湖有变,就显得少林寺应变迟缓,坐失良机。”
苹儿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对少林寺会有这样深刻的了解。”
李寒秋道:“唉!这几年来的历练,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目睹奸诈,身历险恶,
确使我长了不少的见识,学得了甚多急智。”
苹儿道:“照你的看法,少林寺是不会坐视这一次江湖劫难了?”
李寒秋一面转身而行,一面说道:“方秀很聪明,先下手对付少林寺中掌门人,使少林
寺惊慌失措,无瑕再问武林中事……”
苹儿紧追李寒秋身后,接道:“那是方秀成功了?”
李寒秋道:“方秀也很笨,他忽略伤了少林寺掌门人事关重大,将会引出少林寺很多不
问世事的长老出来。这些人,才真是少林寺中精锐,辈份高,武功强,而且,又大都有着历
练江湖的经验,只不过他们平日不愿多问事情,以免妨害到少林掌门的权限,但如少林寺发
生大变,这些人,自是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苹儿道:“你是说普渡大师?”
李寒秋道:“我想除他之外,还会有很多人,这些人似是都已经出动了。”
苹儿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方秀是惹火上身了?”
李寒秋道:“虽非惹火上身,但他自找很多麻烦,那是不会错了。”
李寒秋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声望、身份,都足以号召江湖的
人,登高一呼,使武林中同道结合起来,共同遏阻方秀、韩涛这一股狂流。”
苹儿道:“你不是很好么?”
李寒秋道:“武林中有几个人知道我李寒秋呢?”
卧龙生《还情剑》
第六一章 妇人之见
苹儿似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道:“大哥,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李寒秋道:“什么话?”
苹儿道:“你好像是说,你最多不能活过三年,是吗?”
李寒秋道:“不错啊!我说过。”
苹儿道:“一个人能够预知死期,我倒是从未听人说过,你怎么知晓自己会死在三年之
内呢?”
李寒秋道:“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
苹儿接道:“答应他去死?”
李寒秋道:“不错,他本来立时把我杀死,我求他让我多活些时日。”
苹儿道:“咱们寸步来离,有谁会杀死你,我怎的一点也不知晓呢?”
李寒秋道:“有过一段时间分开吧!”
苹儿道:“你养伤的时候?”
李寒秋道:“那已经很够了。”
苹儿道:“大哥,告诉我好么,那人是谁?”
李寒秋道:“来日还长,三年之约,还很遥远,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尽三年之功,剿灭
方秀、韩涛。”
苹儿道:“大哥,咱们生死与共,你竟然不肯相信我?”
李寒秋道:“相信什么?”
苹儿道:“告诉我那人是谁?”
李寒秋摇摇头,道:“不行,咱们谈谈别的事吧!”
苹儿长长吁一口气,道:“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
李寒秋摇摇头,笑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苹儿道:“你可是不相信我会知道么?”
李寒秋道:“我不相信。”
苹儿道:“君中凤,是不是?”
这句话,只听得李寒秋大为震动,半晌讲不出一句话来。
苹儿微微一笑,道:“我猜对了,是么?”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怎么知道呢?”
苹儿道;“其实并不是大难的事,第一,我看到她的本领;第二,要杀你的除了方秀等
一夥人外,只有那位君姑娘了。”
李寒秋道:“如若论到可怕,君中凤比起方秀等更为难防,她如想杀你,来的是那样无
声无息,叫人防不胜防。”
苹儿沉吟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道:“大哥说的不错,她既然答应你三年之后,再对
你下手,至少咱们还有三年相处,也许,三年之后,咱们已经有法子对付她了。”
李寒秋道:“纵然三年后我有法子防制她的毒物,但我也不会和她动手了。”
苹儿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我答应过她,三年再见她面,束手就戮,不予还手。”
苹儿笑道:“三年的日子,虽不长,也不算太短,尤其在这纷乱的武林之中,也许君姑
娘,难以活过这三年。”
李寒秋道:“何以见得呢?”
苹儿道:“她杀了方秀很多属下,方秀岂能忍受,自然会找她算帐了。”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她藏身暗处,就可以施放毒物伤人,方秀也未必能够伤得了
她。”
苹儿道:“方秀和我们的情形不同,他从人极众,防守森严,君中凤很难接近他,如若
我想的不错,此刻,方秀谋算那君中凤姑娘心情之急,绝不在谋算我们之下。”
李寒秋道略一沉吟,道:“大有道理。唉!但愿她能思虑及此,在这段时日中,找一个
地方,隐藏起来。”
苹儿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李寒秋望了苹儿一眼,笑道:“我希望那位君姑娘能够早些找个地方藏起来,躲过这一
段险恶的日子。”
苹儿奇道:“你好像很害怕三年后没有人杀死你是么?”
李寒秋摇摇头,笑道:“那倒不是,我怕的是方秀收服了君姑娘,为他所用。”
苹儿怔了一怔,道:“这倒是一桩十分可怕的事。”
李寒秋道:“所以,希望她能躲藏起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役使毒物的秘录,
已为君中凤毁去,目下能够役使毒物的人,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如不把此法传出,天下再也
无人知晓了。”
苹儿道:“能使此法永绝江湖之策,那就是早些把君中凤杀死。”
李寒秋道:“但咱们没有杀死她的能耐,何况,我也不能再杀她。”
苹儿心中暗道:“此女不除,只怕要在江湖上永留大患,他是英雄人物,一言如山,这
杀死君中凤的任务,只有我来担当了。”
她心中暗定主意,但却未说出口,微微一笑,搬转话题,道:“大哥,咱们这少林之行,
信已传到,此后应该如何呢?”
李寒秋道:“我也有着茫然无措之感,少林寺也许会有所行动,但人家不愿和咱们携手
合作,咱们两个人,本领再大一些,也难对付方秀那高手云集的属下。”
苹儿沉吟一阵,道:“那咱们就先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来,不要活动,坐以观变。”
李寒秋道:“哪里清静呢?”
苹儿道:“天下清静的地方太多了,但你要监规方秀、韩涛的活动,自然要以金陵、徐
州为佳了。”
李寒秋道:“住在金陵、徐州,不为方秀和韩涛发觉?”
苹儿笑道:“方秀、韩涛虽然眼线广布,但他们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只要咱们能够把握
他们的缺点,那就混在金陵、徐州,也不会被他们发觉了。”
李寒秋道:“什么缺点?”
苹儿道:“他们来往的人物太杂,那些广布的眼线,绝无法认得清楚,只要咱们细心一
些,易容改装,而且分开行走,或是混人旅客群中,只要不惹起他们的疑心,他们就没有法
子查出咱们了。”
李寒秋道:“好吧!这一次听你的,任何事,都由你作主。”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并非是逞能、弄险,而是咱们非到徐州、金陵不可,如若
少林寺有所行动,咱们也可在暗中查得,必要时助他们一臂之力。”
李寒秋仰天长吁一口气,道:“苹儿,咱们对付方秀、韩涛,应该不是全为了我私人的
仇恨吧!”
苹儿道:“虽是起于私仇,但目下情势已然完全变成了正邪之争。”
李寒秋道:“咱们是正呢?还是算邪?”
苹儿道:“咱们一无所求,心存仁道,自然是光